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卷 第九集 戰凶 第四十章 整 血脈 文 / 拜金小妖
聽完陛下的話語，三王子面色灰冷。
「父王你說我狠心，不錯，我承認我狠心！但我又有什麼辦法呢？看著大哥他一天天的作大，我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朝堂之上麼？當時沒有人知道父王你什麼時候醒過來，也沒有人知道父王你會不會醒過來，我總不能就這麼看著大哥登上王位，看著我自己坐以待斃吧！」
「坐以待斃？你只要行的正做的端又有誰會要你的命？」
「行的正做的端又如何？他天賜不是一樣行的正做的端，到頭來大哥還不是想要殺他？他有父王你的保護不怕，我就不能不顧忌了！父王你說過，當初你無意王位，只不過為了自保被迫去爭王位。如今我也是同樣，為了自保，我不能不爭！」三王子悲哀的說道。
艾新國王搖搖頭，更加的失望「為了自保！難道你就為了自保，可以置西北兩千萬子民於不顧？難道為了自保，你就可以親手葬送了五十萬大軍？難道為了自保，你就可弄得帝國民怨沸騰政局不穩麼？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我不這麼作行麼？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證萬一父王你不甦醒的情況下登上王位！」三王子臉上抽搐兩下「父王，我承認西北我做了小動作，我也承認東征軍是我葬送的，整個帝國的民怨都是我策劃的。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西北軍沒了不是還有聖者大人麼，父王你登位的時候不是一樣沒有西北軍們？大不了多死一些子民，重新組建西北軍。東征軍沒有，我們不過是少些部隊，最壞的結果東南行省被法蘭佔去，我敢保證不出五十年，我必會重新拿回東南行省！」
聽完三王子的話，四下的將軍們頓時義憤填膺。恨不得上來撕了三王子。
三王子絲毫不在乎將軍們的情緒「父王，你當初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是照樣逼反了卡卡拉公爵，造成三大行省反叛，使得帝國整整經歷了十年的浩劫，國力一貧如洗麼？我的所作所為比起父王當日其後果還不及一二，而且我鬥氣天賦比父王好，我的壽命也比父王長。如果我能登上王位，我會有更多的時間重新將帝國繁榮起來，我會比父王你做的更加出色！」
「啪！」
艾新國王拍著扶椅「混帳，滿口胡言！我當初改革貴族制度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麼？我是為了帝國的長治久安，是為了帝國未來的強大被迫而行的。那你呢，你純粹是為了一己之私！你這種人，就算有些才能也不可能成大才，更不能委以重任！」
三王子冷冷一笑，伸手去抓六王子。
不好！天賜突然之間眼睛猛地一大，縱身一躍去抓三王子的手，卻突然停住了，雙目頓時直了！
三王子抓著六王子的手臂拉到陛下面前「父王，你看看這個人，平日中什麼都不作，只會笑呵呵的裝老好人，難道這樣的人可以做帝國的國王麼？」
「老六雖然才識不如你，但是他貴在心仁，以後帝國交給他，至少可以保證子民們的太平安穩！而你，這段時間來的種種作為，你必須為它付出代價！刑法司，按照帝國刑罰，他的這種罪狀，應該受到什麼處罰？」
旁邊刑法司尚司站了出來「三條罪狀，條條皆為死罪！」
艾新國王歎口氣，揮揮手「既然如此，那就拖下去吧！」
從外面走入兩名西北軍將士，正要拖走三王子。
「慢著！！」三王子突然爆吼一聲。
「父王，我既然敢當面承認，你就不覺的奇怪麼？」三王子臉上怪怪的笑著「就算我承認了我的罪狀，恐怕也沒有人能夠治的了我的罪，因為我是王儲，到了明天我就是帝國的國王了！」
所有人同時一愣，驚詫的看著三王子。
「哼，你想做王儲，我不會答應的！」艾新國王搖著頭。
「父王，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你能決定的了！從剛才開始，我就已經是王儲了，這不是因為你樂不樂意，而是因為你沒有的選擇了！」三王子冷漠的說道。
