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作壁上觀 文 / 孓無我
第一百八十五章作壁上觀
蕭瑟，深秋時節，山野之間滿是淡淡的蕭瑟。
落葉枯黃，蟲鳴漸淡，山木枯乾，花草凋零，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那城市中永遠無法用科技創造的清新空氣。
整個龍海城新兵訓練營的新兵，組成了一個加強營的編制體系離開龍海城正式進行實戰演練，隨著城市防禦體系一再壓縮，機器警察也多數被回收，圈養的家禽也都被先一步裝車拉走，本是城市附屬品的區域，一堆堆的變異猛獸糞便清晰可見，大規模運動過的痕跡也很明顯，一步步遠離龍海城，每一個新兵臉上的緊張神色就濃一分，第一次參加實戰，身邊沒有一個有經驗的老兵，又是面對一群兇惡的變異猛獸，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很多聰明的新兵不自覺的向著齊威的小團隊靠攏，誰都知道這個團隊擁有著強大的先天高手，雖說監獄出來的身份令人恐懼，可總比要面對隨時撕裂自己的變異猛獸要好一些。
心理關。新兵在戰場上最難克服的就是心理關，一旦他們開了第一槍，正面與變異猛獸勾動扳機開了第一槍將其擊殺，那麼他就可以稱呼自己為老兵了，不管怎麼樣，有了勾動扳機的勇氣，憑借激光槍的強大威力，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太過硬的軍事技術也同樣可以在戰場上擊殺敵人，強大的科技力量彌補了專業上的絕對技術，心理關便成為了新兵上戰場必須克服也是唯一的一項。
諸多人也都在猜測，教官們會不會在後方保護大家，答案顯而易見，肯定不會，這可不是正常的參軍實戰演練，也許下一刻就會將全球各地的新兵投入到戰場上，到那個時候你還指望誰還會在後面保護。
齊威心知肚明，這些新兵過於依靠自己的隊伍，很多人都已經失去了基本的警惕性，一個隊伍的形成，可不是單單你想靠過來就靠過來，沒有讓所有隊員和隊長認可的實力，沒有為團隊做出貢獻的能力，吃白食誰會讓你參與進來。
齊威的團隊已經初具雛形，逐漸的磨合正在形成一個多方面戰鬥小隊，如是變異猛獸的戰鬥中，沒有了激光槍的覆蓋之後，爾雅的死神鐮刀可做尖兵，狂獅與二子可在他身邊護住兩翼，鬼妹居中隨時支援，哭卅頂經驗老道手指甲的毒殺傷力極大，自己和齊力則具備在短時間內大規模殺傷或是單體殺傷的能力，這樣的隊伍隨時還有欠缺，齊威秉著寧缺毋濫的原則，週遭靠攏過來的新兵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接納的意思，說實話在這幾百人中齊威還真就沒有見到一個特別突出或是擁有特殊才能的新兵，戰場不是兒戲，既然選擇了投筆從戎，既然自認為以古武者的身份參軍會是保家衛國的大功。其志可讚，其行卻無法有任何認同，現如今的地球還沒有到真正朝不保夕那一刻，策略是對的全民皆兵，可現在有多少兵是真真正正感覺到危機才參軍的。況且就算到了朝不保夕那一地步，齊威也不認為自己會是救世主，如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一定人樹立起勝利的希望他能夠做，可要讓他成為一個救火車、大管家，那他絕對不做，哪怕有那個能力。
世間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擁有和平的環境，是否應該將你身上的綿薄之力獻出？
龍海城地處山林密佈的地形之中，出得城來抬眼望去，綿延不絕的山脈仿似沒有止境般，當哭卅頂等人將眼神投向齊威之時，緩緩的搖頭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一個加強營的兵力，在出發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主動提出在這裡面選出領導隊伍的人，也不知是他們被環境所擾還是根本就沒有那種集體意識，或者乾脆點說，沒有一個人願意被領導，潛移默化之下刻意忽略了這一環節。
