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練口先練心1 文 / 錦秋詞
第一百一十六章練口先練心1
次日醒得頗早,懷裡小黑睡得正香,蜷成球狀喉嚨咕嚕咕嚕的在打呼嚕,玉言摸著他油光水滑的黑毛,往大耳朵裡吹了口氣,那雙耳朵立即耷下來蓋住耳洞,眼皮子一動,醒了。
玉言低聲說:「我來這一天了,有事急著辦,你要跟著我呢,可把身子變小點兒,在我兜裡繼續睡。」
小黑也不睜眼,轉轉耳朵,身子立即迅速縮小,變成拳頭般大小。玉言下床來撿起地上外衣披上,把小黑雙手捧來,放進衣袋裡,整理了下儀容,出房。
剛出門,霄楚那頭蓬亂的雞窩發一下子出現在面前。她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似乎見到她由衷高興,就連臉上那對烏青的大眼圈看上去也沒那麼礙眼了。
「快來用膳!姐妹們等你好久了!」霄楚伸手就拉,好像跟她不知有多熟絡。
玉言笑笑:「用完有何安排?」
「自然就是聽你講述外間的奇聞趣事了。」霄楚道:「外界的靈鷲信使不知出了什麼事,都有大半年沒有來傳信了,現在大家都是閉塞極了,有感知能力的老大又要閉關,我們更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們老大閉關了?」玉言停住腳步,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心裡咯登一下,「老大閉關要閉多久?」
「老大的事情怎麼輪得到我們過問。」見到玉言神色不對,霄楚趕緊補充:「如果快的話,十天半月也就行了,以前也有過五天就出來的。」
「她這次閉關多久了?」
「四個月零三天。」
「……」玉言一時無話可說,看來這魔佛老大閉關多久是沒譜的事情,缺了她的意見,自己就沒有辦法完成任務,就不能回去……紫遨給自己的期限是三天,這已經過了一整天,就按下她不提,那須彌之劫已迫在眉睫,而這魔佛老大多半是掌握關鍵的人,這回可怎麼辦?
霄楚感覺到她情緒低落,奇道:「你不像是來讓我們裁決的,好像心裡還藏著什麼事。」
玉言道:「我就是來讓你們幫忙裁決的,但是缺了你們老大的意見,我就沒法完成。」
霄楚:「有那麼急麼?反正你來了這裡也沒有辦法離開的,待多久也是得待這裡,等到老大出關你再問她好了。往後的歲月還長得很,只怕你覺得無聊。」
玉言試探道:「以前來過這裡的人都沒有能夠離開的嗎?」
霄楚打量她一會兒:「你還想走啊?我告訴你,你原本有機會,可現下沒有了。」
「這怎麼說?」
「你跟昨天那個美少年訂了血約吧?要是他沒有進來,在外頭召喚你出去,你不就能出去了?」霄楚想起昨天見到那黑衣少年的健美身段,咕咚一聲嚥了口口水,對玉言擠眉弄眼道:「昨天滋味很好吧?其實我說,有那樣一個美人陪你,你到哪裡也是快活,根本用不著出去了。」
玉言聞言只得苦笑,這也不失是一個辦法,但她跟小黑當時定的血約跟普通的聯命血約不同。當時小黑軀體崩壞,危在旦夕,是以訂的是有寄予靈魂內容的寄體合約。當時小黑是打算寓居在她身體裡面的,是以這個血約有點不公平,她可以隨時隨地召喚小黑,但小黑卻不能把她召喚出來。至於後來小黑得了機緣,有了九葉靈芝化身,重聚軀體,不用再寄身在她體內,那則是訂了血約之後的事情了。
是以,霄楚說的這個法子,聽起來不錯,卻根本不合用。
玉言沉思著說:「這麼說,你們十九個自己也是不能出去的了?」見到霄楚默默點頭,故意大聲歎了口氣,「唉,你們這不叫做作繭自縛麼?還是坐井觀天?果然閉塞,難怪外頭人說到十九魔佛都不知道是誰呢。」
被她一激,霄楚的臉陣紅陣白,挺起胸膛說:「誰說我們自己不能出去的,我們都可以出去,只是當初進來的時候,相互立下約定,不能出去而已。」
「那就是畫地為牢了。」
「雖然這樣,但老大能感應到外間發生的大小事情,出去跟不出去都是一樣。還有小十三,她的神息能瞬間萬里,根本就不用親自出去。」
提起十三魔佛摩耶,玉言故作漫不經心的說:「現在你們老大閉關,但十三沒有,你們要知道外頭的趣事,讓十三的神識出去游一圈就是了,何必問我呢。」
「小十三在在五百年前神遊的時候,眼珠教一個大惡人給挖了,從此她就躲在一間小屋裡,誰也不理,也不知得再呆多少年才好。」
玉言心想,看來這個十三魔佛是一時淘氣,神識游上天庭,遇上天帝讓挖了眼珠,這境遇跟自己又何其相似。一時間生出了幾分同情。只是不知道把眼珠還給十三魔佛,讓她恢復神遊的能力,跟自己離開這裡有沒有直接關係。
心裡一面打算,腳下不停,跟著霄楚到了一處酒樓,據說是最好客的第十魔佛開的。裡面已經設好一桌,除了老大和十三魔佛缺席,團團坐了十六個,加上玉言和霄楚,正好坐了十八人。
見到主客到了,眾魔佛很是高興,招呼開席,又是敬酒,又是說笑,熱鬧非常。玉言見到這傳說中惡魔一般的十九魔佛有個別長得奇形怪狀,但大多數還都是人模人樣,表情偶爾有點奇怪,但態度泰半還是可親,性格也算單純直爽,就連被自己屢次佔上風的霄楚,也已經算是裡頭頂頂有心計的人物,略略放下心來。只跟眾魔佛把酒言歡。
酒席吃了大半,玉言說起自己來意,說有事情想請大家幫忙。一面把自己游天宮,閱族譜,一怒之下誤燒藏書閣的事情說了出來,讓大家評理。
眾魔佛聽罷,只說這是小事,也不與作答,只嘻嘻哈哈的繼續勸酒。玉言又提了幾次,她們依舊如故。玉言便看向霄楚,道:「要是諸位不想為我評理,請直說便罷,咱們交這朋友也不過是點頭之交,我是絕不敢交淺言深的。」
給這麼一逼,霄楚不好推托,便放下手裡的酒杯說:「大家別鬧了,她是真心求個裁決的。」
「真心的?她知道咱們規矩麼?」眾魔佛也說。
「讓我們十九魔佛作裁決,有個規矩,大概你來之前不知道。」霄楚道:「要是我們的意見全部一致,你就得留下當我們的老ど。」
玉言嚇了一跳,這是什麼規矩!要是你們想收個小妹,難道不會私下溝通好,全說對或全說錯,這不是白白騙了我當你們跟班麼!