「沒有選擇？」艾新國王猛地看向六王子。
只見旁邊的六王子臉色發青變黑，身體微微的晃動著，沒兩下便軟軟的倒在地上。
「六王子，六王子！」旁邊的官員們叫喊著，而負責六王子安全的大劍師更是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抱起六王子，伸出手指放在鼻間。雙目頓時怒視著三王子，恨不得撕碎他。蓋達爾連忙站在三王子身邊。
艾新國王更是痛苦的閉上眼睛，雙手緊緊的抓著扶椅，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百官們都寂靜了！
「哈哈哈哈，父王，你的兒子中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你的時日無多，我已經是艾新王族唯一的血脈了。現在無論我身上有多少的罪孽，你都已經拿我沒有辦法了，我才是真正的唯一的王族了！」三王子得意的大笑起來「你凱特斷了我的言官喝退我的總督，你天賜斷了我的商盟，沒關係，那些不過是我的障眼法，這才是我真正的殺手鑭！」
官員們頓時明瞭！難怪三王子這兩個月來無所動作，都還以為他是被天賜給壓住了呢，沒想到他竟然還藏了這麼陰險的一招！
如今陛下將盡，三位王子死了兩位，只剩下最後的一位，他也是艾新王族最後的血脈。所以無論他怎麼做，做什麼，他都將會，也只能是他繼承王位成為新王。
看著三王子得意的樣子，百官們不由得哀歎起來！
三王子走到天賜身邊「哈哈哈，當日我叫你幫我你不肯，現在怎麼樣，我不照樣成了王儲，等到明天我就是新王了！」
天賜冷冷的看著三王子，走回到陛下身邊。
「唉！！」
一聲長長的歎息！
拉法爾院長站了起來，走到陛下面前「陛下，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堅持自己原來的意思麼？真的要把帝國交給他麼？」
艾新國王辛酸的搖著頭，說不出話來。如果說大王子的死是咎由自取是在陛下意料之內，但是六王子的死，卻出乎陛下的意料。看著自己的骨肉們自相殘殺，就算是看透世間種種的陛下，也難免心痛！
拉法爾院長轉過身來，看著得意的三王子「自古以來沒有特殊情況聖者是不能也不准干政的，但是今天的事情我不能不站出來說句話，你沒有資格統治威爾斯帝國！！」
三王子臉色一硬「院長，你說什麼？我現在是唯一的流著王族血脈得人，如果我沒有資格那還有誰有？別忘了，你可是要保護我們艾新王族的！現在艾新王族只有我一個人，你也要保護我！」
拉法爾院長搖搖頭「可惜啊，你不是！」
所有人同時一愣！
三王子更是僵住了！
「除了尚司總督外，所有的官員都出去！」拉法爾院長說道。
官員們不解，但又不敢違抗，紛紛退了出，大劍師們也都走了出去！整個大殿之上只留下了三部十四位尚司，七位總督，兩位大臣，凱特公爵，塞亞大將軍，天賜，三王子，拉法兒院長和陛下！
拉法爾院長歎息一聲「本來我是打算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之中，但是現在看來必須要說出來了！早在八十五年前，先王還是王子的時候，和當時其餘五位王子都為了一個王儲暗中較勁。當時其餘五位王子都有子嗣，唯獨先王沒有。先王十分著急，好在當時王妃已經有孕在身，就在那個夏天的晚上，王妃產下一女，而同時在凱特府正好產下了一位少爺！」
剩下來的尚司們同時一驚！
「不可能，你胡說！我跟本就沒有姑姑，父王只有個弟弟，沒有什麼姐姐，你胡說！」三王子突然意識到什麼，瘋狂的叫嚷著。
「不，聖者大人沒有胡說！這個是真的！」陛下終於緩和過來了，沉痛的說道「這是母后從小就告訴過我的，還讓我不要去和二弟爭這個王位，而我也從沒有想過去爭這個王位。然而事實無常難隨人願，父王去世的倉促沒有立下王儲。而貴妃又容不下我和母后，為了保護母后為了保護我自己，我才不得已去追逐這個王位！」
群臣震驚！
