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第六章 三千世界 文 / 流星的天空
第十四集第六章三千世界
這種無聲無息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佛堂之中的氣氛也變得愈加的沉重，修為稍遜的僧人都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無時無刻不再侵蝕著他們的心靈。假如有人仔細觀察的話，便很容易發現，許多老僧的光頭之上已經滲出了無數黃豆粒大笑的汗珠，顯然他們此刻所承受的壓力，接近了自身的極限狀態。恐怕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這些老僧就會因為力竭而身受重傷。即便他們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但是那越來越粗重的呼吸卻說明了所有的問題。就在這個時候，沙林大師那緊閉以久的雙眼，慢慢地睜開了。
隨著沙林大師雙目的睜開，佛堂裡面的情況也悄然發生了變化，施加在眾人身上的壓力瞬間散去，一片祥和柔暢的光芒充盈在眾人的周圍。此時，緩過神來的眾僧都不禁鬆了口氣，唯有楊無心還保持著那種特有的安詳與平靜。
「楊居士，可否將你此行的目的告知老衲？」半晌之後，沙林大師才看著楊無心的眼睛沉聲說道。
「既然大師相詢，無心不敢隱瞞，此次前來萬佛寺，無心一共有兩個目的。第一是化解隱士與萬佛寺之間的誤會，免得讓雙方遭受別有用心之人的利用，蒙受不必要的損失。第二點，我希望大師能夠允許我帶姐姐一起離開，讓我們姐弟得以團圓。不知大師意下如何？」楊無心回答地十分從容，沒有絲毫的做作，給人一種真誠的感覺。
「居士果然是至誠之人，老衲甚是佩服。還請居士在我萬佛寺的別院禪房暫住一夜，待老衲與諸位師兄商議過後，再與居士答覆可好？」沙林大師沉吟了片刻說道。
「就依大師之言。」楊無心含笑點了點頭。
「慧法師弟，有勞你帶楊居士去西院禪房休息。」沙林大師轉頭對一位相貌平凡的老僧言道。
「謹尊佛宗法諭！」慧法禪師雙手合十向沙林大師行了一禮，轉頭對楊無心說道：「阿彌陀佛！居士請！」
「如此，無心便暫且告退了！」楊無心跟沙林大師打了個招呼之後，跟在慧法禪師的身後走出了七寶佛堂。
「敢問諸位師兄對此有何高見？」等到楊無心走遠之後，沙林大師才開言問道。
「佛宗，老衲以為這位楊居士所言有理，龍神心宿心懷叵測，不得不防啊！」西靈大師面色陰沉地說道，他從一早開始便不贊同與龍巢進行合作。
「那麼西靈師兄認為我等是否應該答應楊居士的請求呢？」沙林大師繼續問道。
「阿彌陀佛！老衲以為，楊居士所提出的兩點要求並不算過分，佛宗不妨應承下來，對我反佛寺並無半點損傷。」西靈大師的觀點得到了一部分僧人的贊同。
「佛宗！老衲以為不可！楊無心擅闖萬佛寺已經是對佛祖之大不敬，若是再同意他的要求，那麼我等將置佛祖於何地？」沒等沙林大師開口，夢遠大師就出言反駁道。
「夢遠師兄所言差矣！當初便是師兄竭力主張與龍巢合作，不但沒有迎回靈木佛珠，反而落入他人圈套，白白損失了許多實力。現在，師兄又出此下策，拒絕楊居士的正當要求，除了多豎強敵之外，別無他用。」西靈大師眉毛一挑，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阿彌陀佛！西靈師弟之言未免有失公允。老衲無時無刻不再為光大佛門而努力，若是讓楊無心就這樣容易地帶走那妖女，以後還有何人會重視我佛門規矩？」說著，夢遠大師雙目之中射出兩道精光。
「阿彌陀佛！冤家易解不易結，我佛慈悲為懷，怎能為些許虛無之名而挑起爭端？這樣豈不是有悖我佛之教導？再者說來，兩害相權取其輕，化干戈為玉帛，才是當前最為重要的事情。」西靈大師無視夢遠大師眼中的寒光，淡淡地說道。
「佛宗，此先例絕不可開，否則以後禍患無窮啊！」夢遠大師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見到兩位長老各持己見，爭執不休，沙林大師也感到有些頭疼，他抬手示意二人少安毋躁，轉頭向坐在自己右首邊的老僧問道：「阿彌陀佛！天凡師兄智慧過人，不知可有良策？」
「阿彌陀佛！佛宗過譽了！老衲以為，兩位師弟所言皆有道理，但又皆有不足之處。佛宗可以相互折中一下，即可避免無畏的衝突，又客顧全我萬佛寺的顏面。」天凡大師微笑著說道。
