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章攜君紅杏樓1 文 / 錦秋詞
第一章攜君紅杏樓1()
玉言惺忪間覺得熱,火灼般感覺,她下意識三下兩撥拉扯掉衣服,然後找涼涼的東西抱。
剛好旁邊有,涼涼的,光滑的,還軟軟的有彈性,於是她抱個死緊,還用雙腿夾住,下巴也擱到上頭,以一種相當詭異也相當滿足的姿勢重新入睡。
等她恢復意識時,發覺抱著的東西燙人,讓她給捂熱透了,自己的燒看來是退了,覺得抱著那東西比自己身上還熱,遂手腳並用把那圓滾滾的東西蹬開,仰天八叉躺在床上,又攤了半晌,終於睜開了眼睛。
緋紅色的帳子,唔,俗氣。
桃紅色的流蘇,唔,忒俗。
熏香的被褥,噴嚏,忒忒忒俗氣。
轉轉脖子,那個……裸男?
鎮定的轉正脖子,深情的凝視帳子,良久。
你也來玩仙人跳!我的娘啊,你真是忒忒忒忒忒俗了!
在大家大戶,總有出個把不願擔起家業的紈褲女兒,一心只想四海為家不務正業闖蕩天下,如她。
逢年過節難得回一趟家,便會在闔家歡宴之後發生一些小意外,比如會被一頓酒給灌暈了,扒個精光塞進被窩,明早醒來,身邊就多了個身無寸縷的美貌男人。若是碰了他,自然得給他一個名分,就算是沒有碰,也會被哭哭啼啼的抱著腿一番哭訴,再而鬧,三而上吊,總之就是死纏到你點頭就範負上責任為止。
家裡人則會伺機而動,要不是兩人鬧得狠了出來冷笑兩聲威脅兩句,要不就是作大義滅親狀替那男人撐腰,總之是要給不孝女兒套上個籠頭,從此拖家帶口不得逍遙。
玉言想著剛才一瞥間那一身白肉,眼前陣陣發黑。不想這一著仙人跳竟會用到自己頭上,娘親啊娘親,虧你還是武林盟主,竟用這下三濫的手段算計自家女兒!可恨自己也算提防到喉嚨口了,卻不想事情竟這般詭異,雖說滴酒不沾,竟就讓一碗雞湯給迷翻了。
她無力的撐坐起來,扯過被子半搭著身體,這樣一來,旁邊的男人光裸的身體就露出了一大半,卻是安安靜靜的躺著,既不出聲,也不掙扎。
她拿眼尾瞟了瞟,嘴角頓時有點抽,只見那男人露出多半個身體,上面紅紅的都是勒痕,她那寶貝捆仙繩把他像粽子一般扎得結實,其造型之不堪,其姿勢之誘人,都是她前所未遇的級數,咳咳,應該說,超乎她的認知範圍。
「你……咳咳……忍著點……我這就給你解解開……」
玉言沒敢去瞧那男人的臉,埋著頭解起繩子來。
說起來這捆仙繩與她真是孽緣一樁,想她堂堂一個武林盟主的獨生女兒,長大以後當是堂堂正正繼承家業,不料三歲時卻有個遊方道人上得門來,說她骨格清奇,恐有仙遇。但成仙道路何等繁瑣曲折,故此特地送上捆仙繩一根,以助她強身健體,驅邪辟易。
這捆仙繩自三歲跟她到現在,平時變化成左腕所纏紅絲繩一根,遇到險情,比如說碰到瘋狗來咬,師姐不聽話不讓她欺負啊諸如此類的危險,只要一念口訣,就會變化成一根長短宜人的紅粗繩子把對方捆個結實。
就是如此好玩有趣,才讓她小小的心靈從此種下了以後一定要修仙學道的心願。她一滿十六歲,就留書出走尋訪仙人學道,至今已足足在外遊蕩了一年。雖是尚無所得,半根仙人毛也沒碰到,但想憑自己拳拳之心,外加天生仙骨,尋得仙人點化那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沒有遇到,不過是想自己在人間多遊歷幾年,好知曉蒼生疾苦而已。
離家日久,身為孝順女兒的她自然得回家過年,順便取些下次遊歷的盤纏。不想娘親竟如此陰毒,表面上笑瞇瞇的不說什麼,卻暗地裡用一碗雞湯把自己放翻,然後硬塞給自己一個男人,想從此把自己束縛在家,更不幸自己竟然大意中招,嗚呼哀哉。
話說回頭,這捆仙繩平素要唸咒才幹活,跟主人一般懶惰,這次怎地會主動出擊?難道也沾到了娘親那可怕的迷藥,抽風了麼?
