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八十八章 彼岸 文 / 心靈殘跡
「苦之一字的真諦是人心,人心之苦在於受其苦而不自知。」秦雲站起身來,指著周圍圍觀的百姓,「就如這些百姓,分明深陷苦海,卻麻木之極,見著比他們還苦的人,卻高興之極。這些人,人心已死,肉身之苦易救,人心之苦難救。我明白佛祖留下這片苦海的原因了,他是要後人明白,天下最大的苦難就是人心的麻木,果然是大慈大悲之主,可惜已經涅槃」
「哈哈哈哈,不錯,肉身之苦易救,人心之苦難救,進入這片苦海之中的羅漢尊者菩薩,他們只能體會到眾生的肉身之苦,卻無法體會到蒼生的人心之苦,也唯有觀世音和地藏王兩人能看清人心之苦,一個在世間讓你以行善,一個在地獄超脫與鬼魂,就算是彌勒,也只能在末世這場浩劫中獨善其身,西州也需要他來鎮守。」
一瞬間,周圍的景色全部破碎,百姓不再,城牆不再,小城主不再,周圍,變回了一片漆黑。
「第一百零九次,終於領悟了苦之一字的真諦,殊為難得,你是除地藏,觀世音,彌勒之後第四個領悟這片苦海真諦的人,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周圍的黑暗中,一個金色的光芒悄然亮了起來,秦雲定睛一看,那團光芒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卍字。
黑暗被光明所驅散,光芒之中,是一個高達百丈的大佛,大佛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寓意著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之意,「佛祖釋迦摩尼」秦雲脫口說出了大佛的身份,實在是太好辨認了。
釋迦摩尼微微一下,一手捏著蘭花指,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鬚髮皆白的乾瘦老頭,看其模樣,不正是先前救了秦雲的釋老爺子麼,秦雲一輩子不知道釋老爺子的真名,現在便知道了。原來釋老爺子就是釋迦摩尼的化身,釋迦摩尼看出了秦雲的心思,笑道:「你心中早已有了猜測,待這個猜測被印證。並不會有多大的驚訝,你口說的老頭子便是我的一個法相了」
秦雲點點頭,「我心中的確有幾分猜測,但我自己不敢相信罷了,據我所知,你不是在上一次末世之劫的時候涅槃轉世了麼,為何會在苦海之中,莫非你的苦海能夠擋住末世之劫」
「末世之劫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其中最恐怖的不是天災,而是人劫。此事事關天機,我也不能提前告知與你,否則那人劫定會有所察覺。當初涅槃轉世的人是我,鎮守苦海的也是我,兩個都是我,沒有本我與他我之分,我跟你說個故事吧」
秦雲雙手合十,恭敬的朝釋迦摩尼佛祖行了一禮,「秦某洗耳恭聽」
「在末世無量劫之前,西州有我菩提祖師。接引祖師,釋迦摩尼佛,燃燈古佛,藥師王佛等諸多古佛,後來亦金蟬子。鬥戰神佛,觀世音菩薩。地藏王菩薩等果位羅漢。」
「我觀未來末世無量劫後,西州人才凋零,古佛消逝,便想以自身的法力來為西州延續一些血脈,故此,我化身為西州的兩尊佛祖,一尊是阿彌陀佛,一尊是爾等比丘稱呼的釋迦摩尼佛祖,我的阿彌陀佛之身以涅槃之力,創造了苦海之地,匯聚世間疾苦。」
