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玲之篇 第117章 周瑾瑜的口供 文 / 沉若冰
第117章周瑾瑜的口供
「林隊好！」路過的警察對林玲打著招呼，卻對周瑾瑜投以古怪的眼神，因為腳踝扭傷而被周瑾瑜橫抱進來的林玲尷尬道：「把我送到這就行了，裡面都是我同事，看到了多不好？以後我還要管著他們的，這副形象被他們瞧去了可不行！」口上這麼說著，環住周瑾瑜脖頸的手卻沒有一點要放鬆的跡象。
周瑾瑜將她放下來道：「好吧，那你自己可以嗎？要不要我等你忙完一起回去？我怕你的腳會讓你的行動不太方便。」
「讓你放下來，還真就一聲不吭的放下來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老實了？」林玲嘴裡嘟噥著道，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周瑾瑜的話，在他身後有人喊道：「林副隊！才回來嗎？你這是怎麼了？」
林玲當即緊張起來，回身一瞧正是自己現任的上級，連忙敬禮道：「報告大隊長！林玲完成任務返回，很抱歉沒有抓住關鍵人物，使得預計中的行動失敗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你最近的表現，怪只怪鄭東一這個傢伙太狡猾了！我們只好先從這些小蝦米身上順籐摸瓜了，你的腳怎麼了？」大隊長詢問道。
林玲的身體因為腳傷而顯得不那麼自然，敬禮的姿勢也覺得有點歪歪扭扭，這原本是絕不可能在向來對自己嚴苛的林玲身上發生的事情，大隊長一眼就瞧出來這種不和諧的因由。
「沒什麼，在逮捕目標人物的時候崴了下腳。」林玲回答道。
大隊長點點頭，向站在林玲身旁的周瑾瑜瞇起眼道：「那這位是？」
周瑾瑜張了張口剛想介紹自己，林玲慌忙搶著回答道：「這是在現場的參與人員，一起被邀請來協助調查的，實際上我們一點也不認識，剛剛在這碰上我就隨口問了兩句話……咳！周瑾瑜，你的口供都錄得差不多了，可以隨時離開了。」
周瑾瑜連忙借坡下驢道：「是是是！林警官也早點休息，大隊長，沒事兒我先走了！」他半邊身子還沒轉過去，大隊長卻喊道：「等一下！即使是協助調查的人員也不能那麼快就離開，在將全部人員整理篩選出來之前，除了仔細盤問外，也要隨時在這裡待命，直到48小時期滿，希望你能夠跟警方合作……林副隊，你就先回去整理一下吧，將你的衣服也換一換，這個樣子的確有點影響警方形象了，如果覺得不方便的話，跟隊裡打個招呼就先回去休息吧。」
大隊長側過身去招手喊來一名警員，吩咐他將周瑾瑜帶去協助調查，林玲對著周瑾瑜吐了吐舌頭道：「你先忍耐一下，這個隊長特別難對付，等我收拾洗個澡換件衣服再來看你！」
被大隊長打過招呼的小警員領著周瑾瑜進入一樓靠西邊的小房間裡，這裡大概是專門用來問話錄口供的房間，二十平米不到的房間裡，只有一盞吊燈、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裡面一名警員正在對另一人錄著口供，周瑾瑜認的清楚，正是在酒吧裡盡職盡責保護林玲的那個新服務生。
那個服務生顯然也認出了周瑾瑜，只是帶著疲倦的臉上還有不少被毆打的傷痕，此時連苦笑的力氣也沒有，周瑾瑜坐在他旁邊，帶他進來的警員跟錄口供的警員打了個招呼後就離開了，錄口供的警員大約三十來歲，看起來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他仔細看了看周瑾瑜忽然「咦」的一聲喊出來道：「你莫不是半年前，『大上海最欠揍的男人』周瑾瑜？」
