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人性的賭注 文 / 孓無我
第四百七十三章人性的賭注
狩獵隊伍正在山中，說話之人也是一個外來戶，與這個聚集地主體曾經一個村子的那些人也有差別，兩顆大門牙破壞了一張還算英武的臉頰，齊威自然知道這傢伙隱藏了實力，這裡他的實力最強，無為境界的巔峰眼看就要踏入神話境界，只不過身上有些傷，實力一直不曾恢復。
而此人留下的名號也與五官特徵相同，大家也都知道亂世之中也代號存活不想透露真名的比比皆是，也都沒有在意。
板牙，這是此人的名號。
撞了撞齊威，眼中閃過那麼一抹沒有完全隱藏好的『淫』邪，看破看穿並不難，看來這個人是自持實力不俗，待到養傷完畢或許會有所行動。
「如果你覺得神話境界足以讓你為所欲為，我不介意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倒不是非得與這個叫做板牙的男人解釋，齊威本就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關鍵是他怕麻煩，提醒一句如若這個男人還是死性不改，絕不會給其發揮的機會，殺人，很多時候只是本能。
板牙只感覺從頭頂到腳底瞬間冒出涼氣，將自己的身體完全冰凍，他從不覺得自己的直覺會出錯，這麼多年做著殺人越貨的買賣還能活著憑著的就是這敏銳的直覺，前一段時間還在山寨中大碗酒大塊肉的舒服日子，只因首領一個錯誤的決定，竟然妄圖劫取猛虎獠牙的糧隊，這下子可捅到了馬蜂窩，板牙事先就覺得不妙，大家都沖得很快的時候他故意落後了幾步，就這幾步的距離，他僥倖活了下來，儘管受了重傷，卻比那些完全被一面倒屠殺毫無還手之力的『戰友夥伴』要幸運得多。
面前這個看似有些呆滯的男人帶給自己的感覺要比猛虎獠牙還要危險，板牙顫抖了一下身軀，垂著頭抱拳轉身進入狩獵的隊伍，至此開始處處躲著齊威，敏銳的直覺讓他沒有選擇逃跑或是離開，也因此撿回了一條命。
與板牙形成鮮明對比的人有之，板牙夠聰明所以活著，有人不夠聰明的想要染指一些什麼，注定了他所要承受的下場很悲慘，尤其是在所謂法不責眾前提下的眾人卑劣行徑，自認為人多了就算做出一些過份的事情大家也不會因為寥寥幾人對自己一眾狩獵隊伍主力進行詬病，遂他們做了，狩獵隊伍內除了最開始村子內抱成團目前最強力量的一批人之外第二強大的隊伍，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形成的散戶隊伍，在眾人暗中都有心思隨便一個人喝多了提起頭就不可抑制的熱情嚇得板牙藉著尿遁離開了房間，趁著月色鬼使神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一項標榜很講義氣如今卻跑向了那個小院告密，直到事後板牙才暗自慶幸，明銳的直覺又救了自己一命。
齊威大刀闊斧的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中央，藉著月光擦拭著手中的狼牙戟，對於那個叫做板牙的男人能夠跑來通風報信，齊威並不覺得奇怪，好人與壞人，並不是聰明人和愚笨之人的劃分，況且在這樣的亂世，為了活著，誰又沒有做過『壞事』呢？做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主觀意識下形成固定思維，侵佔他人的利益在這些人眼中成為了正常現象，這樣的人就很該死了，尤其是即將觸犯自己的利益。
「都出來吧，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垂著頭專心致志的擦拭著狼牙戟，面對一些螻蟻，齊威要看的只有一樣東西，他要為自己做一個決定，因為有了信仰力量後最難的一次抉擇，矛盾的刺激使得不想抉擇都不行，兩面沒有共同存在的可能。
信仰，從何而來，普通人眼中的大善，自身得到了足夠多的實惠又覺得對方沒有索求回報，這是普通人眼中的大善，也才有可能產生信仰力量，才會讓齊威的實力不斷攀升。
問題就在這裡，何為大善？付出自己性格的大善，齊威不屑做，他徘徊的就是如此，是要為了實力而偽善的做一些並不是心甘情願的事情還是遵從本心寧可放棄已經有了九成以上把握成就無上大道的信仰力量？
此刻，發生在小型人類聚集地的一件在和平時期不需要論斷即知道答案的事件，正是給齊威做出決定的範本，以小見大，他不相信人性本善，可現在卻要賭一賭人性真的本是善良的。
隨著齊威的一句話，加上他大半夜不睡覺端坐院子中心位置擦拭槍支的畫面，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外面的人，我已經知道了，你們還敢進來嗎？
也許是酒精的刺激，也許是戰亂使得人性偏向於邪惡，外面的人不僅沒有退，反倒大搖大擺的推開齊威本就沒有上鎖的院門走了進來，帶頭之人滿臉的絡腮鬍子，帶著四個徒弟也是逃難而來，擁有著先天的實力在這個小型人類聚集地堪稱第二高手，第一當然是這人類聚集地的前身小山村中年逾古稀的老者，絡腮鬍子在剛到這裡的時候也是對這個老者教訓了一下才會老實的待在隊伍中，否則仗著自己實力不錯，身邊又有四個徒弟傍身，還不搶男霸女享受這隨時可能是最後一天的生活。
