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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玄衣頌文章 第六一章 大河西去,謀東海來客 文 / 便衣

    第六一章大河西去,謀東海來客

    第六一章

    夜深。

    月圓。

    山風獵獵,風寒蝕骨。

    天龍山系連綿起伏,雄亙東元大洲的最西邊,與南方的羅舟山,東邊的大斧山系,遙相呼應,並稱為東元三山。

    一條黃河,波瀾壯闊,自羅舟山系的最南方的大密林雪山起源,途中匯聚無數或是細小或是浩蕩的支流,最終成為一條東元生命之河。養育了東元大洲無數生靈。大晉玄武學坊的教授,著名的文士韓白文曾經有詩曰:浩浩湯湯納千派,西流入海不復還。

    這條浩大的河流在羅舟山邊緣奔湧,先是自南向北,幾乎橫跨了大半個東元大洲,將大晉與大周這一老一新生的兩大帝國分隔開來,自千多年前便是天然的界河,隨後還繞了一個大圈,在崇山峻嶺中迂迴,在燕國邊界浩蕩而過,流入大晉。大晉有三城臨河而建。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大晉國都商陽。

    黃河斜斜的穿過小半個商陽城,然後一路向西,劈開幾萬里天龍山脈,奔流如海。

    此時正值深冬,黃河兩岸,山脊蒼茫,積雪泥濘,遙望遠觀,天地恰似變成了一幅被上蒼信手塗鴉的水墨山水,淋漓盡意。

    黑的是山,白的是雪,除此別無顏色。

    大斧山暖,天龍山寒。

    一東一西,氣候迥然。

    不過雖然天寒地凍,滴水成冰,但是一些大點的支流還是沒有上凍的,依舊匯入黃河入海。

    流觴江便是其中之一。它流經牧野府,然後崎嶇前行千多里,才匯入黃河,匯入那如傳奇般的奔流中去。

    …….

    ……

    這夜子時,在流觴江入黃河口處,江河之上忽然起了一陣薄霧,似白非白,縹緲如紗,沿著江水瀰散開,愈來愈濃,直至濃如婦人剛剛擠出的奶汁一般化都化不開似的。但是就在這之中,忽有一盞船火由遠及近,軋碎江面一層半尺浮冰而來,在大霧中明一忽滅一忽,迷離而詭異,彷彿不是人間造物,而是來自幽冥彼岸。

    那船速度極快,晃眼已近江心,薄霧忽散,月下分明,卻是好大一條「泥蜢舟」。

    這是一種只在黃河下游地帶才有的民間大船,船身狹長,頭尖尾削,首尾橫縱近九丈,出水一丈三,底艙深七尺,遍體都刷黑漆,漆上再覆桐油,烏賊賊油光亮滑,恰似鑽江底的泥艋一般模樣。

    西海深處,風波不斷。但是若是繞大陸往南行,在東南一帶,海島如星羅棋布,其上有無數珍寶礦產,海中的資源極大豐富,但是礙於地形,往往只有在這些海島之上才可以大幅開採。

    不過這東南一帶的漁島,雖然離岸不過千多里,但是卻即不受大周皇朝的統御,也不歸大晉帝國管轄。

    離岸千里,即歸東海轄屬。

    浩瀚大洋,盡為海族之地,為人類禁區。唯有一些真正的強人才可以渡海遠行,便如那佛宗兩大佛子,那樣的佛家神通,也浪費了幾十年的時光在這大洋之上,如那大至勢,三千佛兵,最後僅剩下三百。這還是人妖之約故。否則若是有大妖等級的海族出手,借助大海天然浩蕩之力,便是神靈境界的佛子也無法與之抗衡,唯有死路一條。

    唯有東海,強人匯聚,人族稱雄。

    不過那東海諸人都是傲嘯桀驁之輩,既不屬於大周,也不歸類大晉。獨成一國。

    這兩國因為都有出海口,故此既是想將這東海諸人招安,將那東海納入帝國版圖。不過那東海之主本就是***之人,無論是大晉還是大周,都是甚為敵視,加上這兩大帝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更是惹怒了這東海之王,於是一怒之下,喝令四方海盜,徹底將兩帝國出海漁獵之路***。

