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逃生 文 / 謝王堂燕
第二百七十八章逃生
上東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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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封站在城頭上,俯視著城門下如潮水般不斷湧入的士卒。
他們一個個亢奮到了極點,急先恐後,奮不顧身,生恐遲入一步,不能用敵人的鮮血,為自己書寫最壯麗的一筆輝煌。
這可是洛陽城啊,天下之中,大漢帝國的心臟。
幾百年來,能在此一戰者能有幾人。
目光向西延伸,步和裡一線的敵人已經全面的潰退,他英勇的將士,正如衝入羊圈的野獸一般,肆意的追殺屠戮著敵人。
耳邊是隆隆的喊殺聲,整個洛陽城似乎都變成了一座修羅殺城。
殺紅了眼的士卒,為了爭得人頭,搏取功賞,甚至不惜對普通的平民下手,多少無辜之輩,都不幸的成為了被殃及的池魚。
劉封的目光再向遠方延去,忽然之間,他被由北宮方向出現的火光所吸引。
那西南方向的火光,先前只是一星,但轉眼之間便急速的加劇,片刻便已化做沖天的烈火,將整個黑漆漆的宮城都照亮。
劉封的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同尋常的預感。
北men方向,他已經故意的示弱,為曹操布下了陷阱,如果曹操敢從北men突圍,必定會被生擒活捉。
攻佔皇城,將「劉」的大旗,高高的樹立在帝國最高貴的地方,將宣告這座都城的易手。
劉封冷笑了一聲,下得城頭,縱馬舞槍,指引著他浪濤般的軍隊,向著北宮殺去。
龍雲門前的大街上,劉封與老將張任會面。
此刻,這位蜀中老將,正指揮著他的麾下的益州兵,對北宮的龍雲men發動猛攻。
張任原以為曹軍已是兵敗如山倒,但令這位老將感到驚訝的是,龍雲men的數千守軍,彷彿磐石一般,在大局以定的情況下,仍然頑強的死守不退。
「老將軍,此men的守將可知是何人?」劉封大聲問道。
張任抹著額頭的汗,喘著氣道:「據抓到的俘虜交待,守將很可能是徐晃。主公,再給我一個時辰,我定將此men夷為平地。」
「原來是徐晃,怪不得這般頑強。」劉封暗自感慨道。
曹氏的天下分崩離析,謀士文臣們無不望風而降,殘餘的將領們亦是死的死,降的降,劉封沒想到的是,徐晃會是堅持到最後這一個。3∴35686688
正感慨間,斥侯來報,言是魏延剛剛攻破了洛陽南men一線,數萬大軍已殺入城中,正向著南宮殺去。
劉封的精神頓為一震。
他知道皇城分為南北二宮,北宮興建的較早,幾年前就已經完工,至於南宮,卻因為曹操連遭敗績,只能將修了一半的南宮停建。南北二宮相連,北宮城防堅固,而南宮數處卻連城牆都還沒有加築。
劉封雖然滅曹在即,但黃河以北,還有劉備這塊硬骨頭要啃,他完全沒有必要讓他的士卒再做無謂的損失。
於是,劉封便令張任暫時不急於攻城,卻命人傳令給魏延,令其速以大軍進佔南宮,由南宮攻入北宮。
西城,上西men。
各men失陷的噩報不斷傳來,洛陽城陷落在即,夏侯憝卻還在苦苦的支撐著。
沒有曹操撤兵的命令,哪怕戰至最後一人,夏侯憝也絕不會後退一步。
只是,面對著城牆上,猶如蟻附般密密麻麻的敵人,這位夏侯氏的元功老將,此時此刻已感到力不從心。
正在這時,一騎飛奔上城,來者正是徐晃的心腹。
來者對夏侯憝說了一句,夏侯憝神色大變,急是轉頭向北宮方向看去。
果然,熊熊烈火,不知何時已從朝堂方向燃起,沖天的大火,瞬間將夏侯憝年邁的心燒成灰燼。
他搖搖晃晃,幾欲站立不穩。
「孟德,孟德……」
夏侯憝咬著切,一遍遍的念著那許久未曾念過的二字,兩行老淚傾落而下,在鮮血浸染的臉上衝兩道溝壑。
猛然間,他抬起來頭。
舉目望去,只見城頭那邊,年輕的曹丕,正揮舞著長劍,指揮著士卒們拚死的抵擋著敵人的進攻。
他大踏步的走上前去,將左右的士卒狠狠的撞開,幾步來到曹丕跟著,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子桓,這裡守不住了,跟我從北面夏men殺出去吧。」
曹丕怔了一下,凝眉道:「父親未下突圍的命令,我等焉能棄城而走?」
夏侯憝手指北宮方向,長歎一聲道:「孟德他決意與洛陽共存亡,他已經沒辦法再給我們下命令了。」
曹丕心頭一震,順著夏侯憝所指望去,北宮熊熊的大火立時映入眼簾。
他先是困惑了一下,但很快便明白了夏侯憝是什麼意思。
那大火,正是父親為自己親手所掘的葬生之墓。
英明神武,幾乎如神一般存在的父親,就這樣自我了斷了嗎?
