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天下掉餡餅? 文 / 謝王堂燕
. 第二百六十三章天下掉餡餅?
巢湖。{xiaoshuoyd/.|com|首發文字}
巨大的樓船上,「周」字的大旗依然在迎風飄揚。
船艙之內,氣氛卻是異常的沉重。
周瑜躺在床榻之上,氣息奄奄,神色灰暗。
他不時的會大咳一番,每一次都彷彿在消耗著他殘存不多的生命。
那一場洗刷怨屈的一戰,他以病軀在雨中苦撐了數個時辰,儘管他笑到了最後,但那一場大雨的侵襲,卻也讓他身體遭受重創。
左右諸將,皆環立於榻邊,默默不語。
就在幾天之前,他們還滿懷著追隨周郎,成就大業的熱血。
而此刻,熱血卻被周郎的倒下盡皆撲滅。
周瑜就是他們的希望,希望滅了,他們的前途又將在何方?
又是一陣大咳之後,周瑜昏昏沉沉的思維似乎被震醒。
他在侄子周峻的攙扶下,靠著chuang欄掙扎著坐了起來,看了眾將一眼,有氣無力的問道:「江東戰事怎樣了?」
凌統上前一步,默默道:「稟都督,陸遜等輩群起迎降劉封,吳侯走投無路,已經投降了劉封,現在整個江東已是都是他的了。」
「這麼快……嗯……看來我果然沒看錯這個劉封……」周瑜似乎並不覺著驚訝,彷彿今日事態的發展,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先前巢湖之戰得勝後,他本有希望率軍急入長江,搶先一步奪取江東。
然而,正是因為他病倒的原因,數萬吳軍群龍無首,只能停駐在巢湖,眼睜睜的看著劉封「竊取」了他們的勝利果實。
「叔父,你現在身體不適,不如咱們暫且退回合fei,待你養好身體之後,咱們再南下爭奪江東。」侄兒周峻面帶憂色的勸道。
周瑜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命不久矣,只怕已經撐不到回合fei了。」
「都督……」眾將一驚。
周瑜擺手示意他們休言,接著喘著氣道:「我一死,劉封必起大軍北攻兩淮,爾等不許再做無謂的抵抗,統統歸降他便是。」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失色。
凌統急道:「我等擁兩淮之地,數萬之眾,怎能不戰而降?」
周瑜凝眉道:「當今天下,除了我之外,已無人是那劉封的對手,爾等若是頑抗,只能是無謂的犧牲。」
這一番話後,眾將盡皆沉默了。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
關羽、曹仁、魯肅、曹洪……
多少當世名將,都敗在劉封的手下,而今這個年輕的雄主,更是雄據江南半壁天下,連曹操和劉備對其都望而生畏。
凌統他們,雖自認驍勇,若追隨著周瑜,尚有幾分底氣。周瑜沒了,他們當中自是無人敢自稱能挑起大梁與劉封一戰。
凌統恨恨的握拳,關節都在吱呀呀的作響,他咬著牙道:「就算如此,但若就此俯首稱臣,我等不甘,不甘啊」
這時,侄兒周峻也道:「叔父,莫非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挽回的餘地……」
氣息奄奄的周瑜,沉眉半晌,歎道:「如果你們實在不甘心,我這裡倒是有一計,可讓你們做最後一搏。」
眾將的情緒,立時為之一振。
周瑜精神愈發的低沉,他只能強撐著道:「只是這一計能否成功,還要看天意。不過你們要答應我,如若計策失敗,千萬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向劉封俯首稱臣便是,我相信以他的胸襟,絕不會為難你們。」
「我等謹記都督叮囑。」凌統代表眾將向周瑜承諾。
周瑜這點微微點頭,擺手道:「你們都附耳過來吧。」
濡須口。
四萬荊州軍,文聘、張任等宿將盡集於此,劉封是打算在這裡,跟巢湖的周瑜軍打一場惡戰。
雖然雙方之前約定,共討孫權,平分孫權。不過,誰都知道,那只是一紙權宜之約而已。
如果互換位置,劉封相信,周瑜也會這麼做。
只是,劉封猜不透的卻是,周瑜和他的大軍,為何會這般長時間的停留在巢湖,不戰亦不退。
「周郎啊周郎,你這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yao?」
濡須塢中,劉封滿腹狐疑。
正當這時,親兵來報,言是周瑜的使者,其侄周峻到了。
「看來周郎終於坐不住了。」劉封笑看了一眼左右,擺。」
過不多時,那個和劉封有著一面之緣的年輕人徐徐步入帳中,當劉封看清他時,心中不禁微微吃驚。
