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5章 媽媽？ 文 / 彩虹之黑
第95章媽媽？
「鐵齒鑽石龍！」季同心裡咯登一下，仙學院的課程大多都在故弄玄虛，但魔獸辯識卻是所有學院的必修課，如此特點鮮明的頂級魔獸，季同自信不會看錯。鑽石龍，號稱最近接近巨龍的亞龍系，堪比自然金剛石的身軀質地，帶來的是近乎變態的物魔雙防，而其中的鐵齒鑽石龍更以攻防俱佳而聞名，兩枚越口而出的利齒可以輕易撕開大多數高階魔獸的皮囊，能成為魔獸之源中的一方霸主決非幸至。
鑽石龍領主阿里代伊很惱火，半刻前他還在舒適的巢穴中，愜意品嚐著巨犀族的供奉——一頭肉鮮味美的獨角羚羊，突然其來的魔獸騷亂打消了它難得的興致。作為高傲的龍族，這樣的打擾無異於挑釁！怒氣沖沖的阿里代伊存心要教訓一下那個沒長眼的傢伙，但眼前的情景卻讓他一楞。
相對於龍族漫長的壽命，阿里代伊還只是個剛成年的小伙子，但盤踞魔獸之源東南卻已有上百年之久，憑他對方圓百里的熟悉，眼前的人類絕對是個外來者，強大的元素氣息讓它感到了威脅，更令它不安的卻是人類身龐的幼小魔獸，淡淡的威壓若有若無地籠罩過來，儘管沒有那一次般沉重，但是……難道這小狗般的幼獸竟是條真正的巨龍？看似荒謬的猜想讓代伊自己都心頭一驚。
季同靜靜觀測著反應，九階魔獸的戰力與聖階戰士比肩，而鑽石龍以物理攻擊見長，他自信尚能應付。三丫似也感受到了來者的不俗，收起了戲噱的態度，第一次便得凝重，只是眼中的倨傲卻絲毫未變，季同暗暗點頭，能在幼生期便直面成年鑽石龍，不愧為洪荒異種。
似忍受不了這種沉悶，阿里代伊的低吼聲又沉沉響起，戰敗上任領主時的意氣風發猶在眼前，魔獸之源沒有不戰而卻的領主，縱然是貨真價實的巨龍，也要戰他一戰！
魔獸間的對決大都是簡單直接，衝刺中的阿里代伊像一輛狂野的戰車，看似笨拙的身軀出乎意料地迅速，季同一凜，出手在即，一絲阻止的意念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腦海，將要邁出的腳步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季同側目望去，不知是否錯覺，三丫的身子似比原來肥了一圈，像一個鼓起的皮球。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聲歡叫，純白色的身子微一壓縮，竟已電射而出，季同措手不及，眼睜睜地看這以卵擊石般的碰撞發生。
阿里代伊在衝刺狀態下，力量何止千鈞，然而碰撞的結果卻想像般血肉模糊，三丫短小的四肢在空中深深縮入軀幹，堅如磐石的龍身只令它略略凹陷，然後飛一般彈開。阿里代伊的氣焰為之一滯。令人驚詫的是渺小的三丫並未給鑽石龍絲毫的喘息之機，身軀逋一落地又疾速彈起，再次呼嘯著撞向代伊的腦袋。
「砰砰」聲如鼓點般重複著，季同收緊的心開始放下，三丫獨特的戰鬥方式更像是一場雜耍，代伊始終巋然不動，腦袋卻禁不住有些暈眩，任他狂舞是鋒利的獠牙，卻始終把握不到對手的軌跡，爆怒之下，嘶吼聲也漸漸變得高亢，季同目光如炬，只見鑽石龍琉璃色的雙瞳瞬間化為了血紅色，長久的戰鬥經驗讓他嗅到一絲火爆的空氣，彷彿預示著危險的到來。
毫無徵兆地，四周響起一陣刷刷聲，無數或大或小的石子紛亂飛起，停泊在空中，季同猛地一拍腦袋，終於想起自己遺漏了什麼，鑽石龍的天賦技能便是控石，周圍十丈內不超過本身體積的石質物體，它都能如臂使指。也沒見它有何動作，那萬千石子便如離弦的箭般射向三丫，其中更不乏體積頗大的石塊。
三丫渾圓的身體在空中畫出詭異的弧度，躲過了幾道重擊，但石子覆蓋面過於密集，終究無法完全豁免，幾番擊打下落下地來，儘管沒有大的損傷，但純白的毛髮污跡宛然，更是凌亂不堪，稱得上狼狽了。季同一陣心疼，儘管才半日，但三丫發自心靈的親近讓他感覺異常親切，心中念動，澎湃的元素流開始快速聚集。
變生肘腋，季同的魔法戛然而止，率先發難不是鑽石龍阿里代伊，卻是三丫本身，憤怒的情緒通過某種微妙的聯接，絲絲湧入了季同的心靈。奔放的元素流似受到了意外的鉗制，空氣似凝固了一般。倏然抬頭，季同見到了令人驚詫的場景。
三丫明亮的雙眼彷彿失去了光澤，卻如一泓深潭般不可捉摸，一黑一白兩朵光雲緩緩從兩眼溢出，匯聚在頭頂，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兩朵光雲漸漸凝合在一起，一股蒼茫的氣息順著林間的微風蕩漾開去。不知為何，季同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再看那些嘯聚在四周的魔獸，無一例外的仆伏於地，彷彿末日來臨般，瑟瑟的顫抖老遠便能看清楚。