不過這下抽風可抽得好抽得妙抽的呱呱叫,既然在緊要關頭把危險人物給捆住了,阻止了,這麼說……也就是說,對方還沒有來得及採取行動,她練的玉女功還沒有破!
一念及此,她也不生氣了,快手快腳解開繩子,開始給那男人揉開手腳疏通血脈,娘既然能讓挑這人來幹這種事的,定然與家裡有些淵源,她先跟他搞好關係,往後推卸責任也好說些。
但那男人皮膚實在嫩得驚人,被她揉了兩下,不但那紅印沒得褪去,反而被她的手勁揉出一塊塊的烏青來。
她嚇得連忙撤了手,想了下,好聲好氣跟那男人商量:「那個……雖然昨晚我喝得醉了,什麼事兒也不曉得。不過,既然都睡一個被窩了,這事兒……我認!」
身邊的人沒啥反應,她心裡暗罵一句,浪費我這番唇舌,原來是根木頭。等了一會兒,揣摩著對方就算再遲鈍,等這麼久也該會過意來,也該感動一下下了吧。
遂又放軟了口氣說:「可我現在年紀還小,還想到外頭多見識見識,呃,那個,好女兒志在四方嘛……你也不想自己妻主是個沒見識的人,所以……唔……喏……你等我兩年好不?兩年我再回來與你成親?……要不,一年?……那個……半年?……你倒是說話哪!」
玉言說著說著底氣不足,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誘騙良家少年,可對方不言不動,沒個反應,倒也不像是個好哄的,忍不住就急了起來。
側目一看,那少年正睜著眼睛看她,見她看來,驚了一下似的,飛快把眼睛合上,只裝睡去了。
好啊,不愧是我娘挑的人,竟然學會裝睡這招。
玉言嘿嘿一笑,「你不說話,我當作你默許了。」
手腳並用從他身上爬過去,撿起床尾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既然你答應了,我娘那邊就由你跟她去說,我先走了。」
她往房門走了兩步,手搭在門框上停了停,突然回頭:「喂,你是不是被我娘點了啞穴?」
雖然穴道解開了,繩子也解了,但那少年還是跟剛才沒有多大差別,低垂著眼,靜靜躺著,不語不動不看人。
不過玉言從剛才那匆忙一對眼間,知道他的眼睛是多麼的黑亮,簡直到了攝人的程度。她趁著替他解穴的當兒,還細細打量了他一下。
瘦瘦的臉,皮膚白得發青,顯得頭髮,眉毛,眼睫分外的黑,黑得似乎要滴下水來。有幾分姿色,但也僅止於有幾分姿色而已……
奇怪,自己娘的口味怎麼突然變成這樣?她好像前不久才跟自己強調,男人嘛,一定要紅粉緋緋珠圓玉潤的才好生養,這麼一個……瘦骨稜稜的傢伙,風一刮就要倒的,能生麼?
