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九三章 燭光晚餐(下) 文 / 博多之子
. 「怎麼?」張幼剛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身頗為典雅地黑色連衣裙的蘇婉問道:「燭光晚餐啊?」
「是啊!」也不知道蘇婉的臉本就是紅色,還是在燭光下顯得有些發紅,她拉著張幼剛到餐桌前坐下,將最後一盤菜從張幼剛的手中接過擺好,又拿起已經打開了的紅酒,替自己和張幼剛都倒了小半杯。
張幼剛還沒明白蘇婉這是玩的哪一出,蘇婉就已經將酒杯遞到了自己的手上,並且舉起杯對自己說道:「來,先乾一杯。」
張幼剛笑著搖頭,將酒杯放下,看著白裡透紅的蘇婉說道:「但凡喝酒,都要有一個喝酒的理由,比如慶祝什麼、又或者緬懷什麼、為了某件事情或者心煩、或者開心等等等等,這杯酒是為了什麼而喝?」
蘇婉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笑著說道:「因為開心!」
「噢?」張幼剛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既然是因為開心,那就幹吧。」說著,將酒杯端了起來,和蘇婉手中的酒杯輕輕一碰,仰頭喝了一口。
蘇婉也喝過一口之後將酒杯放下,笑著問張幼剛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開
張幼剛隨意的說道:「還能因為什麼,因為你最近助人為樂的成就感唄
「才不是呢!」蘇婉不滿地否定。
張幼剛詫異地問道:「真不是麼?」
蘇婉皺著眉頭,不滿的對張幼剛說道:「是!行了吧?!」接著。又滿是委屈的小聲嘀咕道:「這只佔很小的一部分。」
「那另外的一部分呢?」張幼剛笑著問道。
「不跟你說!」蘇婉瞪了張幼剛一眼。隨後才說道:「其實吧,我最近發現你這個人其實也挺好地。」
「是吧?嘿嘿。」張幼剛傻笑兩聲,說道:「不算好,起碼也不是多壞吧
「其實比我平時接觸的人有意思多了。」蘇婉嘀咕道:「沒出來之前接觸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怎麼?」張幼剛好奇的問道:「你這是第一次離開家?」
蘇婉點了點頭。說道:「家族平時對女孩子管的特別嚴,不到一定年齡或者時機,家族是嚴禁我們接觸外界人的。」
「暈。」張幼剛詫異的說道:「這都什麼年代了,美國現在地大家族怎麼比中國古代地家族還封建呢?」
「不是封建」蘇婉猶豫半晌,低聲說道:「是因為家族的家訓。」
「怎麼?」
「家族的家訓有一條非常重要,就是家族直系成員,婚嫁一定要服從家族的安排。最初的要求是婚嫁必須在表親之間進行。以防止財富稀釋或外流,逐漸的,放寬到可以和其他大型家族通婚,但是怎麼跑,都跑不出家族裡的框框,他們認為某個家族有利用價值,就會想辦法讓家族的男性迎娶對方家族的女性,或者將自家地女性嫁入對方家族當中。」蘇婉說著,情緒變的十分低落:「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每個家族成員,都必須以家族利益為至上的先決條件,任何有損家族利益的事情都是絕對禁止的」
「我暈」張幼剛撇了撇嘴說道:「還有這種事情呢你們家族一心就鑽進錢眼裡了?」
蘇婉解釋道:「也沒有其他地辦法,家族已經發展成了許多地分家,雖然他們都是親屬。但是每家都有各自的首領。違背家族利益地事情,在他們之前是被明令禁止的。不然的話,你做了,他也要做,你讓你的孩子自由婚姻,他也想讓他的孩子戀愛自由,這麼一來的話,會給家族帶來巨大的損失,所以,一直以來,各家之前都在彼此監督,決不能出現任何有損家族利益的事情發生,比如高層絕不動用外人、子女婚嫁也絕不違背祖訓等等」
張幼剛好奇的問道:「那你呢?你現在也不小了,你們家是不是也給你找好未來老公了?」
蘇婉輕輕的搖頭說道:「還沒有,爸爸說我是家族這一輩中的「公主」,一定要經過細緻家族所有首領一致的篩選過後才能確定我將來的丈夫」
