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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母子重逢(2) 文 / 追沙子

    郭太后微微皺眉道:「你這孩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跟母后開玩笑。」

    紹巖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雖說郭太后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她對自己的那般慈愛絕對是發自內心的,甚至更勝於自己的生生父母,或許是因為從小就是孤兒的緣故,每當他站在郭太后面前時總覺得特別親切,好想好想趴在她的身上撒嬌一番。

    小順子見他們母子重逢,不禁打心底為他們高興,只是這外面秋風瑟瑟,而且還帶著一絲淡淡的寒意,他不得不考慮到二位主子的身體,尤其是紹巖,這麼涼的天居然還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衣,便在邊上插話道:「皇上,太后娘娘,外面天涼,有什麼話還是回宮再說吧。」

    郭太后很賞識他的體貼,點點頭道:「小順子說的對,皇兒,你出宮這麼長時間,也該進去看看了,來,邊伸手去攙紹巖的手。

    說句掏心窩的話,在宮門打開之前,紹巖確實很想『回家』走一走,可一想到南門那些戰在一線的士兵,他的心裡感到非常愧疚,一個國家,一座江山全都壓在了這幾千人的身上,那是多麼重的擔子,而自己作為一國之主,哪還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龍椅上?他越想越難受,便下意識的把手縮了回來,搖搖頭道:「不了,母后,兒臣還是住在南門好了,那裡有我東林國最可愛的戰士,兒臣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最可愛的戰士?」郭太后掩著雙唇,咯咯笑了起來,「傻孩子,南門那邊有章懷德看著,你就不用擔心了,何況你又沒丟下他們,要知道他們是我們東林國的衛士,保衛國土是他們應盡的責任,咱們並不虧欠他們什麼。」

    紹巖搖頭道:「母后此言差矣,聽章將軍說,他們在糧草不濟的情況下在南門堅守了將近一個月,這已經很難得了,朕去看過他們,很多士兵食不裹腹,每日每夜守在城樓上,為防止敵軍襲擊,他們甚至直接將床搬上城樓,每天衣不解體,刀不離身的守在那裡,卻是毫無半點怨言,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他們用頑強的意志拖住外面數十萬的大軍。」

    頓了頓,歎了口氣道:「朕為有這樣的將士感到驕傲,往大了說,他們食君之祿,為君排憂解難也是應該的,可是朕再回頭看看那些朝臣們,哪一個不是每月拿著幾百擔的俸祿,他們到底做了些什麼?一個個眼裡只有自己,關鍵之刻逃得比誰都快,朕——」說到氣頭上,紹巖不想往下說,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這些大臣多半是先帝留給自己的,他也沒必要去揭先帝的短。

    聽到他這番『滔滔不絕』後,郭太后的臉色一下子黯淡下來,紹巖剛剛登基時,曾一度想清理朝中那些庸臣,可是都被她給阻止下來,當時主要是考慮到新皇初立,腳跟還未站穩,若是大動干戈,勢必會引來一場不必要的紛爭。

    如今想想,當初要是順著紹巖的意思的話,或許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想到這裡便寬慰的道:「皇兒,人各有志,古人有雲,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是那些臣子們呢,你還是看開點吧。」

    紹巖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幾分逆來順受之意,心道,既然太后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要是再說下去,那豈不是在與她唱反調?況且她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我好,哎,還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天塌不下來,怕什麼?便信誓旦旦的道:「母后說得在理,請母后放心,兒臣深知自己肩上責任重大,哪怕擺在前面的是高山險阻,兒臣也要去將它推倒,即便是兒臣今日敗了,丟了一個國家,他日定要重建一個龐大的帝國,朕要讓天下人看看,什麼才叫千古一帝。」

    郭太后見他說話時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洪亮的嗓門更是表決了堅定的信心,有子如此,母復何求呢?感動之餘,她默默的向死去的先帝禱告,但願他能保佑兒子避過這一場浩劫。

    應紹巖之邀,郭太后與他一同來到了南門,此刻已是深夜,母子二人在房間內聊得很投機,從最初的林中剿匪,到大破長慶城,再到後來連奪五座城池等等。

    紹巖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將整個過程描述得淋漓盡致,為了讓故事聽起來更順暢,他有意無意的在裡面摻雜一些誇張成份,聽著卻有另一番味道。

    郭太后早就從探子那裡聽過這些『故事』,雖然知道他有意在誇大其詞,卻又不好去反駁,只能裝作很吃驚的樣子,直到紹巖大汗淋漓的講完整個故事,她才忍不住掩唇輕笑道:「沒想皇兒此行發生了那麼多事,這個穆影也算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皇兒若是能將她收入回宮,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日啊,我講了半天,你只聽到了一個穆影,敢情那些精彩片段我都白講了,哎——,紹巖無奈的擦了把汗,心說這都什麼時候了,這老太后還有心情提這個,八成是想媳婦想瘋了,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怪不得她滴。

    見紹巖沒有回答,郭太后朝房間周圍看了看,眉頭微微一皺道:「對了,皇兒,哀家都來好一會兒了,為何不見云云這丫頭?是不是已經睡下了?」

    紹巖愣了一下,剛剛在路上時,太后就曾多次問到這個丫頭,結果都讓他給打斷了話題,現在已經到家,如果再隱瞞下去,恐怕會更加激起太后的好奇心,無奈之下,他只好吞吞吐吐的道:「母后,云云她已經不在了。」

    「什麼叫她不在了?」郭太后驚道。

    「她已經離朕而去。」紹巖一口氣說完這句話,郭太后聽罷,整個人差點栽倒在地,其實她以前派出的探子也知道這件事,為免她擔心,因此刻意隱瞞不報,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驚天噩耗,她的腦海裡瞬間浮現云云那張柔情似水的臉蛋,多麼好的丫頭啊,怎麼能說沒就沒了呢?

