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章 封印的愛 文 / 紛舞妖姬

    劍靈兒突然發現自己錯了！

    她見慣了堅強的子夜，見慣了自信而驕傲，彷彿天與地都要為他傾倒的子夜，可是直到這一刻，劍靈兒才突然發現，在子夜內心深處，原來有這樣一塊柔軟得一觸就傷的禁地。

    子夜痛苦得全身抽搐，他嘶聲叫道：「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我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和愛人，你們都走了，為什麼還要留下一個如此孤獨的我？難道你們就忍心看著我一個人在人世間如此孤獨的度過幾十年？」

    劍靈兒咬著牙，突然她一掌直直拍到子夜的額頭上，雖然她現在的身體已經無法和子夜拉觸到，但是她手掌上泛起的銀光，仍然震到了子夜。

    子夜含笑閉上了眼睛，用做夢一樣的聲間喃喃道：「對，就是這樣，殺掉我，讓我陪你們一起死亡吧！這樣總好過我一個人孤孤獨獨的活著！」

    劍靈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厲聲叫道：「不，你一定要活去！你記住，你是帶著我和琵琶女孩的希望而活，你要為仍然在昊天界受苦，癡癡的等待你某一天駕著七彩祥雲，揮動千鈞重劍斬破牢籠，將她帶離那個鬼地方而活！」

    「記住，你的生命已經不只是你自己的了！在你的身上，背負著我們三個女人的愛！」劍靈兒將自己的信任與希望毫無保留的傾注到自己男人身上，她用最癡情的眼光，看著自己這個正在為情所傷，為情所困的男人，低聲道：「我知道你現在已經痛苦得不能自己，甚至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所以……我要將你的記憶封印起來，對不起了！」

    子夜猛然睜圓了眼睛，叫道：「什麼？！」

    「如果你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也許就能讓我和琵琶女孩恢復生命，但是在那之前，我實在擔心你無法戰勝孤獨與痛苦，而選擇了輕生，所以我要封印你所有的記憶。如果你真的無法找到強大的力量的話，我寧可希望你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重新去生活，至少這樣，你還能找到新的人生，新的快樂！」

    劍靈兒輕輕的俯下了自己的身子，輕輕在子夜的唇上印下了深情的一吻，雖然他們的唇已經無法再彼此感受到對方的溫暖，但是在子夜和劍靈兒的心裡，卻同時湧起一種最**蝕骨的動人感覺。

    劍靈兒咬著牙，將自己從這片大地上吸汲到的最後一點靈力全部灌入子夜的腦海，全身血液都為之凝滯的子夜，根本無力抗拒她的力量，呆呆的任由劍靈兒，將他的意識，他的知識，他的記憶，甚至是他的勇氣，一點點封印在他的內心深處，變成了一個連他自己都無法再任意汲取的歷史永恆。

    「子夜，求求你了，為了我們這些愛你的女人，好好活下去……好嗎？！」

    帶著無窮的遺憾與不捨，劍靈兒終於在子夜的面前緩緩消失了。

    「讓我再多看我的子夜我的男人一眼吧！」劍靈兒癡癡的望著子夜，「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能再恢復自己的意識，哪怕我已經忘了我自己的男人，但是我希望……至少我還能記得這種心動的感覺，我還會憑自己的直覺，再次喜歡上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世輪迴的子夜！」

    「叮！」

    子夜的心，和劍靈兒一起……碎了！

    子夜一直死死捏在手心的中琵琶女孩留下的碎片無力的掉在地上。

    綠色的玉石碎片，發出晶瑩而柔和的光茫，但是子夜並沒有注意。它突然和地上的鬥神劍上其中一塊碎片突然一起跳起，在空中迅速扭曲。

    玉石琵琶的碎片，和鬥神劍的碎片在空中彼此交纏，她們之間有本能的排斥，有同樣溫柔的感情，有同樣的偉大和癡情，在一次次碰撞和試探中，這兩種皆然不同的物質，竟然完美的揉合在一起，成為一隻五寸多長，其貌不揚的護腕。

    「砰！」

    護腕就掉在「他」的腳下，把「他」嚇了一跳。

    「咦？」

    「他」嘴裡含著自己的右手食指，小心的觀查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腳邊的東西，「他」又拾起一根柴枝，慢慢的試探，過了足足半晌，直到確定這個東西沒有任何危險，「他」才拾起這個黑黑沉沉，看起來毫不起眼的東西。

