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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236章 文 / 京展

    勉強穩住心神,林洛壯著膽子說道:「你是誰。晏姑娘是在你的手裡嗎?」

    「現在還在,不過待會兒就只剩下一顆心了!」陰厲的聲音回答道。

    「住手!」

    只剩下一顆心怎麼能活?林洛急忙大喝一聲,烈焰刀在他手裡暴射出一道光焰,不顧一切地就衝了進去……

    遠處,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如同一根根鋒利的銀針,帶著深入骨髓的寒意。

    腳下,堆積著也不知道漚了多少年的腐枝敗葉,踩上去軟綿綿的很不踏實,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四周蒼茫一片,就連面前的樹木,看起來都很是模糊。

    林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樣的環境裡走了多久,他只感覺很累,很累,如果不是一定要找到晏靈兒的信念支撐著他繼續前進,恐怕他早就已經倒下了。

    先前他不顧一切地衝進骷髏洞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當他深入洞中不過一丈左右的時候,彷彿就衝破了一個無形的屏障,伴隨著的「光!」的一聲悶響,眼前的景象就生了具變。他卻就又出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裡。

    空氣愈漸的沉悶了,叢林裡到處飛舞著嗡嗡鳴叫的蚊蟲,或許是因為這裡的土地實在太過肥沃了,那此蚊蟲都比外面的足足要大上一圈,隨便叮在人身上,很快就能起出老大一個包,伸手一拍,血淋淋的很是噁心。

    前面似乎是一堵牆,烏黑亮,在光線異常陰暗的地方,這堵牆卻格外的注人注目。

    林洛停住了腳步,他幾乎都以為自己是因為太累而產生了幻覺!

    然而一個像是從地獄最深處爬出來的聲音卻忽然傳來,輕飄飄的,像是隨便一股風都能吹走一樣:

    「你夠膽,你夠膽……」

    林洛立即頓住了身形,他聽出來了,這個聲音就是先前在骷髏洞外,利用晏靈兒將他騙進來的厲鬼!

    「你想怎麼樣?」林洛喝問到,他已經開始懷疑晏靈兒是否真的就陷落在這裡了。

    「你夠膽,你夠膽……」輕飄飄的聲音依舊不絕於耳,但林洛聽出現了,聲音就是隔牆傳來的。

    「難道這人在牆那面就看見我了?」林洛在心裡嘀咕著,強烈的求知**促使他上前幾步。

    不料,他剛一伸手,卻就被一股強勁的氣流朝那牆壁裡捲去,眼看著就要撞在牆上,要頭破血流的時候。整個人卻就如同一道虛影似的,透過黑牆,出現在了牆的另一邊。

    牆的外面,漆黑這,而在牆的這邊,卻潔白如玉。

    一牆之隔,卻是兩重天地。

    陽光就如同小傢伙那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樣,撫摸著林洛的臉,暖暖的,柔柔的。

    眼前是一個大園子,無邊無際,種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五花八門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卻又成為了一種奇異的清香,似有似無,卻又給林洛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他忍不住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閉開眼時,卻是一臉的驚訝:這裡的香味,與晏靈兒身上的一模一樣!

    「男人就是沒一個好東西,就知道掂記我家靈兒身上的香味!」依舊是剛才那個輕飄飄的聲音,但此時聽起來。卻像是索命惡鬼一般。

    林洛老臉一紅,下意識的就要否認,卻不料眼前那些鮮花就像是洞悉了他的心思一樣,忽然變成了一隻隻散著惡臭的毒爪,緊緊地抓住了他的雙腿,同時那人還又說道:「怎麼?你敢說不喜歡我家靈兒身上的香味?」

    顯然對方是與晏靈兒著有某種親密關係,卻讓林洛在他的面前,如何回答這樣的問題呢?

