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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一十六章 銅發天姥 文 / 心靈殘跡

    第三百一十六章銅發天姥

    該來的總是要來,幸好未在不該來的時候。是時,這一塊地方刮起了風,霧中怎會有風?將碧綠的霧氣吹散,視野頓時開闊起來。赤銅色的頭髮,比秦雲還要怪異的顏色,梳理得一絲不苟,即使在風中,也不會有一絲凌亂。秦雲看得清晰,這風,是這個老不死的手段。

    「老夫銅發天姥,陰陽教長老,小輩,報上名來,讓你死得舒服些。」老者開口,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兩人,一個是玄牝中期,一個不用說了,只不過是一個廢了的女人。

    「秦某姓名不說也罷,反正是你死我活,你死了,姓名對於來說也無用,我若死了,姓名對我來說也是無用,如此,說與不說無甚區別,你聽雨不聽也無甚區別。」

    秦雲的話不怎麼恭敬,聽了讓人心生火氣,銅發天姥是什麼樣的人物,陰陽教的長老,揮手那天上便有雲,覆手那日月便有陰晴,童子見他跪拜行禮,弟子見他躬身道旁,吐一口唾沫,能穿磐石,打一個噴嚏能掀老樹,瞪一瞪眼,就能嚇死一群人,何時受得了小輩氣。

    「打殺了我孫兒,還一副山賊凶性,果然是田野散修,從來也沒個教養,今日我就將你這禍害除了,震懾一些宵小的晚輩,想必天地乾坤也能清明些許,正道也能昌盛些許。」

    「好不要面皮的老頭兒。」妙妍蒼白的臉上掛著薄怒,秀眉擰成了一團,指著老者便是一頓小罵,至於大罵,以妙妍性子是罵不出來的,也有三兩句便是如此來著:「我皓月五門乃正道魁首,言辭舉止為天下正道表率,何時像你們陰陽教一般,欺軟怕硬,莫說是除暴安良,就算安分些也是不可能,平日還盡做些除良安暴,打家劫舍的勾當。芸芸眾生,爍爍金口,天在看,地在看,人在看,陰陽教的行徑,便是眾人戳著脊樑骨,罄竹難書。」

    這還是小罵,已將銅發天姥說的狗血淋頭,連那張老臉都憋成了與他頭髮一樣的銅色,倒也相配的緊。秦雲臉上含著笑意,心中也頗有些感慨,有這樣的師姐,以後吃不住要遭些罪了。

    怒髮衝冠,青銅的頭髮披散下來,被一個柔弱女子罵道體無完膚,也算是丟盡了臉,這臉還得找回來不是,如何找回來,且看他說的:「黃口小兒,一個偷偷出來會情郎的淫婦有和資格來對我陰陽大教說三道四,老夫見過最不知廉恥的人就是你了,圓月門妙妍,還道老夫認不得你不成,你圓月門掌門歸心子將你許配給明月門天才弟子劉天仁,看你情郎的表情,怕還不知道吧,小子你也算是天才了,怎會看上這種淫婦?」

    綠的霧,清的風,粗壯的樹,滿地屍骸,還有那淒美的容顏,厭惡的面相,所有的都旋轉起來,秦雲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一個七尺的好漢,此刻連腳的立不穩,站不住。

    「師弟!你怎麼了!」一個大漢子竟要弱女子將他扶住,秦雲已有些不支了罷。

    定了定心神,還算是他心思堅毅,沒有直接昏過去。撇開妙妍的手,蹬蹬蹬,一連退了三步,這才將身體站穩,無力的睜開眼,看著這個讓他心碎的女人,此刻他才對她挽起的髮髻在意起來,「是了,是我愚鈍,怎會想不到,你既已挽了髻,便是他人婦,算是我多情了!」

