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六十九章 劍主 文 / 心靈殘跡
>劍塚不過是方圓千丈大小的洞窟，比之其他險地要小上很多，但危險更甚。
凹凸不平的山壁上，凡是凸出的山稜上總會挑著一朵朱炎，放眼望去，不大的洞窟內，點了大大小小數百躲朱炎，洞窟亮的通透。
人影在洞窟內隨著朱炎的火光搖曳擺動，只是現在，人們無心去觀賞天華朱炎的火光。
「公子！」
沒人有喜歡看一場活剮的場景，秦雲，天命，還剩下一人烏龍，三人，在光劍的領域中，上演了一場活生生的修羅地獄圖。
「每一次都能欣賞活人被剮的場景，這恐怕是我千萬年來唯一可消遣的事了。」
夜歌聽到莫名存在的話，白色的臉蛋上添了一些暗色，陰沉了些，不是很好看。但想到他殺聖人如屠狗般容易，她實在提不起勇氣去做無意義的辯駁。
目光轉向秦雲，長劍落在洞窟的中央，除了能夠發出光亮外，看起來並無其他令人在意的特別之處，誰能想到，這樣一件法寶能剮了聖人，絞碎聖人的魂魄。
地面上斑駁的劍痕，牆壁下散落的岩石，甚至可以懷疑，原本的劍塚並沒有現在這麼大。
「啊！」秦雲的靈魂受創，神識有些朦朧，慘叫聲傳進他的耳朵，讓他有了些許清醒。
前面不遠處，天命在前，烏龍在後，兩人苦苦支撐著飛來的劍刃，身上一片片血肉飛起，滴答滴答的聲音瞞不過洞窟裡的任何人，兩人的承受能力到了極限，再也走不動半步。
「興許只有你能做到了！這機會還是讓你罷，那把仙器我也不要了，只要能走出這裡就是幸事。」
天命原本頗為標緻的臉型變得極為扭曲，雙目擠成了兩條縫隙，劍眉縮成一團，上下銀牙因為疼痛而咬在一起。臉部突兀的多出好幾道深淺不一的皺紋。
秦雲沒有說話，他的腳步也未曾停下，通往光劍的百多丈距離並不黑暗。在他看來又無比遙遠。
飛出的劍刃毫不留情的剮在秦雲身上，一道道劍痕深可見骨，最要命的是，每一道劍刃傷害最多的還是他的三魂七魄。若能看見，他此刻的魂魄亦是傷痕纍纍。
他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輪迴之道的修復，這也僅是暫時的，後面，他只能靠自己的意志。
撲哧……金色的血花飛濺。夜歌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手上還有沾染的血液，心疼的要命。
「有沒有機會退出來，這樣下去，他會沒命的。」
夜歌終於忍不住向莫名存在求助，雙目直直地盯著它，不問出個答案來，根本不會罷休。
莫名存在若影若現。白色的身體在天華朱炎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像迷州出產的瀟湘水晶。能在不同的光芒下，閃爍著不同的光澤，世界上沒有其他寶石能與其相媲美。
聽說瀟湘水晶是仙女死後的肌體所化，本來就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存在，死後依然化作最美的東西，瀟湘湖因此而得名。因為瀟湘水晶，許多女子都遠拜在瀟湘湖門下。
只是。這樣美麗的比喻出現在一個拿殺聖當做遊戲的莫名存在身上，實在有欠妥當。夜歌也不知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想法。
淡淡的身體中什麼都無法看到，透過身體，依稀能夠看到對面山壁上的火光。
不是很清楚的五官輪廓，沒有露出絲毫夜歌能夠確認為是表情的形狀。
「你們知道你們在哪裡麼？」
這個問題讓夜歌愣了一下，順口就答道：「難道這裡不是劍塚麼？若不是劍塚是什麼地方？」
「你也知道這裡是劍塚，埋劍的地方。」莫名存在皺了皺雙眉，神色有些厭煩，至少夜歌是這麼認為的，「換個說法，這裡是封印聖劍的地方，你認為封印是那麼容易出去的？」