「可真夠變態的你們那個家族,是華人的家族麼?」
「不是。」蘇婉解釋道:「家族有上千年的歷史了,起初是純正的英國血統,但是在幾次戰時由於管理不嚴,所以異族通婚特別嚴重,到現在,幾乎什麼血統的人都有了,不光是華人,還有猶太人、美國、法國甚至黑人血統,總之家族的每個分支血統組成的成分都不一樣,像我們家的華人血統經過這些年的改變就變得比較重,我的祖母是華人,所以我的爸爸有二分之一的華人血統,我的媽媽又是華人,到我,就有了四分之三的華人血統了。」
張幼剛撓了撓頭歎道:「可真夠複雜的,要這麼說,你們家族肯定大的不得了了,這和你之前說的什麼基金會一類的,恐怕有些出入吧?」
蘇婉點頭說道:「以前對你有些隱瞞,不好意思。」
張幼剛急忙說道:「別跟我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很多事情確實不能隨便的告訴外人。」接著,張幼剛才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那咱們兩個人「同居」這件事兒。你們家族不會知道了吧?」
蘇婉抿著嘴,半晌才點了點頭,無奈地說道:「他們已經知道了,起初我還以為監視我地人是所以慌忙搬到你這兒來了。但是後來約翰才悄悄告訴我,監視我的是家族裡的人。」
「你們家族的人?」張幼剛驚詫萬分的問道:「你們家族地人為什麼要監視你?」
「因為因為」蘇婉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半晌後才低聲說道:「他們一定是擔心我和你的關係,我被選為家族這一代的「公主」,加在我身上的約束比其他人還要多的多如果我違背了家族的意思,那麼,我們那個分支。就不再有家族的繼承權了。」
「這麼嚴重?!」張幼剛瞪大了眼睛。無奈地問道:「那現在呢?你搬來我這兒住了,他們是不是很生氣?」
「是!」蘇婉點了點頭,說道:「他們現在還在為大局考慮,況且我已經讓約翰代我向他們解釋其中地原因了,所以他們才沒有出面來找我」
張幼剛緩緩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強勢到不行的女人,沒想到你竟然也是籠中的一隻鳥,一切都要聽從別人的擺佈。」
「對啊!」蘇婉十分低落的歎了口氣,說道:「也許哪天他們就會把我抓進另一隻牢籠裡。然後再塞進來一隻公鳥,我這一輩子,也就會隨之而固定下來」
「沒得抗爭是吧?」張幼剛問的很沒有底氣,要是他,也許會想法設法的做出抗爭。也或者在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也無法擺脫這種無比的約束,畢竟這種家族地能力極大。一旦抗爭,就是隻身面對整個家族,有心,也不會有力。
「來,喝酒!」蘇婉舉起酒杯對張幼剛說道。
張幼剛也端起了酒杯。
蘇婉很鬱悶,本來覺得十分浪漫地一次燭光晚餐,氣氛竟然被搞到如此的低谷,這實在和她的初衷背道而馳,蘇婉這一生,還沒有和哪個男人享用過一頓真正的燭光晚餐,這是第一次,雖然中式的飯菜、西式地紅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是也確確實實是蘇婉和男人間地第一次燭光晚餐。
燭光晚餐在西方有著十分特殊的意味,如果是一家三口,或者男性朋友、女性好友之間,除了停電,幾乎沒有其他構成燭光晚餐地理由,這四個字已經成了情侶之間的代名詞,也已經密切的和浪漫二字掛鉤,只要是個女孩子,對浪漫都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一點點的小浪漫,甚至可以讓她們感動、欣喜上許久,然而今天的蘇婉,就是想尋找一下傳說中的浪漫,這種燭光晚餐帶來的浪漫,不是張幼剛一條關懷的圍巾,或者雪夜江邊的散步,再或者一首蹩腳的歌曲可以替代的,可是原本氣氛還很好的燭光晚餐,竟然被自己破壞掉了。
蘇婉開始後悔,自己說什麼不好,幹嘛要和張幼剛說這些讓人發悶的話題?這樣一來,就算再浪漫也都會變得一點都不浪漫了!
