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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體察民情(2) 文 / 追沙子

    常一笑頓時一臉的茫然,慌忙搖頭道:「雲妃娘娘,小的冤枉,事情不是您想像中的那樣的。」

    見他一副緊張的樣子,委實有些可愛,云云抿嘴一樂,板著臉道:「不是這樣又是哪樣?難道是本宮有眼無珠錯怪你了不成?」

    「小的不敢。」

    「你明明知道皇上昨夜徹夜未睡,還勸他出去玩,你該當何罪?」說到此處,云云偷偷地將目光轉移到紹巖身上,卻見他兩手背在身後,兩眼平視樓閣裡面,整個一張我不知道的無辜嘴臉,云云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這麼一來倒是可憐了常一笑,無緣無故就要背上所有的『罪名』。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來人哪,將常一笑拉下去重責三十軍棍。」

    話音剛落,只聽樓閣底下傳來『篤篤』的腳步聲,幾名士兵走上來拉著常一笑就要往外走,常一笑大喊冤枉,但這小子嘴巴挺牢,自始至終都沒『出賣』主子,這讓紹巖好生敬佩,於是一邊揮手讓士兵退下,一邊來到云云面前,笑呵呵地道:「云云,你就別生氣了,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哪裡受得了那三十軍棍?我看就免了吧,要不這樣,朕答應你先回去休息,其它的以後再說,你覺得怎麼樣?」

    「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以龍體為重,如今大局未定,皇上切不可小視城外的那些虎狼之師,萬一有個閃失,您讓臣妾如何與文武大臣們交待?」云云知道自己終究拗不過皇上,只好作出讓步道:「皇上若是真想出去轉轉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您要答應臣妾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你快說。」紹巖迫切的問。

    云云俏臉一沉,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歎道:「臣妾這個樣子怕是保護不了皇上,為了皇上的安全著想,還請皇上喬裝打扮一番再出去。」

    靠,有沒有搞錯?老子現在這個樣子還要化妝嗎?隨便往哪一站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人。紹巖抖著身上的衣服,得意的道:「這個就免了吧,朕現在這身衣服素得很,相信沒有幾個人能認出來,再說了,就算朕再怎麼化妝,還是改變不了滿臉的帥氣,你說呢?」

    「不行,皇上若是不答應臣妾的要求,恕臣妾不能放行。」說罷,云云將整個身體靠在樓梯的護欄上,這讓原本不寬的樓梯變得更加狹窄。

    這丫頭的脾氣真夠倔的,紹巖命她沒辦法,只好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她的這個要求,這丫頭便自然而然的當起了『化妝師』。

    片刻後,紹巖由一名年輕的小伙子變成了一位滿臉大鬍子的中年漢子,雖然對這種造型有諸多的不滿,但既是云云的勞動成果,他也只好把苦水往肚子裡咽。

    走在大街上,紹巖的臉上沒有一丁點笑容,換作是以前,他還能藉著帥氣的臉龐與擦肩而過的小娘子、小姑娘拋拋媚眼、吹吹口哨啥的,多半都會羸來一些花癡的驚叫聲,現在倒好,儼然成了一個女見女躲的莊稼漢。

    日,這丫頭把我化得那麼醜,是不是怕我在外面拈花惹草?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實在是太天真了,這年頭只要有錢,啥買不到呀?紹巖忽然想起以前在路邊的休閒店的情景,當時有一個胡同全是這種女人店,那些女人穿得一個比一個火辣,尤其是那雙若隱若現的絲襪更是令他神魂顛倒,而且每次他從那裡經過都會被拉進去,每次都是硬的進去軟的出來。

    唉……,今昔不同往日嘍,沒想到當了皇帝還有這麼多束縛,早知道還是做個平民百姓好,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云云這丫頭可沒有別的女子的那番心思,她這麼做也是出於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想到了這裡,紹巖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然後繼續埋著頭往前走。

    常一笑剛剛差點挨了三十軍棍,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好在皇上及時出面,要不然這屁股上非得開花不可,臨行之前,云云再三叮囑他,讓他保護好皇帝,所以他這次特別上心,只要有人多看了紹巖一眼,他就會狠狠瞪那人兩眼,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神好像在說,看什麼看?你要是再敢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人們自然不會與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只當他有點神經質,一笑附之罷了,紹巖好幾次被他這副傻乎乎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

    二人走馬觀花似的在大街上閒逛著,常一笑童心未泯,一會跑到糖葫蘆面前流點口水,一會兒走到玩具攤上停留片刻,一會兒與路邊的那些小弟弟、小妹妹玩耍。

    紹巖則不然,他要麼逛逛商舖,要麼逛逛酒樓,要麼藉著討碗水喝的理由到百姓家裡走訪走訪,期間有意無意的向他們打聽一些情況,據大部分百姓反應,梁軍佔領長慶城時殺了很多手無寸鐵的百姓,曾一度激起民怨,許多漢子自發的組織起來抵抗梁軍的盤剝,結果大都都被鎮壓釘害,所有參與暴亂的家屬都沒有好下場,男的被送往軍中服役,女的送到青樓做妓-女。