咳咳咳……想到哪裡去了,她定然是讓那一碗陰毒的雞湯給灌迷糊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開始想娘是不是收了這少年家人的什麼好處。
「紅杏樓。」長久的等待後,那少年低低的吐出三個字。聲音有點暗啞,一點也不清亮悅耳,沙沙的透著點黯然的味道,跟他的人一樣。
「紅杏樓?」玉言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這聽著就不像是個正經地方。突然她眉頭一展,「啊」了一聲,「難道這是柳坊?你是這裡的……」
「……」少年垂下眼去,不出聲了。
竟然,竟然!
玉言欲哭無淚,恨不得大叫大喊一番好洩心頭鬱悶,我的娘啊!你平素行事雖然詭異,但至少也不會太離譜,這回怎麼把你的好女兒往柳坊裡送哪,難道是貪小倌兒的技術好?
但由此也知道,這次老娘是下了十二萬分的決心,非要破了女兒修煉了十幾年的玉女功,乖乖回家耕田……咳,是打理家業了。幸虧人算不如天算,娘以為迷藥加上訓練有素的小倌定然等於女兒破功,不想橫空出了個護主的捆仙繩出來攪局,哈哈哈。
她扭著臉,半晌道:「我娘既然選了你侍候我,那你定然是個清倌兒了?」
「……」那少年好像啞了一樣不再開口。
「……讓我瞧瞧!」玉言突然飛快的一掀被子。
那少年低啞的「啊」了一聲,反應不及,被子裡春光乍洩。
「很好,很好,很好……」玉言一瞥間已見到少年玉莖上那條表示貞操的紅線還沒有消失,放下心來,嘴裡不住念叨了二十來句很好,瞧著少年因為惱怒蒼白臉上泛起的紅暈,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愛起來。
不是哭哭啼啼要生要死,而是生氣呢,呵呵呵。
「那個,既然都這樣了,我會對你負責的。我這就回去稟明娘親,回頭贖了你,然後接你過門。」
這自然是騙人的話,她的打算是先離了這裡,再找戶可靠的人家,給錢讓她們幫忙把少年贖出來,給他點銀子,讓他另擇妻主,如此,也算對他仁至義盡了。
少年好像聽不見一般,惱恨得微微扭著臉,還是不言不動也不瞧她。
玉言仍舊嘿嘿一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
大搖大擺便去開門。
就在她一腳跨出門檻時,床上的少年突然扯開沙啞的嗓子大叫起來:「來人哪!有人白吃白睡不給錢哪!」
「你!」玉言聽得四周繁雜的腳步聲和喊打聲好像早就埋伏好一般,突然聚攏而來,驚出一聲冷汗,蹬腳就要施展輕功上牆。不想那少年不動則已,動如脫兔,被子下赤裸裸滾下地來,一把抱住她的腿,英勇無畏的動作竟有種慷慨赴死的壯烈。
玉言又驚又怒,幾乎忍不住一腳踹開他,低頭卻見他身上青紅一片,都是拜自己所賜,不知怎地心中一軟,踹不下去。
「喂,放手!」
「不放!」少年瞪眼看她,寒星一般的雙眸,淒厲的狠。
「……」好像他也挺慘,完成不了任務會給我娘罰,陪人睡了一夜拿不到錢恐怕被會人打……
咬了咬牙,扯下一副窗簾來把他整個裹了。
「你放手,我帶你一起走。」
紅杏樓眾人拿著傢伙來追打睡霸王覺的客人,卻見一片狼藉,人去房空。
「跑得倒快!不對,怎地連蓮哥兒也不見了!」
「有偷金偷銀還有到咱柳坊來偷人的!」
「不對啊,床底下那不是蓮哥兒麼?」
眾人聽他罵得不堪,忙都勸住,又覺得蹊蹺,難不成還有個男人自己撞進柳坊來代替小倌兒陪客的,這是個什麼人哪!還真有犧牲精神嘛,還代替蓮哥兒讓擄走了。
也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的閨女,還說是個一心成仙的修道人,初次開苞就這般奔放,用上了繩子窗簾,一個沒看住,還把人給扛跑了……果真是英雌出豪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