「呵呵，天凡師兄智慧深淵，老衲不勝佩服，還請師兄不吝指教。」天凡大師的話讓沙林大師精神一振，若是真能向他所言那樣，兩全其美地解決問題，確是再好也不過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佛宗只需給那位楊居士設置一道難題就可以解決了。」天凡大師若無其事地說道。
「設置難題？此話怎講？」沙林大師追問道。
「佛宗可以宣稱此乃我萬佛寺多年以來立下的規矩，只為考證外人與我佛之緣法。通過難關即為與佛有緣，佛宗不妨就答應他的要求，要是無法通過難關，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佛宗大可不必為此費心傷神。」天凡大師緩緩地解釋道。
「阿彌陀佛！老衲有個問題想請教天凡師兄。」西靈大師高宣一聲佛號，低聲問道。
「西靈師弟請講，老衲知無不言。」天凡大師還了一禮說道。
「天凡師兄口中所謂的難關究竟為何物，老衲深感好奇，還請師兄指點。」西靈大師的問話說出了佛堂內眾僧的心聲。
「三千世界！」天凡大師一字一頓地回答。
「阿彌陀佛！」寺中眾僧聞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佛號之聲也接連響成了一片。
一般人常以三千世界表示宇宙的浩瀚，或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但是在佛法之中，三千世界確有另外一番含義。
佛法中所描述的宇宙是由無數個世界所構成的，其中每一個單一的世界被成為小世界。集一千個小世界為一體，則組成一個小千世界。集一千個小千世界為一體，則組成一個中千世界。依此類推，集一千個中千世界為一體，則組成一個大千世界。合小千、中千、大千世界總稱為三千世界，是一佛所教化知之領域，故而三千世界又被稱之為佛國。
在三千世界之中，每一個小世界都是相同的。同樣的組成結構，同樣的規模，以及同樣的地位和作用。每一個小世界都被化分為四個層次，最下面是一層氣，稱之為風輪；風輪之上是一層水，稱之為水輪；水輪之上為一層金，或謂硬石，稱為金輪；金輪之上即山、海洋、大洲等所構成之大地，而須彌山即位於此世界之中央。
須彌山高出水面八萬四千由旬（一由旬等於十六里），水面之下亦深達八萬四千由旬，其山直上，無所曲折，山中香木繁茂，景色宜人，使到此之人如入仙境一般；此山有上、中、下三級「七寶階道」，兩旁有七重寶牆、七重攔、七重羅網、七重行樹，其間之門、牆、窗、欄、樹等，皆為金、銀、水晶、琉璃等佛門七寶所構成；花果繁盛，香風四起，無數之奇鳥靈禽棲息於此。
以須彌山為中心，周圍環繞四大洲及九山八海。其中四大洲分別為東勝神州、南膽部洲、西牛貨洲、北俱盧洲。九山八海指的是提羅、伊沙陀羅、游乾陀羅、蘇達梨捨那、安濕縛竭、尼民陀羅、毗那多迦、斫迦羅等八山，再加上須彌山總共九山，山與山之間各有一海水，總為八海。因此上這些小世界又被稱之為須彌界。
須彌山腹有一山，名犍陀羅山，山有四山頭，分別代表周圍的四個大洲。每座山頭皆建有一處行宮，分別叫做黃金？、琉璃？、白雲？以及水晶？。須彌界四大天王就住在這四座行宮之中，負責守衛著四個大洲的安寧。四大天王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每人都有自己拿手的本領。
守護東勝神州的是東方持國天王，持國有慈悲為懷，保護眾生，護持國土之意。他住在須彌山黃金？，身為白色，穿甲冑，手持琵琶，是主樂神，表明他要用音樂來使眾生皈依佛門。
守護南瞻部洲的是南方增長天王，增長有傳令眾生，增長善根，護持佛法之意。他住在須彌山琉璃？，身為青色，穿甲冑，手握寶劍，為的是保護佛法，不受侵犯。
守護西牛賀洲的是西方廣目天王，廣目有能以淨天眼隨時觀察世界，護持人民之意。他住在須彌山白雲？，身為紅色，穿甲冑，為群龍領袖，故手纏一赤龍，看到有人不信奉佛法，即用索捉來，使其皈依佛門。
守護北俱盧洲的是北方多聞天王，多聞是指以福、德知名聞於四方。他住在須彌山水晶？，身為綠色，穿甲冑，右持寶傘，左手臥神鼠（銀鼠），用以制服魔眾，護持人民財富。
三千世界不但是一種高深的佛法，也是萬佛寺中的鎮寺之寶，由歷代佛宗所掌管。三千世界的用途，本是考驗佛門弟子之心性，唯有智勇雙全且心念堅定之人，才能通過考驗。現在天凡大師提出用三千世界來考驗楊無心，寺中的眾僧都感到有些意外，大多數僧人都覺得如此對待楊無心似乎過於苛刻了些，但是他們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反駁天凡大師，因此眾僧都默不作聲地盯著沙林大師，等待著他的裁決。