半年前，正是周瑾瑜和劉詩涵的同居緋聞流出，被炒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奇怪的是，面對這種負面新聞，一般的明星都是拚命掩飾，甚至會一蹶不振，而劉詩涵坦然承認，還在公開場合與周瑾瑜出雙入對假扮恩愛，反而贏得了喝彩聲，被當做是當代明星***戀愛的典範，尤其是周瑾瑜沒錢、沒權、沒臉，劉詩涵更是被譽為中國當代明星中對愛情最為堅貞的傳統女性，當然，一切的讚譽都是伴隨劉詩涵的，一切的指責都朝向了周瑾瑜，跟這麼完美的女人在一起，哪有可能不能同類嫉妒的？「大上海最欠揍的男人」這個綽號也就不脛而走。
周瑾瑜***了***鼻子略顯尷尬道：「這個問題好似與本案無關吧？」但這副態度顯然是默認了。
那警員眼中不由露出一副憐憫的神色，隨著天使影視的垮台，一些好事人士不斷的發掘其中的內因，許多不為人知的消息也就這樣被挖掘出來，其中最為轟動的就是劉詩涵與周瑾瑜的同居事件是一件炒作事件，目的是為了掩蓋劉詩涵與前男友莫懷的真實感情，雖然沒有人公開承認這件事，遠走國外的劉詩涵也無法出面證實，可這種謠言還是流了出來，只是周瑾瑜當時也不在上海了，隨著劉詩涵和周瑾瑜的銷聲匿跡，兩個當事人的潛伏，使得這個沒什麼證明的謠言沒翻起多大的波浪就平息了，但是仍是有不少劉詩涵的粉絲記住了它。
「好吧，現在開始錄口供，別緊張，你們只是協助調查，並不是犯案人員，只要將我的問題如實回答就好，先把自己的情況介紹一下吧，姓名、性別、年齡、簡單的生活經歷都說一下。」警員問道。
周瑾瑜回答道：「我叫周瑾瑜，二十四歲男性，畢業於上藝，現在在上音院攻讀mfa……」警員對他做了個簡單的筆錄後，又將注意力轉向那個服務生道：「輪到你了！」
那名服務生好似累得睜不開眼睛一樣斜靠在椅子上道：「我叫尚明傑，三十歲，男性……二十五歲的時候在銀行做事，二十六歲進了監獄，剛放出來沒多久，因為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找不到什麼正經工作，只能在小酒吧裡擔任一些類似於酒保、服務生之類的角色……」
周瑾瑜睜大了眼睛，一副驚訝的表情盯著尚明傑，任他如何去想也絕計想不到會在這樣一個場合下與尚明傑碰面，同時對自己看的那本書大大的鄙視，果然紙上的文字不可盡信，尚明傑明明出獄後在酒吧工作，偏偏被說成在酒店工作，一字之差，白白讓周瑾瑜浪費了小半個月的時間。
警員對於周瑾瑜的興趣顯然要比尚明傑要大的多，在簡單錄完尚明傑的口供後，又來盤問周瑾瑜，還不斷的旁敲側擊有關劉詩涵的事情，周瑾瑜只能推說不知道，實際上他也的確是不知道啊！劉詩涵到底現在是胖了、瘦了、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周瑾瑜全然無法得知，偶爾能從韓秀熙的隻言片語中瞭解個大概，可是韓秀熙也隨著《fullhouse》的拍攝而變得更加忙碌，不可能替周瑾瑜時刻關注劉詩涵的。
「嘎！」房間的門被推開，阻止了警員那無聊的問題，林玲出現在門口道：「剩下的讓我來吧！你帶著那個人出去。」
警員點點頭開始整理資料準備離開，尚明傑鬆了口氣站起來，卻被旁邊的周瑾瑜一把抓住，不由困惑的望過去，周瑾瑜笑道：「我覺得我們挺投緣的，尚明傑是嗎？有沒有興趣結束後一起喝一杯呢？弄了個通宵，肚子也一定餓了吧？等我結束了一起吃點東西暖暖胃吧！」
「為什麼是我？」尚明傑問道，他好似一直都無法睜開的眼睛裡有種令人無法捉摸的東西，似乎是對周瑾瑜的警惕，也似乎是出於自卑。
周瑾瑜攤手聳肩道：「因為一個人無聊唄！想跟你一起找點事幹！出了這種事，你在酒吧的這份工作也算結束了吧？如果你還想要份合適的工作的話，就請在警局門口等著我吧！我很快完事就出來。」
