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一遇風雲便化龍 第九十一章 智退強敵 文 / 五十步笑百步
第九十一章智退強敵
范逍這一聲驚叫立時就將崑崙派與巫族眾人震住了,均想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是個與修道者互不兩立的魔修,不由面面相覷心中怪異不已。
那一刀此時更是被嚇了一跳,頗為哭笑不得。自己連魔修是什麼東東都搞不大明白,居然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強行指認為魔修了!但看到范逍又驚又怒,卻顧忌非常的眼神,他卻靈機一動,嘻嘻笑道:「天下事天下人管,我為什麼不能管?再說,我修魔之人,隨心所欲,現在看你不順眼,就要管管,你能怎麼著?」
「你!你可知得罪我巫門的後果嗎?」范逍聞言差點被嚥著,獰笑著說道。
「不就是天上地下追殺不止嘛,哪個修道之人還不都看我們不順眼,想殺之而後快,多你們幾個也不多。想威脅也來句新鮮點的吧!」那一刀仍然歪著腦袋打量著他笑道,還特意搖頭不屑之極。
「好,有種報上名號來!」范逍聽聞他越說得輕鬆,心中的忌憚也就越強,因為修魔之人樹敵無數,做事通常沒有十足把握是不敢如此囂張的。
而且那一刀能輕而易舉地秒殺自己四個通神傀儡,實力可謂高深莫測,有他在,自己剩餘的六個傀儡必定束手束腳,無法發揮三成威力,以自己獨自一人是如何也敵不過眼前虎視眈眈的崑崙派與祈勒眾人的。所以他不由得打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念頭,想今後再討回面子來。
然而,他卻不知眼前的那一刀已然是強弩之末了!識海內的紫府元珠才剛剛凝成,那一刀就連番地透支強行擬物攻擊,使得紫府元珠早就耗損到了崩潰的邊緣。而且神識攻擊所要消耗功力更是海量,之前單與田原勝男一番相鬥就損失了他四成功力,傀儡的識能雖然弱小,卻也不容小窺,此時他丹田早就告罄了。
而那一刀能如此嘻笑怒罵輕鬆自如地與他鬥智,一則是由於他心志極其堅定,強撐著一口真氣於胸,藏於身後的手指更是擰著大腿肉以疼痛刺激令自己不致於立刻昏迷,二則卻是得益於三個月來的表演苦修。此刻他的表演雖然沒有臻至化境,但臉上的表情和全身一舉一動都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以致於范逍這老狐狸也被他精湛的演技欺騙,還以人他是胸有成竹!
「切,怎麼又是這套?老子的大名說出來你們也沒聽過,不過,玄靈龜聖玄青你們應該聽說過吧?想報仇的話,今後找他就行!」那一刀嘿嘿笑道,不知不覺地就陰了玄青一把。
因為腦海中的神識已然越來越混亂,神經對疼痛的感應已然遲緩了數倍,大腿彷彿已經麻木了一般,而暈眩的感覺正在吞噬著他的神志。但他仍然謹記著不能洩露自己身份,此時他的話幾乎是憑著心底本能而發的,而當初玄青臨走前的一瞥直令那一刀毛骨悚然,所以立時就被他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玄靈龜聖?!」在場眾人聞言又是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要知,這玄靈龜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妖物,他的手段可謂是雁過拔毛無法無天之極,只要落單的,他都敢搶。
而且據傳前些時日他還聯合了奎原子遺孀碧蟬一起暗算了下山的音緣殿門主,因此風頭一起無兩。雖然最後煞羽而歸,但堂堂的道門五大高手之一他也照搶不誤,也由此可見他的難纏來。而眼前之人竟然和玄靈龜聖有交情,難怪如此大膽敢來插手,看來還真應了那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范逍腦袋立時大了一圈,見他後台這麼強硬,退意已生,但嘴上卻仍舊狠狠地叫道:「今日算你們命大,本座就不信你們每次都能有人相助!」
說罷,帶著餘下六名傀儡縱身一躍,法力波動之際立時就消失於夜空之中。而崑崙派與巫族眾人早就在傀儡的狂暴攻擊之下筋疲力竭了,縱然想為重傷的師兄弟報仇卻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帶人退去,有不少人甚至立時癱倒在地了。
「彭!」正在眾人暗自羞愧惱怒之際,卻見那一刀直挺挺地就向後倒了下來,立時將他們嚇了一跳!祈勒長老更是以少有的敏捷速度縱身躍到他身邊,枯瘦的手指連忙搭上那一刀手腕,半響才長噓一口氣。
「祈長老,不知這位小友傷勢如何?」玄玉真人開口問道,兩派之前的誤會也早在並肩做戰時煙消雲散了。祈勒長老他們雖然是不願與敵人狼狽為奸迫不得已才出手,但對他們也算是仗義相助,著實令他心愧不已。圍過來的眾人熱切地注視著祈勒長老,縱然他們的救命恩人有可能是魔修,但所謂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他救下的可是數十條人命!
「元神衰竭,真氣消耗過量,修養一段時日就可痊癒。」祈勒長老肅顏道。看著那一刀昏迷的樣子,心中充滿敬意,若非此人,恐怕本族今日難逃劫難了!而他不僅捨命相救,在元神受損,真氣枯竭之時還能毅立不倒、談笑應敵,心志之堅可謂舉世少見!
