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遇風雲便化龍 第七十章 道不可道 文 / 五十步笑百步
第七十章道不可道
「那天雲子前輩去哪了？」關秋雲激動不已，頗有些失態急問道
「我怎麼知道，大概去渡什麼劫了吧。」那一刀雙手一攤，無奈地說道。對這個便宜師父，他心中雖頗為感激，卻沒有多少認同感。
關秋雲神色一黯，隨即又振奮起來，眼前不是還有個那一刀嘛！眼神卻瞟向了那一刀手中的戒指，心中暗自猜測著裡面有什麼東西。修道界對天星宗的高產率眼紅已久，均想挖空心思地知道此派修煉的是何法訣。
「哥哥，你說這個戒指也是法寶，天上到處亂飛的那種？」莫愁三人總覺得有點像在聽天方夜譚，神情癡癡地，良久才回過神來，趕緊問道。
「嗯，是啊，你看看！」那一刀笑道。隨即用手觸了一下桌上的玻璃杯，就見眨眼間杯子已然消失不見了，片刻後又出現在桌子的另一端，再次震撼了三人一番。
莫愁拉過那一刀的手，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也沒看出什麼異狀來，倒是一隻白玉瓷瓶突然憑空出現在那一刀手中，嚇了她一跳。小手拍著胸脯問道：「哥，你嚇死我了，這是什麼魔術啊？」
那一刀卻是不答，再次從戒指中取出一片玉符遞給關秋雲道：「你幫我看看吧，我看不懂。」
關秋雲心中疑惑，取過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驚得嘴巴張成了o字，這赫然就是天星宗的修煉法訣！這可是無數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法訣啊，他居然輕易地就給了自己！
關秋雲頗有些驚惶失措，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下去，望向那一刀問道：「你有什麼不懂？」
「何為道？」那一刀很是虛心地像小學生一般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他一月多來不停地思索著這個問題，卻是越想越不得其奧義，越想越覺得迷惑：道有千條萬路，猶如荊棘叢生的荒野般繁雜。
如此一來，他更是一直不敢輕易修煉，惟恐又發生什麼不測。但他每日裡不斷地畫道符來練習的各種小法術，卻也著實讓他對術法施展原理的理解有了長足的進步。
此時的他，需要的只是一種明悟，或者說是需要一個提綱挈領式的指導，讓他修煉時不致誤入歧途。
卻不想關秋雲聽了也差點吐血，所謂弱水三千自取一瓢，又有如管中窺豹只見一斑，盲人摸象以偏蓋全，天道浩渺，又有何人敢自稱明瞭何為道！
「道可道非常道，這、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關秋雲很是鬱悶地說道。就差點不罵他白癡了，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橋，若是將我的橋強行徵用當你的道，那豈不有削足適履，誤人子弟之嫌！
「那該如何修道？」那一刀更是鬱悶，若我能意會，還問你幹嘛！天雲子留下的玉簡對天星宗的修煉法訣記錄極是簡練，修道諸多境界，每一個境界的描述都不過廖廖數語。有時一字之差就謬之千里，如果沒有前輩親自指點其中奧妙，即使是他心中無比嚮往，卻也不敢冒然修煉。
要知道，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甚至可以說是兩次的人了，生命的珍貴與脆弱，也唯有死過一次的人才能體味！這可以說是一種畏死，但更顯得是謹慎：若有不測，他可不敢再寄希望於又有一個天雲子來救自己！所以這一個多月來都在不停地揣度著玉簡內每一個字的含意，只待時機成熟才開始修煉。
「道法天，法地，法自然。日昇月沉，潮起潮落，草木枯榮，天地萬物皆蘊藏著天道至理，唯有用心揣測，自行參透才是自己的道！」關秋雲卻有些捉弄般地說道，將自己師父開法課時所說的一番言語一字一差地說了出來。其實其中的含意，她自己也不過是朦朦朧朧一知半解。
唉，怎麼都是這副口吻啊……那一刀心中長長呻吟了一下，乾脆將話語完全挑明地再次問道：「那該如何築基，如何煉神，如何結金丹，如何化元嬰！」
「修道之初需明心見性，堅定信念，這就是所謂的開光。其後則是與習武者一般，煉氣於丹田，養心中浩然元氣，淬煉六識，這就是所謂的築基。丹田混元之氣小成之後，便要煉神，精化強化自身靈識，與天地元氣相溝通，煉氣化元，再以真元為引子，靈識致導，習練術法。
而體內混元真氣達到一定條件後就會凝成真元，進入心動境界。若無偏差，其後的金丹元嬰均是水到渠成，修煉之後自然會心生感應的。
總之，修道是一個不斷實踐不斷領悟的過程，其中種種，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唯有自己體驗才是最關鍵的。」關秋雲以最簡潔的話道出了修道的同大致過程，但因為她自己也只修到了心動境界，所以後面的境界如何也不敢枉加猜測。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方才是點睛之筆！那一刀聽得仔細，心中恍然明悟，自己已經入了歧途了！原來修道竟是要一邊摸索一邊修煉，而不是先高屋建瓴地先明曉道法精髓才開始修煉的！如果沒有親身修煉，也不過是夏蟲語冰，莫名其妙而已。
