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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婉之篇 第182章 審問開始 文 / 沉若冰

    第182章審問開始

    「早安!」陸婉琪推開門道,她臉上還帶著淡淡的黑眼圈,顯然是昨天沒有睡好,見到周瑾瑜在餐桌前擺弄著,沒好氣道:「都是你!昨晚非要說些什麼奇怪的話,讓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些,弄得我一晚上都沒敢合眼……」她說話的時候已經扶著輪椅往餐桌去,路過沙發的時候,突然見到三名捆綁結實的老人被隨意的扔在沙發上,除了一名高壯的老人暈過去了,其餘兩人都是臉色死灰的靠在沙發上,嘴巴已經被膠紙封死,年紀大一些的老人還不住顫抖著,似乎壓抑在嗓子裡的氣息喘不過來。

    周瑾瑜擺好了早餐道:「別站著啊,洗漱了沒有?我難得起個大早為你準備早餐,你別擺出那麼驚詫的表情,好似見到了恐怖電影一樣行嗎?安妮起來沒有?讓她過來一起吃吧,這幾位老先生都是特地過來見安妮的,只不過他們來的方式有些特殊……哎!說起來真是奇怪,我活了小半輩子了,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非要綁著來見人的客人呢!」

    聽著周瑾瑜如此惡意的調侃著三位貌似風燭殘年的老人,陸婉琪不免產生一種又好氣又好笑的衝動,抬起頭道:「你盡瞎說……你還是將它們放開吧?就算不能解開捆綁,至少也將面上的膠紙撕去啊!那老爺爺憋的臉色煞白,再不透透氣就要背過去了!」雖然她知道周瑾瑜做這些事肯定有著自己的理由,加上昨天那麼明顯的提示,這些貌似可憐的老人或許並非是什麼善類,可是出於溫柔良善的天性,陸婉琪還是不希望眼前的老人們受苦。

    周瑾瑜挑了挑眉,拿起抹黃油的餐刀踱步在三人面前道:「聽到了?等會可別亂喊,萬一喊來了什麼人,調查起這件事來我可管不住我這張嘴,你用來殺人滅口的那些罪證也好,安妮本人也好,全部抖出去了,對我固然判個十年八年的,但是對你們來講,整個家族可就要被取締了,這麼淺顯的道理,不需要我說的再明白了吧?」

    喬治與約翰面面相覷,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周瑾瑜順手撕下三人嘴上的膠紙,喬治劇烈的咳嗽起來,那股子勁道好似要將肺都要咳出來,約翰看著十分緊張,畢竟喬治作為家主曾經對於他來說是天一樣的人物,如果喬治不在了,約翰或許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忙啞著聲音道:「能給我的哥哥喝一杯水嗎?他有嚴重的呼吸道疾病……」

    周瑾瑜看著搖頭道:「何苦呢?」已經從桌上拿了瓶礦泉水給他,喬治雙手被綁縛在後,根本無法正常飲水,巧的是安妮此時正穿著睡衣揉著眼睛從旁邊走過,周瑾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引起她的注意後,又做了個餵水的動作,然後指了指那個咳嗽的喬治,一段日子的接觸,安妮已經逐漸能夠明白簡單手勢的意思,她微笑著點點頭結果礦泉水瓶,擰開了蓋子往喬治的嘴邊湊去。

    喬治如同在沙漠中暴曬了數日一般,對著瓶口「咕咚咕咚」灌下了數口,令約翰看著都在嚥著乾澀的喉嚨,喬治總算是緩過來了,雖然還未看清安妮的模樣,但卻知道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女,猶帶著喘息道:「小姑娘,多謝你,請給旁邊這位老人也喝一些吧……」他此時低著頭哪裡還有半點貴族的高傲氣息,周瑾瑜將他們綁回來不聞不問直接困死在沙發上,自己卻回房間睡覺去了,難受的姿勢加上病痛的折磨,喬治和約翰已經四五個小時沒有消停,此時也是又餓又渴,在人性最原始的需求面前,再高傲的頭顱也要低下來。