身為當代佛宗，沙林大師手中握有一切大事的決定權，深通佛法的他，絕不是剛愎自負、獨斷專橫之輩，他的智慧也是常人所無法比擬的。經過一番深切地思索之後，沙林大師腦中靈光一閃，他似乎抓住些什麼，朦朧間明白了天凡大師的苦心。於是，他深深地望了天凡大師一眼，平靜地說道：「就依天凡師兄所言，明日老衲親自將楊居士送往三千世界。」
「阿彌陀佛！謹尊佛宗令諭！」禪房之內所有老僧一齊喝道，只有天凡大師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楊無心再次來到了七寶佛堂之內，見到了等待以久的沙林大師。對於沙林大師能否答應自己的請求，楊無心心中也沒有半點把握。雖說他已經將那些利害關係都訴說一清，但是事情的主動權依然不再自己的手中。若是對方真的蠻不講理，他也是別無他法。經過昨天的會面，他已經試探出了萬佛寺實力的深淺，除了沙林大師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之外，佛堂內其他僧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覷，要想在萬佛寺中撒野，強行救人的話，無異於癡人說夢。
「阿彌陀佛！楊居士昨晚休息得可好？」一看見楊無心，沙林大師便笑呵呵地問道。
「有勞大師掛懷，無心休息得很好。」楊無心也笑著回答。等到雙方分賓主落座之後，楊無心才發現，今日七寶佛堂之內只有他與沙林大師二人，昨日在場的眾僧盡皆不見蹤影。不過他此刻無暇顧及這些事情，心中所想的全都是沙林大師將要做出的最後回答。
看到楊無心坐在那裡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沙林大師也不點破，他不緊不慢地按照昨日的計劃對楊無心說道：「楊居士，昨日老衲與諸位師兄商議過了，大家意見不一，贊成與反對的人數各佔其辦，讓老衲也很是為難。」
「哦？竟然會是這樣！」楊無心聽後，皺著眉頭問道：「那麼大師自己的意思呢？」
「這個嘛，呵呵，老衲自然是認為居士言之有理的。」沙林大師打了個哈哈，含糊其辭地回答。
楊無心心中暗罵，這個老狐狸，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真是豈有此理。不過他心裡的想法是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的，最後他還是面帶期待之色問道：「那麼大師做出最後的決定了麼？無心相信以大師的無上智慧，一定可以看清當前的形勢，不會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阿彌陀佛！楊居士過獎了，老衲最後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為楊居士設立了一道考驗，只要居士可以通過考驗，老衲就代表萬佛寺同意居士的要求。」沙林大師不動聲色地說道。
「一道考驗？」楊無心眉毛一挑，用懷疑地口氣重複了一遍。
「不錯，就是一道考驗。」沙林大師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楊居士想必也知道，我等佛門弟子最重因緣。有因必有果，世間萬物皆離不開因緣，由因緣之聚而生，由因緣之散而滅。這道考驗就是為了考察居士與我佛之間的因緣，有緣則必能通過，無緣則不可強求。不知楊居士可願意接受這次考驗？」
「大師呀大師，你打得好算盤啊！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無心還哪有選擇的餘地呀？」楊無心苦笑著說道。
「呵呵，居士嚴重了，老衲也是不得已罷了。既然居士接受了考驗，老衲便為施主介紹一番。」沙林大師面帶喜色地說道，看來楊無心的反應完全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如此無心便洗耳恭聽了。」楊無心淡淡地答道，無形之中被老和尚擺了一道，任誰心裡也不會痛快。
「居士可曾聽過三千世界？」沙林大師突然問道。