    妙妍聽他話,兩行淚涓涓直下,哭得慘然,還嗚咽不停,硬撐著說道:「你也不問我個緣由!」

    秦雲還算知她是自己師姐,從前聽慣了師姐的話,此刻卻是不肯聽了,「米已成炊,木已成舟,還有甚好問的,你若有話說,等我先料理了這個老不死再說,劉天仁,哼,好算計!」

    你說你若要來打,要來殺,他秦雲也就接著迎著,「好你個老不死,好毒的心計,早已看出我的身份,卻要裝作不知,以我師姐的事件來壞我道心,今天定要跟你分個生死。」

    那一雙眼睛,瞪大了像銅鈴,咧著嘴,廝著牙,一副吃人相,小孩子都能被他嚇得尿床,大哭的能嚇住閉了嘴,閉了嘴的能嚇得失了魂,總之那一副準是個凶相,吃人的貨。

    銅發天姥見他道破了計謀,也不在心,目的業已達成,管他識破不識破,「災厄之體,天下修士都在追殺你,你倒真是有膽有色,殺了人教天才不夠,又殺我陰陽教天才,臨時也不忘掠個女子耍玩,只可惜這女子注定能要了你的性命,你若不信,接下來就是你下場。」

    「老不死,也不要在我秦雲面前賣弄,在這雲夢澤裡,最多也是了覺,了覺我是不怕的。」

    「怕不怕,等你見識了老夫手段,再說不遲,莫要到時候哭天喊地求老夫饒命。」

    兩人一來一回,互不相讓,還未打起來,就已經鬥得難解難分,一個面紅耳赤,臉上惱成了紅太陽,一個怒目圓瞪,雙眼睜成了大牛蛋。還是那銅發天姥不顧身份,伸手一揮,風大了。

    這風也不知從哪裡吹來,從地底生,掀人衣衫,從天上將,亂人青絲,這風一大,周圍綠色的迷霧吹得乾乾淨淨,如是秋風掃落葉一般,瞅準了一個角落,猛吹過去,弄得人省力。

    「自古有風者,吹人肉身魂魄,我之道,便是天地三千大道中風之道,陰風三式!」

    又是三千大道,秦雲也是心裡暗道:這老不死果然來頭不凡,這麼多天才,在玄牝頂峰遲遲不肯突破,為的就是想要從領悟的法則中悟出三千大道,正所謂三千大道,萬千法則,這三千與萬千之間的區別,我也是初窺門道,才踏入了半隻腳而已。

    「第一式,北溟,風之起,以北風為烈,我之第一式取北風之烈,撕人身骸。」

    自風,當然不是冬天的北風,也不是北域的風,大風起,地面的屍骸化作了利劍,收割風所過之處一切事物,要麼被風撕裂,成為利劍,要麼粉碎利劍,那也將面對無數利劍。

    哧啦,衣衫撕裂,秦雲當先護住了妙妍,他背上的衣服卻被風扯去一大塊,還留下橫向的白印。這衣服也算天蠶絲做的,火也燒不著,水也沾不濕,這會輕易就被扯碎,還在風中打著轉,又碎了,又小了,化成了疾飛的蝴蝶,最後蝴蝶又碎了,化成疾飛的塵埃,塵埃又碎了,可就是沒了,現在是他一片衣衫,誰保證下一刻不是他,何況吹的就是他。

    「為何要救我,就讓我埋在這片地裡算了!」妙妍推開秦雲,臉色好不到哪去,挽著的髮髻早已被風吹得凌亂,兩行淚也早吹乾了,臉色愈發蒼白,一個失去修為的人哪裡經得起吹。

    「莫說埋了,這老頭色的很,在他風裡,先得將衣服剝個精光,等他看個夠,再將你撕了,那血水成雨,筋肉成土,雨歸天上,土歸地上,叫你來一個屍骨無存。」

    興許是被秦雲嚇著了,妙妍神色哀怨到了極致,又愈發先得慌張,被秦雲伸手一撈,就像水中撈月一般,撈進了自己戒指裡。轉過身來,衣衫又被撕去了大半,雪白的肉在外露著,也就襠下那一片,布料稍厚些,沒來得及吹乾淨。

