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詩之篇 第55章 兩份曲譜的選擇 文 / 沉若冰
第55章兩份曲譜的選擇
李思睿迷迷糊糊的睡醒，一睜開眼就見到一張男人的面孔幾乎貼在自己的面前，均勻的鼻息噴在自己的嘴唇上，強有力的臂彎緊緊的抱住自己柔軟的身體，他當即驚叫一聲，本能反應下狠狠一推，周瑾瑜被突兀的驚愕聲吵醒，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一股大力推下了床。
「咚」的一聲，周瑾瑜大半邊身子都摔疼了，他悶哼聲中睡意醒了大半，朝自己的床上看去，卻是李思睿如同折斷翅膀的鳥兒似地蜷縮在床鋪的角落裡張大了嘴巴看著周瑾瑜，呼呼喘著氣好似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周瑾瑜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李思睿空蕩蕩的床鋪，這才反應過來，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年頭道：「李思睿爬上了我的床！我的床……我的床……的床……的床……床……」
「啊！」周瑾瑜嚇得從地上跳起來，就算摔的酸麻疼痛的半邊身體他也懶得理會，如同見鬼般的慌亂的從房間裡逃了出去，那激烈的反應比起李思睿來還要誇張，似乎遭遇了什麼人生中最悲慘的事情，李思睿反而怔住了，看了看床鋪的位置，這才敲了敲腦袋吐舌道：「糟糕！睡的太迷糊了！上完廁所都不記得哪邊是自己的床鋪了……周瑾瑜幹嘛那麼奇怪的反應？明明吃虧的是我才對嘛！怎麼反而他卻好似一副被人搶劫的淒慘模樣啊？」
周瑾瑜衝出了房間，以最快的速度下樓，沒有理會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陳謹萱，一頭撞進了衛生間，擰開了水龍頭，「嘩嘩」的往自己臉上潑水，好一會兒腦袋才靜下來，周瑾瑜呆呆的看著鏡子中自己濕漉漉的臉，不由自主的回憶起李思睿來，想起他嬌媚的睡相，想起隱約間抱住他的柔軟觸覺，又想起他驚弓之鳥般惹人憐愛的驚恐樣子，周瑾瑜漸漸的感受到下身傳來的陣陣反應，周瑾瑜無法將這個現象歸根為男人起床的正常反應，他隱約覺得自己有點向不為人知的一面發展，周瑾瑜痛苦的抓著頭髮將整個腦袋都泡在了水池裡，乾脆擰開了水龍頭狠狠的衝著自己的腦袋。
「你在幹什麼？水都濺出來了！」周瑾瑜聽到耳邊有人說話，隨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抬起頭來看了過去，卻是林聰剛剛上完廁所準備離開，周瑾瑜本能反應的幻想出李思睿向自己泡著媚眼，扭捏的說道：「哎呀，你在幹什麼呢？水哦……都濺出來了啦！」甚至還閉著眼睛對自己努了努嘴。
「啊！」周瑾瑜再次抓著頭髮慘叫起來，驚恐不安的道：「男人！男人！太可怕了！男人啊！」如同來時的匆忙，他慌亂的衝出衛生間，只留下林聰一個人莫名其妙的站在那裡，林聰抽著嘴角好一陣子才緩過來，他悲痛的幾乎癱倒在地的哀聲道：「我知道我很醜，可周瑾瑜，你也太傷人了！身為男人，也用這麼誇張的方式迴避我！」
周瑾瑜失心瘋一般跑到客廳，惹來沙發上三個女人的注視，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絕不會是喜歡男人的死變態，周瑾瑜拍著沙發靠背上嘶聲道：「各位！幫個忙！請一定要幫幫我！人命關天的大事啊！我需要一個女人的協助，一個真正的女人！」他掃視過去，第一眼看見正吃著零食的陳謹萱，嘴裡還叼著半塊餅乾，茫然的眼神中看不到一絲異性間的精神交流，周瑾瑜閉了閉眼轉過臉去看下一位，怎麼想陳謹萱似乎也不是一個女人，還是個剛剛開始發育的小女孩罷了，即使迫切的想找個女人來證明自己，陳謹萱也是不合適的。
周瑾瑜看了卓漫妮足有三秒鐘，然後很直接的閉上了眼睛繼續去看下一位，並非是卓漫妮沒有吸引力，正如蘇博評價的那樣，他之所以選上卓漫妮，形象上起碼佔了七成，如果是不熟悉她性格的男人，恐怕會為她而瘋狂，但周瑾瑜這幾日相處下來，在他的印象中卓漫妮與男人也差不了多少，無非是換了個軀殼而已，如果周瑾瑜對她的反應很強烈，似乎有坐實自己很變態的趨勢，這與他想找個「真正的女人」進行試驗有著很大的差距，所以自動自覺的跳了過去。
坐在卓漫妮身邊的是蕭雪，只是看過去就有一種嬌柔羸弱的感覺，似乎一陣風吹來都能將她帶走，細膩光滑的肌膚和卓漫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白色耀眼的光芒，黑色的秀髮隨意的披了下來，身上穿的卻是少女才會穿著的粉色睡衣，勻稱的身材既不像陳謹萱那樣「飛流直下」，也不像卓漫妮那樣「波瀾壯闊」，看上去就有種很舒服的感覺，無意識流露出來的懵懂，令她的整體形象更加清純，周瑾瑜毫不猶豫的繞了過去，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十分誠摯的道：「蕭雪！認識這麼久了，我從來也沒求過你什麼事情，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拜託你，一定要答應我！」
