卷二 第五十九章天下大亂 文 / 醉筆塗雅
第五十九章天下大亂
色無戒臉露尷尬的神色,只道:「前輩,這又是為何?」空餘道:「方教主邪心不改,一旦下了華山,定當弄得天下大亂,貧道寧願華山百年積業毀於一旦,也要阻止他下山。」而後揚高聲音喊道:「華山弟子聽令,拔出你們手中的長劍,跟這一群紅巾鬼拼了。」見師父的生命笈笈可危,華山弟子都是情緒激昂,紛紛拔出了長劍,沒有一個畏懼。
色無戒只覺兩頭為難,不由的道:「空餘道長何必強人所難,又何必無故犧牲弟子的性命?」空餘心情激動,只道:「方臘下山,必當生林塗炭,民不聊生,我空餘是為天下黎民著想……」講著竟咳出幾口血來,色無戒怔怔的看著他,欲待再講,苗殷常三人已經擠了過來,將他推到了一邊,怒道:「滾開,你自己貪生怕死,就別出來丟臉,師父命在旦夕,再不容你氣他。」
色無戒無言以答,看了方臘一眼,心道:「難道他下山,真的會使天下大亂?」方臘走上前去幾步,華山弟子攔在當中,不讓他靠近,方臘似不在意,依然慢慢的向前走,他每走一步,身上發出的驚人的內力,華山弟子竟被逼的漸漸後退。
忽聽空餘叫道:「以秀,扶為師起來。」苗以秀一聽,趕忙蹲身將空餘扶了起來。空餘走到方臘跟前,本來已經軟弱無力的眼神,如今又散發出逼人氣勢,只看著方臘,眼睛一眨不眨,也不講一句話。
方臘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中也是同情,只道:「道長,方某不想為難於你,但一句話不得不問。紅巾教與你們華山派,甚至整個武林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卻為什麼要與我們為難,我教兄弟因此傷亡不計其數,更推遲了我教易主大宋朝延的大業?這句話三十年前我被囚時問過一次,你沒有回答我,三十年後的今天,你是不是該把真想說出來了。」
空餘幾乎不能站立,由苗殷兩人扶著,可語氣卻還是鏗鏘有力,只道:「方教主不覺得是多此一問嗎?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還不清楚。」方臘怒極,只道:「道長這話是什麼意思,請說清楚?」
空餘道:「紅巾鬼爛殺無辜,天理難容,只要有血性的江湖豪傑,必將除之而後快。」方臘更是不解,緊接著道:「爛殺無辜,我教怎麼爛殺無辜了?」空餘也不示弱,只道:「事情擺在眼前,方教主想要抵賴,卻哪有那麼容易?三十年前,岳陽鏢局柴總鏢頭被人用內力震斷筋骨,心肝肺都被挖了出來,妻妾三人全被姦污,滿門三十六口全被諸殺……」說著只咳嗽了幾聲。
眾群豪聽了,轟然躁動,這件事情他們大都知曉,但只到現在岳陽鏢局滅門慘案是誰所做也不知道,這個無頭公案已經托了這麼久,如今聽空餘又再提起,眾人都覺不寒而慄。而方臘心中聽著,漠名之極,卻感覺事情的不尋常。
空餘回過神來,接著道:「福建三平寺,總共有僧侶一百三十人,竟在一夜之間,不管是德高望眾的高僧,還是小沙彌,知客僧,竟都犯下『淫』戒,一覺醒來,半人以上人只覺罪孽深重,自盡而死,十人狂情大發,拿刀胡亂砍人,佛門清靜之地,頓時變得血流成河。」他越講越是亢奮,舉例近十種,這十種例子大多血惺之極,眾人聽了,都不由的冷汗只冒,咬牙切齒,紛紛嚷著要是知道兇手是誰,定要將他除去,只因這十種慘案只到現在都了無頭緒,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多數人已經淡亡,可在當時卻鼓躁一時,妖怪之說有之,鬼怪蛇神之說亦有之,總之人人自危,不敢出門,半夜睡覺必藏兵器在身,眾人互不信任,常常自相殘殺,弄得武林血惺不已,這些只要年紀長者都是知曉,就算是後輩,也有些從長輩口中聽得。
群豪紛紛破口罵出,追問空餘是否知道真想,色無戒也不例外,他聽到後來,只覺體內的洗髓經在奇經八脈中胡亂行走,難受之極,臉也漲得通紅,見空餘講這話時,眼神一直瞪著方臘,心中有所領會,不由的道:「空餘前輩,你所說的這些,難道……難道……」講到這裡,只聽方臘突然搶口道:「空餘,你的意思,難道這些都是紅巾教所為?」臉由青變紫,眼神中似欲噴出火來,右手握緊,骨格作響。