曹丕的心中,最後的精神支柱瞬間坍塌。
「父親,我要去救父親」
眼淚奪目而出,曹丕拔tui便要下城,卻被夏侯憝一用力扯住。
夏侯憝像一頭公牛一般,向著他這侄兒狂吼道:「孟德已死,你是曹家最後的希望,你休得再胡鬧逞強」
一語喝破了曹丕的救父之心。
先前曹操意圖經營以洛陽為中心的河南防線時,為了確保洛陽的安全,便將曹丕、曹植等兄弟盡數調往洛陽,委以他們官職,令他們鎮守洛陽,也算是一種培養歷練。
但曹操沒想到的時,樂嘉一敗,司馬懿等大族的背叛,使他曹氏一族全部被困在了洛陽城中。
而今,城池已破,曹植等兄弟皆不知生死,作為曹操的長子,夏侯憝說得一點沒錯。
「可是……」
曹丕還待猶豫時,夏侯憝卻不能再等,他不容分說,拖著曹丕便下了城池,以三百多jing騎親兵,保護著曹丕向北城而去。
洛陽北城有二men,一為谷men,一為夏men。谷men距離上東men較近,夏侯憝只有往夏men而去。
令夏侯憝感到慶幸的是,正如徐晃派人傳來的消息,敵軍並未對北men發動進攻,而守備北men的數千兵馬也都完好無損。
夏侯憝不敢多有逗留,當即聚集僅存的這三千多兵馬,由夏men而出,輕裝而行,向著西南方向的河yin而去。
河yin位於*平津的上游,同樣是一座北渡黃河的渡口,只是距離洛陽城較遠而已。夏侯憝是想劉封軍未必會在此屯紮重兵,或許能從此間偷渡黃河。
至於河對岸的河內郡,司馬懿等雖反,但手中兵力不多,未必能夠處處設防,只要他能夠抵達北岸,或許可以騎兵連夜奔襲,逃往冀州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位年邁的盲夏侯,懷揣著僅存的一線希望,保護著他的侄兒曹丕,藉著未曾大亮的天色,匆匆的奔著夏門外的曠野。
周圍靜悄悄一片,除了輕快的馬蹄和士卒們的腳步聲外,別無其他動靜。
連綿數里的敵營,營中火清晰可見。
這一行三千號人,從南軍各營間狹窄的地帶,緊張而急迫的偷偷潛過。
半個時辰之後,敵營的火光已經遠遠的落在了身後。
夏侯憝長出了一口氣,似乎,他們已經幸運的突圍而出。
只是,這般輕易的穿越敵人的防線,卻讓夏侯憝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不過他卻沒有時間卻細想,只能策馬一路的斷續狂奔。
穿越敵營之後,尚有邙山阻路,夏侯憝不敢走大路,恐有重兵封堵,只能撿小道而行。
漸漸的,身邊的士卒越來越少,有的是氣力不及被拋棄,有的是心灰意冷,悄然逃走。
夏侯憝顧不上他人的生死,只是拚命的策馬,將更多的步卒拋棄在了邙山之中。
日過正午時,他的身邊只剩下了最初的幾百騎士,而腳下的羊腸小道卻越來越dang闊,前方就是山腳,眼看著就可以走出邙山了。
「元讓叔,且慢。」曹丕忽然勒住了戰馬。
夏侯憝不得不停了下來,回馬問道:「子桓,前邊馬上就是山口,你何故要停下?」
曹丕冷峻的目光環視著四周的草木,凝眉道:「我覺得周圍的情況有點不對勁。」
「嗯?」夏侯憝一怔。
曹丕指著周圍道:「山間當有鳥雀,我們這般經過時,必會驚起鳥雀亂飛,但是這裡卻什麼動靜都沒有,除非……」
曹丕話音未落,目光陡然間充血。
他的視野之中,周圍的樹林間,一面面的旗幟緩緩樹起,寒光閃爍的兵鋒森然林列,數不清的南軍士卒,齊齊的現身。
轉眼之間,漫山遍野,無數的敵人同時而起,一雙雙嗜血的眼睛,如飢餓的野獸一般,死死的盯著他們。
夏侯憝大驚失色,方才意識到中了敵人埋伏,正yu催馬向著山口沖時,卻見山道前方塵煙大起,黑壓壓的鐵騎正洶洶的向他們奔來。
曹丕的心如臘月寒冰一般透骨的涼。
他的那句除非未盡之詞,正是想說,除非先行到達的埋伏者,將這一帶的鳥雀驚散,這正是他的疑心之處。
數里外的山頂上,徐庶扶劍而立,面色中帶著淡淡的冷笑,默默注視著獵物進入他的圈套之中。
長劍出鞘,奮然一指,山頂上的信號旗狂舞而動。
山下,成千上萬的伏兵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