    經過大小幾十次血戰,無論是大晉還是大周的船隊,無論是出動多少強者,都是鎩羽而歸,死傷慘重。

    撕破臉後,東海徹底與兩帝國決裂。

    在大周大晉官方看來,他們便是大逆不道的逆賊,是劫財掠獲的大海盜。

    誠然,東海諸人劫掠成性。不過他們劫掠的乃是這兩大皇朝的出海船隊。但凡這官方船隊出海捕獵,只要出海千里,俱是劫殺覆滅。但是對於一些小小的商販,卻是時常網開一面,而且還會與其進行合理的貿易往來。從來不會欺行霸市,在漁民中口碑甚佳。

    這兩帝國的海中珍品,多半都是通過這種「走私」的途徑進入上層圈子。不過這雖然不合規矩,有私通海盜的殺頭滅族大罪,但是貴人們都心照不宣,頂多是不聲張罷了。

    這泥蜢舟不但能奔馳於黃河之上,就算出海,在幾百里內的內海區域,也不懼風浪侵襲。而且在它的內部結構複雜,艙膛深大,善巧者往往活用形式,設計出異常繁複的夾層,用以藏運官禁私貨,不明底細者絕難查驗。每每夜深之時,月晦風喑,寒霧橫鎖大河,這種船就會像幽靈一般出現,船速如飛,載著官家禁運的種種貨物,如私鹽、白銅、貢茶、禁緞、囤糧……甚至火藥、兵械、草沫、女人馬匹等東海稀缺物資,順風橫渡,做那些國法難容的勾當。

    ……

    ……

    那條「泥艋船」橫渡黃河入河口,逆流來到流觴江上,雖然是逆水,但這冬季河流水波不大,水流不急,故此卻是奇快,又行了十里有餘,進到天龍山系,一處山石險惡地。河道狹窄,不過三十多丈寬,更有一片洄水蘆葦區域覆蓋其上。

    就在那烏篷船進入那蘆葦中,將乾枯的蘆葦攆出細密的沙沙蟻聲時,驟然間,尖嘯聲撕裂寂靜。

    兀地裡浪花翻湧聲響徹山間,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火把突然間燃起,數十條搖擼小舟箭矢一般竄出水葦叢,前後左右齊頭並進,呈密不透風的圍合之勢,趕向那條幽靈般的泥艋大船!

    一時間,流觴江之上,怒吼聲如雷,喊殺聲驚天動地,大船彷彿吃了一驚,去勢登時停下,操舵者必是常年揚帆江上的積年老賊了,雖驚不亂,只是略駐片刻,便似已然洞察這場佈局的薄弱環節,三片帆夾風兜轉,碾過薄冰蘆葦,向著埋伏圈的角落飛快逃離。

    期間那小舟之上,不斷的有人躍起,掌中刀劍閃亮,在夜色中劃過幾丈之遙,撲襲那烏篷船,但是那船上往往只是厲喝幾聲,那飛起者便慘呼著濺落水面,再無生息,顯然已經斃命。

    恰在此時,天色突變,江風陡然間變得更加迅疾,那大船得風向助力,速度更增,遠遠勝過靠人力搖擼的小舟,三兜兩轉之下,已然脫出那小舟包圍圈,將伏兵甩在身後,眼看便要突破重圍,遠走高飛。

    驟然間,一聲尖銳的厲嘯聲劃破長空!

    在這陰暗的江面上,一道飛火流星般的光芒如電而至,沒入那江水中。

    在那光芒閃動的片刻間,可以看到那烏篷船上立著幾人,其中一個身材頗高的人,也穿著黑色緊身的勁裝,曲線健美,婀娜多姿,竟是個身材成熟的女子!

    只見她那一雙深不見底的剪水明眸,眼神冷峻,充滿無端肅殺之意。

    因為她已經看到,就在這邊江水中,無論是蘆葦還是浮冰上,都浸滿了烏黑的火油,而在大船左近的水面上更是汪滿了薄薄一層油,順著江水淌出去足有三四里,遇火即燃,一觸即發!