「封印！」夜歌第一次知道劍塚原來是個封印之地，「若是封印，為何有人把你口中的聖劍封印起來，難道又是你口中所說的天上之人。」
「自然是天上，輸了，當然會被殺，殺不了就只有封印了。」莫名存在臉上露出些許的無奈之色，換了一副又一副面孔，最後才換上一副略顯成熟的面孔，「過了千萬年時光，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怎樣了，總之天上的那些傢伙輕易不會出現了，而這裡的封印有些鬆動，所以你們才能走到這裡，我也想出去，但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之所以這麼做是想出去？」
「終於你還不算太笨，我出去的希望也是你們能出去的希望，千萬年太久，就看今朝了。」
噗通，只是秦雲並沒有莫名存在所期待的那麼強大，裡光劍還剩五十丈，終於不支倒下了。
天火朱炎哧啦一聲，山壁上的貨光爆發，整個山壁上的火焰形成一圈火龍，咆哮聲響徹整個洞窟，它憤怒了，奮不顧身地衝向秦雲所在。
嗡嗡嗡，三道劍刃飛出，火龍發出一道尖銳的嘯聲，被劍刃斬成四段，火焰收斂，只有一道指甲大小的火焰在洞窟頂上搖曳，劍刃沒有再發威，只有天華朱炎不甘心的來回竄動。
「失敗了麼，終究還是太弱了，千萬年的輪迴已經讓你弱小到這種程度，讓我失望。」
「不，公子從來都不會讓人失望。」夜歌緊握著雙手，指甲深陷在手心的肉裡，掐出血了都沒有發覺，毫無保留的暴露出她內心的緊張，她的表現使她的話缺少說服力。
「難道他有什麼後手沒有用出來，只是，在劍刃下，就算是仙器也未必有用，說不定還會招來更可怕的劍刃，這是一件聖器，能夠統領諸般仙物的存在，即使被封印了也還是聖器。」
「聖器的威嚴不可冒犯，寶體的威嚴同樣不可冒犯，我不知道公子有什麼後手，但他從來沒讓我失望過，這就是我堅信的理由。」
「咦，有戲！」莫名存在看到秦雲身上泛出的黑白交替的光芒，知曉秦雲還沒死。
「果然沒那麼容易死。不愧是擁有大氣運加身的存在，即使步入死地也能起死回生。」
天命與烏龍本來已經灰心，誰料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已死的秦雲突然枯木逢春，似乎他人已經超脫了生死，成為不死不滅的存在。
「這是……」莫名存在看到秦雲身上的光芒。充滿了驚愕，「生與死融合的力量，難道他不是被人殺死的，而是……」他不敢再說下去，深怕遭來不測。這是一個大秘。
「以前那個秦雲已經死去，現在的靈魂是寶體覺醒的靈魂，我曾經這樣聽到的。」
「不要說了，就算你是他的女人，知道的太多，也同樣會遭到不測，有人不希望出現意外。」
莫名存的連再次變化，有些事情令他……夜歌站在它身旁。能夠感受到他的恐懼。
夜歌也不敢再說下去。但她心裡猜測著，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令這個能夠殺死聖人的存在也會感到恐懼，就在這時，莫名存在看穿了夜歌的心思，還是緊張的說道：「連想都不能想！若真是那些人，就算是你心中想著此事。他們都能感應到，他們幾乎無所不能。」
「無所不能！」夜歌終於是閉嘴了。再說她更擔心的還是秦雲，「無論怎樣。你都是你！」
呼！倒在地上的秦雲猛得吸進一口陽氣，把體內的陰氣替掉，手腳來回抽搐著。
僅僅是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幸好劍塚的封印連輪迴都封閉了，他的魂魄無法出去，只要不消散，他就能不死，這樣總比面對地府中的那個可怕存在要好。
三魂七魄如同被漿糊粘合在一起的彈珠，上面的裂紋清晰可見，它的疼痛讓秦雲感受到裂縫的存在。
