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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岐縣兵變(1) 文 / 追沙子

    (這幾天太忙,三天沒更新了,現兩章一起發吧。)

    三天後,紹巖一行五十餘人幾經周折,終於抵達岐縣附近的一個小村莊,由於這裡的百姓都姓楊,故稱為楊村,又稱楊莊,隸屬岐縣城管轄。

    楊莊四面環山,山谷雖然不高,卻也是鬱鬱蔥蔥,村前河水清澈見底,天空湛藍深遠,空氣清新甜潤,此外,村東頭還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溪水長年『嘩啦嘩啦』的響著,伴奏出一首優美的樂曲,樹上的鳥兒也不甘寂寞,在歡快地唱歌,似乎在與溪水聲相應和,構成了一首動人的交響曲。

    據一名熟悉這裡的士兵說,楊莊內共住著兩百多戶居民,大概有上千名百姓,與其周邊的幾個小農莊相比,楊莊算得上是一個進步村,自古以來有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淳樸民風,百姓們靠著自己的一雙手,辛辛苦苦為自己建立一個美好的家園。

    然而,這個看似很溫馨的村莊,前不久卻被梁、楚兩國聯軍洗劫一空,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變得冷冷清清,街道兩排的房屋大門緊掩著,路上行人更是寥寥無幾,偶爾只能聽到雞鳴狗吠的聲音。

    就在紹巖為之感到惋惜的時候,街道的另一側走來一位老者,此人年紀頗長,鬚髮間再也找不出一點黑色,卻見他面帶沮喪,邊走邊捋鬚搖頭歎息。

    見這老者神情有些恍惚,紹巖主動上前問道:「老人家,您是住這兒嗎?」

    老者不屑一顧的抬起頭,這才發現跟前站著幾十人,當他見到紹巖等人身上穿著楚軍的衣服,不禁神情慌張,連忙後撤幾步,大呼道:「鄉親們,快跑啊,楚兵來了——」

    紹巖猜測他肯定是被楚軍嚇怕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便搖頭苦笑道:「老人家,您不用害怕,我們是東林人。」邊說邊握住老者的那雙枯瘦如柴的雙手。

    老者憤怒的掙開他的手,臨危不懼的冷哼一聲:「你們這伙賊人休要騙老朽,你們不是喜歡殺人嗎?反正這一帶的鄉親們都被你們斬殺殆盡,也不差我老頭一個,來吧,殺了我吧,讓我這個老不朽也去陪那些死去的亡靈。」

    章懷德又好氣又好笑,「老人家,我們真是自己人,在下是洛京總兵章懷德,這位就是當今的皇上。」

    「皇——皇上?」老者疑惑的望著他身旁的紹巖,吃驚的道:「您,您是皇上?」

    紹巖微笑的點點頭:「沒錯,朕就是陳龍。」

    老者沒有見過皇帝,只是聽說當今皇上是個翩翩少年,姓陳名龍,並且為人很隨和,而眼前這名陌生男子卻也挺符合這些特徵。

    紹巖命所有將士脫去外衣,露出裡面的東林軍裝,老者這才確信紹巖的身份,頓時大驚失色,慌忙跪下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草民有眼無珠,草民罪該萬死。」

    「老人家快快請起。」紹巖心平氣和的將他攙起,歎道:「如今東林已亡,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皇帝了,你還是喊我陳龍吧。」

    「噢,不,草民不敢。」老者使勁搖頭道:「皇上,草民雖然年邁,但還知道什麼叫『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東林國只要有您在,就不怕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東山再起?說的輕巧,哎,談何容易啊,紹巖暗自苦笑,他雖然不是一個輕易就打退堂鼓的人,可是眼下形勢嚴峻,想在短時間內重整舊河山,一個字,難啊,儘管如此,他又不能辜負東林子民對自己的厚望,故而坦然一笑道:「承老人家您的吉言,朕一定會光復東林國,不僅這樣,朕將來還要一統天下,讓天下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老者一個勁的點頭稱好,心想自己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甚至還差點命喪黃泉,如今家人都已被殺,他本想用他這副老骨頭去找那些賊人拚命,明知是死路,他也毫不畏懼,然而,皇帝的到來再次燃起他心中的那堆熱火,滿懷激動的叩道:「我皇聖明哪!鄉親們在天上若是能聽到您的這番話,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紹巖聽到『天上』二字,已然猜到這裡發生的慘劇,未等他開口詢問,老者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耐心地講述這裡發生的一切:

    數日前,楊莊來了大批的梁軍,還有少許的楚軍,他們起初只是搶些糧食和財物,偶爾會傷到一些老百姓,總體上還算安分守己,後來,他們以此為據點,多次向不遠處的岐縣發起進攻,岐縣總兵金槍王率領全體軍民奮起抵抗,駐守在長慶城的張百戶得知後,及時調派盧家三兄弟前來支援,三**隊混戰成一片,東林將士勢不可擋,楚梁兩國盟軍過於輕敵,加上他們之間又相互猜忌,結果大敗而歸。

    回到楊莊後,這些戰敗的士兵將所有的氣憤都發洩在百姓身上,他們強行關上城門,然後把城中百姓全部集中在一起,並打著清理奸細的幌子,趁機對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進行著血腥的屠殺,為了掩蓋罪行,他們將屍體堆在一起焚燒。

    直到兩國部隊撤走後,附近的村民紛紛從四面八方趕來救助,可是一切已經晚了,這次大屠殺完全是敵人的一次報復性行動,所以整個楊莊幾乎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哎,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們殺完人後,就將魔爪伸向附近的幾個村莊……,如今附近一帶已經沒有幾個能喘氣的了。」說到傷心處,老者不禁聲淚俱下。

    聽完他的這番講述後,紹巖彷彿看到了老百姓被殺的情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逐個倒在血泊中,這些淒慘而又血腥的畫面一一從他眼前掠過,他狠狠握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媽的,敢情在這些王八蛋的眼裡,老百姓的性命就跟大白菜一樣不值錢,我日你奶奶,等哪天你們落在老子手裡,老子將你們全部坑殺。

    「皇上,您是沒看見鄉親們的慘狀,他們……,他們實在是太慘了,您可得為鄉親們報仇啊。」老者再也忍不住了,撲通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朕會的。」紹巖的眼中露出一絲凶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還!」

    「皇上說得對!」章懷德隨聲附和道:「這幫王八羔子今天如此對待我們的百姓,將來我們若是有機會殺到他們國家,一定要殺光他們的百姓,這就叫『以血還血』。」

    紹巖見他完全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懷德,你不覺得你的這套『以血還血』很可怕嗎?」

    章懷德不以為然的道:「這有什麼?誰讓他們殘害我們的兄弟姐妹,皇上您不也說『人若犯我,加倍奉還嗎?』」

    「不錯,朕是這麼說過,但那也只是針對那些凶殘的士兵,而非指手無寸鐵的百姓。」

    「可是……,難道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是。」紹巖搖搖頭,然後回過頭對著所有將士道:「爾等都給朕聽好了,天下百姓是一家,你們今後不管遇到哪國的百姓,都應善待他們,切不可效仿這兩個國家的士兵,朕今日將醜話說在前頭,他日若是讓朕聽到有人殘害百姓,朕定斬不饒!反之,對於那些冥頑不靈的敵國士兵,今後見一個殺一,見兩個殺一雙,以報今日之血恥,爾等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將士們撲倒一片高呼:「吾皇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章懷德心裡老大不悅,他一味認為自己的想法沒有錯,奈何皇帝金口玉言,加上眾人在邊上遙相呼應,他也只好欲言又止。

    「老人家,你可知道楚、梁兩國的軍隊如今在何處?」紹巖接著問道。

    老者眉頭緊皺道:「說來也怪,那些畜牲屠完城後,便沒再有繼續攻城,聽說梁軍接到上峰命令,已向京城方向轉移,而那些楚軍卻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消失了?」

    奇怪,楚軍最喜歡的就是爭地盤,按理說他們應該會駐紮在附近,何以會憑空消失呢?就在紹巖感到匪夷所思之際,忽然四周傳來一陣馬蹄聲,他還以為是敵軍,趕緊打出一個撤退的手勢,老者意識到情況不妙,趕忙領著他們向一處小路走去。