釋迦摩尼頓了頓,朝周圍一點,一幅幅世間疾苦圖浮現在秦雲的面前,餓殍遍野,魚肉百姓,殺人無數,天災**,還有秦雲見識到的人心疾苦,讓秦雲為止動容,他這才繼續說道。
「不但能消除世間百姓的諸多業力,又能為我西州的佛地延續傳承血脈,你現在看到的我便是阿彌陀佛的化身了,這座苦海同樣也是我的化身,阿彌陀佛的一身法力也化作苦海之力,只要苦海在,我便不死,即使世間無量劫也奈何不得我,但我也只能在苦海,用不得超脫,除非有一天這條苦海枯竭,我才能脫身而出,重新化作西方教主,阿彌陀佛」
「怎樣才能讓你從苦海中超脫去,化盡苦海」秦雲看著眼前這尊沒有絲毫法力的阿彌陀佛,心中一動,突然笑了起來:「你雖然躲過了末世無量劫,但是也故步自封,我知道了,想要讓苦海枯竭,除非解救人世間的疾苦,而且是心之疾苦,所以你才會急切的讓人來領悟」
「不錯,彌勒領悟到苦海之苦,得了我金身的傳承,坐鎮西州靈山大雷音寺,成為未來佛祖。觀世音得了我普度眾生的法力,坐鎮南海普陀山,成為了大慈大悲之主。地藏王得了我超度惡鬼的法力,是以他的法力最強,坐鎮於地獄,成為地獄之主。不知你想得到我什麼傳承?」
阿彌陀佛看著秦雲,秦雲狡黠的看了一眼這位自封的佛祖,卻是搖了搖頭,「彌勒佛的了你的傳承,結果被困在靈山,一步都不能走動,觀世音菩薩的了你傳承,結果被世間的疾苦所累,雖化身千萬而無法盡救之,地藏王的了你的傳承,結果被困在地獄,永世不得成佛,我若要了你的傳承,不知要在那裡困著了,所以,不要也罷,你讓我離開這片苦海即可」
阿彌陀佛一愣,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兩人面面相覷,竟是相對無言。
「你真的不要我的傳承,要知曉,我這具法身擁有無上法力,你得到傳承之後,不斷能夠修為盡復,還能更上一層樓,直接達到大乘境,假以時日,定是羽化登仙的存在」
秦雲冷笑,他豈會被這位阿彌陀佛所蒙蔽,「據我所知末世大劫就要來臨,即使是你也要在這片苦海中來躲避大劫,得了你的傳承又有何用,你也不用瞞我,我對於我的身份有所瞭解。等我得到了太古時候的修為。未必比你弱,你不過是想讓我得了你的恩惠,將來助你脫困罷了,但是你可曾想過,我若得了你的傳承,又有什麼資格去追尋我自己的路?」
阿彌陀佛最終歎了口氣,讓秦雲也為之一驚,在傳說中,阿彌陀佛一身法力之一便是他的拈花微笑,眾人何時見著他歎氣。看來縱然是佛祖,遇到無法解決的事,也只得皺眉歎氣。
「如此,我也只能送你過這片苦海。其實這片苦海的真諦你已經參悟透徹,我這身法力你要不要也無所謂了,但願將來你成道之時,能將我這具法身脫離苦海」
秦雲點點頭,「再怎麼說,我也算得了你的恩惠,將來有朝一日能夠成道,定來苦海救你脫離苦難,不知佛祖能否告訴秦某,我如今道基被斬。如何才能恢復自己的修為?」
阿彌陀佛施施然走到秦雲的身前,將手按在他的天靈上,霎時間,兩人身上的金光四射,秦雲體內,感覺到丹田一股力量在匯聚,可是馬上就消散掉,金光也隨之潰散。
阿彌陀佛收回自己肥碩的手臂,說道:「你身體的道基已經被斬,丹田已碎。就連支撐玄牝之門的指天盤都碎了,天地橋樑崩塌,如今已是廢人一個,但巧就巧在,你的修為已經到了了覺巔峰。僅差臨門一腳就能進入化境,重塑丹田是不可能了。只能進入化境」
「進入化境?」秦雲苦笑一聲,「此事談何容易,我悟了許久,一直體會不到化境的真諦」
「那是你沒有師父的指點,在修真一途上全靠自己的領悟,如何能夠知道化境的奧秘,化境是修士一道最大的門檻,能夠跨入化境的人就能夠輕易的斬殺了覺,當然,如你這般的都是例外,你早已打破了這個世間的規則,所以才能以了覺之身殺化境之人。」