「祈長老,我崑崙之前受奸人所惑,以致不分青紅皂白,差點釀成大錯,令親者痛仇者快。而長老不僅不怪罪反而仗義相助,當真是愧煞我等,貧道代崑崙多謝長老了。」玄玉聞言知道那一刀沒事後,立時肅顏躬身一揖,誠心向巫族眾人道歉說道。
此事也確實錯在他們,如果不是崑崙派報仇心切,也不會在沒有弄清巫族淵源之下就大意挾怒前來,以致中了范逍詭計差點全軍覆沒,而且還可能讓中原巫族一脈背上無法洗脫的殺人惡名。
「玄玉掌教不必多禮,我巫族出此敗類方才愧對先祖啊!」祈勒長老讓過他這一揖,長歎一聲道,神情沒落不已,顯然是對如今的情形心憂。要知此次范逍煞羽而去,下次必定會捲土重來,其勢更盛,從今之後便是多事之秋了!
「長老不必心憂,惡賊此次不過是借得陰謀之利罷了,只要我等同仇敵愾,聯盟以對必不懼他半毫!」玄玉道長肯切地說道,卻是誠心想彌補自己先前的魯莽失誤,因為他此時也替這中原巫族一脈憂心不已。
要知范逍此際所展示出來的力量遠遠比尋常的一門一派強大數籌,但尋常門派尚且有護山大陣防守,敵人若想攻破這種集先輩慧力所創的護山法陣也不是易事,因此也都有桓轉餘地。但卻不知這中原巫族何以捨棄西南險峻的窮山惡嶺這一天然屏障,反而遷移到這毫無山門防護的草原來,以巫門樹敵之多,難道不知這樣最易被人攻破嗎?
「多謝道長關心,我巫族一脈尚有自保之力,只是,唉,不說也罷……」祈勒長老歎道,只是最後卻不願說出來,畢竟這也是本門隱秘,而且這最後保命絕招一使出來,巫族恐怕未來百年內都無法恢復元氣!
而玄玉所說的結盟一事,卻極不可能。先不說一慣以來道門對巫門的敵視成見,以及巫門自身的面子問題。當年大戰中海外巫族的賣國之舉令道門損失慘重,兩方仇深似海,如今這巫門另一脈卻要加入道盟,豈不是在搞笑?
「既是如此,那倒是我們多心了。只是這位小友如此捨命仗義之舉,倒是讓我等無以為報啊。」玄玉聞言心中一動,已然知曉巫門傳承數千年,必然留有保命後招,只是可能有傷天和,需到萬不得以才用,於是也不再相勸。轉移話題說道,滿心讚歎地看著那一刀。
此次那一刀幾乎可以說是救了他整個崑崙派,而且還揭露了范逍的陰謀,令天下道門有時間做好防範以免被個個擊破,如此大恩確實可以說讓他無以為報了。
要知道,修道者清靜無為,追求的是無拘無束,心無羈絆,最忌的就是欠人恩情。結情而不能還情,那將會對自己今後修行造成障礙,所以修道之人極是注重還情於人、了卻牽掛。
那一刀一直昏迷到了中午,方才幽幽回神過來,卻發現自己赫然躺在一座蒙古包內。中央一個爐灶燃著青火,四周陳設簡陋而又古樸,木桌木凳羊毛氈,旁邊擺長弓、馬鞍馬鞭。在西北側卻供著一尊身長兩尺,造型怪異的人形木雕,其人銅頭鐵額、虎目熊爪,長得非佛非道,赫然像極了傳說中的蚩尤!
暫時拋下心中雜念,那一刀連忙以縮骨功恢復臉上原貌,揉了揉麻痛不已幾乎已經失去知覺的臉皮,隨即開始檢查著自身的狀況,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此時不僅識海之內的那粒紫府元府暗淡無光,就連丹田內的太極氣團也生機微弱,運轉得極是緩慢。不過,他也不由慶幸范逍的「色厲內茬、膽小怕事」,讓自己保自了一條小命。
「恩人醒了,身體如何?」祈勒長老在那一刀醒來時立刻就察覺到了,連忙與玄玉進來探視,見他相貌大變了模樣卻也不奇怪,神情頗為激動是問道。
「長老不必如此客氣,我叫那一刀,叫我小刀就可以了。現在已經沒事了,只要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如初。」那一刀哪敢讓兩們長輩這般客氣,連忙答道。
「小友對我崑崙一派大恩,今後但有差遣我崑崙派上下無有不從。」玄玉道長突然上前一揖,誠心對天而誓道,並於懷中掏出一面玉質異符雙手交到那一刀手中,「這是我掌教令符,今後小友若有所需,但憑此物為信符。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我崑崙一脈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倒是經過他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這麼說,倒也是顧忌著那一刀可能是魔修的身份,所以在加上了個「不傷天害理」的限制。但饒是如此,這也是極重的誓言了,就連祈勒長老也不禁動容不已。要知,雖然崑崙已經沒落不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居然對這僅是一面之緣還不知其底細的恩人就立下如此大誓,也足見崑崙派重情重義之極。
「不可,萬萬不可!在下不過是路見不平而已,豈敢挾此小恩而圖報?」那一刀也被他的大方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拒絕道。
「這是我中原巫族信物,我中原一脈雖然衰弱已久,但恩人若有所需,綿薄之力還是可以盡上一點的。」祈勒見玄玉如此大方,自己也不好藏拙,只能奉陪到底了,也遞過一面幽黑無光的鐵牌來,其上雕著一連串怪異的蝌蚪文。
見那一刀又要拒絕,連忙勸道:「恩人莫要推辭,若非恩人到來,恐怕我兩派今日就要滅絕於此了。而且通神傀儡乃是他們倚仗所在,恩人如今身懷破解之法,必成范逍眼中釘肉中刺,今後定生波瀾。若恩人不接受,我等何以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