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歸大作戰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點亮你的眼 文 / 金尋者

    穿上商虎城的燕尾服，青鴻感到意外的合身。商虎城也有他一樣一米八五的標準身高，手臂和腿的長度，腰圍和肩寬，紋絲不差。也許他和青鴻一樣都是從小就把大量精力花在精煉體魄上的人，身材無限趨近於男人精壯體型的最佳標準。

    完美的人類標本啊。青鴻對著公寓洗手間裡的鏡子轉了轉身。這身剪裁得體的燕尾服就彷彿一件貼身的華麗甲冑，將他的全身武裝上了紳士特有的翩翩風采，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沾著無數英傑鮮血的機甲師身份。今夜他不再是機甲天才，傳奇隊長，他只是青嵐明王的+1。

    這一刻，他忽然生出一種無名的衝動。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夏語冰的號碼。

    「喂……，青鴻啊，有事嗎？」夏語冰輕柔的聲音在手機中傳來。

    「……」有那麼一瞬間，青鴻發現自己的腦海裡一片空白。過了良久，他才終於找到自己想說的話，「你為什麼沒來？」

    「嗯？」夏語冰疑惑地嗯了一聲，隨即忽然想起，「你是說你的生日會？」

    「嗯。」青鴻的臉微微一熱，小聲應道。

    「我有必須參加的研討會，我讓青秀為我帶了禮物，看到了嗎？」夏語冰問道。

    「噢，《堅忍不拔》的英文舊版……我看到了。」青鴻點了點，心裡卻再次空空如也，接下來說什麼？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他忽然無話可說。

    「青鴻……我記得達星曾經打電話來告訴我，今晚你可是青嵐明王的+1，算一算，現在三神之宴就要開始嘍，好好表現，這可是你的第一次官方慶功宴。」夏語冰語氣輕鬆。

    「嗯。我……」青鴻心裡有一肚子話忽然想傾訴出來，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

    「你在想什麼？」夏語冰的語聲如風，讓青鴻心弦顫動。

    「我可以不去的。」他忽然愣愣地開口道。

    「咯咯……」夏語冰的笑容從手機中傳出來，讓青鴻感到窘迫得無地自容。

    「這只是一場嘉年華盛會，又不是結婚典禮。再說了，就算是結婚典禮，你也沒有理由不去啊。那可是青嵐明王耶，整個北國的小伙子最想得到的女人。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麼？」夏語冰笑著說。

    「我……我……」青鴻腦子有些混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打這一通電話。

    「青鴻，聽好。你是一個幸福的傻瓜知道嗎？」夏語冰溫聲道，「你傻得仍然可以相信愛情，這是你與生俱來的福利。別把這樣的福利浪費在聰明人的身上。找一個和你一樣的傻瓜，好嗎？找一個同樣相信真愛可以存在的女孩子。」

    「為什麼？也許我就是喜歡聰明人。」青鴻激烈地爭辯道。

    「馬克吐溫曾經說過，理智和幸福，是水火難容的組合。你要找一個聰明鬼**人，是不會幸福的。」夏語冰柔聲道。

    「……」青鴻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其實早就知道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隨著和夏語冰相處的日子漸久，他漸漸對這個真理感到了模糊，甚至將它徹底忘記。直到何邊骨再次提出了夏語冰的缺陷，他居然想要不顧一切地反抗這個現實。現在他幾乎一頭撞死在南牆之上。

    「我聽說青嵐明王自從繼承了青嵐，做了團長，似乎七年來都沒有帶過男伴，我猜她應該是一個相當寂寞的女孩子。你作為她第一個男伴，要保護人家哦。」夏語冰繼續柔聲說道。

    「保護她？」青鴻失聲道。商若曦作為不死鳥王的擁有者，橫絕天下，殺伐果斷，雷厲風行，她來保護他都足夠了，何需他的保護。

    「所有人都以作為她的男伴為榮，但是她卻從不輕與，不願意在感情上有一絲放任。這樣的女孩子往往有一顆像玻璃一樣易碎的心，你的一點點輕慢，就會讓她受傷，你有責任讓她感到今晚，她你是全部的核心，這是一個紳士的責任。如果你做不到，我可是會看輕你的哦。」夏語冰笑道。

    夏語冰的話讓青鴻不由得想到了何邊骨說的話：「她說過自己不需要任何幫助，這是因為看透了現實的真相。實際上，她只是任性地不願意接受任何人的幫助，在她的心底深處，也許某個角落，仍然有一個小女孩，在等待著白馬王子的到來。……七年了，她從來沒有借給任何人父親的燕尾服。現在她忽然把它借給了你。這說明了什麼？她長大了，看清了現實？還是她心底深處，暗自期望你就是她的白馬王子？」

    「我聽達星說，她將父親的燕尾服都借給了你。」夏語冰的聲音繼續響起，「想像一下穿著父親燕尾服的男人，卻對自己漫不經心，這對任何女孩子都是一種沉重的打擊，不是嗎？」

    青鴻心頭一沉，他不期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青秀。如果有人這樣對她，他肯定不會輕饒，一頓老拳是最起碼的懲罰。