    馬蹄聲越來越近,紹巖等人還未來得及轉移,就已被這伙不速之客截斷了去路。

    「皇上,是你嗎?」說話的是一個男子,紹巖聽這聲音很是熟悉,當下猛地扭過頭,殊不知坐在馬背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岐縣總兵金槍王。

    金槍王一見對方果真是皇帝,不禁又驚又喜,慌忙下了戰馬,畢恭畢敬地來到紹巖跟前,剎那間,所有士兵撲地高呼皇帝萬歲。

    君臣二人難得再次重逢,一見面就是聊個沒完,簡單寒暄一番後,紹巖相繼向他引薦章懷德,以及那位老者,金槍王是個爽快之人,當下拿出一些銀兩給那位老者。

    事後,紹巖等人便與他一同向岐縣大營趕去,一路上,金槍王顯得格外熱情,邊走邊向紹巖詳細介紹近來軍中的狀況,他告訴紹巖,那次楚梁兩軍大敗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而他便趁這個時候,開始在附近大量招兵買馬,擴充兵力,如今岐縣城內已有騎兵三千,步兵近七千人,比之前翻了一番,每每談及到此,金槍王的臉上總是有著說不出的喜悅。

    回到大營已是中午,紹巖考慮到這次京城一行,大家都走得很辛苦,於是便讓那五十名將士先下去休息,身邊只留章懷德和四大高手。

    吃過午飯後,紹巖等人在金槍王的陪同下,先後巡查每座營房,從外觀上看上去,岐縣大營很明顯比之前擴大了許多,原先的那幾塊空地皆已立起高高的營賬,將士們忙忙碌碌地行走在營賬之間,見到皇帝到來,一個個不約而同的跪下行禮。

    看到他們一個個軍容嚴整,士氣高昂的樣子,紹巖越發欣喜,在他的印象中,金槍王只是一個粗人,之前也沒什麼建樹,卻沒想到這傢伙在帶兵方面一點都不含糊。

    巡視完畢,紹巖停下腳步,側過身對著旁邊的金槍王誇道:「想不到在短短的數日內,這裡的變化竟是如此之大,岐縣大營能有今日這番氣象,你金槍王功不可沒啊。」

    金槍王臉色微紅,恭敬的道:「哪裡哪裡,皇上太過獎了,微臣實在是有些慚愧,微臣沒有事先稟明皇上,就私下擴充兵力,確有欺君罔上之嫌,還請皇上降罪。」

    紹巖大方的揮揮手道:「槍王言重了,你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朕豈會怪罪於你,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咱們做事不違背自己的良心,又何必去計較那麼多呢?何況這世間之事千變萬化,有時候計劃都趕不上變化快,這個時候咱們就該隨機應變,必要的時候便宜行事,又有何不可呢?」

    「是是是,皇上所言極是,微臣受教了。」金槍王不停地點頭哈腰道。

    見他一口一個『微臣』,而且說起話來文諂諂的,紹巖還真有點不習慣,心想這傢伙今天這是怎麼了,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哪,如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金槍王注意到紹巖臉色異常,慌忙上前賠笑道:「皇上,咱們還是回大營吧,此處人多混雜,空氣多有混濁,怕污了您的貴體,不如讓微臣送您回營歇著。」

    紹巖無奈一笑:「我說老金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慎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唔……,朕還是比較喜歡以前的你。」

    金槍王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支支吾吾道:「皇上千萬別誤會,微臣只不過緊張您的龍體而已,別無他意。」

    紹巖哈哈大笑:「你不必這般緊張,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朕只是覺得你變了,變得比以前沉穩老練了。」

    金槍王滿臉通紅,紹巖見他的樣子很像一個小娘子,不禁渾然大笑,就在這時,只見一名士兵手裡提著一個大筐子,慌慌張張地從前面走了過來,由於走得太急,他一不小心剛好撞在章懷德身上。

    章懷德甚是惱怒,正要開口訓斥,金槍王搶在前面衝過去,狠狠給那士兵一記耳光,罵道:「混蛋,你沒長眼睛啊,竟敢衝撞章總兵,來人,拉下去砍了。」

    士兵嚇得魂飛魄散,「金爺饒命,屬下一時大意,還請金爺饒命。」

    金槍王想了想才道:「念你是初犯,死罪就免了,這樣吧,既是你有眼無珠在先,那就讓人剜去你的眼睛,來人哪——」說罷便喚來兩名士兵。

    紹巖心裡猛地抽了一下,暗道,一個人一旦挖去了雙眼,那種感覺不比死好到哪去,日啊,難道這就是金槍王的治軍手段,這未免也太殘酷了吧,「槍王,朕看他也是無心之過,還是算了吧。」