    值得慶幸的是,那些鮮花變成的毒爪似乎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卻就讓林洛有足夠的時間,顯露出他臉上的尷尬神情來。

    「果然是喜歡的!」聲音的主人不等林洛回答,卻就自言自語地說道。

    對方話音剛落,那些毒爪卻就攀著林洛的褲腿往上爬去,還有好幾隻在攀爬的過程中還忽然變成了剪刀的模樣,看那架勢,明顯是要讓剪刀他的是非根吶!

    「前輩錯怪我了。」林洛急忙解釋道:「在我眼裡,晏姑娘就如天仙一樣,多看她一眼都嫌褻瀆,在下又怎麼敢癡心妄想?」

    「哼?算你識相,知道我家靈兒像天仙一樣,不是你這只癩蛤蟆可以掂記的!」

    胯下那幾隻毒爪終於退下了。

    林洛長舒了口氣,這才現自己背脊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汗津津的。

    「不對,你既然沒有癡心妄想,卻為何又摸我家靈兒的手,還在萬妖澗救她一命,如今更是眼巴巴的找到這裡來?」那聲音主人卻才像忽然想起一樣,說著說著,聲音可就又變了。

    「靠,還沒完沒了了!」林洛眼看著那些毒爪又來。身子一顫,本能地挾緊了自己的雙腿,甚至都顧不及想什麼時候在萬妖澗救過晏靈兒的事情,立即轉身像只鴨子一樣往牆邊跑。

    然而,來時容易去時難,牆壁有黑白兩面,就像是一個有進無出的牢籠一樣,將林洛困在裡面,任憑他如何著急上火,如何攀爬抓撓,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逃脫出去。

    而後面那些毒爪卻不等人,牠們一擁而上,又撕又抓的,並且還力大無比,不過眨眼功夫,林洛身上的衣服卻就被撕成碎片,整個人就成了白條豬。

    「嘖嘖,怪不得打我們家靈兒的心思呢,本錢還挺雄厚的嘛。」陰厲的聲音說道。讓人很不明白那活兒的大小和打某個女人的主意有什麼關聯。

    「前輩,我……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林洛緊緊握著胯間那醜陋的東西,身子弓得像大蝦一樣,愁苦著臉解釋道。

    「哪你是怎麼樣的?」

    「我承認,以前的確有過癡心妄想……」

    「哼。果然沒有錯怪你,看來你那命根子是不能留了,得把它剪去才行!」聲音的主人不等林洛把話說完,立即就又驅使著地上的毒爪朝他胯間招呼去。

    「等等!」林洛連忙轉身避過,急聲道:「前輩等我把話說完。」

    「你說,說得好了,我就放過你,說不好,就休怪我不給那老東西面子!」

    「還有人替我說話?」林洛卻很是意外,可惜眼下顯然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想到連日來的種種經歷和心智上的變化,他不無落寞地歎了口氣。道:「我配不上晏姑娘!」

    「以前我還是松谷鎮那個剛出來的窮小子的時候,只想著過那種老婆孩子熱坑頭,外有十畝田,家裡有頭牛的平凡生活。但當我涉足修行界以後,才知道在這裡唯有實力是最重要的,可惜我沒有實力,甚至連自保的力量都沒有,連日來屢遭劫難,處處碰壁,更有好幾次都差點死掉!」

    「死,我是不怕的,但我害怕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人!當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晏姑娘被人傷害而束手無策的時候,當我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傻乎乎地在這座島上四處亂轉,到處找尋晏姑娘的時候,我想了很多很多。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我很清楚,我和她有著天壤之別,我們之間有著莫大的差距,我唯一能夠做的,也僅僅是找到她,如果她死了,我寧願與她陪葬,因為那時候她是屬於我的,誰也不能搶走。如果她還活著,我想對她說聲對不起,那並不是我的意願……」

    「你有什麼對不起靈兒的地方?」陰厲的聲音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逼問道。

    林洛想了想,正要回答,卻忽然聽到魔鬼大笑道:「晏王妃,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小朋友的嗎?」

    林洛一下子愣住了,他倒不是奇怪魔鬼怎麼會認識對方,而是驚訝於這聲音的來源——竟然是從遠處傳來的!

