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142章 勢不如人 文 / 神燈
第142章勢不如人
劉述的淚水又止不住地滾了下來，他淒然道：「我就算傾家蕩產又豈能逼迫女兒嫁給那姓王的畜生？這是女兒以自要挾，非要嫁給姓王的，好換得周安不死，換取周登的妻子不被賣入青樓啊！只是沒想到那姓王的事後卻違背諾言，不但沒有救周安，反而落井下石，後連周氏都被他納入房，老夫追悔莫及，這兩年痛不欲生，過的是行屍走肉一般的日子！」
「原來如此，難怪……」段飛輕歎一聲，說道：「劉老闆，你可曾懷疑過周安的案子也是王世勇陷害的？你們周劉兩家這三年來受的所有苦難其實都是王世勇所賜啊！」
劉述並沒有驚訝的表情，他苦澀地說道：「自從周登的妻子也被王世勇納為第七房小妾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懷疑，聽說原本周氏寧死也不肯入籍為妓的，是王世勇那畜生以她兒子威脅，她才忍辱負重答應了，沒想到她嫁入王家之後不到一個星期她兒子便死了，得知消息之後她直接就傻了，虧得我那苦命孩兒照顧，否則只怕早已被王世勇那畜生又丟回快活樓去為他賺錢了。」
段飛歎道：「唉，可憐的周安至今還不知道這些事，還苦盼有一天能夠翻案，然後和家人繼續幸福的生活下去，劉老闆，難道周安入獄之後你們就從未去牢裡探望過他嗎？」
劉述苦笑道：「去過，牢頭說周安是死刑重犯，不許我們見，塞銀子都不要，當時恨他殺了親哥哥，碰壁一次後就再也沒去，現想來，必是王世勇不許我們去見他，王世勇的伯伯是一方鎮守太監，蘇州知府都不敢惹他，一個牢頭豈敢不聽他的話？」
段飛沉吟道：「劉老闆，你可想救你女兒出火海？」
劉述絕然地說道：「想，當然想，做夢都想，只不過女兒已嫁入王家，不論死活都是王家的人，除非王家真害死了她，我豁出去跟他一拼之外，我又能拿王家如何？」
段飛說道：「依我看王世勇設局殺周登陷害周安不會有錯，但是現沒有證據還不能直接去抓他，一旦被他風聞我們查他，只怕他會狗急跳牆，消滅一切證人證物，劉小姐和周氏就危險了，劉老闆，我想從王家將你女兒和周氏暗暗接出來，然後你們舉家都到應天去避禍，直到周安的案子大白天下，你看如何？」
劉述試探著問道：「二位究竟是何來歷？有幾分把握能將王世勇法辦？你們難道不知道他有個伯伯，正是坐鎮蘇州的鎮守太監王堂麼？」
段飛拱手道：「下乃應天府都察院右僉都御使段飛，他是我的師爺蘇戎，同時也是一位俠客，他可以人不知鬼不覺地將劉小姐與周氏帶離王家。」
蘇蓉挺起胸膛，擺出一副大俠的樣子，不過看到他那瘦小的身形，實缺乏安全感，劉述搖頭道：「應天府的右僉都御使？說得好聽是個四品官，說得不好聽……唉，除非是皇上欽點的欽差巡撫，否則誰奈何得了獨霸一方的鎮守太監？你們還是請回，莫要到頭來將自己也陷進去，小女的事我自會想辦法，你們就不要操心了。」
段飛估料得不錯，劉述見多識廣，一旦聽說了段飛的官位之後立刻就改變了主意，堂堂都察院裡的四品官跟區區從品的鎮守太監相比……當然是鎮守一方的鎮守太監權勢大得多，劉述是個精明的商人，自然不會將注碼投段飛身上。
沒過多久段飛他們就被送了出來，好說歹說人家都嫌他官太小……看到緊閉的劉府大門，一直沒吭聲的蘇蓉噗嗤一笑，說道：「大人演技高明，想不到還是被人趕了出來，唉，好官難當啊……大人現準備怎麼做？」
段飛反問道：「你說呢？你是我的師爺，現正是體現你價值的時刻啊。」
蘇蓉答道：「我……我的建議這種時候只怕沒什麼用，還是公子你那些詭計比較有效，非要我說的話，我覺得我們應該把劉小姐和周氏一起劫走，一方面是保護她們，另一方面嘛，周氏是見過案現場的證人之一，雖然她傻了，但是說不定我有辦法能讓她清醒過來，還有那個祁捕頭，我們要不要把他順便抓回去？」
段飛望著她一笑，笑得蘇蓉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段飛說道：「你跟我身邊，也學了不少嘛，不過這三個人我們不能全部帶走，三取其一，選。」
蘇蓉思了一下，嫣然一笑道：「應該是周氏？她已經傻了，就算失蹤也不會太受關注，而且她是第一個到現場的人之一，若是能治好她，她就可以上堂作證了，不過……祁捕頭也可以作證啊，而且他是捕頭，注意到的細節應該比周氏多，也許選他好。」
段飛笑道：「你要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選擇周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你忘了嗎？周氏是受害者的妻子，她的身份有利於我們行事，若是換成劉小姐或者祁捕頭，將來都會陷我們於不利境地。」
蘇蓉恍然大悟，她輕歎一聲道：「公子所慮極是，不過不知道周氏失蹤後王世勇會怎樣對待劉小姐，唉……」
段飛說道：「有時候明知悲劇會生，我們卻無力去阻止，算啦，量不要去想這種事，希望她好運，我們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先去找唐先生，其他事情到了晚上再說。」
挨到了晚上，段飛和蘇蓉才從快雪堂出來，唐伯虎這老不修居然約了幾個朋友快雪堂見面，其就包括徵明，幾個人偎紅倚翠地談詩論畫，也讓段飛感受了一把人那種『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靡靡與墮落。
幸好有蘇蓉場，否則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場面，蘇蓉裡面陪大家的時候一副笑吟吟無所謂的樣子，出來之後卻板起了臉，一陣急步快走，段飛追後面連連告饒，她才回過頭來，悠悠地對段飛道：「幸好唐大師他們沒有當官，當大官，否則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就不必杞人憂天了，劉瑾、江彬不學無術還不是一樣搞得亂七八糟？何況人是會適應的，若唐大師他們一早就當了官，他們自然就不會這麼放浪形骸，世上也就沒有了桃花庵，沒有了桃花詩，也沒有了這個唐伯虎了。」
蘇蓉嗯了一聲，說道：「公子，我送你去碼頭。」
段飛說道：「不，我想去一趟周家老宅，雖然那裡已沒有證據，不過親自去一趟案現場至少對那裡的環境會有一個直觀的印象，對破案有利。」
蘇蓉沒說什麼，兩人一路避開夫，來到了梧桐巷，周家老宅裡已沒了聲息，這種時間除了夜貓子外，一般人早就休息了，蘇蓉前衝兩步，牆上點了一下便翻上了高高的圍牆，然後垂下一條繩，將段飛拉了上去。
兩人摸進周家老宅之後蘇蓉先四處探了探，確認宅子的人都已睡死之後，蘇蓉才帶著段飛來到曾經生過血案的地方，老宅後院的主臥，此刻房裡大床上蚊帳高掛，帳子裡傳出三個人的呼吸聲。
段飛指指蚊帳，用唇語對蘇蓉說道：「你確認他們都睡熟了嗎？」
蘇蓉二話不說，從腰帶上摸出一根柳葉針段飛面前晃了晃，段飛這才放下心來，大模大樣的點起了燈燭，觀察起這座三年前的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