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五十八章 no 文 / 煩人
第五十八章no
「請原諒我的失禮。」在全場所有詫異目光的注視之下，壓住心中的活火氣，趙亮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我本不想打斷你的話，但我想你、哦不，應該是在座的大多數人，似乎都忘記了今天談論話題成立的一個前提。」
「哦？」丹尼爾直起身子，嘴角依舊帶著微笑，「中國來的朋友，說說看。」
「不不不……」聽到丹尼爾的話，趙亮擺了擺手，「丹尼爾先生，你怎麼知道我是中國來的朋友？而不是來自法國、阿根廷、恩，或者是尼日利亞？」
「……」丹尼爾頓時愕然了一下，不過腦中已經猜出了一絲絲趙亮剛剛為什麼打斷他說話的原因，他笑著攤開了雙手，「難道不是？」
此時，場內的其他人也紛紛笑了起來，當然，能引他們發笑的，只能是趙亮那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你的猜測真是準確，先生。」趙亮頓時冷笑起來，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僅僅是看著丹尼爾，同時也掃了掃周圍，「也許你（你們）會覺得我的問題很蠢，認為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
「呵呵，現在，是你自己在猜測，我的朋友。」丹尼爾笑了笑說道，「為什麼不說說你的前提呢？」
「這就是前提。教練先生。」趙亮冷冷說道，「我想問的是，您判斷一個人是哪裡的人，究竟應該用什麼樣的標準。」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好個咄咄逼人的傢伙！」聽著趙亮的話，丹尼爾心中也是一陣愕然。趙亮的問題可算是狠狠地抓了一把他的「小辮子」。
如果他說標準是國籍，那麼，在並不知道趙亮國籍的情況下，他憑什麼說他是「中國朋友」？而如果他說標準是其他的。那麼，他又憑什麼認為天野就是意大利人？
「……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也能明白你的心情。」沉默了片刻，丹尼爾說道，「但你也不能不承認，國籍才是法律上判斷一個球員屬於哪一個國家的標準。」
「我當然承認這一標準，但同樣的，我想你也不能不承認。這並不是唯一地標準。」趙亮說道，「尤其是於中國人而言。
也許在座的各位不能理解，但我可以舉個事實幫助各位理解。」
說著，趙亮又環顧了一下四周，「中國的足球在世界足壇當中佔據的地位也許並不比在座各位的國家佔據的份量要重，當然，我承認，這一切主要的原因是中國國家足球隊一直在世界足壇當中屬於三流、不。
也許更為靠後的球隊，但我想問各位地是，中國的體育如何？」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的都安靜了下來。
中國的體育如何？現場並沒有美國記者，所以沒有人敢吭聲。因為當今世界體壇，能在奧運會等世界級的體育盛會當中與美國抗衡地，已經只有中國。
「呵！」看到沒人應聲，趙亮有些自傲的笑了笑。「那麼，各位又可曾在中國任何一項體育項目當中，出現過其他國家的面孔？」
「……」一樣是滿場寂靜。
「我很抱歉攪了各位的興致。不過我只能告訴各位一個事實：國籍或許是你們判斷一個人屬於哪一個國家地惟一標準，但這個標準，並不一定適用於任何人，譬如，中國人。」
「記者朋友，我不想剝奪天野曾經是一個中國人的事實。」此時。
丹尼爾終於開口道，「但，他現在的國籍是意大利，所以，我就有權利徵召他進意大利隊，我想他同樣會很樂意為意大利隊效力！」
「樂意？」趙亮冷笑了一下，「教練先生，你也許並不知道。即便他的國籍不是中國。在中國，依舊會有億萬球迷會無條件為他而歡呼。
你知道為什麼麼？因為國籍，並不是一切！國籍或許給了你徵召他的權利，但並不是他為意大利隊效力的義務。」
「你認為他可能並不樂意為意大利隊效力？」說著，丹尼爾又露出了微笑，「你認為他會選擇中國隊？」
「足球是圓的！」趙亮也笑了笑，只回答了這麼一句。
「那就讓我們等待結果吧。」
……
「我這是幹什麼呢？」從發佈會會場出來的趙亮，鑽進一輛出租車地後座，吩咐了司機一聲機場，就一手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心中苦笑一聲。