    「銅發紅臉猴屁股的老不死,也讓你見識一下秦某人的本事,別扯了我幾片衣衫就當我秦某人好欺負,連九天罡風都吹不散我的身,看你有幾分本事,敢跟天風比。」

    銅發天姥也不氣,呼起風來,時大時小,手裡還不停擺弄,弄的一身大汗。周圍百丈千丈,該是有土的地方,都掀掉了一層皮,唯有碧妖蛉所葬的那棵榕樹抖了幾抖,無礙。

    秦雲沒它的命好,扯了衣衫,還要扯血肉,他的胸膛是血,金色的血,是他的無疑。他的手臂也是血,還有雙腳,小腹,滿身都是血,皮肉扯爛了又生,生了還是扯爛。白髮在風裡順著一個方向拉近,頭皮也被打出了血,金色的血順著白髮,吸進了風裡,轉個身又打秦雲。

    「扯爛你的嘴,叫你還嘴硬,扯爛你的腸,讓你生了一副情腸。」銅發天姥哈哈大笑,那得意勁,比晚年得子還要欣喜三分,鬍子翹的老高,雙手來回抖動,像是發了羊癲瘋。

    「嘶。」任秦雲鐵打的人,也要倒吸一口涼氣,皮肉被扯爛的滋味著實不會好受道哪去。

    迎著風,像是迎著雨水一樣迎著各種撕裂的利刃,秦雲腳步堅定的邁出,這一步讓人驚駭。

    銅發天姥看到,也是震驚:「還能動?陰風第二式,玄寒,風之冷,以九幽之風為最,我之第二式取自九幽寒風,吹人識海。」

    話音落下,撕裂的罡風漸漸平息,誰能想到,剛才還是昏天地暗的場景,現在是一片深夜寧靜的郊野,霧散了,還能看到天空中幾顆亮星,暗的已經看不見,是要將近黎明了。

    黎明的景是暗的,所有生靈都屏住了氣,準備熬過黎明,等待日光的出現。

    秦雲不會這般想,大風是停了,清風還在,這一陣風來,不見聲勢,卻吹得他頭暈目眩。

    識海中早已巨浪滔天,金色小人懸浮在海面上,承受著巨大的風浪,這風當真是起對了名,陰得很,吹了人的肉身,還有吹人識海,秦雲渡天劫罡風也沒這般厲害。

    「這老不死定然不是了覺修士,恐怕也是礙於雲夢澤的力量,修為被壓低了幾個層次,對於大道的瞭解非剛進入了覺的修士所能比擬,一手神通使得出神入化,讓秦雲好不難受,恨不得親手撕了自己,好了結這段痛苦。

    秦雲痛苦萬分,但金色小人已是進過百般錘煉的來,即使了覺修士,也難以與其相比。識海中的金身也好比秦雲的肉身,小雖小,卻也經得起捶打。如此,秦雲忍著疼痛,又向前邁了一步,這一步還比第一步大。銅發天姥還未來得及驚訝,秦雲已然跨出了第三步,緊接著又是第四步,這第四步落下,識海中的風就停了。

    「居然破了我的陰風三式,第三式,天憫,這第三式取自九天罡風,罡風之殺,滅盡一切生靈,能吹人魂,散人魄。」銅發天姥因為秦雲的四步,目中的自信漸漸潰散。

    「此人身為大能之人,心志堅定,無物可摧,然愈是強大,被修為低於自己的修士擊敗,就愈是不可置信,堅定的心智也會因此動搖,唯有這樣,我的才有一線殺他的機會,否則以他的修為,定然有保命手段,若一擊不中,他生出防備,我將再無機會殺他。攻不破他的防禦,最終會死的還是我,這個老不死顯然還沒意識到這點,被強勢所限制了思維。」

    嗡,也未見風來,秦雲的魂劇烈疼痛起來,凡人神魂分居十處,唯有修士之魂凝練一體,若被吹散了,一身修為報廢還是小事,吹滅了魂不如吹滅了燈,燈還能湊著火折點著,這魂若是散了,再一吹,三魂七魄不全,人了死了大半,剩下的行屍走肉又有何用?