    安妮顯然沒有領會喬治的意思,畢竟她的耳朵只是擺設,拿著還剩的半瓶礦泉水仍是往喬治的嘴邊湊去,喬治終於抬起頭打算詳細解釋一下,可是這一抬頭就好似見鬼了一般,整個身軀忽然輕顫起來,哆嗦的嘴唇和縮小的瞳孔顯示出他內心的恐懼……「安妮雖然素顏,但是也不至於難看到這個地步吧?斯蒂文當初也是這副模樣,按理說,作為一家跨國企業的執行董事,沒有理由這麼些城府都沒有,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蹊蹺?」周瑾瑜饒有興趣的將餐刀上的黃油都塗抹在吐司上,夾上煎好的荷包蛋和切好的火腿,就這麼往嘴裡送去,別咀嚼嘴裡的食物,便饒有興趣的繼續觀察著。

    「大……大衛!你……你不是……你是他的女兒?天啊!你們長得實在是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若不是你做著女性的裝扮,我都沒這麼快緩過來。」約翰顯然也看清了安妮的模樣,震驚之餘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按照周瑾瑜的分析,約翰這個人相對來說心軟一些,也較為理性一些,喬治雖然是主事人,但不論做什麼事都帶著主觀的感情色彩,以至於受到個人感情的影響較大,才會見到安妮之後,做出這麼強烈的反應,可見大衛當年一定與他有很深的矛盾,約翰當初對斯蒂文的說辭,完全將他們兩人撇清了,現在看來,幾乎可以確定是欺騙無疑了。

    周瑾瑜與陸婉琪怔怔的望向安妮,這麼個美人坯子居然長得和她父親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天啊!當年的大衛到底從長相上「妖孽」到什麼地步啊?周瑾瑜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面皮,對於這個已經逝去的男人產生了一絲嫉妒,同樣是做父親,顯然他的外形條件已經落後了。

    受到約翰的提醒,喬治總算甦醒過來,他皺眉望了望約翰,後者立即閉上了嘴,感覺自己好像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周瑾瑜翹起嘴角道:「這麼快就翻臉了?如果她只是個陌生人的話,或許你還會因為喝了她送的水而感激她,但她卻是你的親人,你不但不感激,反而開始怨恨,我真的不太明白貴族間思考問題的方式呢!」

    喬治耷拉著眼皮,好似一條沙皮狗,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周瑾瑜好半晌才點點頭道:「年輕人,你很不錯!能將我綁到這裡,還夷然無懼我只能讚美你的勇氣,說出你的目的吧,這樣浪費時間下去毫無意義。」

    「浪費時間?我不是聽錯了吧?你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年可以活,還有什麼時間可以浪費的?如果說後悔浪費了時間,那就是當年做了太多虧心事,以至於現在有了太多的遺憾吧?」周瑾瑜扔下餐刀,將自製的三明治嚥下去道,隨手將做好的三明治端給陸婉琪和安妮。

    安妮扔下礦泉水瓶,連牙也不刷,便美滋滋的蹲下來吃著,周瑾瑜皺了皺眉彎下腰扶起她道:「說了多少次,讓你不要蹲著吃東西,以前的那些都是壞習慣,你要慢慢學會坐著吃東西明白嗎?忘記了,跟你說你也不明白。」周瑾瑜歎了口氣,做了個坐下的動作,示意安妮坐在餐桌邊的椅子上去。

    坐在椅子上用餐,已經是陸婉琪教過的了,只是安妮時常還會下意識的做些以前的習慣動作,周瑾瑜看著安妮美滋滋的吃著自己準備的早餐,心裡卻充滿了成就感,雖然他最早的時候和劉詩涵同居,也因為看著對方吃下自己做的晚餐而覺得滿足,但是那種滿足於這種成就感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有種身為人父的自我崇拜的感覺。

