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八章 冰與火的較量 文 / 流星的天空
第十集第八章冰與火的較量
溫度持續下降著，隱約已經接近了它的極限。虎頭神雕在空中展翅翱翔著，它閉上了眼睛，享受著自己精心創造出的環境。它喜歡寒冷的世界，不，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迷戀，它迷戀這種冰冷，這種幽寒。虎頭神雕是屬於寒冰世界的，它掌握著自然界所賦予的冰雪的力量。任何一種火焰，任何一種溫暖的東西，都是它眼中的仇敵。所以楊無心就只能被它列入了敵人的行列，因為他現在正被包裹在一團火焰之中。
溫暖的火焰輕輕地圍繞在楊無心的周圍，為他驅散著時刻入侵的寒冰之氣，這裡也是整個守護空間中唯一一處存在生氣的地方。從剛才開始，楊無心就與虎頭神雕展開了一場無聲的戰鬥，一場激烈的陣地保衛戰。虎頭神雕利用自己散發出的寒氣，無情地掠奪著楊無心控制的空間，將他層層包圍起來。而楊無心一直都採取避讓的手段，不停收縮著自己的領域。從表面上開來，虎頭神雕佔有了很大的優勢，它幾乎控制了整個守護空間的環境佈置，把楊無心完全壓制到了下風，只差一步就可以將其徹底擊敗。可是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楊無心僅僅是處於劣勢而已，並沒有絲毫的敗相。他在竭盡全力來保存自己，減少自身的各種消耗，等待時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不單純是實力上的對抗，也是智慧上的比拚。楊無心和虎頭神雕都有各自的戰術，也都有獲勝的希望，也許他們的勝敗就在短短的一瞬之間，一個細小的變化，一個微乎其微的漏洞都會使他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虎頭神雕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一縷精光從它的眼中閃出，就好像那宇宙中最明亮的星星。它那雙巨大的翅膀也在盡可能地舒展著，猶如實質一般的寒冷凍氣，附著在它雄壯的身體之上。
當環境溫度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空間中三三兩兩地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天空上沒有一片雲彩，也沒有電閃和雷鳴，這些雪花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那樣的無聲無息，那樣的難以琢磨，那樣的無跡可尋。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來說，虎頭神雕所營造出的環境絕美無比，給人以聖潔、晶瑩的感覺，要是有些旁觀者的話，他們恐怕都會陶醉在著奇妙絕倫的冰雪世界裡。
然而這一刻卻沒有人為之讚歎，為之陶醉，因為在這裡只有楊無心一個觀眾，他還被捲入其中，成為了美景裡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楊無心根本沒有時間欣賞眼前的景致，他全心全意地操控著自己周圍的火焰結界。這個結界是他臨時發明出的，利用神火訣的力量加以變幻、融合，雖然只有薄薄的一層，卻始終沒有被寒氣所攻破。火焰結界的內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一個冰冷，一個溫暖，各自獨立存在著。
無論是虎頭神雕還是楊無心，他們都沒有向對方發起攻擊，這看起來有些奇怪，事實上則很容易理解。虎頭神雕現在沉醉於自己佈置的環境之中，享受著冰雪所帶來的舒適，它在不斷地嘗試著某種改變，希望將自己的領域變得更加完美。而楊無心的情況也跟它有些相似，他正在專注地研究著那層火焰結界。這是他被虎頭神雕逼出來的靈感，結合了多種不同的法術才製作出的防禦設施。突然迸發出的靈感為他打開了一扇從未找到過的大門，把他帶入了一個更為廣闊而神秘的領域。觸類旁通之下，他又找到很多種可以嘗試的手段，想到很多種精妙奇幻的構思。這些靈感像一個個活躍的精靈，在他的腦海中跳躍著，翻騰著。楊無心覺得他剛才設置的火焰結界並不完善，有著許多明顯的缺陷和漏洞，經過他半天的思索和驗證之後，他有信心將火焰結界改善的更加精巧，更加堅固。靈感這種東西是很難把握的，一旦錯過了就再也無法挽回，楊無心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立刻動手行動起來。他要趁著自己靈感尚未消失的時候，讓火焰結界的威力達到最高的水平。