    什麼時候開始,魔鬼解除了他身體的封印,可以自由活動了?

    聯想到多日來魔鬼時而出現,時而沉寂的異常,林洛不由得打從心裡升起了一陣後怕,他敢於在這危機四伏的放逐島上轉來轉去。憑仗的就是在關鍵時刻,魔鬼會出手相助。若是知道他已經悄悄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打死林洛也不敢去與那狼群激戰,更不敢與佛陀神使拚命!

    「又是你這老東西,昨天你不是說再也不來我這裡了嗎?」

    「我還真就不想來了,若不是你們家晏妖王再三請求我來替他關說,我才不會理你呢。」

    「哼,誰稀罕你?你回去與那烏龜王八鱉羔子說,他若是不給老娘一個滿意的答覆,老娘可真就要出去了!」

    「可別,妖王老弟現在正在忙於血祭大事,你可千萬要把這畜生看緊了,萬萬馬虎不得!」

    「……」

    陰厲聲音的主人,顯然就是魔鬼嘴裡的晏王妃,兩人似乎早就熟識,很短的聲音內聊到一起去了,卻把林洛這個赤身裸體的可憐蟲晾到了一邊。

    正在林洛捉摸著該到哪裡去找件衣服穿的時候,錯眼間看到一件麻布長袍輕飄飄地飛了過來。

    林洛想也不想,伸手就將長袍給捉住,手忙腳亂地將它穿好後,抬起頭,卻迎見一位絕世佳人如浮光掠影般飛至。

    遠遠的,就聽到她那輕靈細柔的聲音說道:「莫公子,別來無恙?」

    雖然已經幾次見過晏靈兒,更曾在剛才說過不敢再奢望的話,但當連日來苦苦尋找的佳人真的就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林洛卻又很不爭氣地開始感覺呼吸不暢,心口悶,把臉憋得通紅,老半天才一臉窘迫地說道:「我……我,我無恙。」

    「噗哧!」晏靈兒看著他那傻乎乎的模樣,忍不住就笑了。

    頓時,整個世界都陶醉了!

    ……

    ……

    地上爬滿了毒爪魔臂,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污臭味,甚至連那天,都變得陰暗無比。

    但這些卻都因為內心深處暗戀的那位佳人的一個微笑而消失了。

    倚坐在盛開的白蓮花瓣上,從背後看著那道美麗的身影駕馭著蓮花,一路半空中穿梭飛行,伴隨著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她就像是上天賜予這片惡土最美麗的精靈。

    這一刻,所謂的挫折,所謂的艱難,似乎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甚至連身下那些四處攀爬的毒爪,都看起來不再是那麼礙眼。所受的挫折,所受的艱難,不都是為了和深愛的人一起浪跡天涯嗎?

    有她在,哪怕是地獄也會變成天堂!

    真希望這時光永遠停滯在當前,這路途永遠也不會結束,永遠,永遠……

    好像真的到了天的盡頭,不知何時,頭頂那方天空卻就忽然沉了下來,好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給壓碎一樣,天地間只剩下那麼一丁點的縫隙朝著無邊無際的所在漫延。

    「抓緊!」晏靈兒叮囑一聲,駕馭的蓮花忽然加快了度,就如同一道光影一般,朝著那道縫隙疾飛而去。

    林洛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蓮花瓣,他開始變得緊張起來,雖然晏靈兒已經告訴過他,他眼前看到的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個幻象,他是被晏王妃的須彌幻境給困住了。

    但在這足可以以假亂真的天象面前,他還是忍不住的感覺口乾舌燥,那種極其真實的壓迫感,讓他透不過氣來。

    「開!」晏靈兒一聲嬌喝,眼前已經合攏起來的天地縫隙忽然張開了一個黑乎乎的大嘴,身下的蓮花毫不猶豫地就朝那黑洞洞的所在飛了過去。

    「光!」似曾相識的一個聲音響過,蓮花衝破了一道無形的障礙,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

