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9章 俘虜 文 / 彩虹之黑
第89章俘虜
「比爾將軍，遊戲結束了，該辦正事了。」冷冷的聲音就像一把刀。
「在很久很久以前……」季同差點一頭栽倒，這開頭也太狗血了些，一句「說重點」到了嘴邊又被他生生嚥下，在他眼中，卡薩諾就是一個惡魔，而反覆無常是所有魔鬼的共性。
「在洪荒時代，這片大陸上生活著無數強大的種族，除了人類和形形的亞人類，，還有光怪陸離的魔獸和妖魅，這其中也包括我們——龍族！」
「龍族？」正在思索什麼是亞人類的季同心頭一顫，「你是說，你是一頭巨龍？」
在這個時代，消失已久的巨龍一直作為某種圖騰被信徒們供奉著，或許世間曾有過無數強者，但巨龍無疑是最深入人心的一種。
「呵呵，不要吃驚！」卡薩諾的語氣異乎尋常地友善，「龍與其他魔獸並沒有本質的不同，人類才是這天地間最強大生靈，尤其是你們，神秘的東勝修士。」
「你永遠無法知曉那些渺小的身體中包藏著怎樣的力量！」卡薩諾沉沉的聲音響起，彷彿追尋著久遠的記憶，「那是一個強者如林的時代，卻沒有任何一個種族敢像今天的超階般囂張跋扈，只因為有一群特殊的存在一直凌駕於眾生之上，那便是東勝修士了。」
季同心中如點了把火，卡薩諾的境界已令他歎為觀止，而他所描述的「修士」顯然更在其上，對於自己獨特的修煉方式，原本還只是懷著摸索的心態，此刻就如同紅日照耀了一般，一下子變得無比明朗。心底裡最後一絲猶疑煙消雲散，季同忽然很期待能夠盡快回到原來的世界，向強者的境界邁進是一名修煉者與生俱來的渴望。
「年輕時的我曾經有幸與一名修士戰鬥。」卡薩諾不無感慨，季同目光一亮。「作為一名驕傲的龍族，而且是巨龍中一脈單傳的幽暗魔龍，血氣方剛的我不顧族中長輩的告誡，執意前往大陸東方，挑戰傳說中強橫無匹的修士。」
「不知結果如何？」受不了他那一句一停的說話方式，季同忍不住發問。
「看看我的臉。」輕輕歎息中，季同一楞，轉瞬將目光投向那雕像。藉著朦朧的光線，依稀何以看見雕像面部那三道猙獰的疤痕，如犬牙般互相交錯著，深可見骨。
「這雕像……是你？」
「五百年以上的成年巨龍都可以幻化人形。」卡薩諾不鹹不淡地吐露著鮮為人知的秘密。
季同震撼了，是怎樣嚴重的傷在如此漫長的歲月裡都不曾褪去痕跡，這分明代表著一場慘烈至極的顛峰搏殺，令人悠然神往。
「那位修士，只是一個大宗門中的尋常長老，用實際行到告訴了我為何他們能令無數強者忌憚至斯。那如毒蛇般靈動的飛劍就是一場噩夢，儘管他還未到劍隨心動的至高境界。每一種法訣的運用都有排山倒海的威勢，讓向來自負的我感受到了無比的挫敗。」卡薩諾的聲音越來越平靜，但季同分明聽到了砰然的心跳。
「沒有任何懸念，我一敗塗地。在最後一刻，對手放棄了殺戮，留下了命垂一線的我，默默離開，而這些傷疤便是那一戰的紀念。當時的我並未想到一時的衝動會改變我一生的軌跡。」
「哦？」陶醉在憧憬中的季同終於清醒，想起這山腹的詭異之處，對於卡薩諾的經歷心生好奇。
「與其他種族不同，龍族內部就像一個縮小了的世界，有無數分支，幾乎每一系的巨龍都有著各自不同的超絕天賦。」季同在暗中嗤之以鼻，莫非龍族的分支數還能趕上人類不成，這般話自然不會出口，依然默默傾聽著。
「然而在龍族中，有兩個脈系是獨一無二的，他們一脈單傳，下一代的出生便意味著上一代的湮滅。當然，上天是公平的，殘酷的生存法則換來的是出類拔萃的力量，在龍族內部，這兩系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你說的可是光幻神龍和你本身所代表的那一系？」季同從字裡行間聽出點端倪。
「不錯，敏銳的年輕人。」卡薩諾的嗓音愈見沙啞，甚至有一點衰敗的氣息，「光幻神龍是光明系和空間系魔法的大拿，而我們幽暗魔龍則掌握了暗黑、心靈兩系的顛峰！」季同腦中閃過一絲明悟，剛才那恐怖的魅惑之術想必就是心靈魔法了，卡薩諾顯然身處不完全狀態，卻依然有如此威力，實在讓人垂涎。
「龍族內部並非和睦團結，而這兩系更是將這種矛盾發展到了極致。天生屬性的背道而馳令兩系結下了數不盡的恩怨。光幻神龍向來是清一色的女性，是龍域中美麗和純潔的象徵，而幽暗魔龍從來都是鐵骨錚錚的莽男子，是破壞和殺伐的代言人。一切都在平靜地延續著，直到那一次……」
無言的季同沒有回味卡薩諾話語，目光忍不住投向了歡快奔跑的幼龍，這傢伙居然是頭小母龍麼？只是那肥碩的身軀說純潔倒也罷了，美麗卻是無論如何聯繫不上的。戲噱地搖了搖頭，繼續傾聽著卡薩諾的故事。
