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鷹展翅 第四十六章 攀附 文 / 言者春曉
第四十六章攀附
鍾晉琴長長的頭髮高高的綰在頭上，嫵媚中透出幾分端莊嫻淑，和昨夜那瘋癲癡狂完全不一樣。見他怔怔地看著她，微微躲閃了一下目光，說道：「林濤，謝謝你……」
江林濤愣了一下說道：「有什麼好謝的。」
鍾晉琴微微苦澀地笑了一下，似乎也不願在說這事，轉過頭說道：「反正謝謝你，廚房有水可以洗洗，我再去找找看有沒有盆子，給你端點水過來……」
江林濤搖搖頭：「這裡長期沒住人，廚房裡髒兮兮的，你這個樣子去收拾那樣髒兮兮的也幹不了……我自己去吧。」
江林濤起了身，鍾晉琴微微苦笑了一下：「你以為我是什麼大家小姐，這算什麼？我小時候什麼髒活累活沒幹過？
小時候我們那裡很窮，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村裡餓死了不少人，我家裡就餓死了幾個哥哥姐姐，爺爺也餓死了，我懂事之後，家裡還是吃不飽飯，我老是喊餓，可家裡實在是沒什麼可吃的，父母就歎氣……」
江林濤見勾起了鍾晉琴說話的欲……望，見鍾晉琴那樣子，一下也收不住，反正今天他也沒打算去上班，鍾晉琴也在家「靜養」，兩個人有的是時間，這樣也許有一種比較和諧的氣氛，接下來談史龐知的事情，於是江林濤一邊洗著臉，一邊洗耳恭聽。
鍾晉琴見江林濤願意傾聽她說話，便繼續說道：「我的人生轉折就是在我上中學的時候，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學校來了幾個年輕老師，我們學生都喜歡跟年輕老師玩，我才知道外面大城市裡有電燈有汽車還有飛機，就嚮往著到大城市去，在我們老家那種地方，像我這樣的女孩子想要鯉魚跳龍門，除了讀書，也就只有嫁個好人家了。
於是我在學校學習勤奮，表現很積極，是學校的積極分子，加上人一直又長得好看，學校有什麼活動都是我領頭。
有一次，縣裡的人到我們學校視察，領頭的領導一直注意著我，不停地問著我的表現，後來老師介紹我才知道，原來他是縣裡的團委書記，那一年我成了縣裡的優秀團幹部參加裡了全縣的表彰大會，生平第一次去了縣城。
那裡的一切都讓我新奇，讓我嚮往。
之後，我又得到了些榮譽，我又陸續去了幾次，每次他都會找各種理由見我，終於有一天，他把我帶到了一個地方，給我說著甜言蜜語，然後動手動腳，當時已經嚇壞了，我想反抗，也根本就沒力氣反抗了，何況，一想到那些榮譽都是他關照所給的，就這樣子，我的清白之身，就沒有了。今天想起來真是可笑，幾個不能當飯吃的榮譽證書，就換了我的……只是那時候是個才十幾歲，不諳世事……」
鍾晉琴微微搖搖頭，似乎有些不堪回首，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們那學校，就是再努力也很難有出路，一年連個中專生都難考上一個，我高中畢業落榜之後，為了方便往來，他就找關係把我招工招到縣裡。幾年時間，他也從縣裡的團委書記，變成了縣委副書記，我也從一名臨時工，干到了縣裡的股長，但是我不能談戀愛，甚至不敢和別的同齡男人多接觸，否則就會招到他的恐嚇威脅，甚至毆打，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年，我也二十多歲，周圍人也多少知道他和我之間的關係，非議四起，於是他就找人安排我跟一個船上的大副結了婚。我們兩個人就是去拿證的時候見過，然後在人前人後露了幾面，兩個人便各走各的道，根本就沒有任何聯繫……」
「後來史龐知調到了市裡，我以為能擺脫他了，哪知道他又把我調進了市裡的招待辦。給我安排了位置，帶我到處見識花花世界，給我看黃色錄像，給我買高檔衣服首飾……反正一輩子就這樣了，於是就成了現在的我……」
鍾晉琴有些喟然的歎息了一聲，好一會才說道：「有時候我也想，當年若不是遇上他，或許我也是一個賢妻良母，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那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江林濤看到鍾晉琴神色黯然，想到鍾晉琴不論她如何壞，但現在肯定是個傷心的女人，看樣子也想過正常女人的生活。
