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章 天鉤 文 / 彩虹之黑
第26章天鉤
在最近一次大型戰爭中，冥帝座下三大元帥之首的「地獄魔狼」凱文?加內特率領了龐大的冥焰族軍隊，一路勢如破竹，連連衝破數道防線，但最終飲恨於賈巴爾族長的彎鉤之下。那一戰直殺得天昏地暗，積血成流，其中的慘烈，只有當事人才能真正瞭解。愷撒族死傷殆盡，賈巴爾族長身受重傷，四個兒子中僅有當初年紀尚小的布賴恩特活了下來，整個部落數十年都沒能完全恢復元氣。正因為如此，所有遺忘種族對於這位老人一直懷著一份特殊的敬意。季同大半年來耳濡目染，對這位「天鉤」的事跡早已目知眼見。
「尊敬的族長閣下，能拜會傳說中的英雄，是我一生的榮耀！」季同二話不說，先厚顏無恥地拍了一記馬屁，臉上的表情還格外莊嚴。跟吟輝一起混久了，貌似有些方面進步還挺大。
賈巴爾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枯瘦的臉龐上漾起幾道波紋。
「小季啊！我這次離山，主要就是想來見見你，看看你這位家鄉的客人到底有什麼不同，哈哈！」
「靠！」季同在心裡暗罵，這些能跟傳說搭上關係的高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貨色。剛才還叫季小先生來著，這才一會就成小季了，再過會指不定就是一孫子！再說鬼才相信這老頭不遠千里趕過來是為了看我長什麼樣兒。心裡胡亂想著，臉上卻始終波瀾不驚。
賈巴爾眼中掠過一絲讚賞，開始真正打量起面前的年輕人來。
「也許你已經知道，我們族裡確實一直流傳著一個古老的預言！」老族長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在未來的某個時間，會有一位來自遺忘之淵以外的救贖者穿越那些神明的禁制，來帶領我們回到故鄉！而你的到來給我們帶來了希望！」
季同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早知道愷撒族好這口。對於這些傳說預言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季同向來不屑，當初在仙學院的時候，那群紈褲加神棍可都是靠這一手混飯吃的。
再者，大凡那些活得不如意的群體，一般都需要這些精神上的暗示來激勵自己，遺忘種族在這窮鄉僻壤苦苦求生數千年，遠不是一個慘淡能形容的，季同可以想見，幾乎每一個部族都會有類似的故事。
將季同的表情看在眼裡，賈巴爾微微一聲歎息：「小季啊，我知道你不很相信這些，但是對我們來說，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要盡最大的力量去爭取。我們這一代就算有機會也不會出去了，冥焰族的威脅，需要我們來鎮守。我只希望我們的年輕人能有機會親身去感受下故鄉的精彩生活，你能理解嗎？」灼灼的眼光落在臉上，讓季同有些失神，不覺對這老人生出一絲敬意。能夠深切為自己的民族考慮，比起唐夢那些勾心鬥角的高層，足夠讓人肅然起敬了。
「尊敬的族長，請問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季同行了一個唐夢貴族常用的彎腰禮節，表達了一下謙恭。
大長老在一旁暗笑，別人不清楚，他還不明白，能跟吟輝那小子混得形影不離的人，果然是物以類聚，不簡單啊！
「小季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的想法過於簡單了？」大長老溫和地問道。
「我只是覺得在沒有具體辦法之前，談論這些有點空幻。」季同實話實說。
大長老露出一絲笑意：「其實在請你來以前，我與賈巴爾族長對於如何離開遺忘之淵，已經有了些粗淺的想法。」
「哦？」季同頓時來了興趣。
大長老捋了捋銀色的長鬚，那副樣子，用當初仙學院裡的常用語說叫「仙風道骨」。
「不管當初輕易突破了結界是什麼原因，我想，暴風之角再次面世的時候，小季你成功離開的機會應該很大吧？」
季同感到有些失望，大長老的話並沒有觸及其中的實質。「長老，也許得您想得太簡單了。」季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不那麼明顯，「對我來說，最大的困難不是那所謂的元素神結界，而是暴風之角本身。那種強烈的氣旋讓我跟本無法安全離開！」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離開了，那也僅僅限於我自己。我實在想不出辦法幫助遺忘種族的朋友突破結界。」