    「都怪哀家不好,這丫頭雙腿若是能行走,也不至於如此。」老太后自責搖搖頭。

    「母后切勿這麼說,云云是為了救朕才會殘遭奸人所害,是朕沒有保護好她,就連她死後還——」

    「還怎樣?」太后眼中帶淚,迫切的問。

    「她——」紹巖至今都無法忘記,當日云云的屍體被吊在城樓上的情景,本想將這一切告訴太后,但見老太后如此傷心,他細想一下還是算了,便擺擺手道:「事情都過去了,朕不想舊傷再提。」

    郭太后點點頭:「倒也是,云云是個很不錯的丫頭,她這麼一走,最傷心的人還是皇兒,母后不該在這個時候揭你的傷口。」邊說邊輕拭眼角的淚水,幽幽歎道:「母后是過來人,看得出來,這丫頭對你那真是情真意切,哀家是看著她長大的,這丫頭在想什麼,哀家一看便知,打從小的時候,明明是你犯了錯,可每次都是這丫頭替你扛著,你父皇和我那是打心眼裡喜歡她,本想等你們成人後,讓你冊立她為皇后,哎,想不到這一種走來發生了那麼多事。」

    「母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您也不用太過傷心,相信云云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您不開心。」紹巖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道。

    說句不客氣的話,郭太后的這些話裡面有一半是真情流露,有一半卻是出於安慰,紹巖豈會不知,老太后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讓云云當皇后,云云的父親雲天林當年就是因為她而死,她就算氣量再大,也不會將一國之母這麼尊貴頭銜交給她,這種類似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只要是女人都不會去做,只不過老太后聽說云云已死,心裡確實有頗多的愧疚。

    傷感之餘,她悠悠的緩過神來,繞開這個話題道:「皇兒,云云是為救你而死,說明她對你抱著極大的期望,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好好活著,知道嗎?」

    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生離死別的味道?紹巖很是詫異,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兒臣自然明白,兒臣的性命關乎著天下黎民蒼生,就是兒臣想死也不行了。」

    「不許胡說。」郭太后趕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巴,眉頭緊皺的道:「你是皇帝,不要動不動就說死字。」

    紹巖嘿嘿一笑:「兒臣知錯了,請母后恕罪。」心裡卻道,什麼叫幸福?這才叫幸福!哎,有娘的感覺就是好。

    郭太后見他朝自己嘻皮笑臉,頓時又好氣又好笑,故作嚴肅道:「你這孩子,就是長不大。」

    紹巖撅著嘴巴道:「那當然了,兒臣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您的兒子,兒子在母親面前是永遠長不大的。」

    「你呀,就會貧嘴。」郭太后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母子二人越聊越投機,從枯燥的政事到軍事生活,從天文到地理,從宮裡到宮外……,方方面面,無所不談,彷彿要將整個地球都給它研究個透。

    他們就這麼一直談到天亮,待到晨曦的太陽從天邊冉冉升起時,紹巖只覺得兩隻眼睛直打架,不但如此,說了整整一個晚上,他的口水都說干了,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郭太后親自下廚為他燉了碗雞湯,紹巖雖然沒有早上喝雞湯的習慣,可是他實在是太餓了,於是二話沒說,抱起湯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然後便一頭趴在床上呼呼地睡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覺得頭有點疼,而且整個身體也在不停的顛簸,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裡面,通過顛簸的幅度來看,馬車一定是行駛在山路上,他使勁拍拍昏漲的腦袋,慢慢的坐直身子,拉開簾子向外望去,卻見馬車外面多了兩隊東林騎兵,浩浩蕩蕩的隊伍,少說也有數百人,其中有很多都是傷兵,有的柱著枴杖,有的相互攙扶,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常一笑、章懷德騎馬走在最前頭,二人的表情很是沮喪,身上的盔甲歪歪斜斜,腰上的佩刀上沾著幾滴血珠,似是經歷了一場生死惡戰。

    「一笑,章將軍,我們這是要去哪呀?」紹巖看著這一切,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他這麼一喊著實讓二人驚了一下,雙雙趕緊掉頭來到馬車前,齊聲道:「皇上,您醒了?」

    紹巖只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忙對二人問道:「我到底睡了多久啊?為何總覺得整個人沒什麼力氣,頭腦暈暈的?」

    二人相互遞了一個眼神,彼此都沒有回話,紹巖猜到他們肯定有什麼事瞞著自己,故而板著臉道:「是什麼事讓你們這麼上心,竟連朕都敢隱瞞?」

    二人身子微微一抖,但還是未作任何答覆,臉色卻比之前紅了許多,紹巖感到有些不對勁,再看看外面那些將士,顯然就是一攤打了敗仗的架勢,隨口問道:「告訴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二人還是不肯說話,紹巖扯著嗓子大喊一聲:「停車。」

    二人不敢怠慢,急忙讓隊伍停下前進,馬車停下後,紹巖努力的撐著身子從車裡走了出來,然後走到那些士兵面前,繼而大聲問道:「都跟朕說實話,這是怎麼回事?要是再無人發言,朕立斬不赦。」

    將士們紛紛把腦袋垂在胸前說不出話,常一笑、章懷德見瞞不過皇帝,雙雙撲通跪了下來,失聲痛哭道:「皇上,我們吃了一個大敗仗,南門已破,楚兵長驅直入,東林國——完了。」

    紹巖頓時如雷貫耳,身子一歪,險些摔在地上,「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三天前。」

    「三天前?」紹巖一頭霧水,也就是說,我整整睡了三天?天哪,這——,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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