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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五十六章 符文之城 文 / 心靈殘跡

    >秦雲笑著抖了抖蓑衣上的薄雪,先前那份孤筏泛河的心境當然無存,天氣雖然,兩人的衣衫依舊單薄,紗衣裹身,秦雲撐著竹篙的雙手凍得通紅,不曾有半點哆嗦。

    「這是一個男人之間的賭約,你懂什麼,我敬他為人豪爽,他惜我有膽有色,這才敢許下賭注,更何況不答應這個賭又能怎樣,過不去終究是過不去,能過去的照樣能過去。」

    「你這渾人,好心當成驢肝肺,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巫神殿最俱天賦的咒師究竟有多厲害。」

    夜歌氣惱極了,自然不會給秦雲好臉色看,捏著傘柄的手狠狠一扭,油傘跟著轉了起來,這下子,積在傘上的雪全部飛了出來,啪啪啪,打在秦雲的大臉上,東一塊西一塊,啥時搞笑。

    看到秦雲的模樣,夜歌咯咯笑了起來,心頭的氣也消了不少,哼了一聲,沒再理會他。

    寒江水暖,怎道是暖,這不,雪天生煙!秦雲手中竹篙撩動水面上的煙霧,原來是水下的熱氣一時之間沒散盡,蒸騰上來,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奇景。

    隨著手中的竹篙在水面上來回划動,竹筏猶如離弦之箭,在水面上留下兩道波紋,撞在河岸上,掀起一片漣漪。竹筏前頭微微有些翹起,不至於讓水沒完沒了的犯上竹筏來。

    臨近玉林關,白鹿河的河道又開始蜿蜒曲折起來。秦雲輕駕就熟。三丈來長的竹篙在岸邊來回撥弄,竹筏跟著秦雲的華麗的動作來回搖擺,輕鬆自如的來河道中穿行。

    「看,前面好多魚躍出了水面,它們在幹嘛呢,這麼寒的天,水面又無甚蟲子吃。」

    夜歌眼尖,兩人剛拐過一個彎,坐在竹筏前頭的她立刻指著前面跳動的魚群叫了起來。

    「看來我們到地盤了,那群魚恐怕就是你口中那個天才咒師楊玉林給我的提示了。」

    「人家的符咒講究無聲無息。他倒好,傻啦唧的告訴我們他布下的咒術,真是有問題。」

    「這是他的傲氣,天才都有這種傲氣。他就是想要告訴我們,賭局開始了……」

    「我看就是傻,看我破他咒術!」夜歌手中執著油傘,在空中一個輕巧的鷂子翻身,穩穩落在水面上,雙腳穿著繡花紋雲履,如浮萍一樣浮在水面上,不見其下沉。

    夜歌離了竹筏,秦雲站在一端,已然失去了平衡。竹筏一頭翹了起來,眼看秦雲就要落入水中。秦雲知是夜歌故意整他,在她跳起來的時候腳尖連帶竹筏一起帶起來,想將他摔如水裡。

    竹筏前段翹得老高,後端快速沒入水裡,秦雲卻好似粘在了竹筏上,整個人與竹筏垂直,嘴裡喝了一聲落,聲音剛起,竹筏前端就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立刻壓下去,平穩的落在水面。

    「咯咯!」夜歌掩著嘴,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算你本事,輕巧的擺平了。要是你離開竹筏半步,可就丟人丟大了。今天也讓我來做一次先鋒。幫公子你開道!」

    「好,既然夫人你這麼有興致,不如與我賭一把如何?」秦雲取出一隻青銅色的羚羊酒觴,又取出一壺杜康佳釀,滿滿斟了一觴酒,伸手握住酒觴,心念一動,觴中的酒立刻冒出熱騰騰的氣來,「夫人,這酒已經熱好,就等你回來喝了!」

    夜歌與秦雲心有靈犀,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等我回來飲了這觴熱酒!」下雪的大冬天,酒涼的極快,想要喝熱酒可得盡快,當下她也不敢怠慢,身子騰起,腳尖在湖面上蜻蜓點水般的碰了幾下,整個人朝魚群飛了過去,飛至上方,左手往下一個猴子撈月……

