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仗劍載酒江湖行 第一一四章 意外來客 文 / 五十步笑百步
第一一四章意外來客
地上躺著一具具死狀可怖的屍體,更有殘肢斷臂、碎髒腦漿零落一地,一陣濃濃的血腥味縈繞在四周凝而不散。一人一獸全身浴血,靜立當場,沉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怒目而視,顯然一時還沒有從這瘋狂的殺戮中回魂過來。
此時就連高貴的蜂皇玉兒也從容不再,金色的面容上閃爍著一絲凝重,原本勾魂的媚眼赫然飄射出兩面隱約中黑白相間的精神波動,將這陷入殺伐中的一人一獸籠罩住,以空靈幻境巡撫著他們漸漸迷失的心神。
足足過了半小時,一人一獸面容上瘋狂猙獰的神情才緩緩地平和下來。
「彭……」原本還生龍活虎的小星此時卻猛然一頭栽到在地,躺成了一個大字。第二次元神與**的溶合雖然讓他獲得了無比強悍的實力,但剛剛溶合便經歷了這麼瘋狂的戰鬥,顯然也消耗了他巨大的能量。此時靈魂剛歸位,一陣強烈的疲憊感猛然襲來,剎時令他陷入無知無覺的境地。
「他只是脫力昏迷而已,休息一陣就沒事了。你現在怎麼樣?」玉兒見見那一刀眼神透著焦急之情,不由心下流過一道暖流,連忙以神識傳音道。
那一刀此刻也已經恢復了神智,剛想過去扶起他檢查時,腳下卻一個踉蹌,急忙柱劍穩住身形,才發現自己亦是同樣的全身脫力酸楚無比,竟如無骨的軟體動物一般,不由苦笑道:「我現在和他也是半斤八兩,大概得休養一段時間了。」
看著地上的慘象,和身上凝固的斑斑血跡,已然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了,那一刀胃中不由一陣翻湧噁心。他已不是第一次殺人,卻仍對這修羅地獄般的景象不忍目睹。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轉眼便煙消雲散,不久後更是化做一撮黃土埋骨他鄉。那一刀呆立著,神遊物外,一時感慨萬分。
這些人這般瘋狂,其目的,不外是想將兩星獸抓住,拷取監天府等等的秘密,以獲得其中種種利益、令組織雄霸天下罷了。只可憐,野心未遂,反丟了卿卿性命!
歎人生,正類春蠶,自纏縛。
一點虛名、一點功利、一點野心,明明知道利慾熏心,明明知道貪念穿腸,可人們卻始終樂此不疲,並以此自作縛繭,至死方休。值得嗎?
「不用感歎了。你可知他們身上這種濃重的幽冥殺氣需要屠殺多少無辜生靈才能形成,現在死了又有什麼可憐的?如果我們今天實力稍弱一些,恐怕躺在地上的就是你和你一家人了。
像他們這種視他人性命如草芥的人,又怎麼知曉生命的可貴。而且,殺人者,人恆殺之,生命對每一個生靈都是平等的。像這種惡人,自當順應天心,以修羅手段令其形魂俱滅永不超生,方才對得起天地付予我們的浩然法力。」玉兒見那一刀神情有些落寞,不由開解道。
她修行近千年,向道之心極堅,又豈會為一點殺戮而心生感歎。而且原界法則最重生靈平等,性命攸關,所以他們不輕易奪人生命。但他們的生靈平等,卻與佛家所說的平等大是迥異。
佛家教義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無論此人之前殺人盈野無惡不作,只需遁入空門一切皆休。但在他們看來,無論是誰,生命都只有一次,不能來什麼一切皆空來搪塞,敢輕易毀人性命者亦不值得他人絲毫憐憫,殺之更是順應天道。
「唉,我也是殺得手軟一時感慨罷了,若有第二次,自然照殺不誤的。」那一刀搖搖頭凝視著手上一塵不染的破魔劍,自嘲地苦笑道。這倒不是他婦人之仁,僅是一時感懷而已。此時他也恢復了點點體力,慢步走到小星身邊,想將他扶回家中。
「誰!快出來!」猛然間心神一動,他怒聲叫道,手中破魔劍已經疾然飛出。
適才三者都在以元神撫慰療傷,根本無暇他顧。而玉兒以一己精神力將一人一獸暴動的神識安撫下來也是元氣大損,剛才也在慢慢恢復著元神沒有探查,此時他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然聚集了不少的人影!
「別,別……小刀,是我,別動手!」遠處的樹上響起金鐵交擊聲,就聽到一個熟悉的時間大聲叫道,隨即兩道人影飄然落地,赫然便是與那一刀有過兩面之緣的孫小天,身邊的卻是當初看他笑話的傅葉倩。
這別墅小區雖然比較偏僻,但剛才的打鬥聲勢驚天動地,聲光十足,只要方圓幾里內的不都是死人,恐怕都知曉這裡發生了大事情了!若非孫小天等人早早地得到了消息,將附近封鎖住,恐怕早就鬧得滿城風雨了。
那一刀心思一轉便知曉了其中原由,環顧周圍,卻見那些警察們都只是遠遠地埋伏著沒有現身,便故意裝傻地對兩人道:「你們怎麼來了?」
「老大,你這裡搞出這麼大動靜,我們再不來的話,恐怕明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孫小天哭喪著臉叫道。信步走來,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殘碎肢體,他與傅葉倩相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驚駭的神情。
「遠來是客,請進來說話吧。哦,外面的這些情況,你們應該能處理的吧?」那一刀渾不覺自己身上濃郁的血腥氣息,對兩人施施然擺手說道。
自己等人居然要替他收尾擦屁股!孫小天聞言不由得一陣氣惱,想當年自己出任務時,哪次不是讓那幫警察來處理後事的,沒想到時來運轉,居然輪到了自己了!
