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玲之篇 第111章 令人擔憂的總決賽 文 / 沉若冰
第111章令人擔憂的總決賽
黎矽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強行服下鎮痛藥來彈琴，只會造成手指的二次傷害，這一點他並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周瑾瑜推開他的房間晃了晃手中那瓶82年的拉菲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求婚事件已經算是比較圓滿的結束，周瑾瑜的心總算解放出來，但同時對於黎矽又多了一些歉疚，雖然現場沒有看到黎矽本人，只是聽到了他的琴聲，誰都猜到了是黎矽到現場幫助完成了《摯愛》的演奏。
「關門！我準備睡覺了！」黎矽依舊直白的拒絕道，凡是周瑾瑜的邀請，無論結果如何，最初，黎矽肯定是要拒絕的。
周瑾瑜不以為意的走了進來，彷彿剛剛黎矽說的就是「好吧，請進來！」一樣。順腳一拐帶上了門，他左手抓著價值萬元的高檔紅酒，右手掛著兩個酒杯道：「睡前喝一杯，有助於消化和睡眠啊！」
「陸婉琪也是你這麼厚臉皮才追到手的嗎？」黎矽皺著眉頭諷刺道。
周瑾瑜卻自顧自的倒上兩杯紅酒，坐在黎矽對面，遞過其中一杯道：「當然不是，我靠的是一顆真心啊！……你的手不太方便，要不給你加一根吸管？」
「為什麼你連好心聽起來也是這麼令人不爽？」黎矽瞪了他一眼道，隨手接過了酒杯，儘管手指疼的在微微顫抖，可是卻不想在周瑾瑜面前丟面，只是用手指的縫隙夾住高腳杯的細長脖頸，藉著手掌的力量托著。
周瑾瑜晃了晃杯中的紅酒道：「每次成功的演出後，我們總是要一起乾一杯的，不過，今天的演出很特殊……總之，謝謝你們的支持，沒有你們的話，我不會有勇氣去做這件事，如果不做的話，這份遺憾可是雙份的……」
黎矽輕輕抿了一口紅酒，閉上眼睛，享受著極品佳釀在口中融化的餘韻，好一會兒才道：「我記得我說過，無論什麼時候，既然我作為神話傳奇樂團中的一員，那麼就絕不會因為自己而拖樂團的後退，這是我黎矽在面對你、面對其他成員時唯一可以挺起胸膛驕傲的說出來的話……可是如果我事先知道你是要和陸婉琪求婚的話，我也許就不會這麼拼了。」
周瑾瑜望了一眼他的手指，顯然傷情又加重了，一個星期後的全國音樂大賽南京總決賽更是沒有機會了，黎矽參與了這次《摯愛》的演出，也不無自暴自棄的想法，周瑾瑜頓時心中充滿了歉疚，如果不是自己邀請他們來蘇州的話，黎矽絕不會遭此噩運。
「別人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認真的聽呢？東張西望的樣子很令人討厭啊！」黎矽放下酒杯道。
周瑾瑜吐了吐舌頭訕訕笑道：「真是抱歉！你繼續吧。」
「陸婉琪是個好姑娘……我不認為你追求她有什麼錯，認識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的溫柔如水就算是我這樣的孤僻男人也會心動，如果換個環境、換個身份，我會一百個贊成你的做法，但很可惜我是樂團的一員，或者說是被蘇博教授寄托了厚望的樂團一員，任何會讓樂團分崩離析的因素，我都會盡力的消除……你別告訴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李思睿她們的感覺？」黎矽忽然鄭重其事的問道。
周瑾瑜臉色一變道：「你知道李……李思睿的身份了？」
黎矽卻歎了口氣道：「比你這個遲鈍的傢伙要早知道一些，有些男人的特點，無論女人怎麼裝也是裝不出來的……樂團裡一共三個男人，我、你、林聰！林聰嘛……從魅力角度來講，目前情況下可以完全忽略不計，至於我，又是很不近人情的怪人，唯獨你無論是才華，還是情商都很令女性青睞，日久生情，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這麼久，只要是有感情的動物就不會無動於衷。」
黎矽重新端起酒杯喝了口紅酒才繼續道：「之所以瞞著我們，又在她們面前求婚，是否也隱晦的表達了你自己的心意呢？我不相信你會沒感覺，或者卓漫妮與蕭雪因為接觸少的關係，可能感覺並不深刻，我也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她們稍微對你有點好感罷了，但是李思睿……我怕她想得太多，如果照這樣的情況維持下去，也許幾年之後，樂團更加成熟了，蘇教授也因此回歸，你們到底是分是合，我也懶得過問，只不過現在你必須給我記住，如果神話傳奇因為你的冒失而解散的話，我會一輩子都恨你的！明白嗎？」