    袖子擼了起來,藕臂在水面上如水花一般潔淨,纖手柔美的挽動,數十根黑色的絲線出現在她手中,又見她輕輕一捻,這些絲線一根根斷裂,遠處的秦雲彷彿能夠聽到絲線斷裂的辟啪聲。「死了!」夜歌輕笑,看著水面上的魚一條條沉入水底,心中得意非常,「容易得緊!」

    「如果真是這麼簡單的話,那麼算我看錯,楊玉林這個人了虛有其名,卻敗絮其中。」

    突然,水面冒出一個巨大的符文,漂在水面上的夜歌根本沒注意到腳下的變化。

    「小心腳下。」秦雲卻是看得清楚,立刻提醒夜歌。

    夜歌聞言,往腳下一看,那符文中出現一條長著利齒的大魚,正張開魚口朝她咬來,若被這條魚給咬中,夜歌一雙纖細的腳丫子鐵定是沒了,見到這條大魚的兇猛,夜歌也是變了顏色。

    「好畜生,找死不成?」大魚欺人,夜歌豈能不惱怒,一個倒掛金鉤,騰身躍了起來,堪堪躲過大魚的利齒,「既然你尋死,那麼就別怪我手下無情。」當她身體落在河面上的時候,嘴裡細碎的念著術法,右手整條手臂立刻變得寒氣四溢,這條冰寒的手臂朝水面這麼一按……

    巴拉拉,河面的水結成了白色的冰塊,方纔還欺夜歌人生的大魚當即被冰封在了河面上……

    黑影落下,夜歌輕飄飄的落在竹筏上,將一個東西扔到了秦雲懷裡,秦雲低頭一看,竟是一個碩大的魚頭,斷口處還血淋淋的,腥氣傳到秦雲鼻子裡,立刻被他沒好氣的扔到了河裡。

    「幹什麼,多大的魚頭啊,能熬一大鍋湯呢,真是浪費。」夜歌沒好氣的瞪著他,嘮叨起來。

    「我最怕魚腥味!」秦雲淡淡地解釋了一句,就將竹筏上的酒觴扔了過去,「酒早涼了!」

    夜歌接在手中,觴中的酒沒有灑出來半滴,輕輕一笑。「才一會。怎麼會涼呢,你看還冒著熱氣呢!」夜歌舉著酒觴給秦雲看,果然,酒觴中的酒還冒著絲絲熱氣。

    秦雲笑了笑,都明瞭是怎麼回事,夜歌只是拉不下面子罷了,誰說男人最好面子,女人也不賴。夜歌當然知道秦雲笑什麼,不過她也笑了起來,心裡卻是道:哼。知道了你弱點還怕整不了你麼!

    水上飄歌,長河婉轉,一根竹篙,輕筏泛雪巒。白衣黑沙。曼妙身姿,一根絲線,獨自挑符關!兩人輕輕搖蕩,竹筏前進得飛快,轉眼睛又是百里水路,奇怪的是,除了開始的一波魚群,再沒有一個陷進。「事出無常必有妖!」秦雲下了一個判斷,深得夜歌認可。

    臨近中午時分,雪下著下著。山頭才剛剛染上一些霜白,就無力的停了。

    雪一停,就有些許的鳥兒出來覓食,嘰喳亂叫,兩人亦能聽到兩側山頭的獸吼,桀,一直雄鷹劃過天際,嘶聲長鳴,一對銳利的鷹目俯視下方,不會放過它想要的任何一隻獵物。

    桀。又是一聲嘶鳴,夜歌好奇的仰頭張望,指著東邊飛來的一隻雄鷹,「看,又有一隻。我敢打賭,這只是母的!」秦雲好奇。問怎知是母的,夜歌笑答:「先前那是是雄的,一定是母的打發它出來覓食,後來發現雄的遲遲不歸,這是來看它有沒有偷懶來著。」