甚至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想要倚重齊威的團隊，心中抱著純真的想法，沒有人會見死不救的，他們實力那麼強，就算遇到不可抗拒的變異猛獸，也有他們出手，天塌下來有大個頂著，我怕什麼？
正是因為這種心態，讓他們患得患失之間，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力和偵查能力。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當你堅持不懈時任何微小的事物都會在你眼中，可當你初始就將一切危險押寶在其他地方時，做什麼都會三心二意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專注全身心，越不想做自然做的就越不好。
一個加強營數百人，隊伍綿延開來，隊型鬆散各自為政，沒有專門的偵查人員甚至於整個隊伍被變異猛獸包圍，處於邊緣位置的新兵依舊毫無察覺，依舊端著槍如臨大敵般的四處看著，實則雙眼毫無焦距，自己眼中看的是什麼自己都不清楚。
想想看，當獸群都學會了悄悄的進村開槍的不要，那將會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齊威幾人都敏銳的感知到四周不下數千隻的變異猛獸正悄悄的形成包圍圈將所有的新兵套進去，眼看著所有人走入布袋陣中，智慧型變異猛獸發起了攻擊的命令，就聽驟然間，部隊剛剛走入山區不過幾公里，四周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吼叫，緊接著就見前後左右，天空地面鋪天蓋地的變異猛獸驟然出現，雖距離部隊還有幾百米的距離，可看那架勢，狀似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這幾百人全部消滅。
這數百人的表現並沒有爛到毫無還手之力，多數皆為古武者，極少數是普通人可在經過了兩個月的訓練後，意識水平上差一些，可面對著敵人勾動扳機的能力還是有的。
一時之間，就見數百人的隊伍發出的激光束如同刺蝟身上的尖刺一般毫無章法毫無團隊協作，仗著激光槍的強大威力，仗著城鎮附近的強大變異猛獸都被古武者和國家作戰部隊的士兵清除，剩下的不過是小貓兩三，隊伍並沒有遭受到太大的衝擊，甚至許多戰士還興奮的大吼大叫，原來對付變異猛獸這麼簡單啊，早知道我也成為聯邦英雄了。
有喜自然有憂，雜亂的攻擊模式並沒有阻擋獸群太長時間，強大的繁殖能力讓獸群不害怕使用炮灰戰術，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地球上的變異猛獸都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向人類示威，不要試圖消滅我們，一句名言簡直就是為我們所寫，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一窩小耗子可在幾年內繁殖數以萬計的耗子，戰鬥力不強不要緊，不咬人我膈應人，我用鋪天蓋地的人海戰術來告訴你們，獸群的實力非常強大。
當第一個新兵被一頭野豬撞得胸口塌陷，鮮血從腔內狂湧出來，留下死不瞑目的一雙眼睛，那其中滿是對人世間的留戀，對活著的渴望。
連鎖反應很快在隊伍中產生，之前的勾動扳機純屬下意識和已經過了心理關，毫無目的的掃射，未曾與變異猛獸在近距離一對一的接觸過，當一個個的新兵死傷之後，恐懼害怕的情緒開始在整個隊伍中蔓延。
齊威的隊伍，再一次成為了眾人追逐的目標，爭先恐後的想要靠到他們的身邊卻發現把人家包圍在了眾人中心，誰去對付變異猛獸？
「老大，怎麼辦？」狂獅喊了一聲，那意思很明顯，老大你說一句話，我們對這些膽小鬼該怎麼處理。
「走吧，我們回去，這最基本的一關如果都過不去，當他們真正面對強大的變異猛獸時，只能任人宰割，這個時候鮮血的教訓也許比任何教官的教導都要來的快。」齊威的話並沒有壓低聲音，甚至有些刻意為之將聲音放大，週遭十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什麼意思嘛？你實力強就可以不顧大家的想法嗎？
熟知，豈止是不顧你們的想法，連你們的生命都不想顧。