眼前的周峻,身著素服,臂纏黑紗,神情黯淡悲傷。
如此神情裝束,不僅是劉封,左右諸將無不是面露異色。
「公嚴,你這是……」劉封奇道。
周峻拱手躬身,用沉重的口吻道:「公瑾叔父數日之前病逝,峻特奉叔父遺命,前來向劉將軍告哀。」
周瑜
死了
諾大的軍帳,瞬間沉靜無聲。
這個消息,確如晴天之雷,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劉封的臉上,亦難掩驚訝之色,他忙把周峻扶起,面帶傷感之色,歎道:「我正想與公瑾把酒言歡,縱論天下,誰想上蒼竟是這般無情,唉……人死不能復生,公嚴還請節哀吧。」
當年江陵之戰時,周瑜身負箭傷,亦是假扮病死欺騙過曹仁。
眼下,在這樣一個微妙的時間點上,周瑜突然病故,這不得不令劉封產生了懷疑,但在周峻面前,這傷感的戲份還是要做足的。
周峻直起身來,歎息半晌後,又道:「叔父臨終前留有遺命,言是劉將軍乃真命之主,故命我等舊部,以兩淮之地歸順劉將軍,還望劉將軍不棄,能夠收留我等。」
這個消息,比剛才那個更加勁爆,劉封興奮得差點的就要笑出聲來。
兩淮之地啊,就這樣白白的拱手送給自己,這簡直是天下掉下個超大的餡餅。
倘若這事是真的,那劉封就不僅不費一兵一卒,輕易的將疆界延伸至徐州,可以同時從徐州和南陽對洛陽形成夾擊之勢。
而且,他還無故得到了四五萬的東吳精銳之師,還有凌統、蔣欽等東吳宿將。
周瑜,你真是對我劉封好了,臨死之前還給我留了這麼一筆大遺產,這都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劉封的心中,何其的興奮,但這並不能影響到他的冷靜。
極力壓制著內心的興奮,劉封佯裝吃驚道:「我何德何能,焉能受周郎如此重托,公嚴,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呀。」
周峻忽然伏地,誠懇萬分道:「這是叔父臨終遺命,我豈敢拿這事開玩笑。叔父還說,他希望劉將軍能夠為子紹公子留有一席之地,若能如此,他在天之靈也就安息了。」
周峻提到的「子紹公子」,即是孫策之子孫紹了。
臨死之前,還不忘為故友之子保住一份安生富貴,周瑜對孫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眼見周峻這般誠懇悲傷,話說到這份上,劉封不由得不相信。
他一把將周峻扶起,正色道:「既然是公瑾的臨終之托,那我只有恭敬不如從命。我現在就下令,以江東七縣做為子紹的食邑,若是我不能保他一生一世榮華富貴,我劉封必遭天打雷劈。」
聽得劉封這一番的保證,周峻的表情這才安心下來,遂是拱手鄭重的道了一聲:「多謝將軍。」
當下,劉封便將周峻安頓好,接著便派陳震前往巢湖吳軍,一面商議歸順事宜,一面順道查探一下,周瑜是否是真的死。
幾天之後,陳震歸來。
「恭喜主公,周郎的確歸天了。」
陳震是懷著興奮喜悅之色,將周郎已死的消息道來,說出之後,才覺這用詞有些不妥,遂是訕訕一笑。
劉封精神為之一振,問道:「你可看清楚了嗎?」
陳震點頭道:「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還趁著拜祭之時,悄悄試探過那遺體的脈博,周郎確實已死。」
聽他這一番話後,劉封長鬆了一口氣。
當他確認周瑜已死後,興奮之餘,心頭卻也有幾分唏噓。
倘若不是互為不同的陣營,劉封相信,他絕對可以和周瑜成為知己。
只可惜,世事無常,很多事,也僅僅只能是美好的願望而已。
陳震接著道:「東吳的凌統,護送著周郎的遺體先行南下,回往江東安葬,其餘吳軍將士,將暫時留在巢湖,聽候主公後續的收編,目下運送遺體的船已在路上,幾天後就可以抵達濡須塢。」
劉封點頭道:「介時喪船若到,我一定要親自上船去拜一下周郎。」
無論是收攬人心,還是出於個人對周瑜的敬佩,這麼做都是十分必要的。
「那我現在就再去一趟,先行和凌統等安排一下介時的諸般事宜。」
陳震當即告辭而去。
此時,帳中的諸將,皆是興奮振作,唯有一年輕人,卻是神情沉寂,似乎若有所思。
那人,正是陸遜。
先前陸遜據建業迎降之時,劉封大喜之下,當即封其為安北將軍。
不過陸遜畢竟新降,劉封對其無法給予所有的信任,故而藉著對抗周瑜為名,將陸遜帶在身邊。同時,並臨時委任龐統兼任揚州刺史,令他去建業主持安撫收降等諸般事宜。
陸遜的不同常人表現,自然逃不過劉封的眼睛,他便問道:「伯言,莫非你對此事尚有疑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