    陸婉琪笑著扶著輪椅過去,她聽過約翰的錄音,也聽過周瑾瑜的分析,所以在知曉他們的身份後,對他們的那一絲不忍也完全喪失了,只是教育著安妮關於用餐的一些事情,還特地用紙巾擦去了她嘴角的痕跡,安妮卻拉著她的手道:「媽媽,你也吃!」幼稚的言語,卻能勾起陸婉琪最原始的感動。

    「怎樣?是不是好一副相夫教子的美圖?讓你們來看,你們就真的毫無顧忌的看嗎?做的也太自然了些吧?」周瑾瑜瞪了喬治與約翰一眼道。

    約翰驚訝道:「她……是聾的?」

    「聽你的語氣好似很失望?實際上不僅僅是聾的,還是傻的呢!這樣的回答,是不是能讓你們的心裡舒服一點呢?說起來她的後媽可是你們的親妹妹,沾親帶故的,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固然沒有血統傳承,可是你們不覺得這樣的詛咒有些過分嗎?」周瑾瑜低著頭摳了摳指甲道,動作好似很隨意,可是言語中的冷然語氣,卻給了喬治與約翰很大的壓力。

    喬治瞥了瞥眼道:「格林特……他怎樣了?」知道繼續回答下去,周瑾瑜顯然是為了找茬而找茬,不論說什麼總會讓對方抓住痛叫的,繼續圍繞這個話題毫無意義,喬治只能岔開話題。

    周瑾瑜也不在意,攤手道:「也許下手重了些,至少他在你們中間算是舒服的。」說話間,白雪松也打著哈從房裡出來了,昨晚在他房中發生的槍殺案,他到現在也沒有一點察覺,臉色很滋潤的道:「都起這麼早呢?咦!已經做好早餐了呀!」越來越懂周瑾瑜的他,瞬間無視掉沙發上的三名老人,直接坐上了餐桌。

    「老白,先別忙著吃啊!將這個睡著的傢伙,背回房裡去吧……」周瑾瑜走過去湊到白雪松的耳邊小聲說了些話道,白雪松皺緊眉頭,瞪了周瑾瑜一眼道:「不行!如此違背醫德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你別這麼看著我,若是你真的著緊,自己去做吧,大不了我把放藥的地方都告訴你還不成嗎?」被周瑾瑜望著心裡越發著虛的白雪松放棄維護他那一直以來堅守的原則,實際上他多多少少對於安妮的事情都知曉一些,畢竟連陸婉琪這位刻意隱瞞的人都知曉了如此多的內情,他作為日夜跟隨在周瑾瑜身邊的私人醫生,不可能知道的比陸婉琪少,只是他平時都沉默寡言,尤其是周瑾瑜的行事讓他越發看不透,卻越發佩服的時候。

    周瑾瑜很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身將格林特扛回房間去,沒多會兒就走了出來,約翰擔心道:「你將格林特怎樣了?」喬治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這一生中有過很多次的綁架經歷,甚至面臨過撕票的危險,這種噩運一直從他小時候伴隨他到老,以至於讓他養成了一種處變不驚的人生態度,他斜睨著眼睛望著周瑾瑜,思索著道:「打算分開逐個審問嗎?到了這一步你既沒有提條件,又沒有殺我們洩憤,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就像格林特說的那樣,你就是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那種無聊人!」

    「連罵人也罵得如此斯文,大概都是你們貴族間的通病吧?以前我也認識一個貴族……相對來講,在我的國家那種環境下有背景的大家族,不見得像你們一樣有什麼血統、又是什麼歷史傳承,但是他就和你的性格很相似,說起話來令人討厭的很!」周瑾瑜帶著一絲笑容道,腦海中卻不由翻滾出莫懷的模樣,這個混蛋從上海發跡起,就一直跟他作對,原本照顧著劉詩涵的情緒,對他一直忍讓,以至於發生了越來越多的不幸,不知什麼時候起,兩人的恩怨已經像無法交融的水與火,必須有一方覆滅。

