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三十五章 石棺裂 文 / 心靈殘跡
>「扎草人，扎草人，一個結兒扎大頭，兩個結兒扎小手，三個結兒扎肚皮，四個結兒腳丫走。」
細細回味，秦雲憶起了小時藥塵子教他的這首童謠，至今仍記得清晰，不知不覺竟唱將起來。
「沒想到你這臭小子還記得，當年教你童謠，卻不曾教你草人的扎法，實乃此法有害無益，詛咒之道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對你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有些不適，如今也不教你，只為殺人！」
「扎草人，扎草人，一個結兒扎大頭……」
藥塵子一邊唱著童謠，似一位閒淡的老人，家中紮起小草人來討孫兒歡心。
手中稻草隨著他的手指翻轉繞圈，連翻四五圈，終於打成了一個結，這結打下，活脫脫的變成了一個人頭，人頭與劉天仁的臉一般無二。
「老頭尋死，竟敢對我使用詛咒之道！」
結成之時，劉天仁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縷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便知是藥塵子所使的詛咒之力來害他性命。
頓時怒氣上湧，挺劍刺來。
「詛咒之術，一個結是一劫……兩個結兒扎小手……」
劉天仁殺來，藥塵子似若未見，兩根食指一起翻轉繞圈，約饒了兩三圈，與拇指一起捏著斷頭處，輕輕一拉，兩個界便成了。
秦雲見藥塵子沉浸在詛咒之術中，生怕被劉天仁傷了。手持戰劍又與劉天仁戰在一起。
「秦雲你想死。我卻要晚些殺你，待我先將這個老不死剁成肉泥再來會你不遲！」
草人結成第兩隻手臂，劉天仁的魂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心中已將藥塵子恨到了極處。
「休要傷我師尊！」
秦雲拼盡全力，戰劍橫空再起，戰意白光卻不如方纔那般銳利，堪堪剖開劉天仁的領域，金霄劍赤煙現身，雙手蘭花指輕捏，金霄劍架起長虹。直取劉天仁心腹。
秦雲捨命攻擊，劉天仁不敢大意，只好暫時捨棄藥塵子，執手中寶劍。直逼秦雲而來。
金霄劍上，白光灼灼，似摘了天上的星辰熔煉其中，百光一出，星月無光。
劉天仁乃是皓月門弟子，更是不差，手中一把寶劍舉過頭頂，在月華下熠熠生輝，劍身寶光流轉，細細傾聽。還有梵音陣陣，不絕於耳，望之而披靡天下。
「此劍名為太陰。」
「皓月內門的太陰寶劍，竟然到了你的手裡！」
秦雲知曉此劍之名，乃是一把絕品靈器。
「你倒識貨，那死在此劍之下你也無憾了！」
劉天仁飛身而起，雙腳縮至腹部，右手執劍，好一招仙人，見諒掠起。與秦雲的赤霄劍戰在一起。
兩劍相交，周圍空間居然產生了一絲輕微的扭曲，幾乎將要破碎。
「三個結兒扎肚皮，肚皮成，心肝五臟都俱全。輕輕捏來如馬奔，揉揉搓來如刀絞……」
兩根食指快速大圈。卻是不夠，藥塵子又將無名指捏起稻草，打了起來，三個草結落在一處，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公子哥兒有頭有手，就是沒有雙腳……
強大的力量席捲整座洞穴，氣浪在洞中來回呼嘯，撕扯著眾人的衣衫。
秦雲將手背蒙在雙眼前面，擋著茫茫風沙。