一場好端端的新聞發佈會，就這樣因為自己的一時激動變成了一場唇槍舌戰，自己還為此算是徹底得罪了一大堆同行，今後怕難免要碰上一些麻煩。
「天野真的不會進意大利隊麼？」事實上，雖然在發佈會上振振有辭，但事實上連趙亮都對自己在發佈會上的話有點沒信心。
進入意大利，天野百利無一害，知名度上的上升以及經濟利益上的增加姑且不論，僅僅從競技角度來考慮，四屆世界盃冠軍得主意大利所能提供地平台就不是一般地國家隊所能提供的。
而如果天野真如自己所說地，不進意大利，那麼，天野將得到什麼？誰也不知道。
想到這個，趙亮就不住的皺眉頭。
天野上調意大利國家隊……
這是利茲聯這兩天以來收到的第九份「徵召令」，利茲聯近階段的出色表現，也為其帶來了「煩惱」：先是亨特拉爾、接下去是迭戈、納尼、西蒙……
最糟糕的是後防線，比利時一下就抽去了幾乎整條利茲聯的後防，整支利茲聯，主力陣容十一個人當中，除了早已從國家隊退役的卡洛斯之外，其他的人全部接到了來自國家隊的徵召令。
而這一份，則是最讓利茲聯沒想到的一份，利茲聯俱樂部目前還尚未對此做出任何的回應。
而在十一月十二號客場對富勒姆的比賽當中，這幾天來已經成為新聞主角的天野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傳聞的影響，他繼續著自己的進球勢頭，在比賽當中，他和卡洛斯各進一球，幫助利茲聯取得聯賽三連勝，進一步提升球隊在聯賽中的排名。
比賽結束之後，按照國家隊的集訓期要求，天野如果準備接受徵召的話，就必須在接下來的兩天之內趕到意大利羅馬同意大利國家隊匯合。
意大利隊將在羅馬進行為期三天的短暫集訓，並在十八號前往客場迎戰蘇格蘭。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天野做出決定的時候，終於，在距離最後期限只剩一天的時候，利茲聯俱樂部宣佈將專門為天野召開新聞發佈會，會上天野將直接做出選擇。
專門為一個球員是否接受國家隊徵召而召開新聞發佈會，這在利茲聯還是第一次，在足壇上更是鮮見，然而此舉，也表明了利茲聯俱樂部對天野的重視。
十一月十三號，利茲聯新聞發佈大廳。
所有的人都被驚呆了。
除了主席台上的那幾個人表情依舊平靜之外，幾乎可以說，整個大廳內，沒有人不懷疑剛剛自己耳邊聽到的話是否真實。
「我很感謝意大利國家隊以及丹尼爾先生對我的看重，但很遺憾，經過再三的考慮，我還是不能接受意大利的徵召。」
這就是剛剛從天野的口中說出來的話，幾乎是在他剛說出來口，滿場就一片嘩然。
在新聞發佈會召開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天野準備接受意大利隊的召喚，不然沒必要搞的如此張揚，但沒想到……
「天野先生，我是來自《米蘭體育報》的記者，請問你既然拒絕了意大利的召喚，那麼，這是否就意味著你準備進入中國國家隊呢？」天野的「號外舉動」，引起現場最大震動的無疑是意大利記者，他們同樣沒想到，堂堂意大利國家隊，居然會遭到拒絕！
「不，暫時我還不考慮這個。」天野的回答依舊沒有任何的遲疑。
這又是一個爆炸消息。
直接拒絕了意大利，居然又間接拒絕了中國？天野究竟是幹什麼？難不成他不打算打國家隊的比賽了麼？
「看來他真的打算那樣做。」台下，天野的決定儘管沒有讓他在羅馬的「誇誇其談」變成「吹破天的牛皮」，但此時的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別的記者不清楚究竟，但他卻不會不明白。
天野真打算入香港籍？為香港隊踢球，既不為意大利效力，也不為中國隊效力，這也許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又何嘗不是一個兩面俱損的辦法。
「天野先生，我是來自《泰晤士報》的記者……」此時，又有一名記者站起來提問，只是這個時候，趙亮卻已經無心關注。
因為對中國足球的失望而放棄中國隊，趙亮不知道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天野是處在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但因為無法屏棄對中國的那一絲心靈羈絆而放棄意大利隊，趙亮卻很清楚，天野此時的心情，絕對不是如他現在在台上的表情那樣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