    或者說,這才是那個真實的世界。

    待看清楚了置身所在後,林洛一下子愣住了。

    眼前顯然是一座龐大的地底宮殿,但與林洛見過的幾處宮殿不同的是,這裡到處流淌著熾熱的岩漿,石縫裡、台階前,甚至就連正中央那座巨大的正殿房簷上,都如雨水般不停地往下滴落濃濃的漿液。

    「叭嗒、叭嗒……」濺落到地上的漿液匯聚到房前的一個縱橫十幾丈寬,由人工開鑿出來的巨大巖池裡,而在那裡面,卻沉伏著一隻赤紅如火的鳳凰。

    聽到響動,火鳳凰猛然抬起頭來,看到晏靈兒,它歡快地叫了起來,連忙就從岩漿池裡跳了出來,不顧身上尚在不停滴落的岩漿,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急忙就要往她的跟前湊。

    然而,當它那金光閃閃的眼睛掠過林洛,人性化的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轉而又看見蹲坐在林洛懷裡的小傢伙時,卻又忽然停住了,歪著腦袋,似乎感覺眼前這小東西很是熟悉,卻又忘了在哪裡見過的樣子。

    「鳳姨,這是我朋友。」晏靈兒跳下蓮台,款款走到火風凰身邊說道。

    但往日裡與她最親近,又是小孩子心性的風姨這次卻沒理會她,依舊是歪著腦袋死死地盯著林洛懷裡的小傢伙,很是警惕的模樣,半晌,才口吐人言說道:「我見過你,一定是見過你。」

    晏靈兒卻並不覺得意外,她笑著說道:「放逐島上各種靈物都多了去,鳳姨你又經常背著我娘跑到外面玩,見過它也並沒什麼呀。」

    「不是,不是這樣的……」火鳳凰搖了搖頭,卻還一臉苦惱的樣子,轉過身又躲回到了岩漿池裡,苦思冥想,卻始終不得其解。

    在一旁看得清楚的林洛,輕輕拍了拍懷裡的小傢伙,走到晏靈兒跟前道:「晏姑娘,有什麼問題嗎?」

    晏靈兒搖了搖頭,轉身撫摸著在林洛懷裡變得異常乖巧的小傢伙,而小傢伙似乎很不喜歡晏靈兒摸它的腦袋,揮舞著小爪子躲開了。晏靈兒笑了笑,收回去,轉向池子裡的火鳳凰說道:「鳳姨很久前受過傷,許多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或許她在哪裡見過你的這個小寵物吧。」

    林洛終於舒了口氣,他很不希望小傢伙與晏靈兒的鳳姨生衝突,因為那樣的話,一個是他所暗戀的人,一個卻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與其朝夕相伴的小傢伙,他夾在中間,卻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沒事,等過兩天我帶鳳姨出去轉轉,她就開心了。」晏靈兒將目光從一臉苦惱相的火鳳凰身上收了回來,向林洛展顏一笑,道:「莫公子,隨我來吧。」

    林洛點了點頭,隨著晏靈兒繞過岩漿池的所在,走過高高的青玉石階,避開了從房簷上滴落的漿液,跨進了沒有任何牌匾的大殿內。

    很讓林洛意外的是,空曠而沒有任何東西支持的大殿裡,天頂上用碗口大的光珠布成了一個北斗七星的陣勢,而光潔明亮的地上也刻滿了許許多多的符咒。在大殿的中央位置圈起了一道圍欄,圈起的地下出口,隱隱可見有赤色光亮透出。

    而當林洛走到近前,看清楚地下赤光來源的時候,卻就忍不住臉色一變,倒抽了口寒氣!

    地下是一座血池!

