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4章 暫退 文 / 彩虹之黑
第84章暫退
「龍兄，你剛才的話是何意，為何手握數萬雄兵卻平白短了志氣？」說實話剛才將泰穆爾人放走，季同大為不忿，憑著那支部隊的龐大聲勢和自己的力量，好歹也能讓侵略者留下一層皮。
「季兄弟，咱也是有苦自知啊！」龍升寒一臉苦笑，「你且看看那邊！」
晚上班搓，被無良者狠灌了幾口，八點多才上線，此章晚了，兄弟們莫怪
蒼茫天地間，幾縷狼煙還在裊裊婷婷地升騰著，遠處一片曠朗，那蔽天的旌旗和滿山遍野的援軍竟如海市蜃樓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那數百名空騎士依然在四下裡盤旋。
季同目瞪口呆，望向龍升寒的目光帶著深深的疑惑。
「季兄弟，不用懷疑！此次來得匆忙，除了這幾百位兄弟外，隨著寥寥，這番佈局實在勉強得很！」
「龍兄的意思是……」話到嘴邊，季同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電光，一種職業從記憶中躍了出來。
「不錯，這不過是一場幻術！」龍升寒嘴角微揚，「只不過我讓多做了些佈置，看起來有些逼真而已。」說著對著天空吹了個口哨，只聽剛才那金戈鐵馬聲已四面八方地傳來，當真是惟妙惟肖，與千萬人所發並無二致。季同望著依然湧起的狼煙，若有所悟，當初在遺忘之淵，同行的影若便是一位女幻術師，只是一直未曾見她施展，而自從來到地表後她就深居簡出，到如今已是許久不見了。或許十萬大軍不過是虛無，但這位白雲城主麾下確是奇人輩出，單是這假音的製造者，便非同凡響。
「龍兄，今日多蒙相助，感銘肺腑，只是不知龍兄為何這時候回出現在關外！」對於這點季同最是好奇，這時機趕得未免也太巧了些，況且土倫散關一線乃是天險，這其中又藏著什麼玄虛？
「季兄弟言重了，同是唐夢一脈，本當唇齒相依，我也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泰穆爾的動向，碧落城多少有些關注，至於如何出現在關外……」龍升寒指了指座下的九麗鳥，微笑不語。
季同一楞，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碧落落城有群鳥相助，自然是關山渡若飛了。明瞭之餘，季同不禁暗暗心驚，泰穆爾隱匿之時，諾坎普情報組織百般探尋，卻是一無所獲，但看龍升寒的行止，想必是對哥薩克的動向瞭然於胸，單是這份龐大的消息網便足以笑傲唐夢了，這樣的人若是真有野心，只怕會在帝國的土地上掀起滔天巨浪！想到這裡心中便有些惴惴，看來諾坎普需要提高的方面，還真不在少數。
「季兄弟，此間事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後會有期！」說著催動九麗鳥振翅飛起，「泰穆爾狼心未死，這次不過是暫退，兄弟須小心才是！」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龍升寒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天邊，季同佇立遠望，半晌無語。
距離泰穆爾退軍已有足足十天，得到喘息的散關漸漸恢復了安定。季同派人連也乘大黑求運物資，而隨軍攜帶的眾多儲物裝備成為了最大的助力。
適逢旱季將過，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為久盼的戰士們帶了幾多歡笑！似乎好景永遠伴隨著惡訊，重新整裝的泰穆爾兵臨星海，便在散關之北三十里的岳麓原安營紮寨。紙終究包不住火，碧落城主三言兩語嚇退敵軍的事跡一時在帝國街頭巷尾廣為傳誦，這也標誌著一股嶄新的勢力正式等上唐夢亂世的大舞台。
對於突如其來的軍隊，菲戈當時便心存疑惑，其後依據行軍痕跡略加推倒，真相便躍然紙上。這是一種恥辱，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泰穆爾名帥從未想過自己會被這般戲弄，報仇雪恥之心已不可遏止。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出現的，除了哥薩克的原班人馬外，還有臭名昭著的泰穆爾「血域團」。「血域團」本名泰穆爾攻城團，以攻城拔寨無往不利著稱，令人鄙薄的是他們在破城後的野獸行徑！
泰穆爾人性本狂野，屠城之類份屬尋常，只是「血域團」的所為卻從來不是屠城那麼簡單。什麼奸『淫』擄掠，什麼生死予奪，比起他們的殘忍來，那幾乎成了仁慈的象徵。曾有人親眼目睹一名俘虜被「血域團」眾人波下人皮，以油鹽澆灌，在露天下，生死間，生生掙扎了七日才死去，而在他們五花八門的酷刑中，這只是尋常的一種！
攻城團所過之處，大多成了修羅血域，而「血域團」的凶名也不徑而走，很多弱小的城池往往聞風集體逃遁。在大陸北方，「血域團」的名字可以止小兒夜哭！