拉法爾院長點點頭「這件事情是先王親口告訴我的，還說萬一有什麼不測，可以作為立儲的依據。只可惜當時的二王子實在太無能，他的母系也過於貪婪。同時陛下太過於出色，所以讓我一直難以決斷！直到有一天晚上，陛下派人送來了這張紙才讓我下定了決心！」
說著拉法爾院長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張陳舊的紙，上面寫著四個字『國富民強』。
「陛下，當年就是因為這張紙，讓我親手結束了艾新的王族血統！不過我並不後悔，如果讓我再作決斷，我還會這麼做。雖然陛下你很優秀，但是你的子嗣們卻不能繼承你的優秀！」拉法爾院長緩緩的說道。
艾新國王淒慘一笑「我知道了，六十年了，謝謝你聖者大人！」
「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凱特公爵掙扎著站了起來「聖者大人，陛下，如果你們說得都是真的，那……那個女嬰去了那裡？」
「凱特公爵，或許我應該叫你聲大哥才對，她就在你們公爵府，而你也和她朝夕相處了八十多年了！難道就沒察覺你們府內某人和母后很像麼？」艾新國王淡淡的說道。
凱特公爵震驚，突然顫抖起來「珍……珍……你是說珍？」
天賜和尼羅大驚！
這麼說外婆就是那個女嬰，就是先王的公主，而母親珍就是先王的親外孫女！難怪自己當初和莉兒給母親買那件非常像母親的未完成的雕像做禮物時，那個老闆說這個雕像是以先王后為模板。先王后就是珍的外婆！
外孫女像外婆，大陸上太正常了！
所有人都清楚了，也都迷茫了！
「騙人的，你們騙人的！你們為了不讓我成為王儲，竟然合夥編瞎話！！」三王子急促著，完全無法接受。
「沒有人騙你，這是事實！」拉法爾院長說道「你的身上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王族血統，實際上你是凱特家族的一員。而如今身上還有著王族血統的人只有他了！」
順著拉法爾院長的目光，所有人朝著尼羅的身上望去！
「不，不可能是他，我才是王族，我才是！」三王子叫囂著，右手虛握，一把長劍瞬間凝出，朝著尼羅刺去！
「冰凝－裂！」
「轟！」一聲爆炸聲，三王子口吐著鮮血，身體朝後飛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大殿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
「今天的事情除了在場的各位，我不希望再多一個人知道！」拉法爾院長冷冷的說道，而轉面對陛下「陛下，你現在可以做抉擇了麼？」
艾新國王點點頭，努力的站了起來，沙啞的說道「天赦令！」
在場的所有人齊刷刷的跪地俯首，等候新王的誕生！
「天賜侯爵，勞苦功高，晉封公爵，永世相傳！」
「陛下！」天賜一驚。
百官們也都抬起了頭看著陛下！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你們都下去吧。以後的事情，你們明天自己決定吧，我累了！」艾新國王合上了眼睛！
官員們對視著，相繼站了起來退出了大廳。
「天賜，你留下！」
天賜看著陛下，停了下來！
大殿之上已經走的空無一人，只剩下陛下和天賜二人。天賜走到陛下身旁，只見到陛下蒼老的臉上兩道淚痕滑過！
一個老人，在最後的時間裡，親眼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喪命，就算是鐵打的心也會融化！
「陛下！」天賜心酸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說。
就在三王子去抓六王子那一刻，天賜猛地發現在三王子手指之間夾著一根刺，烏黑的刺。然而就在天賜準備去救六王子那刻，六王子條件反射的後退露出了身後保護自己的大劍師，而那位大劍師的手，竟然是六指！！
鹽化城外射穿自己和莉兒的那一箭，還有遠處穿著村夫裝扮的刺客……一直未曾出手隱忍到現在的刺客……而且他的手竟然有……六個手指！
自己一直未解開的迷，當日想要殺害自己的竟然是六王子！
天賜迷茫了！等天賜緩過來，六王子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三王子囂張的大笑著！