戰鬥在默默地持續著，只是進行戰鬥的雙方卻好像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專心地做著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事情。時間逐漸地流逝著，守護空間中的形勢也悄然發生了變化。
紛飛的雪花緩緩地飄落，在空中就結成了一個個細小的冰粒。這些冰粒在清冷的空間中閃閃發光，好似滿天星辰墜入塵世之中。如果細心觀察的話，不難發現，滿天飛灑的冰粒並不是毫無規律的下落，而是有意無意地朝著楊無心撐起的結界飛去。
火焰結界是由一些寂靜安詳的火焰所構成的，它外表華麗，性格溫和，不帶有絲毫的侵略性，猶如一個害羞的少女，被動地抵抗著環境的壓迫。雪花飛撞到結界之上，立刻化作一片水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這滿天的雪花無窮無盡，就像那一個個英勇無畏的戰士，前仆後繼，勇往直前，瘋狂地撲向火焰結界。
越來越多的雪花冰粒被火焰結界化成了水氣，它們散而不亂，默默地籠罩在結界的周圍。在至寒至冷的環境作用之下，這些水氣迅速地凝結起來，頃刻間便形成了一層透明的冰牆，將外部的冰雪與內部的火焰結界分隔了開來。這層冰牆中彷彿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磁場，吸引著漫天雪花，從四面八方奔襲而來。當雪花落在冰牆上面的時候，微小的冰粒自然而然地隱入冰層之中，不留痕跡地成為了冰牆的一個部分。一個雪花雖然顯得不起眼，可是無數雪花堆積聚集到一起，就絕對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正是在依靠著雪花冰粒的大力支持，使得原本脆弱的冰牆在短時間內壯大了起來。
楊無心撐起的火焰結界是圓形的，因為圓形的結界受力均勻，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作用。而圓形的結界也間接造成了外表水氣的形狀，這些水氣都是被結界所蒸發的冰雪顆粒，它們有規則地聚集在結界的周圍，也就順理成章地繼承了火焰結界的形狀。因此，當這些水氣逐漸凝結之後，它們生成的冰牆也只能是圓形的。雪花和冰粒在凍氣的帶動之下，慷慨地補充著對抗火焰的冰牆，讓冰牆不斷地加固加厚。從外表上看去，這層冰牆就如同一個正在放大的冰球，將楊無心和他的火焰結界統統包圍了起來。透明的冰層沒有對視覺造成任何障礙，反而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視角，給人以無比的震撼。透過厚厚的冰層，冰球內部的景象異常的清晰，在這種特殊環境的襯托之下，火焰結界更是散發出無法形容的魅力。甚至讓人體會到了那種無力的抗爭，那種淒迷的絕望。冰中的火焰是多麼難以想像的奇妙景觀，是根本不屬於自然界，顛覆所有常理的景觀。
冰層越積越厚，強勁的凍氣充斥在整個空間之中，它們可沒有什麼同情心，依舊猛烈地吞噬著，侵略著。那種冷酷到近乎於殘忍的執著，才是冰雪真正的信念。風雪中還在繼續增大的冰球，凍結的不僅僅是那弱不禁風的火焰結界，還有楊無心那更加渺茫的獲勝希望。虎頭神雕此時的心情格外開心，它不但再一次擊敗了入侵的敵人，維護了自己的尊嚴，而且還把整個過程都變得那樣的優雅迷人。也許沒有人會想到，這守衛鎮魂塔的鬼界守護神，這看上去雄壯威猛的虎頭神雕，還會是一個天生的藝術家呢。每一個入侵的敵人都被他凍結成了冰塊，而每一個冰塊又都是它所創造的作品。那些可憐的入侵者無一例外，全被他變成了各種各樣的冰雕，妥善地收藏了起來。相比以往而言，這一次的作品則是它最為滿意的，這個冰球簡直可以用神奇來形容，它是完全對立的冰與火，以近乎完美的方式結合到了一起。虎頭神雕在心中發誓，它一定要把這個冰球永遠地珍藏起來。不過在它的心裡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遺憾，因為它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抱住楊無心的性命。只是在成就感所帶來的巨大欣喜面前，那一點點遺憾也似乎變得微不足道了。然而事情真的會像它想像的那樣簡單嗎？答案無疑是否定的，楊無心很快便用實際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正當虎頭神雕準備將冰球收藏起來的時候，冰層內原本靜止的火焰忽然無聲無息地移動了起來。火焰移動的很慢、很柔和，透過厚厚的冰層向外延伸著。冰層在這一刻彷彿失去了自己的作用，任憑那溫柔的火焰從身邊穿過。片刻之後，冰與火之間的關係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冰與火所扮演的角色也隨之互換了過來。冰球變成了火球，火焰在冰面上劇烈的燃燒著，並將四周的寒氣驅除一空。