    「好橫的母鷹!」秦雲下了一個判斷,讓夜歌輕笑不已。

    桀,兩人打笑之際,天空又傳來一聲鷹叫,這已是出現的第三隻鷹了,「看來這場雪把他們餓壞了,不然怎麼全家都出動了。」夜歌看著天空盤旋的三隻老鷹,調笑著說道。

    「鷹是獨居生物,根本不可能群暈覓食,有古怪!」秦雲的話音剛落,太空中又出現了三隻雄鷹,與先前的三隻一起在兩人上空盤旋,鷹身遮蔽了太陽,落在河面上一片陰影。

    「呀,雄鷹找到獵物之後都會不斷盤旋,找準時機就會下手!」夜歌指著天空的鷹群,終於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眉頭皺了起來,一手擋在了額頭上著太陽,眼睛微瞇著。

    「它們是衝我們來的,快走!」桀……六隻雄鷹齊聲長鳴,響徹了整片天空,刷刷刷,六道身影從天空垂直落下。秦雲見機不妙,腳步蹬蹬蹬地在竹筏上跨著步子,來到夜歌身邊,趁著竹筏翹起來的瞬間,屈膝一躍,兩人跳到了旁邊的山嶺上。

    砰砰砰,率先落下的三頭雄鷹高舉著翅膀,利爪入鉤,瞬間就將竹筏抓的粉碎,一塊塊竹片落入水中,濺起幾朵水花,這三隻雄鷹控制極為精準,雙爪連水面都未沾到,就撲騰翅膀,又飛了上去。

    後落下的三隻雄鷹見秦雲與夜歌落到了山頭之上,巨大的翅膀一抖,立馬調轉槍頭,朝兩人撲去。山頭上,夜歌見自己家的竹筏被三隻惡鷹毀了,氣上眉梢,拉著秦雲,怒道:「怕什麼,不過六隻扁毛畜生,看我將他們射下來熬湯喝!」

    秦雲哪裡肯聽她的,硬拉著他往旁邊躲閃,另外的三隻雄鷹因為兩人的躲閃,再次撲了個空。

    隨著一聲鷹叫,轟轟轟,三聲巨響在兩人耳邊響起,夜歌回頭望去,嚇得花容失色,驚道:「這三隻是雄鷹還是大鵬,為何能將整個山頭抓碎!」

    秦雲知她沒看出其中蹊蹺,解釋起來:「你不是說楊玉林是個天才咒師麼,你看到這三隻扁毛畜生身上的符文沒有,先前我注意到,我們在河裡遇到的那群魚也有著同樣的符文。」

    夜歌仔細一看,果然如秦雲所說的那般,三隻騰身而去的雄鷹身上都畫著一個奇怪的符文。

    「這麼豈不是說,這片河段內所有的生物都可能是楊玉林攻擊的手段,而且被畫上符文的飛禽走獸都比原先要厲害百倍,就連你我應付起來也要小心,要是像抓那座山頭一樣被抓到,我可不敢保證能比那座山頭更結實些。」

    「現在我們更應該擔心的是,這座山路與水路到底哪個更危險,山上的野獸更多,水中魚類也凶的很,天空還有虎視眈眈的幾隻大鳥。據我的推斷,楊玉林肯定是故意毀了我們的竹筏。只是他這樣的目的是什麼?」秦雲摸著下巴。盯著天空中的幾隻雄鷹,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還用問,當然是不希望我們走水路,他肯定在山道上佈置了成群的野獸。」

    「沒那麼簡單,竹筏壞了,還能再造一艘,我身上還有多餘的毛竹,再造幾艘也不是問題。可問題是,我們能想到的,楊玉林肯定也想到了。既然他能想到還要這麼做,是不是有別的目的呢?」

    「疑神疑鬼,反正就兩條路,一條是水路。一條是山路,你走哪一條都會被他算計,所以我看我們還是走山路,反正水路走膩了,走一段山路,打打野味解解悶也好。」

    夜歌掏出秦雲的酒觴,同樣斟了一觴酒給他,手掌心冒出一篷熊熊烈火,將酒溫熱。

    「公子,我們打個賭如何。這酒還是熱的,等你解決了天上的幾隻扁毛畜生再來喝這杯酒!」

    秦雲輕笑,暗道夜歌小氣,還記著先前冷酒的待遇,此刻,也給他來了這麼一出。

    「好,秦某這就給你打幾隻鷹下來熬湯!」秦雲說著,也不廢話,從戒指中拿出一桿鐵膽彎弓,弓身紋著一隻睚眥神獸。此弓名為睚眥弓,也算是一件下品靈器,不知秦雲從何覓來。

    秦雲彎弓滿月,卻不見他搭箭,夜歌看著正奇怪。嗡的一聲,弓弦乍響。三道黑芒飛出,緊接著三道黑芒,秦雲又一次將睚眥弓拉到滿月,前後不過眨眼功夫,六道黑芒飛入天空。

    砰砰砰,天空中盤旋著尋找秦雲兩人身影的雄鷹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爆出一團血霧,搖搖晃晃的跌落到河裡,隨著水流,漸漸沉入河中……

