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躲進小樓成一統 第六章 如夢如幻 文 / 五十步笑百步
第六章如夢如幻()
當那道閃電莫名其妙地劈上自己的破魔劍時,麻痺、劇痛瞬間就達到了那一刀地忍受極限,然後意識彷彿被一股強勁的吸力牽引著離開身體,當他回頭時,卻驚恐地看見地上竟然躺著自己焦黑的屍體!
他想大叫,用比獅子吼還大地聲音呼救,卻駭然發現自己什麼也叫不出來。他想哭,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眼淚;他撕扯著頭髮試圖讓自己冷靜,赫然發現手指竟然穿透了頭頂!
鬼!一個恐怖無比的字眼出現在腦海中,這個意識更讓他發狂!他無奈地發現自己越飄越高,全身沒有一絲重量,若在平時他一定會好好體味一番這輕功的最高境界,可是現在他只有恐懼,對未知的恐懼、對陌生的不安,對未來的迷茫。
又一陣吸力傳來,是去陰曹地府的麼?他悲哀地想著。那要不要喝孟婆湯呢?孟婆是不是有三顆腦袋六隻手啊?當初自己怎麼不研究一下能讓人失去記憶的毒藥,能把孟婆湯之毒給解了多好啊!
那一刀胡思亂想著,忽然眼前一黑,便什麼知覺也沒有了。只在意識的最深處,本能地有一絲清涼的感覺,彷彿不斷地有人在給自己洗澡。
這種無意識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或許一日或許一年或許一百年,一種奇怪的感覺把他吵醒了,麻、酸、痛、癢、脹,一系列的有如實質的感知把他從鬼魂的狀態中驚醒了。又彷彿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的一切似真似幻。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體上那種熟悉的宛如千萬螞蟻在體內啃食自己血肉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一切晃如昨日,什麼強盜,什麼狗屁天雷,一切就當都是夢而已!那一刀笑了,在心底狂笑著。
恍惚間,一隻小手忽然輕輕地撫過那一刀臉頰,遲鈍的觸覺把他從欣喜若狂的狀態中解放出來,此時才發覺自己全身似乎都被厚厚地包裹著。
「小刀哥哥,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好人有好報,你一定可以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是我的好哥哥,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一個少女的聲音輕柔地在耳邊響了起來,溫柔如水的喃喃低語一句句衝擊著那一刀的心底。
她是誰?為什麼叫我哥哥?我什麼時候有妹妹了?那一刀不解地想著,難道是老頭子的女兒?還是他在外面私養小妾所生?要不就是老頭子去偷吃花酒中的大獎?
大難不死之後,那一刀的本性也露了出來,心中惡意地詆毀著自己師父的形象。不過,對這個溫柔地女孩他也是心中好奇,但眼睛被包著,只能在心底構思著他的長像。
忽然,那種又麻又癢的感覺又來了,那一刀心中長歎一著,這每日金針渡穴的生活又要重來了嗎?想起那可怕可憐可恨的日子,他情不自禁地抽搐了一下。
「啊!哥哥你醒了嗎?」耳邊少女突然驚聲尖叫起來:「醫生!醫生!快,我哥哥動了,我哥哥動了,我哥哥動了……」
少女如風一般飛出病房,歡呼雀躍地大聲地叫著,彷彿要全世界都來分享自己的快樂一般。
看見那一刀被雷劈倒在地時,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日月無光。她都不知道自己與那一刀是如何進的醫院,只是不斷地在悔恨:如果那時自己快點把他拉進屋裡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一連七天,她不離不棄地守在病房外,醫生做完檢查後他就陪在一旁不斷地說話,從自己被人拐賣到農村開始,到自己逃出魔爪不斷流浪,到自己與那一刀相遇,再到兩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這樣的話,她已經說了無數次,在那一刀車禍成為白癡之後,她就經常拉著他的手聊天,試圖喚醒他沉睡的記憶。而如今她更無法原諒自己,只能用近乎自虐的辦法來彌補心中的悔恨。終於,老天爺似乎開了眼!
一大群醫生與護士帶著各種器械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沒人有心情去制止女孩的喧嘩。因為,一個被高達上千伏電壓的雷電擊中、全身燒傷面積達百分之九十九,肌體幾乎全部損壞,一切急救措施均無法施展,除了心臟還不時跳一下其餘部分都踏進了鬼門關的病人,竟然可以安然地挨過七天而不死,而如今竟然還能動彈,這本身就是醫學的奇跡!
面對這一奇跡,只要是有良知,還在意病人生死,有一絲鑽研精神的醫生都會迫不及待地去探索其中的秘密!
特護病房內,瑞金醫院副院長常春雷帶著一干醫生整齊有序地為全身包成木乃伊似的那一刀做著全身檢查。
「心跳正常!」
「血壓正常!」
「腦電波正常!」
常春雷看著手上的紀錄,雙眼越來越亮,周圍的醫生護士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神情。
「這還是人麼?我看外星人也沒這麼好的身體!」身後一名醫生小聲的嘀咕著。
「是啊是啊,你說這一道閃電劈下來,是人的話連渣子也不會剩下,你看他就楞是沒事!」另一名醫生也深以為然地道。
「誰說沒事,不是被燒成木炭了麼?」一個醫生反駁道,但一看周圍看白癡一般的眼神,連忙改口道:「不過我也懷疑這小子有可能被外星人改造過,不然這樣也燒不死!」
「咳咳!」常春雷眼看這些醫生的八卦已經扯到了明天外星人就要佔領地球,打起仗來躲到哪個防空洞最安全的問題上來,連忙出聲制止道:「嗯,我們要科學地看待這個問題,不能憑主觀臆測,毛主席他老人家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們應該大膽假設,科學論證,比如說那天天降大雨,地面積水而導電性增強,雷電來時他剛好摔了一跤,再比如說,別墅的避雷針、鍋碗瓢盆有效地分去了部分能量,再比如……」
一番長篇大論下來,眾人歎服,院長就是院長,即使有個副字,其知識淵博也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望其項背!
「我兒子怎麼樣了,快說,我兒子怎麼樣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正在眾人討論得熱烈的時候,一個高亢的聲音如天雷般炸在眾人耳邊,然後就見一個白領麗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卻見此人一身職業裝束,年約三十多,白淨的臉上卻顯出了操勞過重的滄桑,胸前一起一伏的,想必剛才是跑著進來的,就連衣衫也不些不整了。不過她卻毫不為意,只是焦急地詢問著醫生兒子的情況。
眾醫生在這七天中早就見識到了眼前女子的潑辣,連忙禁聲,當然也有念在其愛子心切不與計較之意。
「嗯,李董,你孩子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常春雷仔細斟酌一番才道:「我們已經檢查過了,他現在的狀況很好,當然,除了皮膚可能有點問題,這簡直就是奇跡,令人難以置信的奇跡。我們院方決定要好好研究……」
常春雷一說起來就犯了職業病,可是眼前的女子卻沒心情去聽他嘮叨,只是兩眼直直地望著病榻上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