    「是啊,金兄,就饒了他這次吧。」章懷德懇切的道:「皇上說的對,這只是他的無心之過,況且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金槍王斬釘截鐵的道:「不行,軍法面前人人平等,絕不能因為任何人而打破常規,我已經饒他死罪,活罪必當要罰,來人,立即給我軍法處置。」

    「你——」章懷德見他一點情面都不給,不由得怒目而視道:「金兄,難道你連皇上的面子都不想給嗎?」

    金槍王沒有理他,而是打出一個手勢,兩名士兵迅速走過去將那名受刑的士兵按在地上,其中一名士兵拿起小刀向他的眼睛刺去,紹巖正要出面阻止,然而還是遲了一步,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卻見那名士兵當即暈死過去,兩顆眼珠子已被刺破,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整張臉,畫面慘不忍睹。

    看到這裡,紹巖不禁寒顫了一下,內心直想作嘔,卻聽那金槍王滿臉得意的說了句:「哼,我看以後誰還敢衝撞上峰,這就是下場。」

    章懷德聽得直冒火,紹巖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衝動,畢竟金槍王才是岐縣城內的老大,城內的這些部隊大都是他的老部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現在就是這裡的土皇帝,絕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而公然開罪於他。

    「皇上,您沒受到驚嚇吧?」金槍王關切的問。

    紹巖搖搖頭,然後走到個籮筐邊上,好奇的俯身朝筐內望去,卻見裡面都是黑黑的頭髮,他頓時大吃一驚,金槍王見他神色不對,急忙讓士兵將那籮筐抬走。

    ……

    這天晚上,金槍王為了給紹巖、章懷德以及那五十名勇士接風洗塵,故而在大廳內設下宴席,到場的還有金槍王的那些老部下,他們一個個表面上對皇帝恭恭敬敬,又是賠笑又是敬酒,可是言談舉止間都好像是在刻意在演戲,尤其是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紹巖一看覺得不對勁。

    「來,大家都把酒杯舉起來,咱們共敬皇上一杯。」席間,金槍王帶頭舉起酒杯,笑嘻嘻的道。

    「好——」將領們直起身子,紛紛將酒杯置於胸前。

    紹巖不慌不忙的站起來,痛快道:「既是如此,那朕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朕在此先乾為敬。」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眾將領拍手叫好,紹巖喝得暢快,心裡卻是作了一個最壞的打算,這時,旁邊的章懷德偷偷把臉湊過來,小聲道:「皇上,屬下怎麼覺著有些不對勁啊。」

    紹巖故意抿嘴一笑道:「怎麼個不對勁?朕怎麼沒覺得。」

    章懷德指了指外面道:「皇上,屬下總覺得有很多數眼睛在看著我們。」

    「那是他們在保護我們。」

    「可這裡本來就是我們自己的地盤呀,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的嗎?」章懷德不以為意的道。

    紹巖也不瞞他,認真的道:「金槍王已經變節投敵了。」

    章懷德大驚失色:「皇上,您怎麼知道?」

    紹巖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呆會兒你就知道了。」

    金槍王見他們倆個在那裡竊竊私語,便隨口笑道:「章總兵,有什麼話不能在酒後與皇上說呀,來,咱們喝酒,今晚大家不醉不歸。」

    章懷德嘿嘿一笑:「只怕喝醉了,就真的『歸』不了嘍。」

    金槍王知道他話裡有話,繼而假裝不明白道:「章總兵又在打些什麼啞謎呀,你也真是的,我老金是粗人一個,從小就沒那麼多學問,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未等章懷德往下說,紹巖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似笑非笑的對著眾人道:「金總兵,讓你的人把帽子都摘了吧,既然改了髮式,為什麼害怕讓人看見呢?何況那根辮子盤著腦袋上,確實有諸多的不舒服,把帽子摘了,也就不用那麼彆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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