「被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自己很爛！你也把我想的太聰明、太敏感了，在感情方面我向來都是很遲鈍的，今天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這種事情……你放心，神話傳奇對我來講，也是絕不能消失的，我還沒有讓它站到世界的頂點，它的旅程也才剛剛開始……好好休息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別在逞強了，手指上的傷如果近期不養好一點的話，就算治好了，也會留下後遺症的。」周瑾瑜道，拎起那價值不菲的紅酒離開了。
黎矽怔怔的望著窗外，看著寒風在漆黑的夜裡搖動著樹枝，將那最後幾片枯黃的葉子也捲了下來，忽然覺得很疲倦了，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後才道：「一切才剛開始啊！我怎麼能就在這裡倒下呢？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不論有多麼遙遠，我也會做到的！」
接下來的數天裡，周瑾瑜帶著神話傳奇的隊伍在蘇州各個地方遊玩，似乎完全將黎矽的話忘卻了，不論是黎矽的指傷，還是來自內部的感情危機，似乎這些都不被他放在心上，偶爾他也會接到來自洪淵、趙君傑、黑面神和王國兵的電話，瞭解了一下他們最新的工作進展，他剛剛掛上了趙君傑的長途電話，這傢伙花錢如流水一般，幾千萬的資金在他的運作下，華東、華南地區擁有老茶樹的茶園已經收購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但這個代價也是昂貴的，他也還利用自己的特殊渠道找來了很多炒茶師傅，這些師傅有的年紀已經六十多，但是在趙君傑連哄帶騙，外帶威脅逼迫的情況下，也只得再次拿起工具加入了振東茶莊，雖然看起來規模很大，截止到目前為止，安徽、江西、廣東、江蘇、浙江等一帶已經開設了三十多個茶莊，但是對於擁有幾千家茶業的整個圈子來講連一點泡沫也沒有冒起來，似乎整個茶企圈都沒有注意到一個能夠使中國茶在國際騰飛的企業誕生了。
「瑾瑜！快來看，好多魚兒在水裡呢！」陸婉琪忽然喊道。
周瑾瑜將手機放回兜裡，看了看這著名的蘇州楓橋，被歷史沉澱出來的古樸無華卻有種空靈而闊大的意境，這些天由陸婉琪做向導遊遍了蘇州的園林和古城景區，除了與陸婉琪建立了許多無法抹滅的記憶外，周瑾瑜也得到了一些心靈上的昇華，以至於最近為神話傳奇的作曲都有很重的中國風，將錢榮軒說過的「清韻」突出的更加淋漓盡致，對於周瑾瑜來講，蘇州這個地方是他在重生以來的幸運地，他在這裡獲得了新的追求，無論是愛情觀還是人生觀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周瑾瑜接過陸婉琪手中的麵包，捏出碎屑扔到楓橋下的河流中，果然見到一尾尾的黑影向麵包碎屑的方向游動著，仔細瞧去，在這暗青的河流中不是游動著魚兒的影子，映在溫暖的冬日下，周瑾瑜忽然覺得很愜意，尤其是陸婉琪挽著他的胳膊靜靜的看著河水的流動的時候。
「好不容易放假，不回家也可以嗎？」周瑾瑜輕輕的問道。
陸婉琪搖搖頭道：「沒關係，我和父親說去南京學習，只要趕得上春節前回來就好，倒是覺得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都見面沒幾天又要分開，就算只是陪著你去南京，那也是應該的，何況上音院最傑出的mfa出道日我又怎麼能錯過呢？」
孫尚義最終還是抵不住壓力，在老校長出面干預的情況下，上音院的出版社同意打造「神話傳奇」這支代表上音院最高藝術成就的樂團，當然，如果不是emi、環球等國際著名的音樂製作公司反覆與上音院代表協商的話，孫尚義也不至於這麼被動，最終他還是要求團體中必須至少有一名全國冠軍級的人物存在，但是對於神話傳奇來講這無疑是已經通過了出道提案，畢竟以周瑾瑜的實力，誰也不相信他會連全國冠軍也無法獲得，這可是蘇博反覆數次提到過會代表中國在國際音樂節上重新建立新地位的男人啊！所以，如果南京總決賽不出意外，周瑾瑜獲得全國冠軍的話，上音院就會組織「神話傳奇」的出道，那一天也可以被稱作「出道日」。
當然上音院的音樂出版社包裝的「神話傳奇」跟普通的音樂製作公司包裝的明星團體顯然不同，出版社沒有完善的組織方案，不會推廣樂團的人氣和地位，唯一的責任就是定期給「神話傳奇」錄製現場演出，然後以非營利性為目的進行販售，上音院的出版社的能力也有限的很，一天哪怕是翻刻也刻不出幾張碟片，上音院這個政策的唯一目的，就是可以捆住mfa不被外流，至少在畢業前都要為上音院服務。
周瑾瑜笑了笑道：「話別說的太滿，有時候期待越多，失望就會越大……人生總是充滿變數的，往往你認為確定的事情，都會因為意外而逆轉，往往你認為結束的事情，也會在不知不覺中繼續變化著……琪琪，你相信我嗎？」周瑾瑜的表情忽然變得很特別，令陸婉琪看的有種不安。
「為什麼不相信呢？就算你欺騙了全世界，我也是對你堅定不移的……」陸婉琪肯定的道。
「那麼……如果有一天，我沒有任何理由的消失了，只留下一個請求和地址，你會按照那個請求去做嗎？如果那個地址是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你可能很長時間無法見到父母和朋友，如果那個請求會很痛苦，痛苦到每天都要經受疼痛的折磨……你也會像現在這樣毫無理由的信任我嗎？」周瑾瑜問道。