    「嗒……」

    護腕上發出一聲輕響，綠色和銀色的流光在上面一閃而逝，瞬間就恢復了正常。「他」呆呆的望著突然間自動戴在他左臂上的護腕，猛然嘴一咧，發出一陣恐懼至極的哭嚎，「他」一邊努力去摘那個一戴在他的手腕上，就猶如鐫刻到他的骨頭裡，再也無法摘下來的護腕，一邊哭叫道：「神仙叔叔，神仙姐姐，你們在哪裡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我再也不敢隨便亂撿別人丟下的東西了，你們放過我吧！我叫你們神仙爺爺，神仙奶奶還不行嗎？饒過我這個小孩子吧！！！」

    四週一片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在沒有受過任何污染，純靜得就如嬰兒雙眼的天空下，遠近橫著幾個幾近荒蕪的小山村，現在也許是吃飯的時間，兩三條孤零零的炊煙緩緩升起，看起來說不出的淒涼。

    放眼望去，四周到處都是荒蕪無人耕種的農田，上面長滿了齊腰高的野草，一陣微風吹過來，露出幾具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倒在雜草叢中的屍體。這些屍體大部分都已經風化成了纍纍白骨，從他們還沒有完全腐爛的衣服上來看，他們有些人是平民，有些是身穿皮製鎧甲，手裡還握著青銅武器的士兵。

    在這樣一個神厭鬼惡橫屍遍野的地方，當然不會有什麼神仙爺爺和神仙奶奶那麼有閒情，跑來觀光，當然更不可能突然從空中跳出來，寬恕「他」這個「小孩子」了。

    「他」呆呆的站在一片荒蕪的原野中，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他真的是好陌生，陌生得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還有什麼親人。他更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方法，才能來解決自己越來越餓的嚴重生理問題。

    看看自己***的身體，「他」從地上拾起幾件大概、也許、可能是自己的衣服，把它們胡亂披在身上，勉強遮住自己身體重要**部位，然後瞄準炊煙升起的方向走過去。

    有炊煙當然就有人，有人當然就要吃飯！

    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從此在一個名字叫做落鳳村的偏僻小山村裡，多了一個身材至少比別人要高出一頭，混身肌肉都高高賁起，一看就充滿了動人魅力的男人，可惜……他是個傻子！

    如果不是傻子，他有手有腳，看起來身強體健，怎麼又會傻的跑到這個連年受到戰火波及，村民自己都快餓死的地方，閉著他惜字如金的嘴巴，一邊吞嚥著口水，一邊向村民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走開，走開！」

    一個村民粗暴的把闖進自己家院子裡的不速之客推出去，罵罵咧咧的道：「我們要有多餘的糧食，我至於把自己的小兒子和女兒都送進朝歌，去當大王的侍從和侍女嗎？我要是你，早就跑去和那些山賊一起去做打家劫舍的事情，雖然一旦被官軍圍剿，無論是戰死還是被俘虜，身體都要受到剮刑，但是總比天天要餓著肚子強！」

    一個老人更是乾脆，他把闖進自己家裡，小心的伸出一隻手乞討食物的不速之客領進自己的廚房，指著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動過煙火的鍋炊，道：「我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三個兒子都被大王強拉去當兵，征討什麼西羌族，結果他們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農田耕作，也不能挽箭捕獵，現在就是野外挖了幾個陷阱靠天吃飯。如果捕到了什麼獵物，我就找點木柴樹枝什麼的在野外就地烤熟吃了，如果運氣不好，幾天沒有捕到獵物，從樹上隨便抓上一把樹葉，從地裡抓上點野菜，搗碎了加上一點點鹽，也能哄飽肚皮。什麼時候，我這個老頭子真的動不了了，就乾脆躺在床上等死算了！」

    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傻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這個倒也算是活得夠「豁達」的老人家搖頭道：「看你的樣子也算是能端得出來，本來跑到朝歌跟著那些有錢有勢的老爺們跑跑腿打打雜，也能混上一口飽飯，但是你這付又呆又傻的樣子，只怕到時候犯了忌諱，掉了腦袋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捂著自己「咕咕」叫個不停的肚子，最後傻傻的蹲到了落鳳村的村口。看著腳下有一株野草，他把這株野草揪下來，小心的擦拭乾淨，然後送進了自己的嘴裡。在村裡人如見白癡的神情中，他將整株野草一點點嚼碎，慢慢咽進自己的胃裡。

    「唉，這個年輕人真是瘋透了！」有人輕歎道：「那可是野山羊都不願意去碰的『苦膽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