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生涯 第四十八章 為情所困 文 / 謝邪
雖然對那些色情節目沒有興趣，還是有個電視台的節目吸引了我。開始我還以為是某部偵探電視劇，剛要換台卻聽到了主持人的介紹，原來這個電視台正在現場直播一個盜竊團伙的作案過程。讓我目瞪口呆的是，整個過程電視台的攝像竟然和盜賊配合的十分默契，盜賊臨走還向鏡頭擺手作別。真不知道電視台是怎麼想的，這簡直就是共同犯罪，他們不報警不說，甚至都沒有向被竊者表示出一點同情。
看看直播即將結束，我正打算關掉電視，電視台忽然插播了一條新聞，日本警方剛剛破獲了山口組一個日本色情影片的衛星直播站。根據報道山口組把無碼版的色情影帶從日本走私到台灣，然後在台灣架設衛星發射站直播，涵蓋範圍遍及台灣、日本、印尼及菲律賓，幾乎就是一家迷你電視台。
按電視台的說法是：上網下載無碼版火辣色情片不稀奇，太空時代要用衛星直播才夠看——山口組想到新點子。山口組通過衛星線路播放色情錄影帶，而日本、台灣、甚至印尼跟菲律賓的用戶，只要花1——2萬（新台幣）就可以跟他們購買衛星接收設備，然後再付每個月6千日幣的收視費，就有看不完的無碼版色情錄影帶。
電視台還報道說這樣的模式已經作業了好幾個月，日本警方循線追查，卻發現衛星發射地點在台灣，他們根本沒有管轄權，只好會同台灣刑事局偵辦。就在幾分鐘前，台北、日本同步抓人，台灣警方當場起出一套價值百萬，完整的電視放映與衛星發射器材，專業程度可以媲美電視台，同時逮捕了2名山口組的人。
我被山口組成員的大膽和創意弄得目瞪口呆，也為日本警方的無能感到可笑。不過這件事也給我提了一個醒，山口組的勢力極為龐大，龐大到不僅僅局限於日本，它的觸角幾乎遍及整個世界。從台灣島菲律賓，從美洲大陸到非洲大陸，幾乎每塊大陸上都有他們的勢力。如果我採取擒賊擒王的戰術，端掉山口組的總部不難，殺光高級幹部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這樣只能讓山口組整個亂起來。
現在的山口組已經不再那麼講究效忠了，我再把上面這些崇尚武士道精神的老傢伙全部幹掉，恐怕很快就要面對數千新興的暴力團。或許還會有一部分被稻川會或者其他稍大的暴力團收編，但我的中興會在這裡面是無論如何不會得到任何好處。我如果這樣做，不但不能壯大自己，還會樹立更多的敵人，雖然每個敵人的力量都不會太大，但是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更何況我的中興會連老虎都算不上。而且很有可能又會把另一個暴力團培養起來，很快又會出現另一個」山口組」。
我正在思考對策，忽然聽到臥室外傳來細微的開門聲，電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若不是我的聽力出奇的好，也決不可能分辨出來。我條件反射般掀起被子下了床，順手拿過枕頭塞進了被子底下。雖然光著身子讓人感覺不自在，但是此時也無暇他顧，拿起枕頭下的槍直奔門邊。淺野幸子反應也很迅速，雖然我沒說什麼，但當我在門邊蹲好後，她也已經翻到了床邊。我不太明白她為什麼從來不帶槍，或許是因為自信，或許是為了不讓我對她存有戒心。
外面的廳裡鋪著很厚的地毯，再加上電視的聲音，根本聽不到腳步聲。臥室不大，除了床就沒有大的傢俱，基本上沒有藏身的地方。外面來了多少人也不清楚，能夠幹掉服務台的四名手下卻沒有驚動任何人至少說明對方不是一般的人。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人猛地推開，隨即一個男人飛身撲了進來。很可惜他要對付的人是我，雖然他的身手也算是不錯，在空中的姿勢也很瀟灑，可是還沒有等他明白過來，頭部已經被我的兩顆子彈打掉了小半個。鮮血和腦漿噴濺出來，弄得到處都是，屍體翻滾著掉落在地上，一直撞到對面的牆角才停了下來。
因為敵人來的無聲無息，因此為了保險我剛才連打了兩槍，就是為了防止一發不能致命。不過這樣一來我的槍口也就難免跟著屍體的頭部偏離了門口。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一支手槍緊跟著剛才的男人從門外伸了進來。調轉槍口已經來不及了，危機中我只好向前一撲，從對方的槍口下斜斜的衝出了門口，兩發子彈隨即打在我剛才蹲著的地方。
門口的敵人沒有想到我竟然衝了出來，急忙轉身，但我的槍已經指在了他的肋部。剛才匆匆一瞥我已經看清廳裡只有他自己，因此並不急著動手。這人倒也識相，不等我說話就把槍扔到地上，然後轉身趴在了牆上。
我簡單的搜了一下，他身上十分乾淨，似乎除了地上的那把槍什麼也沒有。這時淺野幸子已經披著浴巾走了出來，然後把手中的一件睡袍披在我的身上。」坐那邊的沙發上。」我把槍交給淺野幸子，邊繫著睡袍的帶子邊說道。
那人一言不發，默默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我坐到他的對面，也是一言不發的靜靜看著他。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典型日本男人，身材不高，留著仁丹胡，但一雙眼睛很亮。我注意到他的手腕處露出了一點紋身，說明他很有可能是某個暴力團的成員。山口組不會只派一個人來對付我，稻川會似乎也沒有這個膽量，那麼比較有可能的就只有住吉聯合會了，我決定試探一下。
淺野幸子知道我的習慣，幫我點了一支雪茄，遞了過來。我接過雪茄吸了一口，忽然笑了笑，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在住吉聯合會是什麼職務？」」哼，你殺了我吧。」對面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只不過他這樣說倒像是默認了。」我為什麼要殺你？就因為你殺了我的人？」剛才我已經看清，被我打爛了頭部的是我的一名手下。
他看了看我，眼神中有些疑惑，但還是一言不發。