劉天仁比起秦雲，就要瀟灑許多，腳後跟連踢三下，穩住了身形，交接的月光在他身前垂下一道銀河帷幕，替他遮擋風沙，一看秦雲二看劉天仁，確實要寒酸些。
只剩一隻眼睛的藥塵子無暇去理會風沙，雖然這些風沙吹在臉上還有些疼痛。他的另一隻眼睛微微瞇著，不時在風沙中眨個兩下，眼睫毛掃去眼眶內的沙子。
「四個結兒腳丫走……腳丫走，人兒成，我叫他走他便走，他若不走吃苦頭……」
童謠碎碎唸唸，已到了最後一句，劉天仁立刻感受到有一股大道之力鑽進他的靈魂，想要牽制他的靈魂，同時藥塵子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
「天仁，罷手，秦雲是你師弟啊，你們怎能師兄弟相殘，聽為師一言，罷手……若不罷手……」
劉天仁只感覺頭痛不已，雙手捂著腦袋，恨不得將魂中的聲音抹殺。
「藥塵子，我與秦雲同是你弟子，你居然偏心到這等程度，欲要將我害了，可惜，我的手段非你所能明白。天地三劍之一的慧劍，不僅能夠斬斷對方的神魂，而且能夠斬自己神魂，包括神魂內的詛咒之力。」
劉天仁咬緊牙關，腦海中突地亮起了金光，眼中，耳中，鼻孔中，嘴中，都能看到金光在閃爍，似乎他的整個頭顱都被金光充溢。
一縷殷紅的血跡從他嘴角滑落，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金光收斂，劉天仁眼中滿是怨毒，狠狠瞪著藥塵子，惡聲道：「死老道，今日必要取你性命！」
詛咒之力被劉天仁斬斷，秦雲心中更顯得有些悵然，詛咒之術防不慎防，劉天仁情願自傷神魂，果斷將詛咒之力斬了，其中痛苦可想而知，這等毅力，就連他也是很佩服的。
藥塵子慘笑，但那只僅剩的獨眼中卻閃過一絲狡猾的意味，又從懷中取出三根稻草，紮起草人來。
「天仁啊，你從小謹慎小心，事事皆要算計前後，隱藏自己的弱點，攻擊敵人的弱點。」
「但是你可曾聽說過一句話，善水者溺，善火者焚，你對於神魂的強大極其自信，又有慧劍防身，一具神魂幾乎無物可傷，所以為師給你準備了些新鮮的法術，准們來對付你。」
說著。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出，面色又見憔悴幾分，只見他將手中已經草人化成的灰燼捏成一個黑色的丹丸，雙手十指再次打圈，將黑色丹丸裹紮稻草內，食指與拇指輕捏，打成一個結兒，這結兒再次變幻成劉天仁的面目，嘴角還流露出滲人的笑意。
「原來被你斬去的這一步分魂是這樣的麼？」
藥塵子雙手不停，眨眼功夫又打出兩個結兒。
這一次。冥冥之中詛咒之力再次襲來，劉天仁的臉色終於大變，未曾想到藥塵子的詛咒之術居然高深到這般地步，一環套一環。幾乎永無止盡
「連環咒，不行，得阻止他！」
連環詛咒，藥塵子一身精血飛快流逝，本來就瘦的之剩皮包骨頭，此刻又削了幾分提醒，更顯得單薄。
「餘光灑落，湖心不滿，為何汝只有輝而無質，吾只見其光而不覺汝熱。冷殺我也！」
「劉天仁犯了癡心瘋不成，怎的做起了說來了，也不知他這是說的哪一段？」
秦雲不明原因，藥塵子卻是有些見識，見劉天仁不來攻殺他，卻念起文章，急道
「小心，這是皓月老祖的月華青霜段，每一篇章節都蘊含著一個殺招，非悟性極佳者不能領悟。非氣運雄厚者無緣領悟，非明心見性者更無尋處，劉天仁乃不世梟雄也，徒兒，快轉身逃命罷。為師在這裡拖他片刻，待你天下無敵之後再為為師報仇不遲……」
「師傅哪裡話。你對我恩重如山，我豈能拋棄你走人，你且完成你的詛咒，看我阻他片刻！」
秦雲大手屈伸，眉心處一滴黑血浮現，這不，蒼白的頭髮剎那間成了一片墨色，烏慘慘，黑色人心理發毛。