    「我……我該怎麼做？」青鴻失措地問道。

    「將她作為自己的掌上明珠嘍，讓她感到你的關懷和愛護。用你的眼睛認真地注視她，好像她是你世上唯一的親人。你知道嗎？……」說到這裡，夏語冰的聲音忽然中斷，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道，「你的眼睛非常非常的迷人，幽邃而深沉，像夜色中的港灣。當你用心注視一個人的時候，你的眼睛會發出晶瑩剔透的亮色，就好像港灣中閃爍出燈塔的光。這讓你的眼睛，像黑水晶一樣美。用心去注視今夜的明王吧。就把她當成……你心愛的人，我覺得如果是青嵐明王的話，她值得你這麼做。」

    「……」青鴻緊緊地攥著手機，在夏語冰對自己毫不吝惜的讚美聲中，他陷入了一陣陣悲喜莫名的暈眩。

    「就當是為了我好嗎？」聽到他不說話，夏語冰歎了口氣，柔聲道。

    「嗯。」青鴻沉沉地應了一聲。

    「乖。」夏語冰俏皮地一笑，掛了電話。

    「呼……」青鴻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眼睛，緩緩放下手機，「認真地注視她，把她當成唯一的親人……紳士的責任……，嗯。」他用手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脖頸上的蝴蝶結，下定決心地點了點頭，轉身出門。

    三神之宴的時間即將到來，北方的名流已經紛紛進場。眾神之王的王者雷神之錘漢默攜北方零售業大亨之女美菲.斯通，在七神之歎各大超團隊長和美眷的簇擁下，迤邐而至。這群被天神寵愛的機甲王者如正要舉行狂歡盛典的巴西情聖，穿著熱情似火的服飾，高調進入會場，引來周圍記者們瘋狂的拍照。

    鬥牛士之首李跺地穿著一身鮮亮耀眼的鬥牛士制服華麗出場，身邊簇擁著多達四名身穿復古西班牙貴婦華裝的女孩，昂揚進場。在他的身後，致命六重奏的超團隊長一人攜帶一位秀麗佳人，同樣身穿鬥牛士華服，邁著激昂的步伐滾滾湧入東條寓所玻璃天廳。

    青嵐之巔的高層更是冠蓋雲集，不但傭兵團的長官們早已經列隊到齊，連指揮層和董事會的高管也蜂擁而至，不肯錯過這一次出頭露臉的黃金機會。

    何邊骨一身筆挺的黑西裝，配上他的一頭銀髮，格外的英挺。在他身邊陪伴的是他相戀二十年的愛侶原子玲，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淡藍晚禮服。祖神通穿著萬年不變的雙翼之虎金紋制服，戴著寬沿禮帽，皮鞋珵亮，身材筆挺，看起來英氣逼人，令人不敢直視。鬼谷子穿的仍然是他獨特的藏青色中山裝，頭髮梳得一絲不亂，伏貼地臥於額頭之上，令他看起來英華內斂，謙遜得體，儒雅風流。楊千山也攜自己的愛侶到場，他依照慣例穿上了西裝領帶，打扮得一絲不苟，很是周到，顯然有夫人的功勞。

    商若曦身穿萬眾矚目的紅色晚禮服，血色高跟鞋，如一隻光華燦爛的鳳凰，在全場男士的注目禮中，飄然入場。跟在她身邊的，是蘿莉身材，御姐氣質的銀裝克裡斯蒂娜。這一對青嵐之巔的黃金組合剛一亮相，就贏得了滿堂彩，記者們如狂風浪蝶蜂擁而來，閃光燈閃爍如群星。

    「商小姐，七年來你代表青嵐之巔赴宴，從未有過男伴，為什麼這一次忽然有了+1？」

    「商小姐，你和男伴之間是什麼關係？」

    「請大略介紹一下你的男伴來歷……」

    「商小姐，這是否意味著你要結束單身？」

    「商小姐，你的男伴為什麼還沒有來，是不是怯場？」

    記者們的問題無不圍繞著商若曦今晚的男伴展開，似乎她一下子成了不相干的配角。而最讓人抓狂的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青鴻居然還沒來。再過二十秒，就是宴會正式開始的時間了。

    「團長，如果他敢遲到，我就把他一擼到底，讓他去邊疆巡邏。」祖神通來到商若曦的身邊憤憤不平地小聲說。

    「唉……」商若曦抬手看了一下手錶，「難道青鴻居然是個靠不住的傢伙？」她的心一點點往下沉，這樣的感覺讓她倍感折磨。

    就在時鐘的指針即將撞擊到八點整的刻度線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在商若曦的身邊響起：「我沒來晚吧？」

    商若曦倏然轉過頭去。在她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風神如畫的男子，筆挺的燕尾服混合著莊重與飄逸，偉岸而雄壯的身形如崇山峻嶺，透出強烈的男子氣息和奇異的安全感，而他那專注地望著她的眼睛，如一片黑色汪洋中乍然泛起月光，亮銀色的流蘇裝點玄黑的夜，照得她如飲淡酒，薄熏微醉。

    當他充滿紳士風度地向她獻出臂彎時，她有一種短暫的恍惚，似乎父親的英靈突然附身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愛憐而體恤地護在了自己的身邊。他的臂彎，在這一瞬間如一個寧靜的港灣，讓她感到久違的沉靜和安詳。她抿嘴一笑，抬手輕輕握住他的臂膀，將頭輕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喔……我醉鳥。」乍然看見青鴻閃亮出場的克裡斯蒂娜，呆呆地看著他，渾身麻酥酥地亂顫，漸漸感到自己游離出了這個世界。她頭一歪，軟綿綿地滑倒在商若曦的腳邊。

    青嵐眾將看著青鴻的眼神彷彿要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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