「略有耳聞！」楊無心點頭回答，憑借他與禪宗幾位高僧的關係，對於那些佛法之類的東西，他也沒少聽過。因此關於三千世界的情況，楊無心還是有所瞭解的，只是知道的不太清楚罷了。
「如此甚好，居士此次考驗便是與著三千世界有著莫大的關係。」沙林大師頓了一頓之後，繼續言道：「施主此次的考驗便是前往三千世界，然後將聖舍利取回就算是成功。」
「願問其詳！」
「在須彌山的頂峰有一座神廟，神廟之中存放著一個由萬載空靈玉所製成的玉匣，聖舍利就存放在玉匣之中。」沙林大師輕輕地說道。
「敢問大師，那神廟之內可有人守護？」楊無心想了一想問道。
「無人守護！」沙林大師搖頭答道。
「無人守護？那恐怕也會需要其他的條件吧？」楊無心懷疑地問道。
「居士果然聰慧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關鍵之處。」沙林大師笑的像一個狡猾的狐狸：「那萬載空靈玉所製成的玉匣堅固異常，不畏各種刀劍法寶，無論何等神功仙法都奈何它不得。若想打開玉匣必須取得玉佛印，如果說玉匣是鎖的話，那麼玉佛印就是它所對應的鑰匙。」
「大師，這玉佛印藏在何處呢？」楊無心遲疑了一下問道。
「呵呵，居士不必著急，聽我慢慢說來。那玉佛印被佛祖以無上佛法分成了四半，分別由四大天王守護著。」沙林大師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是他要表達的意思已經是非常清楚了。要想得到玉佛印就要擊敗四大天王，這就是沙林大師的潛台詞。
「如何才能找到四大天王呢？」楊無心此時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平靜。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早就知道那個老和尚沒安好心，決計不會讓他輕易完成任務的。
也許是出於對楊無心的愧疚，也許是沙林大師良心發現，他詳細地將須彌界中的地理環境向楊無心介紹了一遍。不僅包括了四大天王所在行宮的位置，還包括他們各自的特徵及突出的本領。
聽完沙林大師的介紹，楊無心對三千世界有了進一步的瞭解，他猶豫了片刻之後，提出了一個頗為奇怪的問題：「大師，若是我成功地將聖舍利取了回來，那麼三千世界也會因此受到很大的影響，甚至是不再完整了？」
「阿彌陀佛！居士宅心仁厚，必將受到佛祖的庇佑。」沙林大師面帶讚許之色，耐心地為楊無心解釋著：「不過居士大可不必為此而擔心，失去一枚聖舍利不會對三千世界造成任何的影響。在一個小世界之中，須彌山就相當於一根支撐天地的通天巨柱，聖舍利則是每一個小世界的靈魂。當一個小世界失去聖舍利之後，整個世界就會因此而解體消失，重新歸於虛無，而三千世界之中又會重新產生另外一個小世界，以彌補原來的損失。這種產生與消亡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就如同人世間的生老病死一般，最終形成一個永不停止的輪迴。」
「倒是無心多慮了！」楊無心不好意思地說道：「事不宜遲，還請大師送往三千世界的入口吧。」
「阿彌陀佛！老衲這就送居士前往前往三千世界，請居士記住，所有雜念皆為虛幻，唯心不動，一切隨緣。假如居士無法完成考驗，切勿強求，只需高呼三聲『放棄』即可回到此處！」說到這裡，沙林大師雙手合十，口中念起佛門秘咒，一個虛實相間的次元空間，憑空出現在佛堂之中。只見沙林大師手指楊無心，急喝一聲「咄！」，次元空間中強光一閃，入口之處突然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楊無心的身體吸了進去。而後，次元空間逐漸縮小，直至消失，七寶佛堂之內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強烈的光芒使得楊無心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等到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的景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陌生的環境出現在了楊無心的眼中，那便是傳說中的三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