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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四十二章 白鹿十三城 文 / 心靈殘跡

    >一塊青裡泛黃的竹筏,清澈的河水在隨著竹筏上下浮動,不時露出竹筏的水打濕了兩人的鞋兒,乾燥的那一半還是純白,一點灰塵都不染,濕了那一半變成了深色。

    夜歌低著頭,沉默,坐在竹凳上不敢說話,偶爾抬起頭,瞟了一眼秦雲,又低了下來。

    一把血劍插在竹筏上,劍身上的血腥氣刺激著夜歌的鼻子,她知道這是秦雲故意的,不把劍收起來,而是插在竹筏中間的一根胖竹上,劍身滴下來的血液被湧起的河水稀釋,染紅了一片。

    這一片猩紅的顏色,就是秦雲想要給她看的,因為這一切都是她留下的線索引來的。

    白色的衣衫上沒有沾染半點血跡,秦雲他是很愛乾淨的,即使殺人,也盡量不想髒了衣服。

    手中握著一根細長的青竹,竹捎在水中向後撥著水面,在這條還算平靜的碧波中,竹筏快速的向前滑動著,順著河流,一日萬里不在話下。

    他的目光時而落在兩岸連綿的青衫上,懸崖峭壁,猿猴長嘯,青松倒掛,落英成雨,清秀的風吹揚著兩人的頭髮和衣衫,那一頭白髮向後飄動,襯托著他略顯俊朗的臉,特別是眉心處那一個火焰十字的道痕極為張揚,這就是秦雲了。

    在他身前,他偶爾也會將目光落在這位美人身上,天心,亦或者夜歌,他的女人。可就是這個女人差點害死他們,兩人中間還在滴血的赤劍。彷彿橫在兩人心中的隔閡。

    「你知道的,我只錯了一次,你不該一直責怪我,可就算你罵我也好。請你把劍收回!」

    夜歌終於忍受不了秦雲的冷漠,特別是赤劍上淋漓的鮮血讓她感到不適,一炷香之前,這把劍在他的主人手裡,無情的斬下了三十二名巫族的頭顱。

    沒有例外,這次羅家,彭家,姑家三家下了血本。來惹怒這個白髮殺神,三十二人,其中不乏中階高階的巫族,都被他斬了頭。

    沒有例外。三十二顆頭顱整整齊齊的排成了三排,一排十來個,被鮮血浸透,然後打結的頭髮,還有頭髮下驚恐的臉。深深的烙印在夜歌的腦海裡,這是秦雲在向三族示威。

    「劍上的血還沒洗淨,我不會將它收回!」

    若不是夜歌的自作主張,這把劍他很少染血。

    河上的風嗚咽。似冤魂在哭訴,夜歌有些懷疑。這樣的水為何能夠誕生出神泉來。

    「若我將它洗淨,你不准再給我難堪!」

    夜歌臉上的面紗早已取下。在這條河中,除了巫神殿,沒有人敢動手殺戮。屁股挪開竹椅,雙膝跪在了竹筏上,也不管河水浸濕她的膝蓋褲子。

    用手舀了些竹筏下碧綠的水,抹在劍上,這把劍邪門的很,碧綠的水剛沾上去,就變成了鮮紅一片,雖不及血濃,但腥氣一樣濃郁。

    夜歌攤開手,看了看自己掌心,掌心裡一片血紅,讓她心裡滲的慌:「你到底殺過多少人,這把劍才會變成這個顏色?」

    「劍分很多種,這把劍天生就是用來殺人的,平常我不喜歡用他,但總有人逼我用它……」

    「那些人一定很壞,他們都想殺你,對嗎?」

    夜歌小心奕奕的擦拭著劍身,一點一點的抹去劍身上的鮮血,只是這把劍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儘管夜歌努力,都無法洗淨。

    秦雲看在眼裡,卻也不阻止,「你小心些,這把劍的殺氣太重,有時候連我也無法控制,一個不小心你就會被它洩露出來的殺氣撕碎,你的手也要當心不要被劍鋒割傷了。」

    夜歌抬起頭,瞪了一眼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心中有些來氣,「你這都是假的,若真關心我的話,也不會要我去碰這把劍了,只是我命苦,誰叫是你的女人呢,不洗衣服也得洗劍!」