那一處地底，黑色的火焰升騰，似乎地獄的門戶在今時敞開，地獄的火焰冒出地面，燒盡業力輪迴，火焰中，拖出一尊大魔，大魔是誰，乃秦雲也！
「再世為魔，真如蛟龍入海，虎歸深山，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我秦雲回來了！」
兩邊嘴角誇張的往上翹著，臉頰拉扯出幾道皺紋伴著他的笑意，笑意略顯瘋狂和張揚。右手捂著額頭，來掩飾他眼中的瘋狂之色。
這一次，自碧妖以死來壓制大魔之後，秦雲無奈的再次入魔，而且魔氣比上次還要更甚三分，體內寶體****成倍灼燒，如青燈內的燈油，燈火愈大，燈油燒的愈快。
劉天仁看到秦雲的狀態，從來都沒有舒展過的眉頭皺的愈發緊了，聲音有些沙啞，繼續念誦著月華清霜段。
「月說，我之冷，青霜之意也，凍殺一切，我想殺之人，即可死也……」
劉天仁念誦到那裡，真個就在有些昏暗的山洞內懸掛起了一輪皎潔的冰月，三人腳下的地面蕩漾起一片波紋，成了一片大湖，在月光下白茫茫一片，散發出一種恬靜的美麗。
「美得妙不可言！」
就連成魔的秦雲也忍不住讚歎出聲。只是月光如霜，情況陡然變化，凡是月光下之物，通通結成了冰霜，正如劉天仁所說的能夠凍殺一切。
就連在一旁觀戰的明月子與藥離兩人居然也沾染了冰霜，驚恐之下飛快的後退，自知洞府已不可能留，索性護著身體，退去洞穴，在外等候劉天仁出來。
「美，真是太美了，沒有一樣美麗能夠媲美這種以死亡來演繹的靜寂更令人沉醉！」
秦雲瘋狂的大笑，讓劉天仁不覺有些厭惡，伸手一指，也不打藥塵子，月光朝秦雲黑色的身軀灑落，那白色的月光，披在秦雲肩頭，黑色的火焰收斂，在他肩頭，髮梢凝成一片寒霜。
秦雲的眼中沒有驚恐，似乎瘋子從來不曾知曉驚恐為何物，他是一種魔物。
伸手一抓，不知何時，他早已棄了金霄劍，這把帶著正氣的劍，金霄劍斜斜的落在湖面上，與赤霄劍一樣，被寒霜冰封，而他手中卻多了一縷黑色的絲線，這一股絲線越聚越多。
「你以月光為霜，我就以黑夜為劍，我將這片黑夜的光抓在手中，化作殺你的利器！」
聽得秦雲話語，才知曉秦雲手中抓的竟是一段光，非月光。非日光。乃是黑夜之光！
「早知我的師弟已成了魔物，如今終於證實，秦雲，虧你還是寶體，終究已經墮落！」
「你怎麼的廢話如此之多，要殺便殺罷，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時間很有限的！」
黑色的秦雲，或者說大魔，似乎因為此事而有些著惱。身體火焰升騰，落在他肩頭的寒霜片刻融化成水。
「還你！」肩頭的水珠子化作飛箭而出，飛箭在空中發出轟鳴，震懾心神。
「封！」月光如水。水如江河直落，水珠子還未到達劉天仁面前，就被水幕遮擋。
「這是皓月老祖創出的絕術，任憑你有多大能耐，又怎能與老祖相比，此章句之秘術為冰封！」
刷刷刷，眾人所在的世界化成了一個冰封的世界，冰雪連天，那冰，堅如鐵。晶瑩剔透。
月光垂下，如指掌天下蒼生的昊天寶鏡，凡照射到的通通被審判，化作死物。
秦雲無處可逃，月華襲來，風霜撲面，冰冷的氣息席捲全身。秦雲瘋狂長嘯，嘯聲在四周來迴盪漾，手中黑色光劍劈落，黑劍撩過之處。竟是水斷流，冰斷層，硬生生的展開了一條通道。即使如此，他又怎會罷休，眉宇間殺氣難掩。持著光劍，要去劉天仁頭顱。
「美。太美，這世間有太多美麗，尤其是這花兒，紅的，白色，紫的，黃的，青的，多美嬌艷的花啊，在眼光下綻放，在月光下沉睡，在風中掉落，你這一生，便是如此罷！」
劉天仁再次誦念著一段秦雲未曾聽過的章句，想來也是月華清霜段中的章句。