    連續逛了五六家商舖,走訪了十幾戶百姓,紹巖只覺得兩腿有些酸軟,於是與常一笑一同走進一間茶樓,小二見有客到,熱情地替二人張羅了最北面的一張桌子。

    席間,紹巖喝了一口茶,忽然聽到東面的有兩個客人,一邊喝著茶,一邊在那裡竊竊私語,紹巖耳力不凡,很快就聽出他們的對話內容。

    「張員外,聽說昨夜這場仗是皇上御駕親征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說李員外,您的消息也太閉塞了吧?全城人誰不知道皇上昨夜用天燈偷襲梁軍,打得梁軍一敗塗地。」

    「噢,這麼說來,你見過當今的皇上?」李員外吃驚的問。

    「瞧您說的,皇上住在城裡面,豈是我們一介平民能見到的?」張員外笑著道。

    「也對,皇上一直久居深宮,難得這次御駕親征。」李員外點點頭,氣憤的捶了一下桌子:「要不是南梁國欺人太甚,又何須我們皇上親自出征?」

    「是啊,怪就怪郭威當年把持朝征,才使得朝廷兵力如此空虛,梁軍不費吹灰之力就連續攻破數座城池,歸根結底都是郭太后在縱容他,若非這樣,皇上登基那天就將他殺了。」

    「不錯,要不自古以來怎麼會有『後宮不得干政』這句話呢?依我看哪,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郭太后才是罪魁禍首。」

    「就是這個老太婆。」

    「噓!」兩位員外正說著,掌櫃走過來向他們打出一個手勢,輕聲道:「二位客官,天子就在這城中,咱這話可不千萬不能亂說,誰都知道咱們的皇上是個孝子,要是萬一讓他聽見你們——。」掌櫃看了看四周,便沒有再說下去。

    兩位員外相視一笑,復又端起茶杯接著品茶,紹巖內心頗為不悅,仔細想想,這兩個人的言語雖有些過激,但也有一點的道理,如果不是當年郭威一手抓住兵權,東林國的防禦力量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至少不會那麼的不堪一擊。

    「聽說梁軍守將屠安被抓到了,不知道皇上這回決定如何處置他?」兩位員外喝了幾杯茶,開始轉移了話題。

    「那還用說,肯定是五馬分屍。」

    「五馬分屍?不會吧,這位屠大將軍不比金定國,他好像沒殺什麼人哪。」

    「那是你不知道而已,這傢伙表面上一套,背後又是一手,若真要比起來,他比金定國更可惡。」

    「原來是這樣,那這姓屠的就該死了。」

    ……

    談話一直沒有中止,紹巖沒有耐心聽下去,付了茶錢後,帶著常一笑走出了茶樓,一路上,他邊走邊思索著那兩個人的對話,正如那人所說,『屠安不比金定國,好像沒有殺什麼人。』這句話充分說明了這傢伙在民間的口碑不差,要是唐突的將他處斬,勢必會讓部分百姓失望,可若留著這種人,無疑是養虎為患,所以說在對待屠安這件事上還得慎重。

    二人沿著街道往回走,不知不覺來到了那兩家算卦的攤邊,號稱『半神仙』的白鬚老頭見有人經過,順便問了一句:「兩位客官是過來算卦的吧?」

    另一位長鬚老者也不甘示弱,伸手一指『能知過去未來』的招牌道:「兩位到此一算,無認你們想問什麼,老頭都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案,算得不准不要錢。」

    紹巖暗笑,這兩個人挺有意思,明知道同行如敵,卻又將攤位擺到一起,是公然在向對方炫耀自己的本事還是另有企圖?「二位都是城裡有名的半神仙,在下既然從此路過,那就請二位替在下同占一卦,二位意下如何?」

    二位老頭齊聲道:「當然可以,請公子將生辰入字告訴我們。」

    紹巖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來自一千年後的人,生辰八字根本就與這個時代不符,如果非要說出來,那還不把這兩個老頭嚇得半死,於是道:「實不相瞞,在下未能記住自己的生辰八字。」

    「啊?」二位老頭同時驚呼起來。

    見他們面色窘迫,紹巖笑著問:「請問二位老先生,除了用生辰八字外,還有別的辦法可算嗎?」

    「有,測字。」白鬚老頭道。

    「只要公子在紙上寫上一個字,我們就能測出你要的答案。」長鬚胸有成竹的道。

    一旁的常一笑忍不住想笑,他從來就不信這些江湖術士的話,紹巖也是抱著好玩的心態,聽到對方有測字的本領,他腦子裡不禁一亮,瞬間想到『太平』兩個字,便拿起毛筆在白紙上寫下一個『太』字。

    兩個老頭見罷,異口同聲道:「公子想問什麼?」

    「問天下。」

    白鬚老頭矜持了半晌,皺著眉頭道:「太字為大字下面加一點,太子,太后,太上皇……。」

    見他在那裡唸唸有詞,紹巖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太子太后的?這是什麼跟什麼呀?還以為真的是個半神仙,充其量是個披著羊皮的江湖騙子。

    「若是將這一點加到了上面——」說著白鬚老頭用毛筆將『太』字下的一點抹去,重新點在了右上角,成了一個『犬』字。

    「你大膽。」常一笑以為他有意羞辱,出口罵道。

    長鬚老頭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指著上面的字,道:「半神仙算得沒錯,太字本為尊貴之意,然而一朝不慎皆可變換位置,公子可曾聽過『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頓了頓又道:「我看公子氣宇軒昂,眉目間卻有著一絲氣,顯然身份很不一般,但我還是有一言相告,公子近日要提防小人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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