林玲此時已經坐上了先前警員的位置，尚明傑不由抽了抽眉毛道：「如果是你請客的話，我無所謂……不過，我有點怕冷，恐怕等不了太久。」他是知道林玲與周瑾瑜的關係的，雖然剛才的口供中沒有提到，但是尚明傑知道這位林副隊與周瑾瑜一定有著男女間很玄妙的感情，絕不可能是那種單純的認識而已，他雖然只是三十來歲，卻是一副暮氣沉沉、看透人間百態的樣子。
等尚明傑也離開了，林玲這才一本正經的做起筆錄道：「姓名、性別、年齡？」
周瑾瑜眨了眨眼道：「你玩真的呢？還是跟我開玩笑呢？剛剛已經做過筆錄了啊！」
「誰跟你開玩笑了？問你話，你就老實回答！問你兩三次，比對下前後出入不行嗎？」林玲瞪眼道。
周瑾瑜只好嘟噥了一句「公報私仇」後，開始回答她的問題，林玲開始還正正經經的提了些有關問題，可是後來話鋒一轉道：「你為什麼要幫林女士喝那杯酒？出於什麼心理和目的？還有，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嗎？為什麼還要做出跟蹤林女士的事情來？」
「這個和本案有關嗎？據我所知，你們應該是調查鄭東一的毒品走私案吧？我個人的感情問題和這個案子有什麼聯繫嗎？」周瑾瑜顯然想迴避問題的反駁道。
林玲不給他絲毫機會的將那盞吊燈的燈罩一擺，將全部的光線都對準周瑾瑜，以強勢姿態逼迫道：「當然有關係！你所謂的感情，比最毒的毒品還要毒！毒的某人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連做夢有時候也會因為思念而驚醒，看著空蕩蕩的床邊，即使將空調開到三十度，還會因為寂寥而冷的顫抖！如果是這樣……你還想迴避而不答覆我嗎？」
林玲的作風還是那麼直接，但是她的直接卻有著無法負擔的沉重，周瑾瑜從她的話裡有些明白她為什麼會夜夜沉醉，在她的同事看來是敬業，卻哪裡知道她只是借題發揮罷了，周瑾瑜沉默了一下才道：「因為我關心林女士……我和她的關係很複雜，她是我生命中的貴人，當我遇上最為難的事情時，總是會因為碰到她而將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可是我又不能以正常男人的心態去面對她，我總覺得有過這樣經歷的我，根本沒有資格和她那樣相處下去，我一方面想要逃避，一方面又因為親密的關係而不由自主的去關心她，希望她能夠過得好。」
林玲放開燈罩，令昏黃的燈光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搖擺不定，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將警帽壓低一些，令周瑾瑜看不清她的眼睛道：「可是林女士說，沒有你的話，她根本不可能有幸福，無論她吃的多好、穿的多好，生活多麼富足、工作多麼安定，因為少了你，所有的電影都成了黑白無聲的畫面，所有的飯菜都成了無味的有機物……好吧，我再問你其他的問題，你結婚了嗎？」她說話的聲音略帶些哽咽，周瑾瑜才知道自從林玲離開之後過著怎樣難受的日子，或許是林玲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慌忙調整了一下才繼續詢問。
周瑾瑜攤手道：「顯而易見的事情。」
「那你和未婚妻分開了嗎？」林玲又再次詢問道。
周瑾瑜緊了緊嘴唇道：「因為一些事情，她必須和我分開一陣子，不過，我們很快還會在一起的……」
「所以，我永遠只能是在你們縫隙中求生的人是嗎？」林玲激動的問道。