蕭雪的臉頰頓時通紅的好似陳謹萱咬在口中的蘋果，瑟縮的手無力的被周瑾瑜握著，平時都在卓漫妮的羽翼之下，甚少有男人這麼不怕死的與他親密接觸，和周瑾瑜的這種體驗大概也是平生第一次，令她很是手足無措，但個性上的溫柔體貼還是令她沒有當即拒絕，而是為難道：「我很笨的，不一定能夠幫到你，你還是找別人吧……」
周瑾瑜抬起頭看了看陳謹萱和卓漫妮，不由歎了口氣道：「我也很想找其他人，可是本宿舍樓裡想找個正常女人似乎有點難，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或許能讓我有感覺，而且這種事不複雜的，不用你做什麼，只是女人的本能就行！先親我一下，讓我感覺感覺！」
「啊？似乎有點太快了吧？我們認識也沒多久，就算……就算那樣……能不能先從牽手開始呢？過三五個月後，也許……也許就可以了……」蕭雪臉上的羞紅都擴散到了耳根後了，支支吾吾的說道，粗大的神經似乎只是覺得時間上太快，並沒有覺得不合適。
一想到還要三五個月這樣不明不白的跟李思睿在同一個房間裡待下去，恐怕即使不是變態到時候也成了變態，周瑾瑜撕撓著頭皮道：「不可以啊！我等不了那麼久了！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要……」
「要你個頭！當老娘的面，敢吃雪兒的豆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卓漫妮毫不猶豫的一巴掌蓋了過來，本來周瑾瑜在挑選女人的時候直接從她頭上跳過去，就令她相當不滿了，她哪裡還忍得住，周瑾瑜抱著疼痛的頭部時，還不解氣的一腳踹中他的小腹，周瑾瑜當即倒在沙發上蜷縮著身體痛的說不出話來，只剩下摀住肚子不停的抽搐了。
「蕭雪，你和周瑾瑜是互相喜歡嗎？」陳謹萱這個時候插口道，手中的餅乾已經換成了完整的一塊，興致勃勃的指了指卓漫妮繼續道：「但是這個壞女人吃醋了，所以拆散了你們，對嗎？」蕭雪原本快要褪去的羞紅當即又鋪滿了臉，卓漫妮抽了抽嘴角，用食指點了點陳謹萱的額頭道：「讓你少看點偶像劇，都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像你這個年齡，就應該多看點《虹貓和藍兔》！」
陳謹萱淚眼汪汪的望著卓漫妮道：「你這個妒婦太狠毒了！準備殺人滅口嗎？你還是把我和大石頭捆綁起來扔到井裡吧，或者是切碎後衝入下水道？不過最好別把我肢解了放在冰箱裡，因為我很怕冷的……」
卓漫妮跳了跳眉腳道：「你再廢話，就把你關在房間裡看一天的《天線寶寶》！」齜牙咧嘴的模樣十足的一副惡鬼相。
「那你還是把我肢解了關在冰箱裡吧。」陳謹萱仔細的比對了一下兩者的痛苦，很認真的回答道，最後在卓漫妮極其惡毒的眼神中在嘴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徹底不敢說話了。
就在周瑾瑜余痛未散的時候，黎矽卻從學習室中走出來道：「別鬧了，蘇導師喊你們集合，曲譜已經修訂完畢了，接下來可要進入緊張的排練時間了！周瑾瑜！一聽到排練，你就要做出這副痛苦的模樣嗎？」他很是腹黑的大聲嚷嚷著，巴不得在學習室裡的蘇玥婷能夠跟出來看一眼周瑾瑜的不堪，這位大師兄在瞭解周瑾瑜與自己實力上的差距後，開始放棄正面交鋒，不擇手段的也要將周瑾瑜踩在腳下了。
周瑾瑜疼的臉部抽搐，好不容易才從沙發上爬起來，緊緊摀住小腹悶聲道：「老兄……這是男人說不出的痛苦啊！我想配合你也很難的。」
過了幾分鐘，宿舍裡的人都集合在了學習室，蘇玥婷拿出將曲譜發到每個人的手中道：「這是剛剛我讓黎矽去影音回來的，李思睿辛苦了，曲子比我想像的水準要高得多，尤其是第二份，讓人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我相信只要你們能夠配合好，一定能夠在公演中造成轟動的，第一份修改的地方比較多，但是相對來講容易一些，第二份我沒有做任何改動，但要求了很強的的配合，現在都發給你們，你們自己都練習一下，然後決定用哪一份吧！需要提醒你們的是，我們的時間並不多了，固然你們都是才華橫溢，可是在僅有的時間裡要形成很好的默契，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需要的是時間上的磨合，還有一種緣分！」