「那是一次約定俗成的討伐。」卡薩諾的語氣漸漸迷離，嗓音卻更見沙啞，隱約能聽見咳嗽聲，「龍族與比蒙巨獸是天生的敵人，每過百年，雙方都會在一處中立之所進行一次比拚，作為族中的戰鬥主力，我和光幻神龍德爾菲娜都在隊伍中。」季同注意到卡薩諾提起這名字時，語氣格外溫柔，心中惡毒地揣測這兩者是否早已偷偷勾搭成奸。
「波龐山便在東勝境內，那一戰……」
「等等！」季同對這名字格外敏感，「你是說如今的大波龐麼？那裡曾經是遠古的戰場？」
「不錯，波龐山是歷代巨龍和比蒙的戰鬥之地，那裡埋藏是無數強大的靈魂，數目甚至超過龍園墓地。」季同迷惑地搖了搖頭，神秘的萬重山似乎有無窮的秘密，想起那個暗夜中的強大存在，心中的猜測開始有了些輪廓。
「那一戰，許多同伴如同那些先烈般長眠在了大山深處，照例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搏殺，當倖存的我們帶著滿身傷痛趕往故鄉時，卻遭到了一群影魅的阻擊。」
「影魅又是什麼？」對於那個年代，季同幾乎一無所知。
「影魅是妖魅中最為下劣的一種，與所有妖魅一樣，都已滅絕在那那些慘烈的神戰中，它們是沒有實體的虛無生靈，免疫一切物理攻擊。最重要的是他們數目龐大，對敵時從來都是一擁而上，而且設伏、偷襲，無所不用其極。龍族的身體就是巨大的寶庫，一群傷殘的巨龍對他們來說，就是致命的誘惑。」
季同心中不以為然，那個時代所謂的下劣，在今天早已不算什麼，憑心而論，就算換了自己，恐怕也會抵不住誘惑行險一搏吧。
「但是他們終究還是低估了巨龍的強大！」卡薩諾似乎陶醉在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中，「最後存亡關頭，我和德爾菲娜捐棄了兩系的隔閡，聯手使出了究極禁咒『光暗降世』，讓僅存的六名同伴逃脫了全滅的結局。也是從那一戰開始，光和暗不再對立，然而我們不知道的是，這種冷戰的結束觸動了許多利益，某些霸道的存在因此感受到了威脅，真正的陰謀剛剛開始。」
「龍皇卡布裡尼從來都是一位慈祥的長者，沒人想到他會包藏禍心！」卡薩諾沉沉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悲哀，被信任的人所背叛，這樣的痛苦季同並未嘗試過，但絕對可以想像。
「作為龍族的王者，他需要絕對的尊嚴，而光暗兩系巨龍的存在隱隱成就了一種威脅，龍域同樣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輕輕歎了口氣，幽暗魔龍的語聲還在繼續，「千萬年來，兩系的對立讓歷任龍皇都能安之若素，而當平衡的鏡面一朝破碎，暗藏的卻是無盡的刀兵。」
任何時代，任何族群，只要有利益糾葛，就離不開勾心鬥角，季同在心中暗歎，這樣的結果在人類社會中司空見慣，就算與自己的遭遇相比，也並不顯得更殘酷。
卡薩諾沙啞的嗓音一轉，竟吐露出幾許溫柔：「那時我與德爾菲娜已暗生情愫，儘管不太張揚，但族中的長者或多或少都有所瞭解，對我來說，那是生命中最快活的日子。」
季同愕然，這貨下手果然快速，搖搖頭，給了那雕像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
「光幻神龍是所有雄龍的寵兒，幾乎每一代光龍的配偶都是同輩最出類拔萃的，德爾菲娜同樣不缺追逐者，而『烈焰舞者』贊布羅塔便是其中最有競爭力的一位。作為最年輕的火系成年龍，他曾與火魅馬爾蒂尼，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火焰神決鬥於索肖之顛，同樣以火焰為天賦的兩名強者勢均力敵，那一戰，八百里索肖付之一炬，無數低等生靈因此滅絕，這幾乎惹來了修士的干涉。」
季同暗暗心驚，火焰神在卡薩諾口中也僅是一尋常的極道強者，這在如今信仰林立的時代多少有些褻神的嫌疑，但它證實了季同的猜想——神的稱號完全取決於實力！
「強烈的嫉妒和龍皇的暗中唆使促成了那場決鬥！」卡薩諾的語聲變的激揚，隱隱透著驕傲，「儘管卡布裡尼悄悄洩露了我的戰鬥方式，但實力決定一切，贊布羅塔最終潰敗於暗系魔法下，沒有任何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