以齊威隊伍的實力，面對著一群以二三級變異猛獸為主的攻擊，就算背後有智慧型變異猛獸坐鎮，也根本無法對幾人構成威脅。這一次張猛與王洋將自己幾人派出來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自己照顧一下這些人。都照顧了，戰場上誰來照顧。
齊威與王洋的不同，大局觀上的差異使得兩人想法截然不同，王洋考慮的是一城之地，齊威考慮的則是所有城池的爭奪，格局差的太多了。
爾雅開路，手中死神鐮刀如同切割花草一般，前方沒有一個猛獸能夠抵擋他哪怕一秒鐘的停頓，狂獅與二子手中斧子斷刀上下翻飛，有了這樣的箭頭，齊威等人離開包圍圈，不費吹灰之力。
做順風車跟著齊威衝出來的新兵足有二三十人，其中一個長得方方正正看似一臉正義的，卻因一副眼鏡徹底將內心世界出賣，明明是個追逐名利的傢伙，偏偏此時竟衝著齊威等人質問標榜自己的偉大：「你們擁有著絕對的實力，為何不幫幫大家，為何要漠視大家的生死。」他的話可真正說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一個個面露不滿神色盯著齊威，好似齊威救大家是應當應分，不救就成為了罪人一般。
「滾，少在這裡嘰嘰歪歪，你們不還是老子們給帶出來的，你有種帶著人衝回去將大家救出來，少在這裡人五人六的吆喝自己的偉大。」狂獅大咧咧的外表夾槍帶棒，一句話就將眼鏡男頂了回去，別標榜自己的偉大，你要偉大，你去獻身去。
不屑的撇了撇嘴，就連狂獅這樣愛惹事的人都懶得理會的人，可想而知是個什麼樣子，齊威團隊都知道，可偏偏有人不知道，還很吃他這一套，跟著起哄架秧子來批判齊威的不仁。
「我要是擁有你們的實力，就算拼著受傷也一定要將大家都帶回來。」
「就是啊，有那麼強的實力，為什麼不能給予大家保護。」
…………
可笑的言語，世間沒有誰欠誰，我救你是情操，不救你是本分。
「走了走了，你跟他生什麼氣。」哭卅頂一般拉住了狂獅，搖著頭示意他不要過去。
狂獅冷哼了一聲，就是盯著眼鏡男，眼睛都不眨一下，極度緊張的氣氛中兩人竟然對眼近一分鐘，狂獅臉上不屑的意味更濃，用一種平日裡從不會使用的輕聲脆脆的問道：「那麼請問你，為何不返回去救大家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不是忠義，而是愚笨，至於自己等人，壓根就沒有把心態放在這裡。
「我沒有你們那樣的實力！」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理直氣壯，好像自己的實力不濟怪不得自己一般，可笑又可歎的人。
根本懶得再去理會這個男人，狂獅害怕自己壓制不住怒火結果了他，跟著齊威轉身離開戰場，在遠處的位置將王洋帶領的三十人小隊找了出來，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
「兄弟們，這樣的戰友我們不要也罷，那裡面都是我們的戰友，我們不能放棄他們，兄弟們，跟著我衝進去。」眼鏡男很會煽動情緒，幾句看似大義凜然的話語煽動衝出來的人又提著槍跟著他沖了回去，隱隱在那些人的眼中，對這眼鏡男充滿了崇拜，明明知道危險還義無反顧的衝上去，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可以生死相依的戰友，至於那所謂的聯邦英雄，所謂的強大團隊，根本不值得我們再拿他們當做戰友。
遠處的樹林內，王洋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齊威，淡淡說道：「你怎麼如此選擇？」
「不是有他那樣的人嗎？經過這麼多教官兩個月的調教，如果連這樣程度的戰鬥都贏不了，相信你的訓練水平馬上就會受到質疑。局勢穩定了下來，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那個眼鏡叫什麼名字？」齊威很自信回答能夠讓王洋滿意，最後才跟了一句問話。
「常城？」
「什麼？長城？」
如此人物，竟然擁有如此拉風的名字。
「你自己將會成為所有新兵的公敵，知道嗎？」王洋知道齊威不是不管戰友的人，只是他還沒有將這些人當作戰友，就如自己一般，心底並沒有一點點真正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