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3章 入林 文 / 彩虹之黑
第133章入林
「沙爾克叢林巨熊，土系七階中位魔獸，好群戰，力大，齒利！」龍升寒面不改色地提醒著，「還有季兄，注意腳下。」話音未落，幾個龐大的身形已出現在視野中，四面都有，棕褐色軀體足有三四丈高，一搖三擺，看似笨拙，但勝在體形巨大，前進速度卻是不慢。同時那詭異的沙沙聲也越發靠近了，經過龍升寒的提醒，季同有意地關注起地面，紅黑色的泥土鬆軟異常，確是一道完美的屏障，季同開始明白那種阻隔的感受的由來，心道這地底之下竟也潛伏著凶險之物，且能任意穿行。
「吼！~」巨熊的叫聲帶著壓抑的快感，凶狠暴戾盡顯，也不打招呼，便四面八方地湧了上，看陣勢足有二三十頭，季同心中雖毫無懼意，卻也不禁為那久戰的幾名漢子擔憂起來。幾乎同時，面前兩三丈的泥土突然翻起，暴濺的沙灘劈頭蓋臉地散射過來，沙土的間隙中，一道扁扁的青灰色身影一躍而起，季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張大口洞開，雪亮的利齒寒光凜凜。
潘塔羅沙鱷，土系七階下位魔獸，擁有改變土質的天賦，除了一些特殊的岩層，沙鱷都能穿行自如，陰險嗜殺是它們的秉性，而偷襲則是它們最擅長的攻擊手段。眾人顯然早有準備，躲閃之間並無措手不及的感覺，四名壯漢終於掣出了隨身的兵忍，幾秉金剛木製作的細劍，靈活自如地與魔獸對峙，卻沒有鬥氣光芒閃現，招式運用時分明都留著三分力道，因此變換自如，完全沒有尋常武士力戰時一去無回的氣概。
龍升寒最是清閒，那一身粗陋的布服上好似攜帶著特殊的禁制，巨熊和沙鱷來勢洶洶，卻在一丈外止步不前，彷彿也什麼可怕的東西令它們望而卻步。
季同冷冷一笑，身形一閃，輕鬆躲過了沙鱷的撲咬，這些天一直錘煉的身體靈活性初見成效。沙鱷狹長的身子從身旁掠過，季同猛地伸手，準確地拽住了粗大的鱷尾。之後的畫面令眾人大跌眼鏡，季同緊拽著鱷尾不放，猛地甩了幾個空圈，壯碩的沙鱷在他手裡如一根普通皮鞭般輕若無物。一頭張牙舞爪的巨熊正好猛撲過來，口中的血腥味清晰可聞，季同暗道一聲來得好，十成巨力使將出來，猛地一揮，沙鱷的身子急電般抽了出去，空氣彷彿被撕裂了一般好嗡嗡作響。
這一記抽打入肉三分，惡魔果何等神奇，當初拿著果子當飯吃的效用盡顯無疑，十象之力的作用下，用作臨時兵刃的沙鱷一無抵抗便血肉模糊。反觀那巨熊卻是更慘，皮堅肉厚的腹布被生生拉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血肉淋漓。那小山般的身子吃不住力氣凌空飛起來，如一枚炮彈般不可阻擋，在連續撞斷了三棵巨木後才勢盡落地，再看時早已成一攤爛肉，不成「熊」形了。
幾名有暇旁觀的族老張大了嘴，就連龍升寒也微微失色，真正目睹季同出手戰鬥似乎還是第一回，在場的至盡只有他一人知曉季同「修士」的身份，可也正因為如此才猶為震驚。無論是古老仙典還是代代相傳的族譜中都不缺乏對仙術修煉者的記載，他們哪一個不是氣度斐然，舉手間雍容大度，輕描淡寫便打發對手。反觀眼前的年輕人雖然隱約帶了幾分書卷氣，可一出手就露相了，整個一披了魔法袍的屠夫，野蠻粗鄙得嚇人。季同意猶未盡地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在明媚的晨光中直晃眼，幾名族老連連撇過頭，嘴裡似乎念叨著什麼，又專心地對付起身邊的魔獸來。
不知是不是季同這一招活悶生熊起到了作用，原本躍躍欲試的凶獸們不約而同地開始遠離他，三丈之內竟變得空空蕩蕩，比起龍升寒的暗招還管用，季同暗樂，這些個笨熊原來不傻啊。這一角的動靜也影響了其餘魔獸的判斷，加上眾人看來都不是第一次應對，惡鬥之餘並沒有多少凶險的場面，剩餘的巨熊略作支持便掉頭就跑，似乎完成了某種使命般如釋重負，為數不多的沙鱷輕車熟路地一頭扎進地裡，只一瞬便帶著越來越輕的沙沙聲消失不見。
「想不到季兄弟神力驚人，真令人大開眼界！」
「哪比得上龍兄兵不血刃。」習慣性的相互恭維，季同心中直叫虛偽，露了這麼一手倒不是他臨時起意，元素掌控才是他最重要的能力，用這樣的戰鬥方式也有引開對方注意力的意思。那幾名族老的眼中似多了些什麼，就連一直對季同多有鄙薄的忠叔也收斂了不少，直觀的力量表現永遠都是最能打動人心的方式。