本就不是什麼好鳥，亂世又將每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罪惡念頭無限放大，打著酒嗝絡腮鬍子嘿嘿一笑說道：「老齊，有道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兄弟們都是光棍，活一天算一天，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兄弟們都說了，反正不知道哪一天就成為了這大陸的土壤肥料，不如趁著活著的時候及時享樂。」
大鬍子還算是光棍，有什麼說什麼，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麼的齷齪，反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也難怪如今這片大陸四處戰火，來自各個星系文明的隊伍正在逐漸擴散地盤，最遭殃的是誰？自然是這些普通的老百姓，齊威要見的就是這個，是在絕境中爆發還是在困境中沉淪，如是在和平年代將這當作一道題目讓大家作答，簡單到極致，幾乎沒有人會認為自己面臨絕境會沉淪，真實情況呢？
齊威身後的房間內燈光亮起，侯煙果和雪露一左一右攙扶著凌小小推開房門望著外面，她們要看看接下來的事情是不是如齊威說的那樣，侯煙果還好些，凌小小和雪露不太相信，事情的發展由不得他們不信，很快引得聚集地所有人圍觀，那些白天還一片親近笑容與幾人熟絡談笑風生的大嬸大娘們都以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看著，就這麼看著……
聚集地內的狩獵隊伍先來了，呵斥大鬍子退去卻不知藉著酒精力量的他直接拒絕，還擺出一副你們是要保住這幾個最後到來沒有給聚集地出過多少力的還要浪費糧食的傢伙，還是站在一直提供聚集地大量貢獻的自己一方，何嘗這又不是大鬍子的一次逼宮呢？有道是酒色財氣，有了前兩樣的驅使，大鬍子做出如此之事也不難理解。
村民還是很淳樸的，最初對大鬍子這種強盜般的舉動很是不忿，可在一些懂得審時度勢的人阻攔下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錯過了這最佳的機會，一些散戶或是心存不軌之人紛紛站到了大鬍子一側，從一次猥瑣無恥的明搶行為演變成為了逼宮之勢。
齊威一直冷眼旁觀，他要看的就是這個，人性的底限在哪裡，吃喝武力幫助重要還是人性中的善重要，其實齊威的這種自我測試還是有失偏頗的，豈止是吃喝武力幫助，有了這些人整個聚集地在這亂世中的生存幾率大了幾成，為了活著，什麼事做不出來，更何況只是幾個人，真正到了危難之際，煮了幾個人充當食物又算得了什麼。
嘩……
人群散開，一個拄著枴杖的老者在人群之外走了進來，正是整個聚集地實力最強的老者，齊威自然看得出這個老者實力到了生死境界，瀕臨大限將至，平日裡的實力也就在玄妙上下，一旦拚命解脫境界武者也要避其鋒芒。
老者耷拉著眼皮，左看看右看看，突的對著大鬍子說道：「你下定決心了？」
「自然，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人命值幾個錢，活著就要及時享樂，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如花似玉從未見過的美人擺在面前，別人不知道，老子睡上一宿什麼都他娘的值了。」大鬍子哼了一聲，看似說的是女人的事情，實則也帶有想要在這個聚集地獲得一些權力的意思。
「就是，他娘的，細皮嫩肉，摸一把少活十年我都願意。」
「對，睡了她們，老子死都值了。」
振臂一揮，跟隨的人很多，這其中自然以大鬍子的四個徒弟喊得最響亮，隨之附和的人越來越多，打哈取樂從中佔些便宜的居多，反正有人在前面衝鋒，如真能分得一杯羹自然樂得，那樣大美人何時見過，嘖……
老者又將視線投注到齊威的身上，明顯的宗族意識大男子主義，絲毫沒有覺得此事是不是該詢問一下當事人，而是對準了這一家的男人齊威：「看來你也選擇好了。」
「啐！」齊威啐了一口，手中狼牙戟向著地面頓了一下，直直的插入地面，身子向後一靠淡淡說道：「你能代表所有人？」這是齊威最後一點點堅持。
老者沒有再說話，他也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這一家人可憐可悲的命運注定了，別說是這樣的戰亂時分，縱然是和平年代，有土匪還洗劫村子，武力不能全面壓制的狀態下捨棄一些糧食和女人，活了近百歲的老者已經不知道幹了多少回，這就是命，弱肉強食的食物鏈法則命運。
隨著老者蹣跚的步伐，所有圍觀的都垂下了頭，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剛才還義憤填膺，如今卻一個個低頭不語；與凌小小等人平日攀談不錯的婦人們此刻也都是默默轉身，下面即將發生的一幕，將會挑戰她們內心承受極限，所謂女人懂女人，一個女人面臨此刻是多麼的痛苦她們能夠感覺到但卻無能為力。