陸婉琪錯愕的看著周瑾瑜，似乎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周瑾瑜卻轉而一笑道：「算了，你現在不明白，以後會明白的，就算我人不在你身邊，至少心是會在一起的……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明天就要去南京了！也許會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和去***參加預賽的情況不同，去往南京的路上，整個樂團都有了巨大的改變，首先在經濟狀況上就有了好轉，不必為了節省房費而錯開來，但是無論是心情和壓力都比起預賽時要糟糕多了，雖然周瑾瑜和黎矽談過，但是他卻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刻意去討好卓漫妮和李思睿，以至於整個樂團中瀰漫著一種很憋悶的氣氛，借口放鬆心情在蘇州玩樂的李思睿、卓漫妮和蕭雪三人似乎跟周瑾瑜分道揚鑣了一樣，既不和他一起行動，也不怎麼說話，連一起晚飯的時候也當做沒有這個人一樣，敏感的蘇玥婷肯定察覺到了什麼，但是她好幾次用眼神示意周瑾瑜時，周瑾瑜卻只是默默的低著頭，更有甚者只是別過頭去看陸婉琪，假作根本沒有看見，這讓隱隱察覺到暗中望過來女性異樣的眼神的陸婉琪都有些如坐針墊了。
到了南京首先是將比賽用的設備存放到賽場，讓專業人員妥善保管，然後才去酒店下榻，當然，這個過程也分成了兩批，蘇玥婷帶著參加決賽的周瑾瑜、黎矽和陳謹萱一路，另一邊卻是由李思睿去酒店，等蘇玥婷這些人忙完了回到酒店的時候，又湊在一起開了個小會，主要就是關於決賽的流程和其他參賽人員的情況的介紹。
「彭彭彭」！「瑾瑜，你回來了嗎？」房間外陸婉琪的聲音道。
蘇玥婷止住了話頭，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借周瑾瑜的房間開會，難道是不知不覺中周瑾瑜甚至取代了自己的地位嗎？但是顯然會議也只能到此為止了，她做個總結道：「總之，比賽的時候大家放鬆，將你們平時訓練的東西拿出來就好……黎矽，雖然醫生說過如果不是特別用力的話，用藥後能夠勉強彈琴，但是我還是想勸你放棄這一次比賽吧，或許對你來說有點遺憾，但是為了你一生著想，你今後還有很長很長的路，即使無法在國際上獲獎，以你的水準在國內也是首屈一指的，神話傳奇也很需要你，千萬不能在這裡逞強而出現意外！」
黎矽點頭道：「我試試而已，也許其他參賽者的水平比我想像的還要差，只要七八成的水平就足以奪冠了。」他這番話顯然也只是在安慰自己罷了，但他的性格注定黎矽不會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
房間門打開，蘇玥婷、黎矽和陳謹萱逐一離開，陸婉琪臉色通紅的站在門外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開會。」
「沒關係，反正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話，大家心裡都有數，只是我不說出來心裡不舒服而已，倒是耽誤你們的時間了，瑾瑜就在裡面，你進去吧！」蘇玉婷笑道，不知為何，陸婉琪在神話傳奇中的位置越來越尷尬，倒是令她越來越喜歡，陸婉琪這個小姑娘所展現出來的小提琴天賦出乎意料的好，儘管比不上周瑾瑜那種鬼才般的境界，卻屬於類似陳謹萱這種「天才」一級的人物。
「瑾瑜！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啊！自從元旦那天晚上你求……那個之後，漫妮和李思睿都開始疏遠我了，有時候找他們說話，他們都會借口避開，似乎不太願意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啊？」陸婉琪關上門探過腦袋來問道。
周瑾瑜顧左右而言他道：「都已經是準備就寢的時間了，你還敲門來到我房間是想做什麼呢？我可以把你這些問題只是當作一個借口嗎？或者你覺得兩年的時間有點長了，現在就像確定關係嗎？」他翹起嘴角邪邪笑著，令人往不懷好意的方面去聯想。
陸婉琪頓時面色都紅到脖頸去了，雖然跟周瑾瑜出雙入對的親暱的很，但除了求婚那天有過接吻之外，兩人並沒有更多更深入的接觸，這番話卻是讓陸婉琪又羞又怕，如果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她或許還會猶豫一下是否要留下來，可是蘇玥婷他們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走進來，如果留下來的話，豈不是誰都知道了？陸婉琪當即輕啐一口，逃也似的離開了。
周瑾瑜的笑容漸漸收斂，脫下外套往床上一躺閉著眼睛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