「化境的奧秘就在於,進入化境的人,完全與周圍的法則大道融為一體,根本就沒有丹田,也沒有玄牝之門,身上更沒有一點修為,他的力量全在這片天地中。你的丹田和玄牝之門被廢了,我認為能夠借此來進入化境,尋找到自己的道,這個道是你成道的關鍵所在,不是五行之道,也不是萬物之道,而是你的心之道,你心之堅毅所在」
「只是此事並無先例,你本就是個例外,逆天之人,本不被這片天地所承認,想要尋找到自己的道,融入這片天地根本不可能,與你來說,你要尋找的道必須是逆天之道了,難」
「如此來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只要找到屬於自己的心之道,就無需重新凝聚丹田,可以直接進入化境,此事我記住了,多謝佛祖的指點,如此,可以送我渡過苦海了」
「渡過苦海?」阿彌陀佛哈哈一笑,「苦海何須渡,你看苦海邊上的那座石碑麼,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苦海中只要你回頭就是岸邊,只是這回頭未必就是回頭,你若睜開眼也是一樣」
「睜開眼」秦雲心思一動,真就如阿彌陀佛所說的那樣,睜開了眼睛。
周圍的一切駒改變,黑暗不見了,佛祖不見了,秦雲發現自己仍然在沙蛇王屍骸做成的龍舟上,而身後,是一片茫茫的苦海,他依然是在苦海的岸邊。
秦雲揉了揉自己發痛的頭皮,將凌亂的頭髮拂向腦後,伸手按著舟壁,撐起身子往外看,發現岸邊開滿了紅色的曼珠沙華,「這裡便是彼岸了」整片整片紅色的鮮花,沒有葉子,只有一絲絲顯眼的花瓣,迷人雙眼,極是美麗。
岸邊,吹來一絲暖風,秦雲聽說西州的土地淒涼,如今看來,的確如此,但也正因淒涼二字,西州成片的沙丘,配上整片的曼珠沙華,又是不同於他州水鄉小鎮的另一番風味。
「旃檀功德佛,觀世音在次迎接」曼珠沙華從中,一位貌美絕倫的女子站在九品蓮台上,身上寶光綻放,手持羊脂玉淨瓶,瓶中柳枝斜插,頭戴五彩紫金冠,天蠶紗巾垂垂而下,一身白衣恍若霧中仙子,只是如此美人,秦雲竟生不出一絲綺念。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秦某有禮了。不知菩薩為何稱呼我為旃檀功德佛據我所知。旃檀功德佛應該是釋迦摩尼佛祖座下的二弟子金蟬子轉世才是」
秦雲看著這位被西州百姓所敬仰的觀自在菩薩,只聽蓮花座上的觀世音微微一笑,伸出玉指朝秦雲一點,一道佛光從天而降,秦雲抬頭看時,那佛光中已然是一件金光閃閃的袈裟。
「當年的旃檀功德佛三藏已然在末世大劫中圓寂,如今你封寶光琉璃尊者的法旨,帶著來世花自漠州而來,彌勒佛主命我在此等候,迎接旃檀功德佛。如今靈山已封,佛祖有言,誰第一個踏上彼岸,便是下一任旃檀功德佛。我再次等候一百三十二萬年,如今你終於到來」
秦雲渡盡苦難,一身衣衫襤褸,破陋不堪,難以遮羞,雖然錦斕袈裟不為秦雲所喜,用來遮羞倒是正好,至於空間戒指,也只能等見了師傅奪寶道人再打開不遲
秦雲笑著,緊了緊身上的錦斕袈裟。夜明珠在袈裟上摧殘生光,金環玉珮交相輝映,此刻覺得,和尚的袈裟也並不如何難看。「如此,我便收下這件袈裟了,想當初旃檀功德佛也不過是在面見佛祖菩薩的時候才穿了幾次,最後為求真經也不得不轉交他人,如今卻到了我的手裡,甚好甚好」
觀世音菩薩微微一笑,也不予評論。只道:「空色和尚如今不見好轉,旃檀功德佛還是快快隨我一起將來世花交給寶光琉璃尊者,尊者自由辦法將空色和尚救活」