    當那箭鳴聲戛然而止,彷彿被突然剪斷聲線,唯留下裊裊的回音蕩去黑暗深處。驟然間,火焰轟的騰空而起,一瞬間將江面映得通紅。那烏篷船被火焰吞沒,只能依稀看到那劇烈火紅光亮中的一絲黑影。

    設伏的群舟隨之紛紛停下,靜靜的觀望著。

    片刻後,見到那火勢已經將幾里的江面都燃的通紅,便是距離幾百丈,也能感覺的那股子熾熱,便轟然發出聲響。

    這西晉一代的方言聲四起。

    「瓢把子接的這活,看起來很輕鬆麼,根本不必這麼小心。」

    「是啊,可惜,早知道省下幾桶火油,給那老鴇子,或許還能免去夜資二兩。」

    「狗屁!還是小心點為上。剛剛趙老五,陳老四,這哥倆都往船上夠去,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肯定是被人家宰了,就你們這幾個吃屎都趕不上溜的劣貨,也敢說這大話。」

    「啥,陳老四掛了?他可是易筋大成了!」

    「去你娘的,陳老四掛了稀罕啥,趙老五幾年前就摸到先天那絲本命氣息了,便是兩個陳老四也不是他的對手,不也掛了?」

    …….

    …….

    「幸好幸好,那船上人都燒死了。老大就是足智多謀,這正所謂啥來著?不戰而屈人之兵!」

    ……

    ……

    就在這小舟上諸人俚語議論聲中,驟然間水花爆響!

    就在這匯聚到一處的小舟陣列中心,如潮般水花奔湧直上十幾丈高空!

    轟然爆響間,那水花中還夾著碎木橫飛。

    一艘小舟,雖然不過丈許,但也都是堅實木料所制,但就在這浪花中轟然炸碎!

    一***半個身子露出江面,就這樣浮著,黝黑的臉上一雙犀利而猙獰,滿帶著殺氣的眼眸冷冷的掃過。

    「去你媽個頭。無論你們這幫雜碎是什麼來路,惹惱了虎爺我,都只能死!」濃濃的帶著海蠣子味道的聲音粗俗至極,沿著江面滾滾傳開,聲如響雷,震懾心魄,顯出此人精絕不凡的內力修為,數十條小舟上齊齊爆一聲喝罵,也紛紛鼓噪起來。

    「還有活口,殺了他,給兄弟報仇!」

    嗡的一聲,那些小舟都圍攏了過來。群舟上那些漢子們再次齊齊大喊,亂蝗似的蜂擁而上,不一會兒就將那水中人團團圍住,鐵鉤、鷹爪、繩纜、套圈……紛紛雨點般投擲過去,一時間映著火光熊熊,嘈聲四起,一時間鬧得雞飛狗跳。

    「狗日的!」

    隨著這聲怒罵,那人掌中現出一口分水刺,莆一揮動,芒光四起,頓時間,在他身週五丈之內的小舟紛紛破碎,同時間破碎的還有那些架舟的漢子,血肉夾著木屑,飛濺如雨,一瞬間便將這處江面染紅!

    …….

    …….

    就在火海肆虐的江段。岸邊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

    俱是一身淋漓的水跡。其中一個勁裝女子,那黑衣本就極顯身材,此刻被水浸濕,更是玲瓏有致,勁爆之極。

    其中一個少年,雖然身上衣衫亦是濕透,烏黑頭髮還滴著水珠,很是狼狽,但一雙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女子的腰肢長腿,口中嘖嘖有聲,嘴張的老大,都似要流出哈喇子來。

    「小……小公子,您要先騰騰衣衫,免得受寒。」

    旁邊有人看不過去,提醒道。

    那少年這才戀戀不捨的扭過頭來,衝著江面怒罵了一聲。

    「狗日的,怎麼碰上這倒霉事?本來以為到了這大晉內地花花世界,能好好的玩玩…….」

    突然見到那女子眼中的寒芒,他喉嚨頓時一緊,抽噎了一下,繼續道:「好好的學學,沒想到一來就喝了幾口江水,雖然沒海水鹹,但是卻有股子膻腥味。」

    「大家小心點。等虎哥回來咱們就馬上走。此地有凶險。」

    「這話咋說呢?不過就是一群打劫的小毛賊罷了。」那少年似是看不慣幾人凝重的面色,撇嘴說道。

    「我們來的極是隱秘,這船也很是樸實。但在這冬夜,怎會有人特意伏擊我等?弄出這麼大的陣仗,花費這麼大的心機,難道就是為了燒掉我們的船?這對他們有何益處?不說別的,就這江面上潑灑的火油,沒有上千兩銀子都下不來,一群毛賊如何能有這麼大的手筆?」