泰穆爾的囂張氣焰終於令唐夢男兒的熱血徹底燃燒起來，三日前，九皇子洛天夢的舉措打破了帝國三大勢力長久以來的沉寂，五萬大軍夜以繼日狂奔西北，馳援散關，舉國動容！
散關夜色微沉，季同輾轉難以入寐，無奈起身往外行走。不似西北方的壁壘森嚴，散關東南是一片開闊地，草木叢生，防範稀少，季同信步胡走，不知不覺竟出了大散關的範圍。
腦中還盤旋著諸般局勢，四周已不見人聲，一陣冷風掃過，季同只覺寒流透胸而入，不禁打了個寒戰，抬頭看看此間的荒涼，大夢方醒般吁出一口氣。
夜幕裡的野草不時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在無邊的黑暗中森然可怖，西北民風淳樸，向來多有鬼神之說，季同想起坊間那些繪聲繪色的流傳，不禁啞然失笑。
變生肘腋，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季同的心猛地一顫，令他震驚的是那黑影的速度，印象中連瑞獸小斯的全力施展時也不過如此！眉頭微蹙，季同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事物能這般迅疾，莫非真是傳說中的夜鬼？
使勁搖了搖頭，甩開那些有些荒誕的想法，但好奇心卻再也擋不住。那黑影幾個起落間已將要消失，容不得多想，季同快速召喚出小斯，向著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小斯的體力絲毫不減，呼吸依舊平穩如常，藉著微微的月色，季同發現兩旁的景象愈漸荒涼，初時還有草木掩映，此刻卻儘是些光禿禿的山巖地貌。遠處的黑影依然隱約可見，似乎它的速度果真與小斯在伯仲之間，這讓季同浮想聯翩！
隴月州東南山道上滿是泥濘，伴隨著皮鞭的抽打聲，一輛馬車飛速奔跑著。
拖車的北地良駒不停得喘著粗氣，舌頭早已泛白，狂擺的四蹄在夜幕中微微顫抖，顯然經歷了長途跋涉，冷風拂過窗畔，發出沙沙的聲響。
一聲低歎，馬車上的簾子被輕輕揭開，露出一張滿是書生氣的臉。
道旁的老樹上突然飄落一蓬樹葉，枝條輕顫間，一條黑影幾個起落，最終單膝跪倒在道路中央。馬依然在奔馳，渾然未覺前路的阻障，便在這電光火石的當口，貌不驚人的車伕單手輕勒，那高頭大馬頓時如受重擊，竟生生人立而起，馬車在黑影身前丈餘處戛然而止。
「殿下！」咽啞的聲音如從九幽地獄中傳來，「南路已化零入境，如今星散於新野城周圍，德羅巴將軍請殿下放心。」
那一臉文弱的年輕人嘴角微微揚起：「東路呢，斯諾可有進展？」秀氣的聲音中竟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威嚴。
「稟殿下，對頭在東邊布有重防，大規模的外來人口湧入容易引起守軍的注意，斯諾將軍的意思是即便化整為零，也需稍待時日！」黑衣人聲音冰冷，不帶任何語氣。
年輕人眉頭微蹙，迅疾臉色微展，道：「顧不得許多了，中路的五萬人不日便到，到時候便是波龐壓頂之勢，就算對頭要發覺，那也不是一時三刻所能完成的！回去告訴斯諾，不得猶豫，即刻全員滲透，務必在明日天黑之前與南路形成犄角之勢！」
黑衣人不再言語，低首一揖，彈身而起，在林間幾個縱躍，端的是快若驚雷，轉瞬消失在視線的遠端。年輕人對著天邊的新月露出笑意，輕輕閉上眼，彷彿沉醉在旖旎的夜色中。「或許，該變天了。」自言自語聲如夢囈般，頃刻間流散在空氣裡。
季同的心在悸動，這一夜的遭遇透著詭異。那奔跑的黑影似乎與小斯一樣不知疲倦，兩道閃電一直首尾相萬重山中的逃亡是形勢所迫，那麼如今的追逐便是好奇心使然，有人說好奇心可以害死九條命的貓，卻不知等待季同的將會是什麼。
當空氣中露出幾縷晨光，季同感到了疲憊，這讓他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兩個真正的奔跑者彷彿卯上了勁，小斯幾次將距離迫近，但那黑影總能很快重新拉開，便在這你追我趕中，那根無形的弦一直緊崩著。
山勢雄奇，晨露芬芳，季同都無暇顧及，不知何時，那古怪的黑影開始在視線中擴大，砰然心動的同時，季同的目光牢牢鎖定那追逐了一整夜的目標。在絕對速度面前，距離的迫近也只是彈指間的事，藉著熹微的晨光，季同發現這黑影並非人形，這讓他稍稍感到平衡，但下一刻，突兀的空虛感充盈了整個心田，便在一刻不停的注視下，黑影生生化作了虛無。
壓下滿心的疑惑，季同終於有暇觀察下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座不知名的山麓，赭黃色的岩石錯落嶙峋，四周不見綠色，只有巖尖偶爾掛著的露珠隱約透出生命的氣息。算算路程，以小斯的腳力，一夜之間關山萬里也是尋常，季同只模糊地記得這一路曾向西方行進，對於中間的周轉，卻再無印象，單以地形推斷，倒有很大可能是在大波龐北面的蠻荒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