「以前我以為空色只是一個不拘得和尚,現在看來,他的身份不簡單啊。能夠讓觀世音菩薩如此上心的,不會是哪位古佛的轉世吧。」秦雲本是一無心之說。沒想到觀世音菩薩聽了他的話,臉上露出一絲驚愕的表情,他頓時知曉自己說的恐怕沒錯了。
「還請旃檀功德佛速速上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事延誤不得」觀世音催促道。
「如此,就有勞菩薩帶我去了,菩薩想必知道我已經修為盡喪,現在可是一介凡胎」
「什麼,你修為盡失」觀世音菩薩臉上的驚容更甚,「怎麼可能,那你是如何渡過苦海來到彼岸的?沒有修為怎可能從苦海的小世界中走出,沒道理,佛祖怎會將一個凡人送來?」
秦雲聳了聳肩,錦斕袈裟下,看起來確是一個沒有德行的街頭痞子,白色的長髮與袈裟上的夜明珠爭輝,極不和諧,讓觀世音菩薩皺眉不已,心中已是不悅,但她不好公開違背佛祖留下的法旨,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既然佛祖將你送來,想必另有打算,如此我便捎你一程」
觀世音菩薩伸手朝秦雲腳下一隻,秦雲身下立刻升起了一片雲霧,此刻,她卻發現秦雲的腳邊有一朵黑色的曼珠沙華,令她心頭的不安愈加嚴重,「彼岸花皆為紅色,這朵卻是黑色,莫非是苦海那頭的邪氣降臨西州所生,不事不是好兆頭,還是將它除去為好」
秦雲也看到了他腳邊的黑色曼珠沙華,心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一閃身,擋在了花的前面,「菩薩,正所謂萬物存在必有其因,若未結果,何以認定它便是邪氣所化,菩薩若無緣無故除去,怕會壞了你的道行,還是留著吧」
觀世音聽了,心中對秦雲的不滿又添了幾分,好歹她也有幾世修為,定力遠超常人,也沒有為難秦雲,「如此,便依你所言,你我啟程吧」說完,她腳下的金蓮冉冉升起,化作一道金光消失於天際,眨眼間已經飛出了萬里之遙。
秦雲腳下的祥雲也跟著升到空中,秦雲回頭看了一眼黑色的曼珠沙華,低聲道:「今日我在菩薩手下救你一命,你可要記著這份恩情啊,若哪一天你修成人身,就來報答我吧」
說完,秦雲揚長而去,空中只留下一連串的笑聲。
觀世音和秦雲,兩人一前一後,一個腳踏金蓮,一個駕著祥雲,飛快的朝西州內陸飛去。
兩人飛了將近半天功夫,天空上白煙茫茫,腳下儘是一片黃沙,根本沒有任何人家,秦雲不由問道:「菩薩,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為何西州如此荒涼,所到之處儘是黃沙」
觀世音沒有回頭,聲音卻在秦雲耳邊響起,起音靡靡,如絃樂,如鐘聲,「末世大劫之後,西州大半被毀,佛祖涅槃,彌勒自封,菩提接引燃燈幾位古佛皆不見蹤影,我佛難以普照到這些邊緣地帶,只能任由他們毀滅,說來讓人痛心疾首,若是佛祖不能歸來,此地難見佛光」
「原來如此,看來佛祖的確重要至極,但歸來卻是麻煩重重,難」
「是的,佛祖涅槃之後,想要再修成正果,卻是難上加上,特別是現在天地大變,根本不允許佛祖出現,佛祖想要歸來,難」
兩人同說一個難字,卻指著不同的事,秦雲聽了,不由啼笑皆非,但他閉口不言,有些事還是不說為好,正所謂天機不可洩漏秦雲心中暗笑……
欲知後事如何,其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