如此一想，那一刀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當初真是太天真了，也太會鑽牛角尖了，只看這些修道理論，不過是鏡裡看花水中望月，卻妄想一步登天地就明白道法奧義。
只是兩人這一番機鋒暗藏的對話聽在莫愁三人眼裡卻是如霧裡雲端一般，不知所云！莫愁終於不耐地打斷道：「小刀哥哥，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那一刀微微苦笑，方才想到已然冷落了三人，連忙說道：「沒什麼，我正在想著怎麼讓你也能學那些飛天遁地的本事呢。」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你快點想，我還想學好了哪天上月亮上看看呢！」莫愁故意天真的憧憬道，那一副花癡的表情惹得眾人齊聲大笑起來。就連被今晚被一連串火星撞地球的秘密震得有些失神的李風華也不禁莞邇。
「師父，姐姐，我也要學！」身邊的小謝蕭也突然插嘴說道。這傢伙不知哪學的，嘴巴靈巧至極，姐姐阿姨地叫個不停，將莫愁與李風華叫得心花怒放，很快就接受他了。
「就你？我教你四天了連三十六處穴道都分不清，還想學？」莫愁見他搗亂，連忙打擊道。
「你，你就給了我幾張紙而已，叫人家怎麼背嘛。」謝蕭羞得小臉通紅，辯解道。
「好了，今晚也挺晚了的，先就早睡吧，你小刀哥哥也才剛恢復過來。小刀，你的戲也落下了好幾天了，明天晚上就回去了吧。都回房休息吧，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李風華打斷了幾人的胡鬧，總結式地說道。
在她看來，今晚一切真相大白，兒子還是自己的兒子，她心中的擔憂也終於放了下來。至於其他得道成仙的什麼的，縱然心中震驚萬分，她反而不怎麼在意了。
大家各自回到房間裡，心中還依然在回味著今晚的一切，恍然如夢一般。那一刀心中卻是焦急不已，新月幫，異能者、以及玄青離開前那一抹詭異的笑容，一幕幕地閃過他腦海中，令他深深地感覺到了危機。所以他迫切地需要變得強大！
盤坐在床上，強行壓抑住心中的躁動，長吐出一口濁氣，心緒漸漸平和了下來。十年苦修必竟不是白搭的，他很快就入定了。心神沉入丹田中，卻見微藍的陰寒真氣與淡紅的陽剛真氣繞著兩團乳白色的仙靈之氣成呈太極之勢平緩地運轉著。而仙靈之氣組成的兩道魚目不時不吞一吐，從中散發一道道真氣，以周天之勢運行於全身經脈。
三者相輔相成，陰與陽的結合竟然是如此的和諧！那一刀心中大訝，再回憶著這太極形成的過程，心中若有所思，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勢同水火的兩種真氣和平共處呢？
是平衡！一絲明悟閃過，那一刀終於想明白了。天衍萬物，任由萬物自生自滅，但萬物卻生生不息，其中便是平衡之道作怪！平衡，這便是天地法則之一，人與自然間需要平衡，種群間需要平衡，同樣的，能量之間也可以達到一種動態的平衡！
而這太極，正是平衡的最佳形式。他卻不知就是這太極平衡立時就救了他一命！
以往的打坐練功，總是以冥冥中的一點靈識引導著體內真氣的運行，這一次那一刀決定將靈識以修道煉神之法冥想，以試試自己是否達到煉神之境。
一點靈覺從丹田內退出，漸漸籠罩著身體周圍，那一刀卻彷彿瞬間掉進了一個無底的黑洞之中，靜寂無聲，四週一片暗淡無光。
這種怪異的感覺令第一次將靈識延展到體外的那一刀不知所措，靈識茫茫然胡亂的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黑域中穿梭著。恍惚中，靈識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一道彩光，於是便如撲火的飛蛾般竄了出去，那靈動的速度彷彿光速般，意念剛起就閃到了其中！
在意念中，這團怪異的雲彩極其稀薄，只有淡淡如煙的一絲，卻赫然呈黑、白、綠、黃、赤五種顏色，各種顏色穿梭纏繞形成一團絢麗多姿的五彩祥雲。
五彩祥雲彷彿感知到了有觀眾前來，赫然順著那一刀靈識片刻就環繞而至他身邊。並幻化成一道道彩色人形，開始了賣力地表演。
其姿態變幻無端，彷彿成了一名名舞妓，輕歌曼舞，令那一刀心馳神眩。當他心念微動時，場景又赫然變成了他心中所思的演戲中出現的戰場撕殺，萬馬齊喑。其後場景更是隨心所欲，變幻莫測……一幕幕影像，猶如眾人百態，剎那芳華，令那一刀看得如癡如醉，渾然忘卻此時還在運功入定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一刀只覺靈識之內一陣風起雲湧的攪動，彷彿天地旋轉一般，立時就將他靈識從這五彩雲團之中撕扯了出來，一舉回到了識海之內。那一刀的神志也終於漸漸回復過來，睜開眼時卻見關秋雲正神色驚訝地盯著他！
那一刀嚇了一跳，卻不知自己已經是大難不死之人了，興奮地說道：「關姐姐，這天地靈氣好漂亮啊！」
「漂亮？天地元氣混混沌沌的一片，怎麼會漂亮呢？」關秋雲詫異地問道，她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天地元氣還長得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