    那明眸皓齒的女子輕聲說道。言中自有凜冽之意,令人無法不傾耳細聽。

    「藍漓,你對這內地最為熟悉,那依你之見呢?」這五人中的一中年漢子開口問道。他一身短衣,面色沉穩,但與其他幾個漢子相似的地方便是,都是面色黝黑,皮膚粗糙,似常年在烈日下曝曬過,被勁風吹佛。

    「依我看,那趙天野是忘記了他還姓拓跋!已經將咱們給賣了!」

    鏗鏘之聲,自那女子口中迸出,充滿的肅殺之意。

    「什麼?他竟然敢這樣做!」

    「難道他不知道咱們老爺在東海的名號麼?」

    「他不要命了麼?」

    …….

    …….

    一時間這岸上幾日七嘴八舌的怒罵起來。其中也有質疑聲。

    「你說這次設伏是他指使的?難道他以為就憑這幾個毛賊便能送了咱們幾個的性命?這也太小看咱們東海爺們了吧?」

    中年漢子似乎在這幾人中地位頗高,他一開口旁人便閉上嘴巴。

    「咱們來的時間,雖然沒有明說,但有心人自然能估摸出來。趙天野到底怎麼想的,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肯定還有後手!」

    那女子藍漓眉頭一蹙,冷目如刀。

    「他是想將咱們逼到岸上來!」

    「咱們拓跋一族,在東海雖然只是海王座下一支,比不得東海王那東海無敵的威名,但是要在這江河之上想要殺死咱們幾個,除非是水系神靈修者出手,否則便是調了大晉水師來,也別想將咱們都留在這。」

    「所以我說,趙天野是想將咱們逼上岸,他大概還有更厲害的手段等著咱們!」

    藍漓口齒伶俐,分析的頭頭是道。

    「有道理。剛剛咱們太大意了。這江河太過狹窄,與海上的道道相比,差了許多。這種小伎倆若是在大海上那是想也別想。但是在這江面上,卻是讓咱們吃了好大一虧。便是將這些毛賊盡數殺了,也抵不過來。」

    幾人凝目向江上看去,只見那火光映照處,血染半邊江水。

    那手持分水刺的漢子,在水上如一條鯊魚般的矯捷靈動,手上兵器霸道之極,舞動處,血肉橫飛。

    「虎子,走了吧。」那中年漢子凝聲道.迎著風鼓氣開聲。隨著話音出口,那聲音幾乎凝成一線,同時在那江水中的漢子耳邊響起。

    此時,就在江邊山石草木中,有人正瞇著眼睛盯視著所發生的一切。見到這漢子傳聲,他頓時一驚。

    這凝聲如線的手段,唯有凝魂大成的修者才能施展的出。這中年漢子外表平實如漁民,但修為竟然如此之高!

    點子果然扎手。難怪那趙天野會出這麼高的價錢。

    不過凝魂境界又如何?撞到咱們手上,是龍你也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就算真是東海來的,那又怎樣?

    …….

    …….

    上古之殿,那巨艦之廳堂中。

    蘇破收拾了東西,身著那白色長衫,將那熟睡的小女娃放入胸口,雖然鼓鼓的,有些彆扭,但是要保證這小女娃的安全,唯有放在胸口才能放心。

    所幸蘇破身材如今已經很是高大,那白色長衫質地奇特,也頗為寬大,倒也勉強能裝的下。

    行出那上古之殿,帶著一小龍女娃,一隻上古的老鬼,蘇破便沿著那海邊而行。但是剛剛走到那嶙峋的高崖出,蘇破剛剛踏出一步,驟然間,眼前光影閃動,耳邊呼呼風聲勁響!

    他一手摀住胸口,一手握緊那【凰牙】,心中凜然。

    這身體,好像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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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00字章節到。

    感謝我這個名字有點長,劍神斬,南海郎君,三位筒靴的打賞。感謝大家一直捧場鼓勵。

    感謝fangwen,吃飯最大,葬神之月,天下傷痛,漁舟守,幾位筒靴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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