    血池裡不停翻滾著的紅色光影,將整個地下洞穴都映照得如煉獄一般煞人,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沿著一條盤旋而下的石階直衝入林洛的口鼻之中,熏得他睜不開眼,連連後退,但那彷彿是混合著萬千靈魂的血氣,卻都還如影隨形地追著他,扼著他的喉嚨,讓他的臉因為缺氧而變得蒼白。

    懷裡的小傢伙似乎也無法忍受這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掙脫了林洛的懷抱,尖叫著跳到地上,繞著貼滿符咒的圍欄出一陣陣哀鳴聲。

    晏靈兒見事不對,趕緊掏出一枚赤色丹丸塞進林洛的嘴裡。

    一股甘洌溫潤的暖流沿著他的喉嚨進入腑中,隨之湧起的清涼氣息平復了心底的燥動,林洛長舒了口氣,這才回過神來,很是感激地看了眼旁邊一臉關切的晏靈兒。

    後者這才想起自己的手上還沾著他的口水,臉一紅,卻就低下頭去,只是攢緊了自己的右手。

    「老東西,你自己那麼厲害,怎麼就找了這般差勁的一個靈身呢?竟然會被我的聚靈血陣嚇成這樣!」

    陰厲的聲音從地下洞穴裡傳出,林洛這才現,血池旁邊站著一隻毛色純白的九尾白狐!

    此時,它正扭頭看著自己,凌厲的眼神裡,透著幾分不屑。

    「這就是晏王妃,晏姑娘的母親嗎?」林洛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戒嗔和尚曾經告訴過自己,晏靈兒也正是仙狐所變,方才釋然了。

    「什麼你的聚靈血陣?還不是老夫當年教你的?」魔鬼那蒼老的聲音在晏王妃的身邊響起。

    林洛連忙循聲望去,很想看看這位亦師亦友,同時又多次救自己性命的老人長什麼樣。

    但結果卻讓他失望了,晏王妃的身邊只有一縷似有若無的光影,卻連人形都還沒有化出!

    「前輩,是你嗎?」雖然沒能看見對方的模樣而讓他失望,但眼前的光影,真就是那位對他恩重如山的老人嗎?

    「呵呵,混小子,快下來吧,老夫讓你看個好東西!」光影一陣閃爍,出了魔鬼的聲音。

    林洛答應一聲,正準備下去,卻現小傢伙不見了。

    「沒關係,它在這裡跑不丟的。」晏靈兒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柔聲安慰道:「待會兒我與你一起去找它就是了。」

    林洛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於是就跟在她的身後,沿著石階一慢慢地走了下去。

    血漿翻騰,不時濺起一朵朵姿彩華麗的浪花。

    煞氣瀰漫,籠罩在這一天一地之間。

    短短的道石階,林洛卻走得無比堅難。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樣一種感覺,明明眼前站著的都是與自己關係親密的人,但他卻感覺相互間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

    這麼多的血,都是從哪裡來了?

    恍惚間,他又回到了赤山石林,看見了山上那堆積如山的白骨和密密麻麻,被捆綁在石柱上的動物,以及,那染紅了整座山的鮮血!

    「你不必害怕,那畜生被聚靈血陣壓制著,它是出不來的。」九尾白狐冷聲說道,話語裡雖然飽含安撫之詞,但眼神裡分明透著不屑。

    就這樣的人,也敢打我家靈兒的主意?

