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章 文 / 遼西小戟

    一、

    「如果你發現你已經成為『名人』了，那麼你距離墳墓只有一步之遙。」當阿卜的目光中露出一絲狂熱的時候，他的老師蘭，立刻用這句話將他澆醒，「在這個世上，不會有人喜歡刺客，就算是你的僱主也一樣不喜歡你！」蘭的話永遠都是冷冰冰的，並且他也極少說話。

    或許是老師的話語，也或者是因為針葉林裡吹來的冷風，阿卜立刻冷靜了下來，他點點頭。他知道老師的話很少有錯的時候，但他仍然盼望著馬上可以去歷練一下。

    刺客一個很奇怪的職業，不過如果讓阿卜重新在刺客與流浪兒中選擇一下的話，阿卜仍然會選擇當一名刺客，至少在五年裡，跟在老師的身邊還能有一口飽飯吃。因為各大陸之間暴發的看似無休止的戰爭，所以象阿卜這種流浪兒，遍地都是。

    阿卜的父親去當兵之後的第三年裡，家鄉被克爾津佳帝國佔領，村裡的人幾乎都死於亂軍之中，這其中包括他的母親。十歲的阿卜能逃出來，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而更大的奇跡是，他在戰火紛飛的瑪爾拉亞大陸上流浪了五年還沒有被凍死或餓死，連阿卜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了。阿卜猜測他的老師蘭之所以會收留他，並教他本領，很大一方面就是看中了阿卜強悍的生存能力。

    記得老師說過，做為一名刺客，從十五歲才開始修練，已經有點晚了。不過還好阿卜夠聰明，並且肯吃苦，他的進步還可以讓老師滿意。

    阿卜以前認為他的老師蘭是一個蒙著面的中年人，與他生活一起五年，阿卜從來不知道老師長得什麼樣子，之所以認為老師是中年人，是從老師的聲音上推測的。可是當有一天蘭教導阿卜如何改變自己的聲帶，從而模仿各種年齡的聲音之時，阿卜完全失去了對老師年齡上的預測。

    有一次阿卜問蘭，為什麼總是蒙著臉的時候，蘭回答他：「這樣你就可以不必認識我，因為很可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敵人。那個時候，你不必對我手下留情，我也會盡全力殺死你。這是刺客的準則。」

    蘭的身材十分矮小，而阿卜看起來比蘭更加矮小，已經二十歲的阿卜身高不會超過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阿卜以為是他流浪的時候，營養不良造成的。但是蘭告訴阿卜，阿卜天生就是當刺客的材料，就算他從小天天喝牛奶長大，身材也不會變高。

    「你不必在乎你的容貌。如果有一天，你的容貌被人們所熟知，你就已經失去了做一名刺客的資格。」當老師蘭在給阿卜上易容課的時候，第一句話就這麼說。

    這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山上張滿了古老的針葉林，每天阿卜就是在這裡進行著老師要求的各種訓練。這附近一百里之內都沒有任何村落，所以蘭每次拿出不同的道具時，阿卜都頗為奇怪，他懷疑是老師藏在某處的，但是五年來他找遍了整座山，都沒有發現。

    阿卜在流浪的時候，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劍士，騎士，法師，盜賊，祭祀等等，但就是沒見過刺客。阿卜幾乎從來都不知道瑪爾拉亞大陸上還有這樣一個職業。但是現在他明白，並不是他沒見過，只不過在那個時候，他就算是見到了，也認不出來哪一個是刺客。

    刺客的偽裝學，阿卜整整學了三年。

    「很多人會把盜賊與刺客弄混，這並不奇怪，因為這兩種職業的確有相通之處。只不過盜賊偷取錢財，而我們則偷取人的生命。盜賊如果失手了，可以尋找下一次機會，而我們如果失手了，就只有死。就算你能活下來，以後也不會再有人僱用你了。」蘭的話有的時候讓阿卜挺傷心。有的時候，阿卜覺得自己更適合當一個盜賊。

    阿卜從蘭那裡學到的刺殺攻擊不超過五招，並且都是相當簡單的直刺、斜刺、回刺等等。阿卜非常奇怪，這麼兩下子就能殺死人？可是五年來，就是最簡單的直刺，老師蘭都會讓阿卜每天刺上一千多次。

    阿卜實在無法理解：「老師，我不否認這種直刺確實可以給人造成極大的傷害，並且你一直希望我可以將直刺的速度提高到更快。可是我不明白，誰會站在那裡讓你直刺呢？我看過武士是有盾牌的，而那些可怕的法師會在十多米甚至幾百米以外就用魔阻擋你前進。我怎麼會用這麼簡單的直刺殺死敵人呢？」

    蘭卻沒有正面回答阿卜這個問題，只是說：「有一天你能自己回答這個問題了，你就可以離開我，自己去闖蕩了。」

    直到五年後的今天，阿卜終於明白了直刺的道理，所以又來找蘭：「我明白了，武士雖然有盾牌，法師雖然可以遠距離攻擊，但是做為刺客，是不會給他們防備的機會的。如果把偽裝、陷阱做到完美的程度，就算已經直刺到敵人的身體裡，他們還沒有發覺。」

    蘭點點頭，因為有面具的關係，阿卜無法看到蘭的表情：「很好，我原來以為你至少應該學習到第七年才會明白這個道理。那麼現在看來，我應該讓你走出這片針葉林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阿卜為能出去興奮了很久，然後興致勃勃的問道：「老師，那我是不是應該進行試練，接某些簡單的任務，然後一步步提升自己的實力？哦對了，老師，那我現在算是什麼級別的刺客呢？」阿卜記得武士與法師們都是有級別的，好像有初級、中初、高級之類的分法。

    「你不需要試練，刺客是沒有級別的。」蘭的聲音仍舊冰冷，「最高級的刺客也有失手的時候，最低級的刺客也能殺死神一樣的聖騎士。記住我曾經說過的話，刺客是不能失敗的，所以刺客也不需要試練。還有，走出去以後，我就不再是你的老師了。你肯定也知道，我現在的聲音並不是我自己的聲音，五年來你也沒有看過我的臉，所以不需要記住我。我的名字也不叫做：蘭。在山洞裡有一些你需要的東西，你現在已經是一名刺客了，獨立去生活吧。」

    阿卜還沒有完全明白蘭的意思，蘭已經消失在阿卜的眼前。阿卜知道蘭用了極高明的偽裝術，可能現在蘭仍然還在他的身邊，只不過變成了一根枯樹枝。也有可能蘭在這一瞬間已經走出去很久，說不定現在已經出了針葉林了。總之，當蘭消失的時候起，阿卜就明白，他以後很難再見到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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