所以此後,蘇婉基本上對於之前的話題絕口不提,反而頻繁的和張幼剛碰杯,不時的說一些輕鬆的話題來緩解兩人之間的這種尷尬。
「第一次去你家裡的時候,我特別羨慕你有唐爺爺和唐奶奶這麼開明的家長,他們甚至不知道我的家世,就對我表現的那麼熱情。」蘇婉想著唐澤夫婦一直以來對她的疼愛,滿是羨慕的說道。
張幼剛微微一笑,說道:「是啊,他們和我的爺爺奶奶一樣,對我的感情方面沒有什麼要求,只要是我喜歡的,他們就沒有意見,也基本上沒有什麼門戶之見。」
「這多好啊!」蘇婉唉聲歎氣的說道:「很多時候我寧願生在一個普通人家,那樣的話,就沒有那麼多的約束了,家族帶給我的,除了這種高高在上地地位和花不盡地財富之外。再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張幼剛笑了笑。說道:「很多普通人卻更羨慕你們這種人,在你的眼裡,普通是十分難得的,而在普通人的眼裡,這種普通恰恰是他們最厭惡的。」
「其他地我都可以忍受。但是婚姻這件事上,我不想受他們的擺佈,我不想做他們的棋子、不想嫁給一個我根本就不喜歡的人,更不想把我的青春、幸福全部都交給家族,如果有哪天家族讓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我寧願死都不願意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半瓶酒下肚子之後地蘇婉,這一席話說地十分堅決。
「這就太過了。」張幼剛急忙勸說道:「想開一點。其實也沒有什麼的。中國古代的時候上千年都是這種包辦婚姻,大多數人不還是都接受了?別把問題想的那麼嚴重。」
蘇婉搖頭說道:「我媽媽嫁給爸爸,一輩子都沒有感覺過幸福,雖然爸爸對她千依百順,好到不行,但是媽媽還是從沒有幸福過,嫁給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男人,這一生都和幸福二字沒有任何關係了,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你媽媽怎麼和你們家族的家訓背道而馳?」張幼剛詫異的問道「男尊女卑唄!」蘇婉不滿的說道:「男性在結婚之後。如果對自己地妻子不滿意,可以隨意的在外面找小老婆,只要維持婚姻關係,這一點上幾乎是沒有人過問的,但是女人就不行了。婚前必須是處女。婚後也必須忠貞不二,一旦背叛了自己的丈夫。那個下場是十分悲慘的」
張幼剛無奈地搖了搖頭,獨子喝了一口酒,歎道:「現代社會,連比較封建保守地國人都不再貫徹這種封建思想了,沒想到發達國家的家族,卻貫徹地那麼徹底。」
「當然了。」蘇婉幽幽說道:「大的家族,就好比一個王國,必須依靠封建統治的政策,才能將這個王國維持下去,無論外界怎麼變,家族的內部都是不會變革的。」
「也是」張幼剛點頭說道:「這麼大的家業,總不能搞個選舉制,什麼人都有資格去當你們的族長。」
蘇婉笑了笑,逕自喝了口酒,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滿是苦楚的說道:「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活不過26歲,如果我不能自主我自己的將來的話我不願像媽媽一樣,被逼無奈的嫁人,然後一生都被變相的軟禁,除了那個小***,再也不得接觸任何人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倒真不如死了來的痛快。」酒已經喝得不少了,蘇婉整個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經有些太過敏感。
張幼剛急忙勸道:「你可千萬別有這種想法,凡事都會有解決的辦法,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再去想合適的對策,死,不是最勇敢的行為,反而是最懦弱的表現,你既然連死都不怕了,又為什麼會懼怕抗爭?」
蘇婉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張幼剛,片刻後才喃喃說道:「如果我的抗爭不會影響到其他人,我自然會去抗爭,但是事實注定了我的抗爭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首先是我們的那個分支會受到其他分支的排擠,受到家族的制裁,其次,我也只有一個後果,那就是帶回家族中心強行管制,如果我是為了和我愛的人在一起而背叛家族,那麼家族肯定會讓對方從這個世界上蒸發掉,然後再讓我選擇,是服從家族,還是繼續和家族對抗」
「喝」張幼剛當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涼的牙縫都有些發痛,情不自禁的歎道:「還真是沒有人情味啊一個一切為了利益的家族。」
蘇婉緊緊的盯著張幼剛看了半晌,突然開口問道:「張幼剛,告訴我你怕麼?」
「怕個球兒?」張幼剛十分不以為意而且無比堅決的說道,下句話還沒說完,蘇婉的眼睛裡就蒙上了一層霧氣,餐桌本就不大,她稍一起身,竟是將自己的唇,貼在了張幼剛的唇上。
張幼剛傻了,心說:我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呢!大姐你這唱的是哪一出?我剛才是想說,怕個球兒?又不干老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