阿里代伊鬱悶非常，此刻的它無比後悔自己的莽撞，就在前一刻，那看似幼小的魔獸，身上威壓擴大了無數倍，沒有任何語言可以描述他此刻的恐懼，龐然的身軀似釘了釘子般，連晃動的力量都欠奉，記憶中就算面對那恐怖的存在，也不曾令它如此絕望。
陽光下，一直屹立的鑽石龍緩緩伏下身子，閃爍著晶石光澤的長尾如篩糠般抖動，不知是否錯覺，季同竟從他的雙眼中看到了淚水，這就是森林霸主，這就是九階魔獸？季同知道那黑白相融的的光暈帶著某種神奇的力量，但不是獸類的他終究無法感同身受，若非親眼所見，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撲通！」彷彿能量透支般，三丫幼小的身軀摔倒在地上，神秘的光暈迅速收進它的身體，連帶著雙瞳也變回了清澈的顏色。季同卻楞住了，就在三丫昏倒的前一刻，他分明聽到了心靈深處響起一個脆脆的聲音，不是意念，也不是幻覺，而是比面對面更直接的語言交流。
那個聲音是：「媽媽！」
整整四天，當不支昏厥的三丫終於睜開眼時，季同久懸的心終於放下。令人慶幸的是在這四天中，鐵齒鑽石龍像被拔了牙的老虎般格外溫馴，這讓季同嘖嘖稱奇。想起那一幕詭異的情景，季同心有慼慼，可以輕易壓服九階亞龍的威懾意味著同樣龐大的自身負擔，三丫幼小的身軀還難以堪當如此重負。
狡猾的松鼠狀魔獸又開始了諂媚的表演，用大片的蓑葉舀來了林間的清泉，入口冰爽，這些小東西叫蘭多獸，本身一無戰力，卻有著超越尋常魔獸的智慧。剛剛甦醒的三丫還無力動彈，不時亂轉的眼睛靈動入故，這讓季同放心不少。
數天不進食，三丫俏皮地咂著嘴，露出一副飢渴的模樣，季同嘿嘿一笑，索性在一旁的草地上搭木生火，烤起了封存的豬玀獸。熟肉的濃香是野生魔獸未曾經歷過的，一雙雙好奇的眼中帶著貪婪，卻不敢上前，三丫彷彿瞬間煥發了精神，蹣跚著步子，老實不客氣地大塊朵頤起來，讓眾獸一陣羨慕。
進食後的三丫恢復了不少力氣，鑽石龍的態度愈加恭謹，發出低低的嗚咽，其中似乎包含著某種奇妙的音節，季同詫異地發現自己竟能聽懂其中的若干片段，幾多詞彙映射在腦海裡，卻一時無法將其組成句子，古怪的緊。三丫似領會了什麼，用一種頗為相近的發音方式回應著，聽在季同耳中卻明白了很多，似是發生了爭執，高大威猛的鑽石龍一副敢怨不敢言的唯唯諾諾，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媽媽。」
古怪的聲音在腦海中轟鳴，讓季同明白四天前並非幻覺，條件反射般望向三丫，剛剛恢復不少的幼龍帶著些微的倦意，這種直透心扉的交流方式對它來說還過於奢侈，季同卻為之雀躍，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這種跨越種族和語種交流的可貴，憑著三丫對魔獸的威懾力，有朝一日它能對這種說話的消耗游刃有餘，那麼諾坎普完全有可能增添一支強悍無比的魔獸大軍！
整整半天，在斷斷續續的交流中，季同終於對魔獸之源的現狀有了大概的瞭解。這片方圓數百里的世外桃源中，如阿里代伊般獨霸一方的領主竟有四位之多，它們大多是頂階魔獸，實力強橫，相互間並不服膺，各自割據，而阻止他們間大規模爭鬥的卻另有所在。
相傳在魔獸之源深處，有一位異常強大的統治者，他擁有漫長的生命，正是他制定了這一切規則，並默默守護著，每當這片土地上出現動盪時，他的代言者便會不失時機的出現，那是一頭超階魔獸沙羅曼九頭蛇，六系魔法的大拿，實力足以與低階巨龍一爭高下。
當年血氣方剛的阿里代伊曾試圖挑釁守護者的尊嚴，這才有幸目睹了九頭蛇的威勢，超階與九階魔獸間的差距並非想像中那般微小，恰恰相反，那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如同人類的神域高手一樣，一旦躋身那個領域，又是一片海闊天空。九頭蛇的強大壓迫在鑽石龍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正因為如此，當三丫不支昏厥後，他依然不敢有所異動。
季同好整以暇地望著阿里代伊，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寶貝，即使在千軍萬馬中，憑它令人發止的防禦力，也很難受到哪怕一絲傷害，在大規模戰鬥初期，完全能作為一道奇兵，來打亂對方的佈防。泰穆爾人發兵在即，季同已經在思索如何才能誘拐鑽石龍成為自己的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