    砰,第五步踏出,失去了水分的乾澀地面,化成了沙塵,經秦雲這麼一踏,厚厚的灰塵飛揚起來,黏著在他汗濕的雪白皮膚上,穢濁一層,看起來髒了身之後別有一番氣質。

    砰,第六步踏出,即將被吹散的魂魄驟然凝聚,成就一體神魂,竟是比原先還要凝固,銅發天姥怕是怎樣也不會想到,自己創出的陰風三式最後成就了秦雲的一體神魂,若知曉了,定然不會再鼓弄得這麼起勁。

    砰,第七步踏出,銅發天姥仰天噴出一口黑血,身子連連倒退,面色閃過一絲紅暈。

    「就是現在!」藏在戒指裡的陰陽蝶之血被他抓了出來,還是蒼白的手指青筋暴露,狠狠捏碎開來,黑色之色,如髮絲粗細的陰陽蝶之血,恐怖的九大神沖血液,被他捏在手中,逼成一條血線,手法連貫,瞬間就飛了出去,當銅發天姥落下面目,細針從他眉心刺入。

    九大神蟲陰陽蝶的血液在銅發天姥眉心爆發,被秦雲一直壓制的蘊含在血液中的狂暴力量撕裂一切在它所能撕裂的東西,彭的一聲,不過眨眼功夫,銅發天姥的頭顱炸開。血肉飛濺,那紅的是血,白的是腦漿,軟的是筋肉,硬的是骨頭,分散著,快速的,炸裂。

    「呼!差一點,最後一刻他還是發現了,若是反應再快點,恐怕有機會避開要害,畢竟他不是真正的了覺修士,只是修為被壓制,施展不得,否則以化境的可怕,我必死無疑。」

    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渾身上下的骨肉都酸痛起來,面對化境以上修士,恍若隔世一般,自己修為愈是提高,愈是能夠感受到他們的可怕,他就是自己也在懷疑,想當初怎麼會有勇氣在一群化境大能手裡奪寶,「哈哈,興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罷,搶也搶了,吃也吃了,也該是這幫大能倒霉,想必知道是我搶了他們東西,定然恨我入骨。」

    看著地上沒有了頭顱的屍體,有些怪異地躺在那裡,領口衣襟被血染成了紅色,只是他的那件袍子似乎不凡,不沾塵埃,血液也只在領口來回滾動,細看,竟是些細密血珠子。

    秦雲伸手一指,黑色的細針自他指尖飛出,打入一道道屍骸的胸口心臟,丹田,噗噗兩道聲音,原來是秦雲還不放心,又下了重手,先是毀了他的氣血,又毀了他的丹田,如此一來,銅發天姥即使還活著也廢了,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如此才能放心些,以為大能身上,恐怕有不少東西,且將他的儲物袋拿來。」

    秦雲走近已經不成模樣的屍骸,蹲下身子,在他腰間摸索,好一會,他便皺起了眉頭,「沒有,怎會沒有,莫非是藏在在衣袖裡?」秦雲又拎起他的衣袖,眼神朝衣袖裡探了探,仍是未曾發現。

    就在這時,銅發天姥一直聳拉著的手突然暴起,手中烏光湛湛,這一刻,秦雲似乎聽到了來自九幽的寒風在他手中呼嘯。這一掌來得突兀,秦雲沒能躲開來,胸口被結結實實拍了一下,撕裂的疼痛感覺席捲全身,隨後又是沒了知覺。

    「大意了!」秦雲最後留下的是一抹慘笑,整個人倒飛出去,跌落地上,打了幾個滾,翻了幾個跟頭,再看時,半邊身子都不見了,餘下的半邊傷口處血肉模糊,分不清哪處是哪處,泥土灰塵拌著血水,塗抹在他身上,金燦燦的慘然。

    「哈哈……咳咳……大能不是螻蟻所能理解的……」沒了頭顱,銅發天姥的笑聲變得詭異,胸口一個洞,小腹一個洞,拖著這副殘軀,顧不得秦雲,邁入迷霧中,遠去,他顯然也是傷的極重,不然不會留下還喘氣的秦雲!

    這下,地上,只留下半副殘軀的秦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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