    林洛乾咳一聲,臉紅紅的低下頭去。

    「晏王妃,朱雀已經被你捉住了,但玄武呢?我聽說玄武靈甲在你手上,但玄武靈驅卻逃掉了,是嗎?」魔鬼及時插嘴,替林洛解除了尷尬。

    「有這靈甲在,玄武它逃不出放逐島!」九尾白狐冷笑道:「等我將這朱雀融化後就去找它,就不信它能逃到天上去!」

    「嘩啦啦……」

    九尾白狐的話音才剛落,血池裡就忽然湧起了一陣巨*,隨即一隻兩丈多高的血鳥躍了起來,巨大的翅膀一揮,就要逃出洞去。卻不料頭頂上忽然射下一道熾熱的亮光,正擊撞在血鳥的頭上,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血鳥又重重地落回到了血池裡。

    「噗通!」濺起的浪花眼看著就要將整個洞穴吞沒,林洛下意識的將晏靈兒抱在懷裡,以防止血浪落到她的身上……

    「小王八蛋,你想幹嘛?」此情形落在九尾白狐的眼裡,卻就是林洛想乘機吃她女兒豆腐,一隻白尾說著就朝林洛臉上掀來。

    晏靈兒臉被羞得通紅,急忙掙脫林洛的懷抱,嬌嗔道:「娘!」

    直到這時,林洛卻才現,那濺起的浪花根本無法越出血池範圍,尚在半空中就被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頓時像激打在懸崖上的潮水一樣,敗退了。

    血浪翻滾,亦如林洛此時的心情,尷尬、羞愧,還有一絲絲的甜蜜交錯著。

    「時間差不多了,該將它放進來了。」魔鬼對九尾白狐說道。

    九尾白狐收起了尾巴,看著血池卻沒有吱聲。

    「怎麼?晏王妃不會是在這最後關頭打退堂鼓了吧?」魔鬼的語調低沉下來。

    九尾白狐搖了搖頭,看了眼魔鬼所化的光影,再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女兒,猶豫著說道:「你答應我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放心吧,血靈子我拿到手後,自然會幫你們找回聖物!」

    「聖物不聖物我不關心,我只要讓我女兒長命百歲,呸呸呸,我這臭嘴,該說是讓我女兒長命萬歲才對!」九尾白狐說著,轉身來到洞穴一側,伸出狐爪輕輕在一顆很不起眼的洞壁石塊上拍了下。

    忽然,上方殿堂裡傳出一陣很有節奏的「卡!卡!」聲響,就在林洛異樣的目光注視下,八個鐵骷髏抬著四口水晶棺走了下來。默不作聲地將水晶棺往九尾白狐的面前輕輕一放,立即就又躬身退下。

    「呵呵,我還當晏王妃不捨得這東西呢,原來早就已經準備妥當了,這樣也好,倒是省得我再動手了。」說話間,魔鬼所化的光影就朝那四口水晶棺飄了過來。

    「慢著!」九尾白狐忽然攔住了他想要打開水晶棺的動作,厲聲道:「你要保證將我女兒體內的餘毒徹底清除,否則那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與你誓不兩立!」

    「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辦到!」魔鬼說完,隨著光影一閃,密封的水晶棺被他打開了。

    林洛一下子張大了嘴巴,看看那水晶棺裡的東西,再看看旁邊臉色也在瞬間變得蒼白的晏靈兒,腦海裡轟然一聲巨響,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四口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水晶棺裡,躺著四個一模一樣的晏靈兒!

    原本乾爽溫熱的洞穴裡忽然變得異常陰森,甚至就連那不停翻滾的血漿也都被這寒徹心骨的氣氛所凝固了,若大的洞穴裡,靜得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對,林洛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很好,很好!」魔鬼說著,光影捲起一口水晶棺就朝那血池裡拋去。

    「住手!」晏靈兒忽然大叫著阻止道:「不許你動我姐姐!」轉而面對著九尾白狐,晏靈兒悲聲說道:「娘,你真就忍心將我姐姐她們的屍身毀去嗎?」

    林洛心中一動,卻才明白這並不是什麼鬼怪蛻軀,而是晏靈兒的同胞姐姐們!雖然九尾已屬仙狐,但他們究竟還是保持著一些原始本能,一胎五姐妹,似乎也不是什麼怪事。

    而讓林洛詫異的是,晏靈兒的姐姐們怎麼都死了呢?看看這些屍體,分明都是在同一時間死的,並且還沒隔多少時間!