我又笑了笑，說道：」我不管你在住吉聯合會裡是什麼職位，你回去告訴阿部正男，我希望能和他談談，要是他不想談的話……」」哼，我們住吉聯合會不可能和你談的。」男人瞇著眼睛，一臉的鄙夷。」好像阿部定就在這家酒店……」我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說道。」混蛋，不准你碰阿定。」對面的男人一下子暴跳起來，看他的樣子，彷彿要立刻撲上來似的。
見他這樣激動，我多少明白了點，用揄挪的語氣說道：」就算你現在為她死了，她也不可能喜歡你的。」
這個男人樣子雖然不醜，但是也絕不算好看，更何況一看就是沒有什麼文化的人。而那個阿部定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女人，而且很自傲，要說她會喜歡這個男人，打死我也信。可是看這個男人的樣子對阿部定顯然一片癡心，來殺我也很有可能是因為阿部定的緣故。所以我斷定，他一定只是單戀而已，因為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為一個普通女人去冒險，也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讓自己的戀人去冒險。
還有一點值得注意，這個男人是一個人來得，而他顯然知道我的厲害，那麼就說明他要麼是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要麼就是不能帶太多人來。如果是後者，我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此時我對面的男人已經快要暴跳如雷了，因為我剛才的話顯然是正中要害。」先不要生氣，其實我倒是有個辦法讓阿部定嫁給你。」我好整以暇的說道。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懷疑的表情，但怒氣似乎已經小了不少。
我又吸了口雪茄，然後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其實很簡單，只要你能取代阿部正男，那麼讓他妹妹嫁給你不就很容易了麼？」」混蛋，我柳生熏可不是那樣的人。」我的話音剛落，他便吼了起來。
我擺了擺手，接著說道：」柳生君先不要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也知道這個簡單的辦法不能用，那麼就只好用個複雜一點的辦法了。」
說道這裡，我頓了頓。剛才那樣說原本是想試探一下，只要他肯考慮，我就會幫他除掉阿部正男，這樣可以立即得到一個容易控制的盟友。不過他拒絕的十分堅決，看起來我只好放棄這個打算。
我彈了彈煙灰，說道：」你回去跟安部正男說，中興會想要和住吉聯合會聯盟，共同消滅山口組。只要聯盟成立，我會幫你得到阿部正男的重用，到時候我替你說情，讓他把妹妹嫁給你。」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些話，且不要說將來一旦聯盟分裂怎麼辦，就算是一切順利，誰又能保證阿部正男在嫁妹妹的事情上聽我的意見呢？不過對於我面前這個柳生熏來說，恐怕也只有相信我的話這一個選擇，因為聽我的還有一絲希望，但不聽我的恐怕便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有人說戀愛中的人會變得很蠢，這句話在這個柳生熏的身上得到了印證。只見柳生熏先是一臉的不相信，但不久便成了若有所思，隨即又變成了將信將疑，然後又顯得猶猶豫豫，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看著他走馬燈似的不停變臉，我不由得感歎愛情的偉大。」好，我答應你。」柳生熏忽然說道：」不過我殺了你的手下，你為什麼還要放過我？」」死幾個手下算什麼？既然加入了中興會就要有這個覺悟。」我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這樣說是在故意迷惑他，給他一個不愛惜手下的印象，這樣也許能間接讓安部正男對我少些戒心。在日本，每個暴力團的首領都很關心手下的生死，一旦手下被人殺害或者侮辱，往往要盡力復仇。我前一陣殺掉山口組那麼多人，山口組反倒沒有大動靜，一是因為內部混亂，二是因為上次的大張旗鼓落了個全軍覆沒，讓他們一時摸不透我們的實力，不敢妄動。
日本有無條件忠誠的文化傳統，無論是在企業還是在暴力團。這種文化與其說是上司強加給下屬的，還不如說是整個社會所認同的一種」美德」。日本人的愚忠堪稱世界第一，只要是為了贏得上司的賞識，做任何事也在所不惜。但同時日本人也十分重視下屬的利益，無論是企業還是暴力團，關注每一個下屬都是作為上司必須做到的事情。
在照顧下屬這一點上，日本人有很多獨特的地方。例如日本企業通常喜歡在內部晉陞員工，而不是派遣空降部隊。因為在有陞遷機會時，忽略內部員工而任用外人擔任主管職位，常會打擊士氣。
日本人還很注意不小節，總是維持最基本的禮貌，通常不在眾人面前嚴厲批評任何一位下屬。平時也不忘對員工笑一笑，道一聲早安，說聲謝謝，或在適當的時候寫封感謝函。當然在暴力團裡，因為性質的問題，這些表現通常相反，表現為十分嚴肅和嚴厲。
還有一點就是特別注意公平原則，在日本，不光媒體高唱建立無差別社會的口號，日常生活中的各種規章制度也明確指向這一點。大到徵收高額遺產稅，縮小貧富差距，小到中小學生著統一的校服，用同樣的書包，無不在消減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因此日本的貧富差距相對其它國家，尤其是發達國家非常小。當然這只是對於日本人內部，對於外人日本人是一向不講究平等的。也正因為如此，日本人對於每一名下屬都公平對待，一向講究恩威並施，很少無故呵斥下屬。
果然，我的話讓柳生熏臉上浮現出不以為然地表情，只是他並沒有表示什麼意見。我正要繼續說幾句自吹自擂的話，房門忽然被人敲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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