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九八 佛教之殤（2） 文 / 李色佛
九八佛教之殤
菩提上契、菩提引導第一智印、能滅無明黑暗印、金剛拳印、大日法界印合稱如來無上之結印，乃是佛教娑婆淨土第一法身之印，相傳可消除罪孽，淨化世界。
如來寶相莊嚴間，張口一字一頓的念道：「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
只見多寶如來、不動如來、寶生如來、不空成就如來齊齊跟著釋迦牟尼如來唱和道：「唵……嘛……呢……叭……咪……吽……」
就這六字真言念完之際，多寶如來等四人突然化作一道金光，瞬即就沒了蹤影，消失釋迦牟尼如來的身上。
如來雙手合十，垂目低眉間，突然睜開眼睛，射出兩道金光，直指蒼穹，繼而雙手握拳，猛的朝著李松砸將過來，
五方佛合而為一，欲行那後一擊。
李松大喝一聲，猛的甩手一揚混沌鐘，「鐺……」的一聲，那清越古樸的鐘聲又天地三界悠揚響起，整個天地三界似都要隨這鐘聲而顫抖起來。混沌鍾上青光一閃，突然便射出萬道混沌劍氣，殺氣森然間似要刺破整個宇宙。
李松修為遠高於如來，法寶也遠如來之上，自不怕如來一砸，只是見得如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心中也隱隱有幾分敬佩，是以全力以赴一擊！
這是對那萬佛之祖如來的尊重。
兩道身影便這樣的虛空中劃過兩道軌跡，又迅速的交集一起，如那天馬行空，又如那鳥跡魚落，清晰的印那虛空之中，卻又登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我們都是這個紛擾世界匆匆過客，誰人能知道我們何所而來，又何所而去？我們的腳步或許曾踏上了同一塊土地，但是那只是人生的無常，與我們開的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轟……」
虛空中的一個黑洞霍的出現，那裡並不消散，似要吞噬著這個罪孽的世界，才肯罷休。
如來的拳頭與那混沌鍾撞一起，如來悶哼一聲，硬生生的站穩腳跟，不肯退得一分。而那混沌鍾卻是猛的一頓，被撞得停歇下來，再不能前進半步。
混沌鍾似乎被激怒了，突然一聲長鳴怒吼，渾身猛烈的顫動起來，就那顫動間，混沌氣息一噗一噗如那燃燒的火苗，向著如來襲去，彷彿要將如來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先天至寶行事，豈能被人阻擋？
如來方纔已經是強弩之末，此刻哪裡還抵抗得了？「哇」的一口鮮血噴出，如來只覺渾身似都咬散架了，再也沒有氣力支撐下去，隨著混沌鍾那巨大的撞力望後摔去。
混沌鍾自有靈性，哪裡肯一擊無功而回？「鐺」……又是一聲長鳴怒吼，鍾身一擺，便向那如來追擊而去。
如來空中見得那混沌鐘的身影，知道自己這疲傷之軀再難躲過……
或許，我死這先天至寶混沌鍾之下，也不算枉了我的一聲赫赫威名吧。
我為那萬佛之祖如來時期，曾超度了世間無數的亡魂，進那西方極樂世界，只是，今天我死了，誰人又來為我超度？
管他，人死如燈滅，我又何必糾纏於那執著？
卻是有李松混沌鍾即將砸下的那一瞬間，透過混沌鍾那幽幽混沌之氣，見得如來臉上那決然的表情，只覺心中一震，猛然間竟然想起了昔日與上清聖人通天教主交談時，通天教主談起多寶雲霄時，那一臉的驕傲。
對，是驕傲，是一個父親談起自己兒子或者女兒時的驕傲，是李松見得竹靈梅韻取得大成就時掛臉上的那種驕傲！
李松將手一招，那混沌鍾便剎住了砸下的腳步，只攜帶著混沌劍氣，如來的身邊飛了一遭，又回到李鬆手上。
混沌鍾到得李鬆手上，卻是一聲嗚咽，似乎受了無的委屈，對於被李松召回很不滿。
李松伸出另一手，如一個老朋友一般，靜靜的撫平混沌鍾身上的混沌劍氣，對著還閉著雙眼的如來道：「我不殺你，你走吧！」
天地三界卻是一片靜默，丁點聲息也沒有。
良久以後，如來才睜開眼睛，卻是反問李松，淡淡道：「我走，我走到那裡去？」
佛教是擅長言語機鋒，一個問題便有一千個答案，一個答案也可以回答一千個問題，然而如來的這個問題卻是只有一個標準答案。