    「這把是我的劍,只有當我想殺人的時候才會拿起他,可最近它的戾氣愈發重了,連我也無法控制,到最後恐怕會成為一把魔器,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許你能洗淨他的戾氣。」

    「原來你早就想這麼做了,早些告訴我就是了,何必要我害怕了許久!」

    夜歌有些委屈,淚光隱隱在眼角浮動,秦雲笑著幫她抹乾了去,「若不讓你長點記性,今後還不知會惹出什麼禍來,你千萬要記住,仇恨永遠是一把傷人傷己的劍……」

    夜歌似不願再聽,沉默了下來,舀著河水不但洗刷著劍身,每一次擦拭都會染紅以一片河水,秦雲撐著竹筏一路前行,留下一條血紅的水域。

    「你要用心去化解它身上的戾氣,否則這把劍身上的血是永遠也洗不淨的!」

    夜歌沒有回答,不斷沖刷著血紅的劍身,她卻不知,在他身後,韓青濕漉漉的身影站在那兒,隨著她一遍遍的沖刷,身影一陣又一陣的模糊,只是他身上的戾氣卻一刻也不曾減少。

    秦雲沒有再說話,手中的竹竿不斷在水中輕點,竹筏快速向前劃著。

    目光還時刻注視著一人一劍,夜歌,韓青都不曾知曉秦雲的想法,他是想讓夜歌化去韓青的戾氣,也化去自己的戾氣。

    「當劍身被洗淨的時候,她心中的仇恨應該也被洗得淡去,那時她將會獲得新生,一個只為自己而活的夜歌;當劍身被洗淨的時候,這把殺劍上的戾氣也會淡去,那時,韓青啊,你可知我為你準備了與赤煙一樣的待遇,從你師兄得到的東西終究是要成全你的。」

    時間在夜歌一遍又一遍洗劍中快速流逝,天空中秋色的太陽早已西陲,熟透了河道兩岸的山頭。美得要人性命。

    秦雲停下了左右擺動的竹篙,直起身子凝望著西邊的山頭,欣賞一天中最為沉醉的時刻,夜歌也停下了擦拭血劍。在河中洗淨了手,站在秦雲身旁,偎依著身子,用手撩起幾縷劉海,挽在耳後,也看起了這篇血紅而不殘忍的場景。

    竹筏在水中不斷向前漂流,不知何時,那一處夕陽垂落的河道盡頭。隱約間出現了一座雄關!

    夜歌指著哪一座剛出現的雄城,急切地說道:「公子快看,那是就白鹿十三城的第一城天水關,這一城的城守是巫神殿自己培養出來的天才。身份非同一般,若有可能盡量不要殺他!」

    順著夜歌手指的方向看去,秦雲也不禁發出一聲感歎,青磚黑瓦,一座雄城盤踞在河流之上。彷彿一座大山扼著大河的咽喉。

    事實也是如此,當秦雲展開地圖的時候就發現,白鹿十三城,就像是十三座巨大的封印。封印住了漠州唯一的一條河流,處處透著神秘與古怪。

    兩人還在遠處。城樓上就想起了急促的鐘聲,這鐘聲似有敵人來襲。讓秦雲皺眉。

    「這鐘聲是在通告全城,闖關的人來了,闖關的人才會從河道走,我們走了河道,就代表著我們是漠州未來的大巫,所以那些家族是不敢動的,這是巫神殿定下的規矩!」

    「這個巫神殿究竟什麼來頭,似乎漠州所有的家族都為他馬首是瞻?」

    「巫神殿代表著巫神的意志,你說它的來頭大不大,不尊從巫神殿的規矩,就是不遵從巫神,沒有哪一個家族敢違背巫神的意志,更何況巫神殿所擁有的力量,足以毀滅所有家族。但巫神殿每百年一次會從各大家族中選拔天才子弟進入巫神殿修煉,我爹爹曾說,這是巫神殿為了穩住各大家族的心,也是為了更好的掌控巫神殿。」