意外的變化讓虎頭神雕的臉色終於凝重了起來，剛才得意和從容的神情也被一掃而光。它神色複雜地看著下方熊熊燃燒的冰球，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震撼。它隱約發現，自己這個對手與以往不同，可是具體哪裡不同，它又一時難以說個清楚。即便如此，它也再不敢有分毫大意，從心裡對楊無心重視了起來。身在火焰結界中的楊無心還不知道，這短短的一瞬間就讓他在虎頭神雕心目中的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剛才的反擊也出奇的成功，產生了意料之外的效果，在震懾虎頭神雕的同時，也極大地打擊了它的自信，讓它有了一種深深地挫敗感，從而在它的心中留下了一道細微的裂痕。千萬不要小看這道裂痕，它的存在對楊無心至關重要，在關鍵時刻，它會給虎頭神雕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讓那個鬼界守護神付出生命的代價。
其實一直以來，虎頭神雕都小看了楊無心的實力，憑楊無心的修為絕不會被打的沒有還手之力，而剛才被封在冰球之內，是因為他在考慮一些別的事情，也就是研究火焰結界的後續變化。自從無意中悟出火焰結界的操控法門之後，楊無心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經過了短暫的沾沾自喜之後，他就發現了火焰結界的一些缺陷。首先是控制性差，缺少變化，運行起來也比較死板，其次便是缺乏攻擊力，有損元素神決的威名。要是按照普通結界的標準，沒有攻擊力是非常正常的，結界本來就是防守用的，要求結界的攻擊力實在有些吹毛求疵的感覺。但是火焰結界是與眾不同的，它是由神火訣演變而來，先天就帶有強大的火焰攻擊力，如果僅僅用來防禦，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剛才楊無心一直都在試圖改進火焰結界的不足，希望將它變成攻守兼備的法術絕學，至於結界外面的情況，楊無心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在楊無心的努力之下，火焰結界有了很大的改變，幾乎可以算是獲得了重生。分層的設置使它的操控性得到了長足的提高，結界之內再也沒有死角可尋。而層與層之間是相對獨立的，每一層都可以有自己獨立的變化，這就讓火焰結界變得更為靈活，可以適應各種情況的需要。最重要的是楊無心徹底打破了結界只能用於防守的傳統理念，將火焰結界創造成一種威力極大的攻擊法術。火焰結界的每一層火焰都可以飛射出去，向自己的四面八方展開無差別攻擊。先不提這種攻擊的威力如何，單是攻擊的突然性就可以讓對手防不勝防。恐怕也很難有人會想到結界也可以用來攻擊吧？
成功地改良了火焰結界之後，楊無心這才把自己的精力解放了出來，也才開始關注自己的處境。於是，他發現了自己被困在冰球之中。這個結果讓楊無心大為不滿，他對虎頭神雕趁人之危的偷襲行徑感到極度憤慨，對手那得意的樣子更讓楊無心怒火中燒。因此，反擊就成為楊無心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他要給對手點厲害看看，讓那個無恥的傢伙為此付出代價，而且他還可以藉機來試驗火焰結界的威力，可以說是一舉兩得。打定主意之後，楊無心就出手了，他默默地運起神火訣，一層一層地在自己的身前布起了火焰結界。當然，火焰結界不再是靜止不動的，每產生一層新的結界，最外面的一層結界就開始向包圍自己的冰層展開攻擊。在一層又一層的火焰衝擊之下，堅固的冰層也漸漸衰弱了下來，整個過程進行的既平靜又和諧，從外面看去，就好像火焰在冰中舞蹈一般。
火焰終於衝出了寒冰的包圍，在外面的空間中燃燒了起來。球形的冰層也被夾在層層火焰的中間，一點一滴地被吞噬、消滅，沒有留下半點的痕跡。當楊無心再次面對虎頭神雕的時候，他身邊的火焰結界已經徹底展開了。一層結界就是一個火圈，火圈越來越大，越來越遠，不知不覺中已經佔據了相當大的空間，就連飛在空中的虎頭神雕都感受到了火焰結界的溫度。
「我承認，我的確小看你了，你比我想像的要強大很多。」虎頭神雕看著楊無心有些懊惱地說道。
「多謝誇獎，如果你現在決定放棄，那將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楊無心淡淡地回答。
