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5章 虛榮的高傲 文 / 89
第125章虛榮的高傲
其實在王思佳還是小學五年級以前的時候，讀書的成績並不突出，甚至說是比較差，稍微在低點，就可能有老師提出需要留級的那類。而王思佳也不是那種人見人欺的類型，和大多數男孩子一樣，喜歡奧特曼，喜歡武打片，屬於整天上竄下跳，為點雞毛蒜皮可能跟人狠狠幹一架的小男孩。
王思佳的父母對他的期望很高，總期盼著兒子能出人頭地，所以對王思佳不好好讀書，成績差的現實感到非常不滿。
不過，王思佳的父母並沒有多責備王思佳，因為，他們總覺得是自己的過錯……他們是近親結婚，可以說算得上表兄妹那一類，更加糟糕的是，兩人的身子都不太好，王思佳的父親跟他的爺爺一個樣，脊椎不太健康，不能幹重活，母親則是先天性心臟病，具體病因也沒去查過，只是活一多就容易犯悶。他們生了孩子以後才聽人說到這對胎兒不好，所以他們很多時候覺得，王思佳不是傻子就已經不錯了。
在這樣的山鎮，可以說是山村裡，這種從一開始就充滿著不合理的婚姻並不少見，甚至很多人家連什麼是婚檢都不知道，結婚前證書都不拿——因為沒到法定年齡。
那次五年級的期中考試完了以後，王思佳得了個年級倒數第一，本來是不會的，但跟笑話裡講的那樣，那個中等程度弱智的男生來學校的山路上自行車胎爆了，沒能來考試，他就從倒數第二成倒數第一了。
山村裡的小學五年級就兩個班，加起來四十來個男生都在笑話他，這讓王思佳非常惱怒，也懶得管對父母的保證，跟那些當頭笑話他的男生大打出手，一個人挑起了場混鬥。
不得不說，王思佳打架是在同齡人中最狠的，雖然自己被打了鼻青臉腫，甚至手腕都脫臼了，可還是最終站著，四、五個說他壞話的男生被干翻了。
老師本就見著這個倒數第一非常厭惡，竟然剛拿個倒數第一又打架，氣了直發抖，當天晚上就去王思佳的家裡面，告了王思佳一狀。
王思佳因為怕父母傷心難過，還沒告訴他們成績，沒想到班主任就跑上門來，嚇得臉都青了。
由於父親剛好出外跟叔叔忙一些竹椅子生意上的事情，只有母親很恭敬地接待了老師，老師走後，母親兩眼發紅，看著在旁邊垂頭站著一動不敢動的王思佳，飽含著怒氣地大喊了聲「過來！」
王思佳瑟瑟發抖，依舊站原地不動，母親氣了胸口起伏不定，猛然站起，朝王思佳大步走去，可就在沒幾步後，突然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王思佳發誓，到死都不會忘記那時候的場面。
母親張大著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卻只能不斷地大口喘氣，睜大了已經滿是眼淚的雙目，直直盯著自己，打著補丁的褲子在地上拖著，似乎想爬到自己這邊，舉著一隻顫抖的手，顯得那樣的無力，那樣的不甘……
一個五年級的山村孩子，別說家裡沒電話，就是有，也不知道如何地叫救護車。
王思佳在不斷地搖晃著母親，哭喊著叫「來人」，但來的人，除了一個鄰居家的老奶奶，其他一個都沒有，大家都還在山上忙碌著。
當父親叔叔等一些人回家時，母親早斷氣了，心臟也停止了跳動，王思佳面色灰白地坐在地上，張大了空洞的眼睛，腦子裡混沌一片……
一直到王母的喪事過後，父親都沒打王思佳一下，沒罵王思佳一聲，反而是在母親下葬的那天夜裡，抱著王思佳大聲嚎哭了很久，摸著王思佳的頭髮不斷地說：「好好讀書，讓你媽安心地走……」
這次王思佳聽話了，他成了他們村裡第一個考進重高的孩子，初中老師對他的評價很不錯，成績優異，遵守紀律，待人誠實友好，除了有時候參加活動不夠活潑以外，老師們覺得這是最省心的學生了。但是，也讓老師們很無奈，王思佳似乎老實過了頭，好多次有女生告訴老師他被打了，但當老師問他的時候，他只說沒什麼事，就算臉上明明有著淤青，他也不聲不響。