但被那一刀那雙充滿殺氣卻又漠然的眼睛注視時,他卻猛然感到了一陣強烈的壓抑!這無形的氣勢赫然讓他明白,眼前的那一刀已然不再是當初那個略顯稚嫩、行事妄為的鄰家大男孩式的楞頭青了!
短短兩個月時間,那一刀成熟的速度讓他一陣驚訝。但更為吃驚的,卻還是那一刀翻天覆地的實力變化。躺在地上的屍體,每一個都有金丹期的修為,以自己心動末期的修為頂多能對付一個。但兩月前自己根本看不上眼的那一刀,此時居然秒殺了數名!還有他身邊的兩個怪物,更是殺戮機器!
「這裡就交給我們處理吧。」說話的卻是傅葉倩,此時的她頗有巾幗風範,對著滿地慘景除了震驚卻沒有絲毫的不忍與同情憐憫之色。
隨即玉手一揮,但聞周圍窸窸窣窣地一陣響動,三十多名全副武裝的特警小步跑了過來。
「你們把地上的屍體血跡都清理乾淨。」傅葉倩幹練地朝其中為首一人說道,看了看周圍狼籍遍地,猶如大量烈性炸藥爆炸過的痕跡,凝思幾秒又道:「告訴鄭局長,就說這裡昨晚有流星墜落,讓他注意控制媒體消息。」
「是,首長!」那人大聲應道。也不多話,便取出一個對講機命令後方調來兩輛消防車和運屍車,向身後眾人示意開工。那熟悉的的動作,顯然已經演練過數次了。
「謝謝你們了,請進!」那一刀向兩人示意道,一把扶起地上的小星,先一步走了進去,對別墅牆上一道道縱橫深刻的裂縫視作無物。
看了看搖搖欲墜的門牆,孫小天兩人晃晃腦袋,在心中歎了一句便跟著走了進去。
「你們先在客廳內等我,我先將他弄好了再跟你們說吧。」那一刀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淒慘情形道。他經過連番的刺激和體悟,此時只想讓自己活得灑脫自如一些,心中也不再存有什麼隱藏實力的想法,所以也不怕兩人,只是示意著玉兒跟在兩人身後。
抱著脫力暈迷的小星,聚起新力,飛快地竄上了樓梯,跑到浴室內,迅速地洗去兩人身上的血跡,換了件衣服。那一刀便將他扔到床上,等著有空再來處理一番。
下樓時,卻見兩人正在好奇地打量著那座絕美的飛珍閣,顯是心靈震憾不小。兩人一邊細緻觀察著,一邊默契地用眼神交流著一些信息,心中知曉特別行動部已然不能再將那一刀當槍使,與他之間的關係必定要發生轉變了。
而由于飛珍閣的結界有隔音效果,所以裡面兩人一妖根本不知道外界的事情,此時見那一刀下來莫愁與李風華才將臉上焦急之情掩去,但嘴裡仍不停地一張一合,想是在問著什麼。
那一刀此時有衣服掩蓋著身上的道道傷痕,只有臉色有些蒼白。但他也不想讓家人擔心自己安危,聳聳肩做了個輕鬆的姿式,便隨手捏著法訣將這結界去除了,對著衝出來的兩人笑道:「媽,莫愁,你們不用擔心,以我的本事怎麼會有事呢?」
「沒事就好,就你那三腳貓的水平也不謙虛一點!」李風華打量了他一番才白了一眼笑道,隨即對家裡突然來的兩人客人道:「有客人來了也不給老媽介紹介紹。」
「伯母,我叫孫小天,她叫傅葉倩,我們和小刀都是好朋友。真沒想到伯母還這麼年輕,剛才我還差點不敢認了。」孫小天此時已經從這奇特的法寶震憾中回神過來了,連忙帶著面容冷酷的傅葉倩自我介紹道,一個笨拙的馬屁拍下來,卻也讓李風華心花怒放地。
「哥,都是什麼人來找他們麻煩啊?還有,小星呢?他受傷了嗎?」莫愁此時乖巧地拉著那一刀的手,溫聲問道。
一旁的小鷹慢慢地拖著腳步過來,焦急地拋著眼神,顯然是在問小星的情況。
「哦,還不都是當初抓他們的那些忍者,現在又想把他們抓回去做恐怖實驗,已經被我們打退了。不過,小星剛才打架的時候突然發羊癲瘋了,所以我就點了他穴道讓他上去先睡一覺。明天應該就沒事了。」那一刀愛憐地握著她柔胰輕聲說道。眼神瞄過正待反駁的小鷹,凌厲的寒芒立時讓他禁聲不語。
「兩位請坐吧,對了,你們是怎麼這麼快得到消息的?」那一刀擺手示意著,便抱著玉兒,拉莫愁、李風華坐在孫小天兩人對面,隨意地問道。
「其實我們也是碰巧而已。最近新月幫弄出了很多動靜,我們一直都在監視著他們,一個月前,我們正要一舉收網時,他們卻突然以各種身份進入了新月幫。我們當時只知道這些人是高手,並不知道他們實力這麼恐怖,但有些投鼠忌器,所以為了不打草驚蛇就一直監控著。今天晚上的事,只能說純粹是運氣。」回答的是傅葉倩,神情淡定地侃侃而談。
「那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那一刀從她語氣中聽不出半點假意,又隨口問道。模糊的問題話裡有話,一是問這新月幫與忍者的後繼事宜,一是想知道特別行動部會如何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