雖然鍾晉琴在床上確實是風……騷入骨，那種滋味確實很美妙，但是，就像佛度有緣人一般，若是一僧人能點化一惡人改惡歸善，那也是一大功德，若是鍾晉琴經此一事，重新找回了自我，那他也算是做了一回大好事，所以鍾晉琴願意脫離苦海，回頭是岸，他自然也是樂意促成，並且這麼做也許會對搞定史龐知的事情有所幫助，江林濤見鍾晉琴如此，微微點點頭說道：「你還年輕，你還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鍾晉琴慢慢抬起頭，顫聲問：「我還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江林濤點點頭說：「怎麼不可以呢？你才二十多歲，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至於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早說過了，已經一筆勾銷了。我江林濤想要有所作為，還不至於需要踩著你上去……」
鍾晉琴暗淡的雙眼忽然生動起來，可瞬即又失去了神采：「我知道，但是那又如何，你也知道，像我這樣的女人，想要抽身而出，那也只有放棄這條路……可我能有今天，是我用十年的青春換來的。」
江林濤默然，官場女人，在外人似乎是光鮮無比，或許在外人眼裡她們風光無比，要錢有錢要權有權，但是隱藏在浮華背後的卻是諸多的艱辛苦澀和陰暗。
官場的漂亮女人，除非是自身特別特別的潔身自好，或者別人不敢動心思，不然，確實是很難不被人叮的，更不要說鍾晉琴這樣有縫的蛋，那叮的蒼蠅就更多了。
鍾晉琴這麼說讓江林濤明白，鍾晉琴根本就無意於去做她的賢妻良母，而是想要繼續在這條道上走下去……
「其實我早已經麻木了，我也不會像祥林嫂一樣見人就訴苦的。你還記得上次在醫院裡，我說把死胖子拍點照片，你怒吼我麼？
其實你那樣吼我，我心裡反而很高興，有些人為了權利金錢，什麼下作手段都用得出的，而你不讓我去幹那樣的事情，你是為我作想，不想再看到我再出醜，那時我就很感激你了，那讓我第一次嘗到被人尊重的感覺；昨晚你又沒嫌棄我是一個壞女人，讓我第一次體會到真正作為一個女人快活的滋味，真愛我也不曾經歷過，或許這也算是吧……現在也不像有些假學道那樣罵我呵斥我，而是關心勸導我……我這輩子還有什麼所求的呢？知道自己名聲很壞，但是我會像你說的那樣找準我的位置的的，不會討人嫌的。」
說了半天，鍾晉琴的意思是賴上他了，讓他今後罩著她，權力這玩意就像鴉片一樣，這玩意一旦沾上就會上癮，就很難擺脫得了。一旦感覺到會失去，就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就像一個曾經經歷過極困難的童年，時時飽受飢餓恐懼的人，當他後來成為億萬富翁後，儘管他的富有根本不必再考慮這個問題。也始終在家裡到處擺滿了食物，他走到哪裡，遊艇上、私人飛機上、汽車上，都要在他看得見的地方擺滿食物，只有這樣，他才有種安全感，常人很難理解這種不符合正常理智的行為，或許可以稱為一種變態心理。但是這樣的心思確確實實的存在在某些人之中……
鍾晉琴想法和行為就和上述情況如出一轍，是想抓住他，讓她能實實在在的她依然能夠看到權力的存在。江林濤心裡不禁苦笑一下，看來鍾晉琴是想在一條道走到黑，他想要點化鍾晉琴，看來根本是對牛彈琴。
鍾晉琴見江林濤盯著看著，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低著頭說道：「上次你已經撕爛一條了，我怕沒法出門，所以……」
她的聲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但是一絲嫵媚從她眼中一閃而過。
江林濤這才想到鍾晉琴身上已經換了一條裙子，心裡一下子想到了鍾晉琴昨天挎個比較大一點的皮包，原來就是為了裝裙子在裡面。
這女人，連裙子都預先備著，看來昨天是志在必得的，這讓江林濤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是鍾晉琴這麼說讓他心裡的那種暴虐的欲……望又有些蠢蠢欲動。
鍾晉琴這樣的女人那會這般輕易就動真情？講述這些過往的舊事，恐怕也有激起他同情心的意思。
這女人，又對他耍上了心機，用上了手段了。
一夜風流固然可以拉近兩人的距離，一番相勸固然可以讓鍾晉琴有那麼一點觸動，鍾晉琴這樣的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鍾晉琴這麼多年來在這裡面打混，為了生存，已經習慣了耍心機，用手段，要讓鍾晉琴脫胎換骨，立地成佛，那是癡人說夢。
鍾晉琴既然打定主意賴著他，他再往外推，那也顯得套矯情了，鍾晉琴這般做，那史龐知的事情她肯定是會講的，但是她這樣喜歡在他面前弄得手段的心性必須得給她扳掉！
江林濤沉著臉說道：「我最討厭什麼，你心裡清楚得很，有些東西，不能用在自己人身上！我不想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