    「但如此一來,巫神殿難道不怕新老接替後,被各大家族所掌控麼?」

    「他們當然不怕,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巫神殿所有的家族成員都只能成為外使,無法成為殿內的長老,巫神殿也不傻,他們會自己培育一股屬於自己的勢力,所有的長老和殿主都會從中選出,這樣既避免了各大家族控制巫神殿,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各大家族。」

    「這巫神殿的殿主是一個厲害人物,有機會真想見識一下,不過現在應該先見見城守了。」

    「時隔多年,終於又有人來闖白鹿十三城了,天水關城守巫閒見過二位!」

    巍峨的水城之上,矗立著一道黑色的身影,秦雲與夜歌兩人離得近了,才看得清楚,原來這位巫神殿的天才顯得極為年輕,黑色的斗篷下長著一張還算俊朗的臉,以及一副孱弱的身軀,最為顯眼的還是斗篷上以金絲繡著的一隻雀鳥,秦雲不知是巫神殿的標誌還是他個人的標誌。

    城下,一道天外隕鐵鑄就的鐵柵欄橫在兩人面前,竹筏根本無法從此穿過。

    鐵柵欄上刻畫著複雜的符文,秦雲有理由相信,在這些符文面前,他無法在短時間內斬斷柵欄。

    在柵欄中心,有一個菱形的凹槽,像是一個鑰匙孔,或許找到鑰匙就能打開柵欄。

    「兩位上城來一敘,吃些糕點,喝杯茶,歇歇腳,我順便安排兩位進入巫神池!」

    秦雲看向夜歌,夜歌朝他點點頭,示意巫閒的話可以相信,各大家族的典籍上都有記載,大巫闖關時巫神殿定下的規矩,凡是闖關之人,闖關前都有資格進入巫神池一天一夜,至於能夠得到巫神多少恩賜,就看個人的機緣了。

    等出了巫神池,就要挑戰城守,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不管誰生誰死,巫神殿都不會追究。

    得到夜歌的肯定,秦雲這才點點頭,也不理會插在竹筏上的赤霄劍,一手摟著夜歌的腰肢,腳下在竹筏上輕點,整個人如飛仙一般跳了上來,而那只竹筏僅僅是一頭朝水下傾斜了一點。

    「好高明的手段,這一招比騰雲駕霧要厲害許多,算得上是極高明的假物之術了。」

    巫閒咋城牆上拍手慶賀,對於到來的兩人極為欣喜,秦雲與夜歌剛上城牆。就引兩人下了城樓,來到客廳之中。

    巫閒坐了上首,秦雲與夜歌坐了下首,茶几上早已擺放了兩盅茶水以及兩盤特製的高點。夜歌不如秦雲能夠挨餓。早就餓了幾天,肚子空空如也,一身實力十成使不出五成,此刻見茶几上擺著桂花糕以及酥餅,當下蔥指輕捻,將一塊桂花糕塞進了嘴裡。

    秦雲皺著眉頭,說她也不是,不說她也不是。唯能尷尬的朝巫閒笑了笑。

    巫閒看著夜歌不雅的吃相,先是有些訝異,後才笑道:「不礙事,看來貴婦人當真是餓著了。」

    夜歌邊吃邊點著頭。贊同巫閒的說法,端起茶盅,咕嘟咕嘟將茶一口引盡……

    秦雲聽著巫閒的話,更為尷尬,「不瞞巫兄。我夫婦二人被追殺多日,不曾吃過一頓,內子卻是有些餓了,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哈哈哈。秦兄也是爽快人,怎得說如此話語。也是我待客不周,我這就讓人再上些糕點與茶。讓二位先受用些,待會馬上開席,替二位接風洗塵。」

    「巫兄客氣。」

    秦雲也不喝茶,也不用糕點,他總歸要留個心眼,兩人若都中了算計,那麼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說著,旁邊傳來一陣咳嗽,秦雲輕輕的拍著夜歌的背心,佯怒道:「慢些吃,沒人跟你搶著,若現在吃飽了,但會的飯菜我就一個人受用了。」