黑劍如刺，穿透水幕，可水幕後的世界乍然變換，原本冰霜的天地如在暖春裡融化，這裡的雪花了，興許真的是春天了。
春天裡，百花齊放，卻又在寒風中折落，五彩的花瓣隨著風在空中飛舞打轉，緊鎖眾人的視線，誘惑著強者的心靈，將他斬落即是罪孽。
「將他斬落即是罪孽麼，我秦雲似乎殺人如麻，罪孽深重，我在業火中生，罪孽越重，業火越旺，我便越強，這花，我斬定了！」
黑光化作一條無形的軟鞭，在百花中掃蕩，掃的花莖這段，群花慘然，無數花瓣落地，伴著風吹將起來……
「咦，這花兒好香！」
大魔不知怎地，方纔還殺氣騰騰，欲殺劉天仁而後快，此刻已迷失在花間，成了一個拈花惹草的生，熄了魔焰，斷了殺念，生怕損了這些花，真是好大的罪孽。
「不好，這花能迷人心神，連雲兒化身成魔都被迷了本性！」
藥塵子在一旁早注意到秦雲的異常，心中焦急，卻無能奈何，唯有手指加快了幾分，草人腳上的四個結已結成兩個，還有兩個結正打著圈，一縷縷白色和黑色的絲線融入到稻草之中，白色的是生命，黑色的是詛咒。
劉天仁一直分心留意著藥塵子的動向，此刻見得草人將成，心中急切，不在給藥塵子時間，飛花朝他灑落。
「死老頭，與你的徒弟作伴，在我的花下腐朽！」
「老頭子還沒那麼容易死，詛咒成！」
雙腿四結紮成，整個草人變化成了劉天仁的模樣，一股鴻蒙詛咒再次侵入劉天仁的靈魂，只是藥塵子還不滿意，又咬破手指，在傀儡上寫。
「我以我靈魂獻祭，誅殺劉天仁在此，同滅其魂，共墜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劉天仁聽得藥塵子話語，慌了神，怒吼連連
「藥塵子，你居然如此之狠，想要跟我一起死！」
藥塵子怎麼會理會他，手指在落下最後一筆，傀儡上的血成就了一道神秘符文，轟的一聲，燃燒起熊熊火焰，藥塵子的臉色瞬間煞白，白得沒了人色。
於此同時，劉天仁的臉也變得煞白，一股強大的詛咒之力侵入他的靈魂，藥塵子以靈魂為詛咒，威力豈同兒戲，比第一次強大了何止百倍，這是要與他同歸於盡的瘋狂。
「我不會死，我劉天仁乃是皓月門下任門主，怎會就這樣死去，慧劍，斬我神魂，驅除詛咒！」
劉天仁狠心之下，再次揮動慧劍，斬掉他神魂中的詛咒之力，只是這股詛咒之力何等強大，要斬之，極難。
「我不會死，即使拼著神魂大傷又如何，早晚能夠恢復，而藥塵子你就死！」
這廝也是一個狠人，識海中的慧劍果斷落下，將他的神魂斬斷。
大口大口血塊吐出，黑色的血塊彷彿一塊塊心頭肉，被他切了下來，這才保住了性命。
看到劉天仁的模樣，藥塵子終於是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
「以你的修為還有慧劍相助，老夫根本為打算與你同歸於盡，如此傷了你，就已是盡力了。」
劉天仁神魂受損，秘術出現了一絲破綻，秦雲終於得以醒來。轉過頭來，冰冷的眸子瞥了即將死去的藥塵子，終於露出一絲哀傷。
「老頭子終於要死了麼！」
藥塵子也不管秦雲是否入魔，只道
「是啊，我快死了，老了，終究不怎麼中用，削了他五成實力，已經力盡，皆下來能否活著就看你造化了。」
雙眼何必，同收了劉天仁與秦雲的藥塵子終於圓寂，一縷會破卻是墮進了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秦雲望著已死的老頭，不再言語，取來丟棄一旁的石棺，一掌將其拍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