大鬍子笑了，搓著手不僅贏得了一定的話語權，還贏得了三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那個被稱為娘的人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正值女人最成熟的時節，大鬍子最感興趣的正是凌小小，一群人就像是餓虎撲食一般衝了上來，下一刻凌小小三女就是被這些人擺在砧板上的肉，任其欺凌。
「哈哈哈哈……」
齊威擁有了答案，其實這個答案他早就預料到了，只是想要讓自己心底最後一絲希冀消失，人性使然，縱然沒有信仰力量又如何，難道為了擁有那強大的力量，我齊威就要將自己的一切都放棄嗎？
不能！
呼！
風氣，以齊威為中心暴虐的氣息湧現，正準備動手的齊威停了下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在四周猛的湧現，整個聚集地頓時燈火通明，週遭的山林之間衝出了無數的武者將整個聚集地團團圍住。
「不好，是土匪，大家準備迎戰。」老者猛的抬起眼皮，枴杖一頓整個聚集地能夠參加戰鬥的武裝都動了起來。短短時間土匪已經揮舞著各式各樣的兵刃殺了過來……
大鬍子狠狠的望了一眼凌小小三女，可惡的土匪，晚來一會會死嗎？本是這種心態，可當他看到還在源源不斷從四處冒出來的土匪數量遠遠超過聚集地人數時傻眼了，這樣的戰鬥還會有懸念嗎？一瞬間身份角色的轉變讓他一咬牙心一狠，身子直衝向凌小小三女所在的位置，這裡眼看著不能在停留了，不如搶個大美人離開。
與大鬍子一樣念頭的人不少，他們已經習慣了逃竄，也習慣了四處為家，一旦遇到認為不可抗拒的力量馬上就會逃跑，什麼團隊精神，什麼仁義，一文錢都不值。
一道道黑影從空中飛行而至，大鬍子等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口吐鮮血摔了回去，這還是動手的人不想他們死的這麼快。
今夜月明星亮，空中驟然間多了黑壓壓一片先天高手，頓時將土匪的行動也震懾住，這一次不是踢到鐵板了嗎？不對啊，這只是一個普通人類聚集地啊，這是怎麼回事？
「猛虎獠牙在此，從現在開始，擅動者死！」冰冷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漂浮在空中的數百人身上氣息鎖定整個聚集地週遭，一道道浩然之氣射出一個個在這句話之後還在移動的身影紛紛被擊殺。
「我大娘和大嫂們也是你們這幫雜碎可以隨便碰的，老子要是讓你們輕易的死了，狂獅這個名字倒過來寫。」
郁莎到了，猛虎獠牙到了。
猛虎獠牙？聽到這個名字的人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近幾年來要說風頭最勁的當屬這個外來者隊伍，如今非是真正大勢力精英武者隊伍，這四個字就代表著聞風喪膽。
齊震天到了，看到心愛的妻子安然無恙，週遭的一切都直接被過濾，衝上前緊緊將凌小小摟住，一別近十年，所有的思念在這一刻化作了萬般柔情。
大鬍子在短短一分鐘之內經歷了兩次天堂與地獄的轉換，此刻被狂獅踩著胸口氣有些喘不上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猛虎獠牙裡武者的老大了？
不，不會吧？
大鬍子眼珠圓睜，側眼看著那始終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很快他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也正式讓他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心思。
「老大！」親近之人圍攏過來。
「軍長！」近兩萬人標準的軍禮，帶著對這一群人的憤恨，先頭部隊郁莎和齊力爾雅狂獅他們早就到了，是齊威一直不讓他們出來，待到恰逢氣會的土匪們到來，齊威才讓這最完美的收官出現。
全部猛虎獠牙的戰士都是咬牙切齒，敢對軍長夫人不敬，那就相當於動了自己的親人，絕不可饒恕。
地顫，老北更顯肥胖的身軀晃了過來，咬著牛肉乾的上下顎格外用力，他也很憤怒，不過曾經執掌監獄刑罰的他忍住了一巴掌拍死對方的衝動，冷笑著說道：「狂獅，這些傢伙還是按照監獄的規矩來辦吧，否則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給我一個！」爾雅冷冷的聲音響起，邁步走了過來，隨手提起大鬍子的一個徒弟，碩大的死神鐮刀如今已經很少用到，這麼多年一直都在講超武絕學刀法《狂風刀法》融於並不適合施展的大型死神鐮刀之中，此刻，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懲戒這些傢伙。
藉著月光，週遭看著的百姓驚呼出聲，眼前的一幕讓他們毛骨悚然，太恐怖了。
就見死神鐮刀上下翻飛，大鬍子的那個徒弟身上一片片被切割，先是衣服被割掉，緊接著是一片片薄如蟬翼的血肉，當爾雅的鐮刀停下之時，地面上只剩下被剔好的骨肉，骨頭是骨頭，肉是肉，血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