季同的眼光很犀利，這兩個問題如果想要真正實現回歸的夢想，都是必須克服的難點。賈巴爾的神色始終沒變，只是看著季同的目光似乎帶了更多的興趣，這讓季同有些莫測高深。
「小季，你所說的困難我們並沒有忽略！」大長老的話讓季同精神一振。
「您能幫助我克服？」
「我不能，這裡的人都不能！」大長老淡淡的語氣讓季同直想罵娘。
「但我們不能，並不表示沒有人可以做到。」這解釋姍姍來遲，季同強自壓抑著臉上的表情，一陣氣苦道：「麻煩您有話能否一氣說……」
大長老呵呵一笑：「小季啊，在故鄉如今的魔法體系中，應該有空間系吧？」
季同心裡一動，莫非這與自己的離開有什麼聯繫。
「是的，長老！在艾爾斯，空間系魔法可以說是整個魔法體系中最神秘的一類！據我所知，除了幾個神秘組織一外，真正能夠掌握空間魔法的人少之又少，至於在實際中的應用，就更加罕見了，最重要的應用就是導士階以上法師所用的納虛術了，也就是我用的儲存類魔法。
大長老嘿嘿一笑：「這個存儲魔法在空間架構上也算中規中矩，就算是我們心禪族，也難有什麼創新！」
季同噓了口氣。要知道心禪族的魔法造詣在數千年中已經發展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季同那些個魔法運用很少有能入得了大長老法眼的，大多被批了個體無完膚。這些天季同經常旁敲側擊地向大長老求教魔法理論上的問題，在老頭的慷慨指導下，效果是明顯的，包括那個被看破的空谷術在內，都有了極大的改進。
大長老話音一轉：「但是在空間魔法領域，遺忘之淵中有一個種族比我們心禪族更有發言權，那就是斯拉夫族！」季同敏銳地感覺到這是要說到正題了。
「斯拉夫人天生體質羸弱，又缺乏元素溝通能力，唯一能夠運用的，只有對元素要求極低的空間系魔法！漫長年代的積累，讓他們在這方面達到了令人仰望的高度！」
「您是說他們的空間系魔法能夠大裝活人？」季同禁不住插嘴。
「不能！」季同又一陣失望。「但是加上他們的另外一項天賦，就使一切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大長老依然繼續著他那種欠扁的說話方式。季同無瑕顧及生氣了，滿臉期待地瞪著一雙大眼。
「斯拉夫族是造物神的寵兒，每一位成年的斯拉夫人的名字後面都有一個讓他們自豪的後綴——維奇！」
季同面色大變，作為唐夢的頂級貴族出生，他當然知道「維奇」的含義。
在艾爾斯，除了眾多戰鬥職業以外，還有一個特殊的生活職業比大多數戰鬥職業更具戰略意義，那就是煉金師——撇開單兵作戰能力的差距，一個國家煉金師力量的強弱能夠直接表現出這個國家大規模武裝的殺傷力。
神奇的煉金師可以用千奇百怪的材料，通過一系列程序，製造出物理，特別是魔法器具。每一件優秀的魔法器具都價值萬金，它們不但可以實現一定程度上的魔力增幅，而且在一些特殊領域各有妙用，可以說是每一位魔法師都夢寐以求的寶貝。
在艾爾斯，煉金師是一個稀有職業，極高的天賦要求和煉金術的神秘性注定了他們必然成為各國爭取的對象。幾乎每一位煉金師都只會教授一兩個徒弟，而大部分煉金師的造詣也僅僅停留在小有研究的程度上——那些真正的高手都懂得物以稀為貴的道理。
「維奇」——煉金師最高榮譽的象徵，如果一名煉金師有資格在名字後面加上「維奇」的後綴，那就代表他已經達到了行業金字塔的巔峰！在整個艾爾斯大陸，「維奇」屈指可數，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西大陸第一強國東忽爾坦的宮廷煉金大師，號稱「神奇老頭」的米盧蒂諾維奇，這位整天掛著可愛笑臉的老頭的每一件作品都是鬼斧神工的傳世之作。
「您是說他們將空間魔法跟煉金術結合在一起了？」季同試探著問。在唐夢的時候，他曾聽說過一些指環項鏈之類的空間物品，功能與納虛術類似，只能夠裝載沒有生命的物體，優點是完全不懂魔法的普通人也可以使用，一直是一些皇族之家的奢侈品，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因為製造這種物品的原材料早已經稀缺到了誇張的程度。
「不錯！但也許與你想像的有所不同！」大長老的笑聲中很有些期待的味道，「斯拉夫人在空間物品的製造上早已經跨越了單純儲物的落後時代！通過特殊空間物品攜帶的魔力坐標，他們可以實現兩個獨立空間的完美對接，進行包括人類在內的生物傳輸！」
「靠！」季同算是聽明白了，大長老講的那麼深奧，其實不就是傳說中的魔法傳送陣麼。季同很有些鬱悶，這玩意兒季同在仙學院時沒少聽見，可那是在「奇爾考克斯」裡邊啊！真沒想到現實中也會有這麼變態的東西，這東西的戰略意義季同簡直無法估量。想像一下要是這東西出現在大陸上，那麼唐夢數百年苦築的西京城牆將完全成為扯淡！饒是季同一向神經堅韌，也禁不住死魚般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