回想起那些魔獸充滿人性化的舉動，季同總覺得有些熟悉，就在戰鬥之餘的一刻，腦中忽然掠過當初在魔獸之源時的情景。同樣是恪守秩序，同樣是各有地盤。鑽石龍曾經吐露在魔獸之源的金字塔顛峰有一個極其可怕的存在，是否此處的魔獸秩序也來源於食物鏈頂端的威懾呢？
「龍兄，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那血鳳是一年前才來到的。既然那雲海仙陣無法輕易進出，是否這森林深處還別有通路？」
「不是只有人類才擁有破開迷霧的智慧的。」龍升寒的語氣帶著幾分怪異，「成年的鳳凰與巨龍一樣，是可以幻化人形的智慧生物，這一點毋庸置疑。事實上鳳凰的真實壽命遠比巨龍更長，歷經涅磐成就不死，肉身在烈火中熔煉，精神記憶卻能彌久傳承。血鳳的經歷可以追溯到上古年代，那段歲月充滿了神秘，誰也不能肯定到底發生過什麼。」
「龍兄的意思是……」季同有些不解。
「你不覺得血鳳的性格很顯眼麼？」龍升寒若有所思，「魔獸最原始的懵懂和純潔你根本無法在它身上看到，任何老練和事故都不可能是在與世隔絕的環境裡自然養成。或許它在人類社會中摸爬滾打的經歷遠比你我來得漫長。」
季同心中一動，臉上依然不動聲色，輕聲道：「那又能證明什麼？」
「確實無法證明什麼，但這樣的經歷卻帶來了無限的可能。或許是它在某個失落年代裡接觸了關於小谷的記述，又或許它根本就與那上古時的小谷開拓者有所牽連。」
季同搖了搖頭，露出一副疲于思索的表情。龍升寒淡然一笑道：「林子最深處一直是一個謎團，如果季兄弟有興趣，不妨與我一同卻揭開這個謎底。」
越過星形的岔口，道路似乎變得平坦，沒有連番不休的魔獸騷擾，前行的速度頓時加快了不少，大約半刻，眼前出現了一株奇特的古木。儘管一路上的樹木已異常高大，但在此刻還是相形見絀了。季同不知道這樣的古木被稱為「一株」是否合適，就在它生長的地方，原本一株挨著一株的樹木突然出現了巨大的斷層，一塊不亞於星形岔口的開闊地被硬生生擠了出來，不同的是這裡沒有人工斧鑿的痕跡，在季同眼中恍若天成。
六組巨大的根系探出地平面，邪邪探向空中。它們的排布方位是一個不盡標準的六角形，每一處根系都能令六七人環抱綽綽有餘。神奇的是大約在離地四五丈處，六組根系匯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平台，牢牢撐起那高可接天的古木樹幹。由底部往上，長滿闊葉的枝杈漸趨繁茂，到達樹冠處已是層層疊疊望之不透，季同的元素觸手在這一刻發揮了效用，憑著感知的傳導，他能清晰感受到樹冠深處強大的生命氣息。
「梓乾木，六陽喙極根，果然如傳聞的那樣，是連那嗜人草都要退避三舍的霸道存在啊！」
發現季同投來詢問的目光，龍升寒接道：「季兄弟想必也發現它根系的不尋常之處了吧。六陽守望，力可斷山。這六陽喙極根對土中的養分有著近乎變態的汲取能力，但凡梓乾木生長的方圓十丈之內，想看到一草一木都是奢侈，只因有了它後，再無其他植物的生長空間。」
季同也是初聞，頓時嘖嘖稱奇，難怪這密林深處也會多出一片寸草不生的廣場來。
「季兄弟可知這梓乾木有一個個大大有名的別稱？」看著季同攤了攤手，龍升寒輕笑道，「這梓乾木又稱『神鳥之寓』。」
打從發現龐大生命氣息那一刻，季同就已有所猜測，此刻已基本證實心中所想，只是臉上還是裝出了驚詫之色：「龍兄是說……此處便是九麗鳥被霸佔的巢穴？」
一聲清鳴透過繁茂的枝葉，直透心扉，九麗鳥龐大的身影從雲端落下，對著梓乾木的樹冠發出最直接的挑釁，利劍般的身影過處，悉悉索索落下數十片闊葉，修為稍遜的四名大漢也聽得微微色變，雖然非挑釁對象，卻也不是全無影響。
「桀桀……便宜兒子又上門了！」血鳳那無良的聲音毫無徵召地響起來，帶著特有的欠扁味道，「呵！都來了，那個會放電的小子，你可是覺得你鳳爺爺是好欺負的！」
語音未落，四周風雲突變，一**灼人的氣浪自那樹冠之上洶湧而來，只聽嘩啦啦一聲響，血鳳耀目的身子沖天而起，看樣子，那昨日雷擊的傷痛竟似好了七八分，不死鳥的威名終非幸至。
「昨個遭了你這黃口小兒暗算，還真以為我洛克菲勒是軟蛋，今天便讓你們來得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