周瑾瑜接過兩張曲譜，看了一眼，當即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站起來道：「這……這份曲譜……」顯然蘇玥婷誇讚的那份曲譜並不是李思睿所作的，而是周瑾瑜完成的《心跳》第二輯的結尾，被卓漫妮陰差陽錯的放到了蘇玥婷的桌子上。
李思睿也被這個情況愣住了，他原本就沒有作第二份曲譜，這麼短的時間裡能夠改編處一首曲子滿足這麼多人的需要已經很不容易了，哪兒有時間再做一份呢？但是他卻沒有立刻站起來申辯，而是帶著一份好奇將第二份曲譜瀏覽了一遍，越看越是心驚，這種音樂模式比起他的改編要完整清晰的多，而且從旋律和節奏上都與現在很多音樂形式有差別，這是真正的原創音樂！李思睿不由想起早晨周瑾瑜偷偷摸摸的給自己披上毯子時打開來的抽屜以及每個晚上在學習室裡通宵達旦的趴在桌上忙碌的身影，忽然間他對於蘇博所說的評價有了個更加清晰的認識，周瑾瑜不禁是在樂器演奏上超越了自己，在作曲方面更是遠遠的將自己甩在了身後，他忽然想起周瑾瑜的資料上很明確的寫著他是作曲系出身的，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搖著頭很是不甘的站起來道：「蘇導師，這第二份曲譜不是我寫的……這是周瑾瑜的作品！」
「哦？很好，201寢室為了這次活動做了很多準備，兩張曲譜都有著各自不同的特點，大家也可以根據需要進行選擇，時間有限，我們也許無法完成兩份作品，所以還是要有個重點，那麼除了周瑾瑜和李思睿，剩下的五個人投個票吧，決定演奏李思睿作品的請舉手！」蘇玥婷眼神閃爍了一下，但仍是輕描淡寫的混了過去，按照正常程序進行下去。
正在氣頭上的卓漫妮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來，她甚至連周瑾瑜的作品也沒有多看一眼，只是聽到這作品的原創是周瑾瑜，她當即劃歸到鄙視的範疇中，有了她帶頭，蕭雪也只得怯懦的舉起手來，陳謹萱根本就不認識曲譜，所以根本看也懶得看，原本她還想支持一下周瑾瑜，可是在卓漫妮威逼的眼神中，她不由想起了恐怖的《天線寶寶》，很是不甘心的舉起手來，嘟起小嘴來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冤枉似地。
本來就是牆頭草的林聰，向來是哪邊有優勢就站哪邊的隊伍，三個女人都舉起手來，已經超過了半數，沒什麼好計較的了，他當即也舉起手來，最後只剩下黎矽，黎矽皺著眉頭看完最後的部分，揉了揉眉心還是舉起了手，但是他很快就做出解釋道：「請不要誤會我的偏心，或是對周瑾瑜同學有什麼排斥……實在是周瑾瑜的作品太完美了，讓人有種不敢相信我們能夠完成的錯覺，如果在演奏中將這麼好的作品弄砸了，對我來講是一種終身遺憾，為了避免這種遺憾，也為了大家的公演能夠順利，所以我選擇了李思睿的作品，既然是改編曲目，旋律上大家都不會陌生，需要注意的只是一個流程和樂器間的配合而已，對於我們來說，如果能夠做好李思睿的作品，那麼我們才有資格去完成周瑾瑜的作品。」
「對！對！我就是這麼想的！蕭雪和陳謹萱肯定也是這麼想的，黎矽師兄說的真是太棒了！一下子就說出了我們的心聲！」卓漫妮厚顏無恥的讚歎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就是排斥周瑾瑜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居然好意思冠冕堂皇的戴上了黎矽的言辭。
蘇玥婷點點頭道：「理由很充分，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開始練習吧！」
「等一下！蘇導師，我有不同的意見！」李思睿這個時候卻站出來阻止道：「既然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進修mfa，公演也是一個必須技驚四座的考試，為什麼我們要放棄這麼大的優勢呢？老實說，我的作品雖然也盡了心思，可即使是國際一流的樂團來演奏，也只能博得一陣掌聲罷了，想要典禮上技壓群雄，讓所有聽眾啞口無聲，必須借助周瑾瑜作品本身的質量，黎矽同學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們既然作為進修mfa的存在，原本就是為了挑戰自我而踏入這個領域，怎麼可以因為一點困難而退縮呢？蘇導師，我相信，即使是你，在第一眼見到這份曲譜的時候，應該就很有讓它被演奏出來的**吧？」
蘇玥婷看了看周瑾瑜又看了看李思睿，想起了蘇博的臨走前的話語，即使很不甘心，即使很希望這支團隊能夠迅速綻放光芒，耀眼到讓所有人都遮擋眼睛，讓「不識真金」的校董們親自去英國跟蘇博道歉，但這個時候絕不能只是用美好的感性心理去期待，路總要是一步一步走下來的，她歎息道：「我當然想！可是，投票已經結束，少數服從多數，開始練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