    「屍體留著又有何用,整個對著你不傷心嗎?」九尾白狐聲音嚴厲地說道:「快讓開,別耽誤了時間!」

    「不,我不能看著你把姐姐的屍身毀去!」晏靈兒傷心哭泣道:「娘,你不是告訴我只要找到咱們妖界聖物,就可以復活姐姐嗎?你還特意給她們打製了水晶棺,就是為了防止她們的屍身放壞。你,你現在怎麼又變卦了?」

    「傻孩子,那是娘騙你呢!」九尾白狐轉過身去,使得晏靈兒無法看見她那眼眶裡蘊含著的淚水,聲音卻不可抑制地變得哽咽起來:「不說聖物現在被他們奪去了,就是在,你姐姐她們也活不成啊。」

    「小丫頭,我知道你不忍心看著她們的屍身被毀去。但你母親說的不錯,既便是聖物還在,你姐姐她們也無法復活,因為她們的魂魄已經被打散,就算是將冥神靈皇叫來,他們也無能為力呀!」

    「不,你們騙人,你們都是騙子!」晏靈兒在悲痛之下,指著母親和魔鬼,甚至還有林洛說道:「你們不過是想要替我清除體內玄毒,想讓我按照你們想的那樣,長命千歲,萬歲而已,所以就要來犧牲我姐姐她們的屍身,我決不會原諒你們!」

    「好,既然如此,那大家都不要活了,都死掉好了!」九尾白狐走了過來,厲聲說道。

    「娘……」晏靈兒淚眼楚楚地看著母親,正待安撫她,卻不料被她白尾一甩,打在了腦袋上,一個字還沒說完,卻就昏倒在地。

    林洛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

    「看什麼看?還不把她抱出去,要在這裡礙事嗎?」九尾白狐瞪了林洛一眼,吩咐道。

    「你先帶她出去吧。」魔鬼轉而對也是無比傷心的九尾白狐說道:「我知道你也很難過,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想要替你女兒重塑金身,就必須得有她的血親替身才行,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別廢話了,快動手吧!」九尾白狐說著,背過身去。

    她不敢看自己的親生骨肉被拋入血池的模樣……

    「我們派去青蛇谷的人都死了!」

    月光透過窗台,投射到小屋地上,使得這間陰暗潮濕的所在,終於有了些微的亮光。

    老僧就坐在月光下,白眉黑顏,紫唇厚耳,看上去毫無出家人的慈悲為懷的模樣,相反,他的身上透著股濃烈的邪惡氣息,就連他身邊豎著的那根伏魔杖,也都血淋淋的,看起來很是嚇人。

    「青蛇谷靈猿一族從不敢違抗我們的命令,這次卻為什麼兩次殺害我們派去的人?」

    站在老僧面前的,是一位風度翩翩,儒雅謙遜的中年人。雖然因為此處地位於高山之巔,寒風凜烈,但他卻是一身薄衫,絲毫不畏這滴水成冰的寒冷。

    「高人倒是未必,但依老納看來,很有可能是那個陌生人搞的鬼!」老僧閉著眼睛,喃喃自語般地說道。

    「這人的確是個禍害,自從他來了以後,島上就開始盛傳神殿秘道被現的謠言,那些罪民們都蠢蠢欲動,還枉想著借這條秘道逃出放逐島呢!」中年人冷聲道:「必須得把這個人盡快除掉,否則遺患無窮!」

    「怕只怕這些罪民並不是想想而已,而是已經開始行動了。你沒聽派出去的人說,那些罪民們對待神使已經不再像以往那樣尊敬了嗎?」

    「那就殺幾個人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這放逐島終究還是由我們說了算!」中年人冷冰冰的語氣裡,透著無限殺機。