    正當這時,遠在玉林關與一名老者下棋的楊玉林突然抬頭望了一眼遠處的天空,城樓上的風景當真不錯,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天空清朗,能夠將一切都望得清晰。

    「寶體終於將我的幾隻小鳥給解決了,可接下來他會怎麼辦呢,是繼續走水路還是走山路。」

    楊玉林對面的老者抬起頭來,那雙看上去渾濁的雙目看了一眼楊玉林,又低下頭去,楊玉林卻是知道,這個老頭看起來年老體衰,老眼昏花,怎麼說都是不中用的貨色,實則厲害得緊,他在老頭那裡吃得苦頭不少,偏偏又是他的師傅,將來犯上作亂的機會都沒有。

    「玉林啊,你在水路和山路上都有哪些佈置,連你的符文鷹死了都不心疼,似乎你對於自己的佈置挺有信心啊,不會你將你壓箱底的幾樣東西都拿出來用了。喲,這回佔便宜了!」

    說著,老者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盤中央,將兩處不死不活的黑棋連接在一起,本來還處於劣勢的黑子頓時兇猛起來,兩片棋子連起來的勢壓迫得白子被迫進入了守勢。

    楊玉林有些不快的看著改變形式的黑子,每次跟他師傅下棋,明明快贏的時候,總會被他下的翻盤。「山路上我放上了幾件壓箱底的寶貝符文,水路我可沒有佈置,剛開始的那幾條魚只是嚇嚇他們,後面可是一路暢通,直到城下。」

    「哦,你就不怕寶體走水路而不走山路,這樣一來你的佈局就白費了。就如這棋,你的棋藝出眾,長勝在佈局精妙,但人家若在一開始就看穿了你的佈局,故意藏拙,最後輸的還是你。」

    「老師能看穿我的佈局,所以才會一開始就藏拙,直到快要收官,大局將定之時翻盤,不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可寶體卻不是老師,他們一開始在河道發現我的魚兒,定會認為後面也會有許多,誰料後面一點情況都沒有,讓他們自己疑神疑鬼起來。這時,我的幾隻小鷹再把他們的竹筏毀了,更會讓他們以為我是有意為之,把他們往山上趕,他們反倒會以為我是把他們往水裡趕,這樣一來,他們必走山路,而且越危險他們會覺得越安全!」

    「你們年輕人腦子裡的彎彎就是多,也不知你們怎麼想的,有些事其實可以更簡單解決的。」

    老者又是一顆黑子落下,整盤棋大局已定,楊玉林當即棄子認輸,收官階段他就算廝殺的再兇猛,也沒法勝了,中路的大盤定了,收些小地又有何用。

    「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寶體是聰明人,所以他會被我的假象誤導,要是他笨些……」

    「要是笨些,也不可能走到你這一關了是,我得到消息,骷髏教佈置的那幾個人都死的很淒慘,特別是彭玉,殿中的人馬回報,他們去臨水關的時候發現他的屍體,那個慘啊!」

    「我聽說彭玉曾經追求過夜家孤女,若不是夜家出事,兩人就成了,寶體下手自然會狠些。」

    楊玉林倒是比較能理解秦雲的想法,「都是男人,特別是關於女人的時候,是既愛面子又心胸狹隘,能整死的盡量整死,不能整死也只能假裝大度。」

    「麒麟關的山霸也死了!」

    「嘿嘿,那個自稱善巫的山霸,還以為我們巫神殿不知道他的身份,其實是我們暫時不想動他罷了,這次正好寶體來了,讓他將骷髏教的爪牙一併折了罷!」

    「希望如此……」老者歎了口氣,不說話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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