    喬治不怒反笑道:「討厭歸討厭,但是我們這種討厭的人反而都是活的最長久的,像你這種喜歡無聊的時候惹點麻煩上身的人,恐怕還活不到我這個歲數!」語氣中已經帶著明顯的威脅,他大概也瞧出來了,周瑾瑜是不吃軟的,企圖用強硬的方式來讓周瑾瑜有所顧忌,可是若周瑾瑜真的有顧忌又哪裡會將他們帶來這裡呢?

    周瑾瑜走上前去想也不想的表示一記橫切下去,喬治啊破篩子一般的身體,哪裡經得住他這麼一下,當即眼神一晃便暈了過去,周瑾瑜啐了一口道:「就你話多!你也先睡會兒吧!」

    用同樣的方式處理了喬治後,會客廳裡能夠自如說話的便只有約翰了,周瑾瑜瞇著眼睛端起筆記本電腦道:「好了,約翰先生,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直接的恩怨,既然你也認出了安妮,自然也知道我的目的了,就像你哥哥說的那樣,我是一個無聊的人,以至於會偶爾想起要整理點回憶錄什麼的,你就將就著回憶一下吧,把關於安妮的也好,大衛的也好,這些你知道的都講一下,如果全部屬實的話,我會放走你的。」

    約翰臉色不變將那次與斯蒂文說的話,重新又說了一遍,周瑾瑜連記錄的心情也沒有了,他點開了那次偷聽來的錄音,當約翰的聲音從裡面響起來的時候,約翰不禁面色大變,他實在想不到在防衛那般嚴密的環境下,居然還有人可以公然竊聽,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周瑾瑜及時的按下了暫停道:「意思居然分毫不差,約翰先生不是年紀大了嗎?至少要裝作回憶的樣子來哄哄我吧?脫口而出的話好似在說單口相聲一樣,一點誠意也沒有啊!」

    約翰硬著頭皮道:「這就是事實!我前後兩次說的話都一一對應,這就說明了事實本就如此,你還有什麼不滿意麼?」

    周瑾瑜搖了搖頭道:「倉促之間的謊言能夠記的這麼熟的也算是少有了,喬治恐怕是死也不肯說的,畢竟事情很可能會牽連到他的家族,他可不想數百年的基業就毀在他一個人手裡,做了千古罪人,反正他也是這半年大的年紀了,多活一陣子,少活一陣子也沒差,所以大概不會與我透露半個字,但是他卻不知道他這樣的行為是害了你們呀!我還是讓你明白一下吧,這段謊言雖然編的很圓滿,但是有幾個地方你要注意修改一下,第一,克麗絲說過,當年這些事都是你們兄弟一手操作的,如果真的與你們無關,她有何必專門叫你們來?難道她作為旁觀者就沒有你這樣的複述能力了嗎?第二,就算是大衛與種花女有染了,這在貴族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可能將他繼承的身份都罷免了,我身邊有位叫做阿卡特的貴族朋友與我說過,貴族裡雖然不像爭奪皇位那樣誇張,可是明爭暗鬥也著實不少,大衛當年獨子,寄托了老先生全部的心念,原本打算把事業都交給他,可是後來卻成了斯蒂文,難道說,這裡面沒有你們的推波助瀾嗎?第三,你知不知道人在說謊的時候,身體激素會加速分泌,無論是汗腺還是其他都會劇烈反應,你額上的冷汗說明什麼呢?說明你的心思很不單純啊!不好意思,我習慣性的想將什麼事情都做成三點來表述,實際上第三點純粹個人猜測,你如果看不慣可以無視……綜上所述,你完全沒有誠意,看在這一直關著,反正房費我會一直付的,下下個月打掃衛生的來了之後,也許會驚奇的發現兩三具乾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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