    「這事就交給你來處理,千萬可別讓老納再失望了。」老僧忽然睜開眼來,眸子裡寒光閃爍,盯著中年人一字一頓地說道:「大猿山的事情,你也得抓緊了!」

    「是!」中年人拱身告退。

    小屋裡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停泊的月光依舊如先前那般柔和。

    很久,很久。

    「唉!」老僧的一聲長歎,打破了這個美妙的意境,剛剛緩過勁來的小屋,立即就又變得像冰窟一樣。

    「師父為何歎息?」空蕩蕩的黑暗角落裡,忽然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

    「我們這位祭師大人掌管大猿山的時間太久了呀!」老僧說完,就又閉上了眼睛。

    「弟子明白該怎麼做了。」黑暗的角落裡平地刮起一陣旋風,轉眼就飛出房去。

    「師父,這人招了!」外面忽然又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老僧皺了皺眉頭,沉聲吩咐道:「無法,把他帶上來吧。」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轉眼就見一個長得壯壯的青年僧人,提著個混身是血的男人走了進來,像死狗一樣把他往地上一丟,喝斥道:「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對我師父說一遍!」

    「無法,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佛慈悲,渡盡一切罪孽,你怎麼可以如何對待這位施主呢?」老僧說著站起身來,走到那血人身邊,用衣袖擦了擦他的臉,然後溫和地說道:「別怕,施主儘管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說出來你們就會放過我嗎?」血人雖然傷勢極重,但靈智清醒,還不忘在這個時候提出自己的要求來。

    「當然,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僧點了點頭,道。

    「那我就說。」血人鬆了口氣,卻就開始回憶起來:「那天我一大早起來,就感覺自己的眼皮直跳……」

    「這個可以略過,咱們說重點。」老僧笑著打斷了血人的話,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那我說重點。」血人見人家對自己早上的經歷不感興趣,於是想了想,卻才又說道:「我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身上穿著與我們都不一樣的衣服,懷裡還抱著一隻松鼠,頭亂得就像是鳥窩一樣。而且用鹿角做出來的弓勁力不夠,比我做的可就差得遠了,我就不明白水水什麼眼光,卻就緊巴巴地拿著那把弓不願意鬆手,往日裡……」

    「夠了,說那個人的去向!」老僧終於斂起了微笑,板著張臉說道。

    在威嚴的氣勢脅迫下,血人這才恍然想起自己置身何處,頓時緊張起來,連哭再叫地說道:「我知道他去青銅山,找他的老婆去了,我敢肯定,因為當時長老與他說地方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聽著,絕對錯不了。求求你別殺我,千萬別殺我,我可是什麼都說了呀!」

    「他的老婆?」老僧很是意外:「難道他是來這放逐島上找妻子的嗎?」

    「罪民不知,罪民只知道他說他要找白狼王,還要找什麼晏姑娘之類的。對了,他還說他與那姓晏的是一起來的!」在死亡的威迫下,血人很快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原來是姓晏的!」老僧一臉瞭然的模樣,緩緩地站起身來,又坐回到了月光下。

    「神使,我都說了,你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血人連滾帶爬地就向老僧移去。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僧笑了笑,還沒等血人放下心,他卻又忽然厲聲道:「但像你這般罪孽深重,惡貫滿盈之人,老納若是不將你斬除,豈不是放縱你活著出去再害人嗎?」

    血人臉色一變,還沒等他明白自己怎麼就罪孽深重了,就看見老僧的徒弟無法走來前來,粗壯的右手往前一探,一道有若實質般的光影暴射而出,直取向他的心口位置取來。

    「哦啊……」血人出一聲悲憤欲絕的慘叫,瞪著一雙血眼,直直地看著一顆鮮活的心臟被無法和尚抓在手中。

    「吱嗚……吱嗚……」無法和尚像是啃饅頭一樣啃食著他的心臟,一臉猙獰的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襯托著他那一身僧侶打扮,卻是更加的恐怖。

    「你,你騙我……」血人手指著老僧,從牙縫裡勉強吐出這幾個字,掙扎著,慢慢地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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