「陛下，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六王子，我……」
艾新國王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強忍著悲傷「不怪你，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他們生在了帝王家，要怪就怪他們自己不努力，要怪就怪我這個作父親的！」
「陛下，這和你沒有關係……」
艾新國王心酸不已，失去了群臣面前的堅韌，更像是一個柔弱的老叟「不，和我有關！是我自私，是我的自私害死了他們！聖者大人多次勸我將王位還給艾新王族，但是我捨不得，那個帝王不希望自己的子孫永繼王位？我也不例外啊，雖然我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艾新王族，但是這七十年來我打心底認為自己是王族！看到你們舅舅如此的優秀，我既喜歡又害怕，我怕等我死後聖者會將我的子嗣們除盡立亞爾為王，所以我除了亞爾！」
天賜心頭一抽，驚恐的看著陛下。想起天影－乾身上那殺手聯盟七血殺之首的標誌……
陛下面色悲苦「亞爾是我的親侄子啊！後來又在伊爾村找到了你和尼羅，這世上只剩下尼羅擁有艾新血脈！基爾鎮外的那場刺殺也是我授命的，我只想殺尼羅，卻不想誤殺了你！西瀾山峰的殺手也是我指示的，沒有想到被害的又是你……當我知道你遇害，我的心好痛！」
陛下抬起頭，看著天賜「這就是真相，一個被稱作千古明主的陰暗一面！天賜，你怪我麼？」
天賜不知道說什麼「陛下，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去想了！本來你可以不說的，你能這麼坦白的告訴我，我不恨你！」
陛下默默的再次流下了淚水！天賜安靜的呆在旁邊！
「唉，罷了，罷了！世事輪迴報應不爽！王位最終還是要還給艾新一族的！」陛下長歎著，站了起來「天賜，陪我去後山走走吧，我想最後看一次日出！」
天賜輕鬆一笑，放下了所有的包袱！
扶著陛下的手臂，朝著後山走去。
月亮已經悄然的爬上了半空，冷風嗖嗖的吹著，吹走了登山之人的所有傷心之事。
後山不高，但是對於陛下來說卻有如千萬米之高！半山腰上，陛下扶著旁邊的樹幹，呼呼的喘著氣，臉色發白。
「陛下，還是讓我背你吧！」天賜說道。
搖搖頭「不了，我要自己上！我這一輩子征服了無數的高山，我不會輸給它的！」
看著陛下倔強的神情，伸手參扶著陛下。
月亮偏西，天賜終於和陛下站在了後山之顛，望著下方的東陵。
「陛下，雖然艱苦，但是你還是征服了它！」天賜笑著說道，彷彿是在和自己的親人說話，而不是在和一個帝王說話！
陛下也面露笑容，發自內心的笑「是啊，最終還是我贏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的征服！等到明天，我就再也沒有能力征服了！」
「陛下！」天賜悲傷的呼到。
「天賜，你不用為我感到悲傷，你應該為我感到開心！這世人都說作帝王好，但是誰又知道這真正的帝王都是一天天的熬出來的！天賜，你覺得我這一生如何？」
「陛下雄才偉略目光深遠！你勇於改革官職，平息叛亂。你知人善用提拔能臣干將無數！在你的統治下帝國蒸蒸日上，子民安居樂業。你是我們威爾斯帝國甚至是歷史上最英明能幹的君王，你的這生將會永載史冊耀古爍今！」天賜真誠的說道。
「哈哈哈，這是你們說的！那你知道我自己是怎麼感覺的麼？」
天賜搖搖頭！
「我感覺自己活著的這一生就像是一頭驢。帝國王宮就是這個磨盤，子民責任就是鞭子。我每天都被狠狠的鞭策著，我喘不過氣，只能繞著這個磨盤不停的轉啊，轉啊，轉過了日夜星辰，轉過了春秋交替，轉白了我的頭，轉鄒了我的肌膚。而今天我又被迫著轉了最後一圈！」
天賜聽著，心中酸苦不已！
東方泛起了白色，第一屢陽光刺透了黎明前的黑暗，穿透了層層朝霞，射向茫茫大地。東陵之中淡淡的白霧將照樣散漫著。
「陛下，日出了，你就睜開眼睛再看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