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9章 夜訪1 文 / 彩虹之黑
第49章夜訪1
門簾輕啟，探子無奈的回報無疑讓侯爵大人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那一隊一直在監控中的神秘年輕人突然在旅館憑空消失了，如人間蒸發了一般。
這絕不是什麼偶然，距離那自稱季同的年輕人給定的期限不足半日了，這時候失去蹤影絕對足以讓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下意識地吩咐加強防衛，整個候爵府的氣氛都變得凝重起來。
一片烏雲輕輕飄過，明月頓時沒入雲中，只剩下一天稀疏的星斗，這個夜晚有些壓抑。定遠侯府的院落間，搖曳的魔法燈明暗交錯，一隊隊神情嚴肅的府衛機械地巡視著每一個角落。表面上今晚的佈防確實消滅了死角，固若金湯，再加上那些暗中的佈置，魯道南一直懸著的心微微放下，午夜將至，或許那年輕人的信誓旦旦也只是一句場面話吧，想到這裡略有些自嘲，但更多的卻是如釋重負。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噫，回頭看時卻是基裡連科，這位號稱海布裡第一法師的高手已經有了魔導師的境界，尤其值得稱道的是他敏銳的觀察能力，傳聞中他來自桑坦得森林的某個原始部落，在這方面有異於常人的天賦。
候爵大人一驚，頓時投去問訊的目光，基裡連科遙指天空，彷彿在極目遠望。
「嚦~~！」刺耳的啼聲從混沌中穿梭過來，翱翔的身影漸漸近了，魯道南這才看清，是一頭毛色奇異的巨鷹，墨色的體表帶著火紅的紋路。
飛得再近些，眾人這才發現那巨鷹背上還有五六個人影，都是一身漆黑的打扮，在夜色中很不顯眼。
「是他們！」呂先生一聲低呼，季同那帶著微笑的面孔漸漸變得清晰。
護衛中突然一片嘩然，未等候爵發出命令，不知哪個帶了頭，幾坐閣樓中紛紛射出片片箭雨，目標直指那巨鷹上的幾人。此時雙方間的距離已相當近，那些利箭去勢甚急，眼看可以射出幾個馬蜂窩來。
季同一聲冷哼，大黑心領神會，巨大的雙翼憤然疾揮，無端地掀起一陣狂風。那勁風掃過處，濃密的箭雨歪歪斜斜地落了一片，僅有的幾支漏網之魚也被大黑那巨大的翅膀擋個正著，幾聲無力的撞擊過後，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倒是護衛群中響起一片慘呼，那些飛箭不乏受了大風吹動倒捲回去的，射手們正在，倒多了不少自食其果的人。
輕輕落地，一時沒人敢逼上來，剛才那一幕造成的震撼還未消散，季同一襲墨色的魔法長袍，沒有一絲圖案，卻比任何華麗的制式裝備更讓人高深莫測。淺淺今天也穿了漆黑的勁裝，平素溫婉的她搖身一變，多了幾分英氣。
「尊敬的候爵大人，季同如約而至！」措辭倒不曾失了禮數，但季同的語聲中卻沒有任何恭敬的意思，不說小羽境況未明前，那位刁蠻小姐儼然成了假想敵，單論剛才那一起突襲就足夠讓雙方劍拔弩張了。
魯道南正待開口，忽覺一道影子從耳邊掠過，一柄大劍已出鞘，直指剛剛到來的幾名不速之客。
卡洛斯?布澤爾，侯爵府護衛統領，為人高傲，那一身鬥氣卻也不含糊。剛才被流矢中傷的幾人中就有他的親弟弟，以他向來的護短性格，此時出來找茬倒也不讓人意外。魯道南本不欲一見面就刀兵相見，無奈剛才那一陣莫名其妙的箭雨錯勢已成，加上心中也確實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也就沒有加以阻止。
布澤爾虎背熊腰，臉上寫滿了彪悍，一身整齊的劍士鎧，胸口別著枚古銅色的徽章，分外耀眼，上面雕刻著一柄直插雲端的巨劍，做工細緻入微。季同認得那是武士工會對於劍師的認證標誌。此時的布澤爾大劍斜舉，直直逼視著幾人，充滿了挑釁意味。
相互間交流了幾個眼神，季同不為所動，布賴恩特大步走了出來。
這一次季同選擇如此誇張的出場方式，存心先給人一種震撼。這個世界就是那麼現實，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作保障，就算你低眉順眼，在人眼裡的形象也不會有什麼改觀。
布澤爾一聲低吼，深青色的鬥氣爆發出來，上面竟附著了一絲淡淡的銀光，這是將要從劍師突破到大劍師的徵兆。季同微感訝異，卻絲毫沒有擔心，不要說尚差了一大截，就算是同等境界，以愷撒族那精深的戰鬥技巧也足以立於不敗之地。