只有村裡的一些知情的長輩明白，這孩子所做的一切改變，只為他心裡的那個結，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即便根本沒有人去怪罪當時那個才小學五年級的孩子。
於是，一個幾乎成為洩氣用的沙包，使喚用的奴才般的學生，就這麼默默地出現了，他從來不會說他的過去，因為他害怕晚上會夢見母親死前那種摧人心碎的眼神，伴隨的年齡的增長，那種撕心裂肺的自責，只深不淺。有時候王思佳會想，如果當初自己聽母親的話，哪怕是往前挪一步，兩步，母親就不會起來，不會起身，沒準就不會這麼心臟發，離世而去……
在小楊村郊野的田野間小道旁，稻子早已經被割盡，一眼望過去，那輛黑色的轎車顯得有些突兀，不遠處是傍晚那蒙著紅黃晚霞的群山。
沒等到回家，楊辰就已經將車子停下，緩緩述說出了一段王思佳的過去，雖然不怎麼詳細，但大致的事情，已經讓後排兩個少女黯然神傷，接著又將開學以來王思佳的故事，與自己上次破口大罵他的事情都說了遍……
「我突然覺得自己上次對王思佳說的話，怎麼每句都那麼傻呢。我還說，他那樣做會讓他的父母傷心難過……讓他父……母……他到後來該笑話我吧，或者當我放屁？」楊辰瞇著眼，靠在車窗上，望著廣闊的田野，喃喃著說，「我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比別人多，比別人遠，以為我所見到的，就是事情的本質，可這好像根本就是一個玩笑。」
藍藍從後面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眼角，也不說話。
呂顏撩了下垂到眼前的髮絲，卻是露出淡淡地笑容，「別跟個小老頭子似的，你才17歲啊，身份證都沒拿呢，哪能什麼事情面面俱到。再說了，只要是人，從生到死，總會有些錯失的。雖然有些老套，但人就是這麼成長起來的呀，給你一個經驗，也讓我們警醒。其實每個生活在我們身邊的人，都會有段他自己的過去，不論是精彩刺激的，還是平平淡淡的，我們都應該尊重他們的生活，只有真正瞭解，才能去評價。其實我覺得，既然你已經知道王思佳的陰影了，大不了跟他道一個歉，畢竟上次你說的那些話肯定讓他很痛苦……特別還提到他父母……」
少女連續低頭眨了兩下眼，才繼續道：「以後能幫他的，盡量幫一幫，他那麼孝順，也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啊，活了怪辛苦的。哎……其實不論過去怎麼樣，大家都只是一個短暫的生命而已，我記得你初中畢業的時候還告訴了我人類的渺小，怎麼現在你自己陷進死胡同了呢？放開一點吧，其實大家都是普通人而已……」
轉過頭，看了眼表情帶著分哀愁與憂慮的呂顏，楊辰一聲輕笑，「不愧是我的大老婆啊，早生幾個月就是懂的多，哈哈！打道回府！」
一腳油門，車子漂亮地劃了個半圓，如離弦之箭，飛快地奔馳。
被一聲「大老婆」羞地臉色通紅的呂顏啐了聲「要死啦」，想上去扭楊辰，又擔心開車出問題，見到在旁恢復過來的藍藍正很曖昧地看自己，嬌呼一聲就開始去掐藍藍粉嫩的脖子。
「呀！大老婆的欺負小妾啦……」
楊辰聽著身後兩個少女互相爭論著「大小」問題，瞥了眼後視鏡，竟是開始互掐了，在真皮坐椅上糾纏著，唔……看來過陣子呂顏要想新招數對付藍藍小色女了。
正視前方，楊辰長長出了口氣。
自從重生以來，憑藉著超過十多年的記憶，與自己的一系列安排，加上一定的運氣，自己的路走得實在太順了。雖然自己並沒那方面的想法，但潛移默化下，自己的心理逐漸出現種高傲，甚至是一種虛榮的高傲，那並不是自己想要的，卻實在出現了。
呂顏說得對，即便自己是重生者，即便自己創造了億萬財富，那也是作弊，並沒什麼可以驕傲的，比起那些真正努力闖蕩那沉浮商海的人物，自己這樣靠分紅吃飯的作弊者，又有什麼資格，擁有高人一等的心態呢？相對而言，跟王思佳比，自己在很多方面都羞愧不如。
車子衝出了崎嶇的小機耕路，朝著寬闊的高速路段，急速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