「嗷嗷嗷！放棄？守護神的生命中沒有這個詞語！為守護界中之界而戰鬥，是我生存的意義！你不要得意，剛才只不過是熱身活動而已，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我會讓你明白，鬼界守護神是不可戰勝的！」虎頭神雕被楊無心的話激怒了，它仰天長嘯，展示出了自己驚天的霸氣。
「哦，不可戰勝嗎？我記得你剛剛也是這麼說的，不過你表現的可以有些令人失望呀！唉，實力這種東西可不是光靠嘴說就管用的，吹牛對自己沒有好處的。」楊無心慢條斯理地說著，不過說話的內容卻有些刻薄，直把那老虎腦袋都說的青一陣紫一陣的。
「哼！我的實力是真是假你很快就會知道了！」虎頭神雕這次沒有上當，它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我本不打算傷你的性命，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把你變成一座冰雕，好好地保存起來。」
「哈哈哈哈，好，非常好！我正巧也想嘗試一下燒烤的味道，用你來做燒烤的目標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楊無心的冷笑聲中也散發出幾分殺氣。
一人一雕怒視著對方，各自在身邊凝聚起了強大的氣場，兩股氣場同時向對手逼近，拉開了決戰的序幕。楊無心的氣場在火焰結界的催動之下，泛起了一層火紅的色彩。滾滾熱浪在空間中自由地流動，所到之處冰雪頓時消融，溫度隨著熱氣的增加直線上升，楊無心所在的半壁空間已經幻化成了一片火海，示威一般地迎向對面的虎頭神雕。面對楊無心的挑戰，虎頭神雕毫不退縮，它用極寒之氣駕馭著自己的氣場。清澈透明的氣場略微有一點淡淡的藍色，這就是寒冰的顏色，代表了至寒的力量。虎頭神雕所在的半壁空間幻化為一座冰山，俯視著下面的火焰，傲然聳立。
雙方的氣場輕輕地靠在了一起，至冷至熱兩種力量發生了激烈的碰撞，「辟里啪啦」清脆的響聲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兩股氣場也互不相讓，呈現出了膠著的狀態。楊無心和虎頭神雕靜靜地飄在空中，外表的平靜無法描述他們內心的緊張，他們正在用精神力控制著自己的氣場與對手搏鬥。汗水從楊無心的額頭上悄悄地滑落，剎那間就被火焰蒸發的乾乾淨淨。而虎頭神雕也不輕鬆，它頭上低落的汗水在空中就凝成小小的冰塊，落入了冰山之中。兩股截然相反的氣場終於全面發生了衝突，從極冷到極熱，又從極熱到極冷，守護空間中的氣流受盡了煎熬。它們憋屈，它們憤恨，它們無奈，爆炸成為了它們唯一發洩的方式。於是大大小小的爆炸便接連不斷地出現在了守護空間之中，每爆炸一次，雙方的氣場便減弱一分，空間中氣流面臨的壓力也就減少一分。爆炸一次次地發生，氣場一分分地減弱，當火海與冰山歸於平穩之後，不管是楊無心還是虎頭神雕都感到元氣大傷，身心疲憊。
喘息！楊無心在喘息！虎頭神雕也在喘息！只是在喘息之間，虎頭神雕出手了。疲憊會使人難以集中精力，疲憊會使人容易放鬆警惕，疲憊會使人暴露出無盡的破綻，疲憊會帶來種種不利的因素，也會帶來絕佳的機會，給敵人以致命一擊的機會。為了不讓楊無心有機會恢復體力，為了不讓楊無心有機會分析形勢，為了不讓楊無心有機會攻擊自己，所以虎頭神雕搶先發起了攻擊。它自信比楊無心更具有優勢，它用兩個理由說服了自己。首先，它是守護神，擁有比人類更為強大的生命力；其次，這裡是屬於它的領域，在自己的領域中，它擁有無與倫比的適應能力。在這兩個條件之下，楊無心絕對沒有可能比的過它，因此它出手了。
咆哮的冰之結晶從虎頭神雕的口中噴湧而出，在空中化為一頭猛虎，怒吼著衝向楊無心。而楊無心顯然沒有想到對手的策略，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不由得愣了一下，等到寒冰猛虎來到面前之時，才想起來需要躲閃，可惜有些太遲了。冰雪中的精華化成的猛虎拖著一串串閃亮的結晶，將楊無心吞沒了。冰雪精華遇到目標迅速擴散凝結，方圓一丈之內都籠罩在了白色的霧氣之中，猛虎的身體也變得朦朧起來。
霧氣散去之後，一座猛虎下山的冰雕正屹立在那裡，這只猛虎正是虎頭神雕的縮影，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十分的傳神。透過冰雕向裡面望去，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楊無心那想要躲閃的狼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