反觀侯爵府那一方卻炸開了鍋，這位護衛統領顯然沒有在他們面前展露過最強實力，人叢中那一張張或驚喜或嫉妒的面孔交織出了眾生百態。要知道大劍師與劍師雖一字之差，卻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武技修行到了這個程度，也開始出現了類似於魔法的瓶頸，單憑刻苦努力，數年都未必能有寸進。
其實任何一種修煉形式，到了高深的階段，都需要一種玄妙難言的悟境，只有季同這標準的爆發戶，狗屎運得來的特殊元素結構加上撿豆子般的一通奇遇，雖然境界停滯不前，實際能力卻強得讓人乍舌，在整個位面的平衡體系中成了個巨大的漏洞，不得不說是一個異數。
如今的帝國範圍內，聖淵級武者雖比聖靈法師來得多，卻也不過是一掌之數，而布澤爾將要達到的大劍師境界，已經稱得上是登堂入室的一流高手，這不僅僅是個人實力的提高，更意味著他在府中甚至整個海布裡的地位更加炙手可熱，旁人的艷羨可想而知。
布賴恩特今天涎著個臉，樂呵得不行。如今的諾坎普尚武成風，各個戰鬥序列間相互多有切磋，但那大多是年輕人，隔著一輩再加上實力上的差距，難得有人願意與這位變態級高人過招，這對好武成癡的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眼前這傢伙雖然火候還嫩了些，可大小也是個對手不是！布賴恩特暗暗下決心，千萬不能速戰速決，一定要抓住機會打個夠本。
布澤爾哪裡知道對手存了這般想法，見布賴恩特久久沒動靜，以為他被自己的實力嚇傻了，一個疾衝，手中大劍輕易揮出，等待收割獵物。布澤爾開始揮劍的時候，布賴恩特的手攀上了身後的劍柄，等到布澤爾的大劍轉過了一個弧度，已經有一柄同樣巨大的闊劍擋在了他劍身的必經之路上。
在武者的對戰中，從很多細節可以看出高下，而拔劍的質量就是其中的一項指標。布賴恩特這一下無論速度還是路線的掌控都堪稱完美，將全身的每一分力量都發揮到了極至。自從接受了慈恩長老的點撥，他在修煉方向上更多地追求圓轉如意的自然境界，整個戰鬥氣質彷彿經歷了一次蛻變。季同暗暗讚歎。
雙劍相交，布賴恩特輕輕退開兩步，布澤爾也被震退了一步。圍觀的眾人瞪大了眼，抽氣聲此起彼伏，顯然這個結果很讓人意外。鬥氣外放對力量增幅的影響有多大，這個問題只要是一個合格的武者都心中有數，加上布賴恩特高速前衝的的動力優勢，卻僅僅出現了如此微弱的效果，莫非眼前這人是那些傳說中天生神力的奇異種族？
懷著滿腔疑問，布澤爾一身劍法展開，縱橫捭闔，倒也不俗。布賴恩特不慌不忙，見招拆招，絲毫沒有套路卻又無比自然。雙方越打越快，漸漸像一場眼花繚亂的舞蹈，不變的是布賴恩特一直沒有使用鬥氣，而布澤爾始終沒有佔到什麼上風，只有他自己明白，隨著出招速度的加快，自己的動作開始為對方所引導，已經有了欲罷不能的感覺。
「嘖嘖，可以啊……，老實頭也學會耍人了，老布啊老布，速度啊速度……」吟宕一陣怪笑，陰陽怪氣地敲打著眾人的神經。不同於吟輝的悶騷，這貨向來是明目張膽地放浪形骸，難怪當初大長老介紹他時表情怪異，感情是送出了難啃的芋頭，季同後來甚至懷疑那些被第一批送上地表的傢伙骨子裡都不是什麼好鳥。
「嘿！」布賴恩特戰鬥中不忘咧了咧嘴，身上驟然爆發出綿綿不絕的氣勢，金燦燦的鬥氣彷彿來自夢中的召喚，讓布澤爾根本生不出抵抗的**。一聲脆響，手中的精鋼巨劍生生斷裂，人卻完好無損，顯然對方並沒有殺戮之心。頃刻間光芒收斂，布賴恩特還是那一身樸素的黑色便裝，默默地回到自己的陣營，彷彿那絢麗的金色鬥氣從來不曾出現過，一切都只是一場風花雪月的夢。
人群的目光都有些呆滯。劍聖！無論到了大陸的哪個角落，這都是個崇高的字眼。儘管這年頭也時常在奇爾考克斯的yy作品中出現並被主角蹂躪，但無論寫手還是看客都明白，那都是不著邊際的夢幻。
眼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劍聖，而且並不是想像中那種七老八十的古董形象。布澤爾沒有太多挫敗感，反而在心中迴盪著崇拜的情緒。每一位武者都有自己的信仰，剛才那驚艷的瞬間足以讓布澤爾畢生回味。魯道南腦海中閃過一張張面孔，記憶中的聖淵級的武者屈指可數，卻沒有一個在形象上與眼前的中年人吻合的，心中滿是困惑。
清了清嗓子，季同正要說出一番言語，強烈的危機感無端地襲來，腦際一片冰冷。
自從經歷了地底奇遇，季同對危機的靈覺敏銳到了誇張的地步。匆忙側身，一支疾飛的利箭離他已不過數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