霄楚見到她遲疑,嘿嘿一笑道:「不過這麼多年來,大約有兩百個人找我們作過裁決,但我們的意見從來沒有統一的時候。你想我們這麼多人,還真會想的都一塊去麼。況且我們十九魔佛是什麼人,隨隨便便一隻阿貓阿狗都找我們當裁決,你當我們是父母官麼,你想我們也不肯呢!這種費腦筋的事情,又沒有什麼好處,少不得只有看,哪裡還有空跟你好好整理案情,弄清來龍去脈呢。」
玉言想想也是,但又不大放心,便隨便找了一個魔佛問:「你在這裡過得快活不快活?平日最喜歡做什麼事?」
那魔佛道:「快活不見得,不快活也不見得,最喜歡自然就是去醉紅樓抱小雙。」
話剛說完,一旁有兩人起哄道:「好啊,怪道小雙最近不理我們,原來是被你勾搭上了!」又有人說:「你說最喜歡跟我一邊大碗喝酒一邊用棋子打小鬼眼珠,原來都是哄我的!」兩頭一吵,幾乎把桌子給掀了。
玉言正看熱鬧,衣袖讓人一扯,先被問那個魔佛不知怎麼的脫了身,從桌底下鑽出來,愁眉苦臉的說:「我都是認真的,大家也都當真,可是大家想不到一塊去,可怨不得她們。我說喜歡抱小雙,是我現下的想法,我說喜歡用棋子打小鬼眼珠,是當時的想法,我都是認真的,可大伙都不分場合,非要說我騙人,怪得了誰呢。」
玉言覺得很是有趣,笑道:「不錯不錯,時過境遷,誰也怪不了你。」大聲說道:「別鬧了,我決定了,找你們幫忙裁決!」
這十幾個各具個性,雖然結交,可不一定能想到一塊去,其中有心眼小的霄楚,單純容易騙的老四,有眼前這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永遠誠實的不知老幾……想來不會出現看法完全一致的情況。
眾魔佛聽她這麼一說,都來了精神,紛紛停下手上做的事情,有認真嚴肅的讓她把事情經過再說一遍,也有嬉皮笑臉說立即就可以給出答案的。霄楚說為免答案出現不公平以及跟風的現象,讓玉言從頭再說一遍,然後讓大伙把答案用手指蘸酒寫在桌子底下,屆時掀桌檢驗。
玉言便把事情詳詳細細再說一遍。霄楚一聲開始,眾人手蘸酒水,都在桌底下畫了個字。
再一聲翻桌,喏大的一張白楊木桌面被翻了過來,殘羹冷炙落了一地,只見幹幹的桌底,出現了各種符號,絕不會是同一個字。玉言拎得高高的心落到實處,正認真統計,忽然見到絕大部分都寫著一個「錯」字,不爽道:「怎麼都說是我做錯了!」
「不不,這是說天帝做錯了。」霄楚解釋,「大家這都是為了幫你。」她笑得一臉諂媚。
寫「錯」字的有十四個,玉言很是滿意,就是自己占理嘛。她指著一個奇怪的字道:「這是什麼意思?」
老四出來拍胸膛,「我不會寫『錯』字,這是我寫的,是天帝做錯的意思。好姐妹,我無論如何都挺你!」
玉言對著單純的老四很有好感,感激的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對有異議的兩個不同的字說:「持不同意見的這兩位,認為我做錯了,嗯,我是很虛心的,想請教下兩位為何說我做錯了。」
魔佛中有兩個站起來說:「你看錯了,我們畫的是個勾,就是對的意思。」
「你們說天帝對了,不就是說我錯了?」玉言忽然發覺不妙。
「不是,我倆的意思是,你做得對。」這倆魔佛的腦袋同時晃向左又同時晃向右,表情和動作都無比合拍,後來玉言才知道她們兩個原本就是同胞姐妹。「我們都不會寫字,只有畫個勾表示支持你唄。」
這不全都是一面倒贊同自己麼。玉言不禁往霄楚看去,霄楚這時笑得分外燦爛,只是那原本誠懇的笑容,此刻看上去怎麼看怎麼像一隻狐狸,「小玉,大家都喜歡你,都默默的從內心支持你,這是非曲直也不用太計較了,你就乖乖留下來當我們的老ど,排行第二十吧。咱十九魔佛往後就成為二十魔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