周瑾瑜搖了搖頭道：「不是你，而是林女士……林警官永遠是我心中最尊敬、最可愛、最值得記住的人，而林女士卻是我最心疼、最愧疚、最無法彌補的女人，在她離開之後，我想了很多，覺得人這一生因為不必要的誤會錯過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所以我才選擇了求婚，因為如果我無法抓住所有心愛的人，至少也要抓住一個我最愛的人！」他又抬頭看著林玲道：「我很想問一問林女士，為什麼明知道那杯酒有問題，在事後她卻不提醒我呢？我明明在上一次離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分明是沒有結果的感情，再怎麼期待也是鏡花水月啊！」
林玲搖了搖頭道：「林女士有不得不期待的理由，女人的無奈，你們男人永遠不明白……我沒有什麼問題要問了，你可以走了。」
周瑾瑜古怪的望著林玲，她卻只是低著頭想自己的事情，周瑾瑜完全沒有看出一點值得分析的事情，他只好站起身向房間外走去，林玲卻在他離開的瞬間道：「我替林女士再轉告你一句，在這段沒有未婚妻的縫隙裡，請你盡量對她好一點，否則，以後你會後悔的！」
「不需要你的提醒和轉告，我也會盡我所能的對她好，只不過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了，經歷過這麼多，承擔的東西也就多了，即使後悔，我也無法做任何承諾了。」周瑾瑜頭也不回的淡淡道，打開門走了出去，夜風從打開的門中吹了進來，一下子就將林玲的警帽吹翻掉，將她盤在帽子裡的金髮吹得散亂起來，一身警服端坐在椅子上的林玲卻是淚眼朦朧，一雙飽含癡纏的眼睛始終盯著周瑾瑜的背影，一顆顆淚水就那樣從臉頰上滾落，她用手心輕輕的在小腹***著，卻堅強的咬住了下唇，沒讓自己的哭聲傳出來……周瑾瑜深深歎了口氣，林玲的問話險些讓他把持不住再次心軟，就算林玲不讓他走，他恐怕也無法在那樣的氣氛中待下去了，寒冷的夜風吹在他的頭上，他才驚覺出了一腦袋的冷汗，被風一吹涼意上湧，很快清醒過來，警局門口尚明傑正抱著身體蹲在牆角等待著，嘴裡還叼著根點著的香煙。
周瑾瑜走過去將黑色大衣脫了下來披在尚明傑身上道：「久等了吧？走吧！去吃個火鍋，再來點兒白酒暖暖身體！」
尚明傑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如同多年的老朋友一樣道：「就我們兩個人嗎？不帶著你的警官朋友一起嗎？」
周瑾瑜怔了怔神，才笑道：「她不是我們這種俗人能夠靠近的，遠比我們有更高尚、更***的事情要做，所以這種時候還是要遠離她的好！」他隱約透露出有事相求的意思，尚明傑卻裝作沒聽到，只是在前面帶路道：「我知道這附近有家不錯的火鍋店是通宵營業的，我們快走兩步吧！」
尚明傑果然對周圍的環境很熟悉，看來以前沒少到警局「協助調查」，這個所謂通宵營業的火鍋店，實際上就是附近住家人在一樓對街搭了個棚子而已，上海雖然是個大都市，繁華景象不勝枚舉，可是再富有的城市也會有貧民區，他們在這個物價極高的城市中有著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即使是凌晨五點，依舊有幾個醉醺醺的酒客在棚子裡說話，主人家打著哈欠收拾著鍋碗瓢盆，看到尚明傑和周瑾瑜走進來，本打算收攤的動作停了下來道：「要吃點什麼嗎？不過，剩下的東西不多了。」
「把剩下的東西洗洗，弄個火鍋吧，有什麼好酒嗎？在這個冷的讓人牙齒打架的晚上，還就是想喝點酒，然後回去好好睡一覺！」周瑾瑜道，隨手抽出幾張鈔票遞了過去。
主人家樸實的一笑道：「好酒沒有，二鍋頭管夠！我這就替你們張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