刷，劍芒再起，秦雲離光劍不足五十丈，這一次劍芒直接變成了黑色，沒人能懷疑它的不凡。
撲哧，劍芒落在秦雲的身上，彷彿柴刀在劈柴，順著紋理，哧啦一聲，秦雲的身體斷成了兩截，「啊……」這個時候，秦雲也忍受不住靈魂崩裂的痛苦，又一次倒下……
「第十三次了，還是放棄把，只要靈魂消散就不會感到痛苦。」
天命與烏龍兩人跟秦雲一樣承受著劍刃撕裂靈魂所帶來的痛苦，但他們裡光劍有百丈，情況比秦雲要好上很多，他們沒有像秦雲那樣，身體痛苦的扭曲，也不會像他那樣哀嚎。
「放棄，這樣的痛，哀嚎不可恥，哭也不可恥，放棄更不可恥！」
夜歌哭了出來，她沒有天命那樣叫秦雲放棄的勇氣，存在受苦，她會痛苦，死亡，她會痛苦！
秦雲似乎沒聽見，身體麻木的再次支撐起來，彷彿不再受他的意識控制，只是習慣性的在能動的時候，站起來，繼續向前走。
嘩啦，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除了那個莫名存在，他不斷變換著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他的意志已經超出了意識所能承受的界限，所以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意志仍能支撐著他的身軀朝前走，如果他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樣，這樣的情況並不出乎我的預料，只是……」
「他就要成功了！」一個看到秦雲走進光劍，還有不足五丈的距離，這樣的距離很短了。
「唉，沒那麼簡單。」似乎是為了映證莫名存在的話，秦雲伸向光劍的手被絞成了血泥。
「怎麼回事，難道根本無法握住它麼？」天命與烏龍，還有夜歌，幾乎絕望。
然而，他們卻看到了秦雲嘴角露出的笑容，這是十三次爬起來的漫長過程中對此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希望，總是掌握在有毅力的人手裡。」秦雲的手臂碎裂，但他卻笑了起來，金色的血液留了淋在光劍上，流了一地，光劍的光芒似乎將要被他的血液所遮蓋。
「他想認主……」莫名存在突然一陣驚呼，「不……我不想被奴役……」
若隱若現的莫名存在這一次換上了從未有空的驚恐表情，身體一個閃爍，來到秦雲的身旁，拔出地上的光劍，朝秦雲的心窩子刺了過去。
「即使你是寶體，但你我之間沒有交集。你憑什麼想要奴役我，寶體，你太貪心了。」
「你認為你現在還能傷我麼？」秦雲臉上充滿了疲憊。皺紋卻舒展開來，雙眼失去了精神，卻依然散發著精光，臉上的笑意如滴在水中的墨一般鋪展開來。
光劍刺進秦雲的心窩子。天命想要來救，可是根本來不及，夜歌甚至都閉上了眼睛。
時間不斷流逝，沒有預料之中鮮血飛濺的場面，只有一聲驚恐的尖叫。傳自莫名存在。
「天命，烏龍，殺了寶體，這把劍就是你們的，太古時代的聖劍，在太古大戰中斬斷了一百零八件仙器，就算現在被封印，依舊威力無窮。足以你們縱橫天下。」
「縱橫天下。拿著別人的劍？」天命和烏龍在一旁冷笑，此刻，光劍早已落在秦雲手中。光劍在秦雲手中漸漸消散，融入到秦雲體內，與他的意志融合在一起。
「幾乎與戰劍，慧劍同等的存在。世上居然還有凌駕於三劍之上的劍意，令人吃驚。」
「這把光劍僅僅只是太古聖劍的劍意。它的本體恐怕早已毀了，可是你為何會那麼驚恐？」
秦雲湊在莫名存在的面前。盯著他定格在驚恐上的面目，似乎想要在他的臉上看出什麼。
「不，我……我只是一個同太古聖劍一起封印在劍塚中的遊魂……我……」
「今後，我就是這把太古聖劍的主人，只是這把劍劍身被毀，難以發揮威力……」