從來處來，從去處去！
那對如來而言，來處又是何處？去處又是何處？
李松突然覺得自己也像如來一般，好迷茫，好迷茫！
我的來處是一顆千年後的松樹，還是一粒億萬年前的松子？我的去處呢？
如來卻是並不理會李松，只慢慢的走到那方才自己與諸位佛陀擺下那佛字的地方，那裡有三身佛、十八羅漢、三千佛子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那裡，並沒有冷卻，很多還散著溫熱。
「有毗盧仙兮魂兮歸來……」如來抱起毗盧仙的屍體，靜靜的擺弄好，卻是念了一句《招魂咒》，這《招魂咒》非是佛教的《往生咒》，也非是道教的《轉世經》，而是那東勝神州地界凡人老百姓，親人死後，送親人下葬後，從親人的墳場回家時，一路上所念的咒語。
凡人老百姓能有什麼法力招魂？不過是寄托對親人的一種哀思，感覺親人永遠和自己一起，不分離罷了。
沒想到今日這萬佛之祖，天地三界聖人以下第一的如來佛祖也是念起了《招魂咒》。
這一刻，多寶非佛非道，不過是一個地界普通凡人罷了。
卻是就如來念動《招魂咒》間，有虛空中一朵朵青蓮飄下，將那毗盧仙的屍體慢慢覆蓋起來。
遠處，玄木島門下，雲霄一雙秀目已是通紅，滿眼的霧氣間依稀便回到了千萬年以前的金鰲島碧游宮。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截教內門大弟子多寶與外門大弟子趙公明兩人為首，率領著雲霄、金靈聖母、無當聖母等一眾截教二代弟子，一起縱論著天地三界之習俗。
多寶道人挽一髮髻，一襲白色道袍，是那般的風姿正茂，多寶道人笑著對眾師弟師妹們道：「我倒是很喜歡那些凡人的《招魂咒》，情真意切，遠比佛道兩教的《往生咒》、《轉世經》讓人感動得多！」
趙公明等人紛紛笑話打趣多寶，歡聲笑語充滿了整個金鰲島碧游宮。
截教上清聖人通天教主，便背著那天下第一利器誅仙四劍，斜靠那坐騎奎牛邊，笑意盈盈的看著一眾門人弟子，彷彿絲毫沒有聽見多寶方才說的道教《轉世經》不如那凡人的《招魂咒》。
那《轉世經》，可是道教三清聖人**所成就。
沒想到，如來終記起了昔日多寶所言……
「有金光仙兮魂兮歸來……」如來繼續抱起金光的屍體，又是方纔的動作……
「多寶師兄，且讓雲霄前來助你……」雲霄再也沒忍住眼中的淚珠，也顧不得方纔如來率領的佛教還與自己率領的玄木島，兩方殺得個你死我活。
如來見得雲霄到來，面上露出了微微笑意，一如昔日兩人截教相遇之時，多寶低低喚了聲：「雲霄師妹……」卻是看這雲霄那淚眼婆娑的面龐，趕忙緊緊的將自己的雙眼閉住。
李松也不攪擾兩人，只歎了口氣，擎著混沌鍾默默的回到了玄木島這方蘆蓬。
「有烏雲仙兮魂兮歸來……」多寶雲霄二人便一個一個的念去……
無量山上，那昔日的無量劍派已經該做了截教地界的道場，驪山、麻姑、獅駝王、番絨王立那個碩大的「截」字門派前，梗嚥著隨多寶雲霄一起唸咒。
天庭，財神趙公明與斗部正神金靈聖母率領所有原截教二代門人，遙遙面向金鰲島碧游宮，目光中充滿憧憬，彷彿那便是大家的魂歸之所。
金鰲島、碧游宮前。
上清聖人站那裡一動不動，任由自己滴下億萬年來的第一滴聖人眼淚……
那時尚是道祖鴻鈞初開紫霄宮不久，那時的通天，也不過是洪荒中的一個懵懂少年罷了。一日自己百無聊奈間，道祖鴻鈞紫霄宮前發現了一塊玉石，自己心意一動之下，就點化了那塊玉石，並將其收為了大弟子，並賜名多寶。
從此，才有了後來截教的內門大弟子，才有了後來佛教的萬佛之祖，才有了自己與多寶亦師亦父的感情。
自己這一輩子，就點化了這一石一雲兩人……一個被自己逐出了門牆，一個被別人拉出了門牆，如今，這兩人又是再一次聚首，卻是為自己門下的其他人招魂……
造化弄人啊……
時間便如此一分一秒的過去，多寶雲霄二人終於為那三身佛、十八羅漢、三千佛子全部念完了《招魂咒》。
漫天的青蓮紛紛，如霧如雪，籠罩著這個世間的塵埃，洗刷這個世間的陰暗……將那一眾佛陀的的屍體全部掩蓋，再讓人瞧不見分毫。卻又倏地之間，一切都煙消雲散，
塵歸了塵，土歸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