    「想得美!」夜歌雙目怒瞪著他,無力地表示著她的不滿,「我跟著你吃過幾頓飽飯,難得有機會吃些好的,而且還是斷頭飯,難道你想一個人獨吃了去?」

    「斷頭飯?」秦雲隨即恍然,「也是,算得上斷頭飯,不過可不是最後一頓,相信我!」

    巫閒也不在意兩人的談話,對於他來說,有人來挑戰再好不過,修行乏味,這是少有幾件能讓他提起興趣的事情,更何況眼前的這個白髮男子還是一個讓他極感興趣的人。

    不多時,宴席就已經擺好,腰果,黃花菜,黃瓜,蘆筍,皮蛋,肉鬆,杏仁,牛肉八個冷盤;

    干炒田螺,萵筍雀蛋,西施舌,麻辣豆腐四個炒菜;

    八寶鴨,荷葉雞,紅燒鮭魚,清蒸鱸魚四個大菜;

    雪菜毛筍一個淡湯;

    還有西瓜葡萄哈密瓜一個水果拼盤,擺了滿滿的一張方桌。

    這一桌酒席,就是夜歌都看花了眼,漠州算不上富裕,能擺出這一桌的恐怕也只有巫神殿能夠在片刻做到,要知道鮭魚與鱸魚兩樣鮮魚就不是他人能夠弄到的,也只有白鹿河中才有。

    倒是秦雲走遍各州,吃慣了美食,對於這一桌子的菜也不怎麼吃驚,鮭魚,鱸魚,扇貝西施舌雖鮮,他卻不愛吃魚,也只能好心的留給夜歌來享用。

    「來,秦兄,我先敬你一杯,能闖過十三關城關的古往今來寥寥無幾,但有這個勇氣的都是我巫閒敬佩之人,如果說日後我們比雙方手下留情的話,那是看不起彼此,巫某只希望秦兄盡力而為,與我來一場真正的驚天大戰,說不定我們能夠借此一戰來突破。」

    秦雲點點頭,「到了你我這個境界,想要更進一步實在太難,日後定當全力!」

    兩人相視一笑,舉起酒盅,一飲而盡。

    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秦雲與巫閒是越聊越投機,兩人剛開始喝口酒還要夾幾筷子菜來下肚,到了後來,連筷子都懶得動,直接拿起酒盅對喝起來,聊到起興之時,就是一口熱酒下肚,好不歡暢。

    夜歌見兩人吃了幾口菜就喝起酒來,白白浪費了這麼一桌子山珍海味,「你們不吃,我便替你們吃了罷!」夜歌如是想著,吃得更是起勁,秦雲聊得正歡,也就不在意她的吃相了。

    酒至半旬,巫閒突然笑瞇瞇的看著秦雲,說道:「秦兄不是漠州之人罷?」

    秦雲一驚,隨即驚出一身冷汗:「你怎知道,不對,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姓名,原來巫兄早就知曉我的身份了!那麼巫兄究竟想要怎樣對付我呢?」

    他身旁的夜歌聽得巫閒話語,桌下的手早已捏著術法,想要出手擊殺巫閒,還是秦雲瞭解她,趁她還沒出手,就抓著她,傳音道:「敵友未分,暫時不要動手,他若要對我等不利,恐怕在你吃那些差點的時候早就做了手腳,也不會讓你活到現在。」

    「還是秦兄聰明,貴婦人的行動有些過激了,好歹巫某也好菜好酒招待,不必如此罷!」

    「巫兄還是明說罷,究竟是怎麼知曉我不是漠州之人的?」

    巫閒摘下頭上的帽子,指了指斗篷上的雀鳥,「我巫神殿是漠州的聖地,自然會時刻關注著各州的動向,最近寶體之事鬧得各大洲都不怎麼太平啊,白衣白髮,赤劍金劍,這四樣東西還是很好認的。」

    「倒是我大意了,以為漠州與世隔絕,不會知曉我的身份!我只是好奇,巫神殿對我究竟是什麼態度,巫兄還請給個答案。」

    「秦雲也不必憂慮,看我對秦兄的態度就能猜到巫神殿的態度,其實自從秦兄來到我漠州,巫神殿早已得到巫神的指示了!」

    「什麼,真的有巫神存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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