秦雲突然想到了一樣東西，將它取了出來，夜歌驚奇的說道：「這把劍不是在星辰圖的暗格裡找到的青色小劍麼？」
秦雲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把青色小劍，「我一直奇怪這把劍為什麼會出現在甬道中，現在想來，或許是我留下的一道契機有關，我在韓青身上留下的缺憾，終於讓它重現於世。」
「青霄劍！」秦雲將太古聖劍的劍意融入到青霄劍中，這把失去了劍靈的寶劍在接受太古聖劍的劍意之後，立刻爆發出奪目的青色光芒。
「只是……這把劍再也不是原來的青霄劍，那個把他帶入劍塚的聖人，似乎故意拆散四把劍，讓四劍不再完整，並且抹去了四把劍的劍靈和劍意，讓其成為廢品，威力還不如一件靈器。」
「這把劍……」莫名存在在青霄劍上看出了一絲端倪，「有些像那四把劍中的一把。」
「哦？你認得這把劍，我想再加上這三把劍，會讓你的印象更深刻一點。」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金色，紅色，紫色的光芒在秦雲身上閃爍起來，三把長劍圍繞在秦雲身體四周，與青霄劍產生共鳴，四把長劍同時發出一聲劍鳴，刷的一聲，化作四色光芒，在洞窟內舞動，洞窟甚至都為這四把劍而開始顫動起來……
「四霄劍，啊……」莫名存在抱著頭痛苦的尖叫起來，嘴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語，秦雲冷冷地盯著莫名存在，「怎麼可能是四霄劍，它們不是早就毀了麼，怎麼還可能擁有劍意和劍靈。」
「慧劍與戰劍作為劍意，又有殺戮星，地陰星作為劍靈，寶體，你這一世所圖甚大，但這些與我何干，太古聖劍並不是你的，你難道要強搶不成？」
莫名存在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回應他的卻是秦雲的冷笑，「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掩藏到什麼時候，太古聖劍的劍靈，我可是成為了這把劍的主人，難道你還想在我面前瞞過我不成？」
「那又怎樣，你收服的只不過是太古聖劍的劍意，只要我這個劍靈不認同，你根本無法發揮此劍的威力。」
聽到劍靈的話，天命的眼神開始閃爍，但最後卻沒有動，只是歎了一口氣，「除了你，還有誰能夠收服這把劍，我天命自認為天下難尋敵手，今天敗得心服口服，既生瑜又何生亮？」
他沒有看到秦雲在他歎息的時候，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認為我四把劍齊出是為了什麼。」四劍齊齊落在劍靈的四周，「四霄劍齊聚，四象紅羅大陣，開！」
大陣一開，金紅青紫，四道光芒直接遮蔽了整座山洞，霧氣朦朧，霧中又有鏗鏘劍鳴之聲，又有千軍萬馬廝殺之聲，又有殺戮嚎叫之聲，又有滾滾雷鳴之聲。
一時間各種聲響齊齊到來，交錯紛呈，霧氣內刀光劍影，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服了！饒命！」
霧氣頓時散開，露出一副傷痕纍纍的劍靈，秦雲冷笑一聲，細長的手指朝青霄劍一指，劍靈換上一副痛苦的神色，恨恨的看了秦雲一眼，朝青霄劍投了過去。
頓時，青霄劍又一次爆發出強烈的青光，成為赤霄劍之後，第三把齊聚劍靈和劍意的法寶。
「四劍之中，已有三劍功成，如今只差最後一劍，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成功。」
「好了，我們該出去了。」
夜歌奇怪地問道：「不找輪迴花麼？」
「輪迴花？已經到手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