空餘的淚水潺潺而下,他不是因為害怕,而後替慘死的人同情,接著又道:「遼寧摩天嶺摩天宗掌門華其灼,只因不滿你們的作為,竟被你們活活燒成,這麼殘忍的事情,除了你們紅巾鬼能做出之外,還會有誰?事實俱在,你卻哪裡抵賴得了?只怪當時我們殺了你不會武功的妻子,心有愧疚,因此饒過了你這個大魔頭,如今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冤孽,真是冤孽。」
他本來一息,但想到方臘下華山之後,不知又有多少人會死在紅巾教的手中,不肯就此死去,越講精神越旺盛,群豪聽著,也都是熱血沸騰,紛紛嚷著要替天行道。
方臘自認為這些事情不是他所做,見空餘如今抵毀自己,也是氣欲難平,右手一掌,只朝空餘面門打去。空餘內力盡失,自然無法抵擋,眼見一掌打來,自己哪有命在,只有閉目待死。突見一個人影快速的躍到身前,雙手連揮,硬生生的接住了方臘的一掌,那人正是色無戒。他雖和方臘甚是投緣,但相信這一切罪惡都是方臘所做,只恨他比魔鬼還要殘忍,見他如今還要對空餘不利,所以出手相救。
兩人功力相弱,一交上手,便即難分難解,高手比拚,內功高者為勝,兩人一掌相交,便即難以分開手來,方臘待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色無戒,不由的道:「怎麼會是你?」想要收手,卻也是為時以晚。
色無戒的眼神中似欲噴出火來,只道:「原來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你所做,我真是看錯了你?」不知為何,方臘面對色無戒的誤會,極想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只道:「我沒有承認,這些事情並不是我所做的。」色無戒這個時候,哪裡聽得進去,只道:「敢做不敢當,真是豬狗不如。」
方臘臉現怒氣,只道:「你敢罵我?」色無戒道:「像你這種人,罵你也是徒勞無益,你殺人不眨眼,罵你幾句,你會感覺到痛嗎?」方臘聽了,眼眶中竟充滿了淚水,只道:「連你也不相信我……」色無戒不回答,使出全力聚在掌上。方臘看著他欲置自己於死地的表情,心中好似刀絞。
群豪與紅巾教徒看到這裡,愣了好久,空餘道:「魔鬼終究是魔鬼,我們再不能心軟,殺死他們有功無罪,大家還不動手。」空餘這時講的話,正是方臘先前所說的殺人得道的意思。有血性的群豪自是忍不下這口氣,紛紛使出平生絕技,一時間數十個紅巾教徒當場斃命,鎮岳宮裡一時間血肉模飛,慘不忍睹。
紅巾教徒雖眾,可大部份都擠在宮外,想插手都難,而群豪就好似憤怒的獅子,出手竟要人命,鎮岳宮中的紅巾教眾眼見不敵。四僧六尼,山西四怪,以及女左使蕭玉葉護住正在和色無戒拚鬥的方臘。四僧心雲勸著:「教主,情勢危急,快快收招,咱們暫且避一下。」方臘自然沒有反應。
心雲打定一個主意,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光明正大,只要出手將色無戒擊斃,教主自然會安然無恙,於是繞到色無戒的背後,揮刀朝他的背部砍了下去。眾人拚死相鬥,令兒根本擠不進去,只呆在一邊,但眼睛一直看著色無戒,見到心雲如此舉動,不由的大喊:「無戒哥哥……」想要衝了過去,可混亂中不知被誰踢了一腳,腰間疼痛異常,倒在一邊,卻是站不起來。
蕭玉葉聽得令兒的叫喊,也一時注意到色無戒,見心雲的刀已經砍下,出聲阻止已是來不及,匆忙間金鞭甩出,打在心雲的手背之上。心雲只覺手背刺痛,卻不鬆手,刀勢依然向色無戒砍了下去。
蕭玉葉更是吃驚,喊道:「大僧伯手中留情……」衝上前去,一掌打向心雲的刀面。心雲刀鋒一偏,沒有砍中色無戒,卻砍中了蕭玉葉的手背。心雲一驚,而後不解。蕭玉葉臉一紅,只道:「不要殺他……」心雲看她這個樣子,心中已經知曉,也是無話可說。
蕭玉葉對著色無戒道:「色無戒,你如果傷了教主,我跟你誓不兩立。」色無戒雖全力以赴,可週身的一切,都知道的清楚,見蕭玉葉為救自己,左手臂的鮮血直流下來,她的臉色也不由的變得蒼白,心中一軟。蕭玉葉又道:「色無戒,你還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