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婉之篇 第193章 路易的一見鍾情 文 / 沉若冰
第193章路易的一見鍾情
「父親大人，吃一點吧！再怎麼不舒服也得吃點東西再休息啊！」周瑾瑜笑瞇瞇的如同一隻見到獵物入套的小狐狸，端著一碗牛肉湯，正用湯匙一勺一勺的往馬丁嘴裡塞去，馬丁怒瞪著周瑾瑜，卻說不出話來，也不知周瑾瑜使了什麼手法，馬丁聲帶都是麻木的，張開口卻說不出話來，斯嘉麗見到馬丁這副模樣都嚇呆了，她自然知道馬丁直到昨日都沒有任何發病的前兆，而且平時馬丁就經常參與勞動，身體比一般的運動員還要好，哪裡可能一晚上的功夫就這麼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馬丁自然明白這是個裝病的情節，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不久於人世的模樣，微微顫著嘴唇將牛肉湯吞了下去，眼淚都不禁流了出來，周瑾瑜連忙伸手用手絹給他擦去了淚水，馬丁聳動著鼻頭哭的更傷心了，只是喉嚨裡只能發出「嗯嗯、啊啊」之類的口音，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喬治雖說有著陰謀家的算計，可畢竟他還是一國總統，有著自己最基本的同情心，見到那名私人醫生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始收拾起檢查器械，連開藥的說法也沒有，心裡便有了個大概的念頭，歎了口氣道：「我有點話想跟我的老朋友馬丁說，能讓我們私下待一會兒嗎？」
周瑾瑜收起牛肉湯由斯嘉麗挽著胳膊先走了出去，然後是哪位阿帕姆的私人醫生，他走的腳步比較急切，想來是趕著要去知會一下阿帕姆，倒是路易·納波利塔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移動腳步，喬治·納波利塔拍著他的肩道：「路易，我知道你的心思，往常你在外風流慣了，因為平時工作太繁忙，很少有關心你的時候，心中歉疚，所以也沒有嚴厲的管教過你，但你要知道你是納波利塔家族的繼承人，更是意大利總統的兒子，什麼事情都要有個底線……你求著我給你許這門親事，我也算使盡渾身解數，但感情這種事終究是無法勉強的，斷了對斯嘉麗的心思吧，我會給你安排其他貴族……」
「夠了！安排安排安排！從小到大，我什麼都是你安排的，連那些***的女人也是你替我安排的吧？為什麼好不容易我喜歡上了一個女人，而且她的身份也符合你的條件，為什麼你不成全我？真正我想要的你給不了我，我不想要的全在你的強迫之下接受，我受夠了！除了斯嘉麗，我誰也不要！」路易咆哮著道，說完之後他自己都怔住了，這還是有史以來他第一次正面對自己的父親反駁，以往父親那威嚴而睿智的形象籠罩心頭，他開始有了些後怕，再抬頭看喬治時，喬治滿臉都是複雜而古怪的表情，一隻高高舉起的手想落卻沒有落下，或許是心虛，或許是害怕，路易轉身就走，對於喬治的呼喊也全然不理睬，反而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消失在走廊裡。
喬治深深的歎息一聲，轉過頭來道：「讓你見笑了老朋友，家教不嚴才會有這樣不懂事兒的小兒子，作為意大利的貴族，我們又豈是可以自己做得了自己的主的呢？恐怕就算是斯嘉麗，受的你萬千般的寵愛，很多事情她也是無法做主的，那張婚姻證明不就是麼？」他在床側坐了下來，掏出手絹給馬丁擦了下不自覺又流出來的淚水繼續道：「我們好像很久沒有暢快的交談了？都是因為兒女那些煩心事，令我們的關係都變得有些疏遠了，回想起跟你一起在球場踢球的日子，好像還是發生在昨日，今天你卻躺在這裡只剩下喘息的力氣……人生無常誰又能夠說的清楚，很多時候我都覺得站在這頂峰之上，去搶去爭取維護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可是在這個位置上我又不能不如此，納波利塔家族的門面和傳承我必須做到最好，盧米內裡是最好的選擇，正好路易又對斯嘉麗情有獨鍾，我原本以為這還是件好事，知道你和你岳父阿帕姆之間有著誤會，還想通過這件事來冰釋前嫌，至少讓老友你在感情生活上過的更好一些，可是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讓你變成了這副模樣，倘若讓我選擇，我寧願路易繼續混蛋下去，也不願意看見你就這麼走了……」
喬治拿起馬丁的粗糙的大手翻開了自己鬢髮，在烏黑的鬢髮之下卻是一些灰白相間的頭髮，喬治苦笑道：「我曾經聽說，人一生的腦力是有限的，能夠工作的時間也只有那麼多，如果超負荷的話，很快就會衰老，以前我不信，可是我現在不得不信，人一老不免得就會失去公正心，會為自己的下一代打算，原本的公平在私心的作祟下也變質了，實際上……我們都是恐懼衰老，而被衰老擊敗的可憐人啊！有再多的財富、權利又能有什麼用呢？」喬治忽然笑了起來拍著馬丁的肩膀，更是笑出了淚來與馬丁大力的擁抱著，馬丁本就忍不住淚水，現在更是淚流滿面，內心裡充滿了對周瑾瑜的咒罵……「我父親怎麼會哭出來的？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藥了？」斯嘉麗悄悄的詢問道，不管怎麼想問題都會只是出在周瑾瑜身上，周瑾瑜突然出現給她解圍，突然又扮恩愛令她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周瑾瑜，此時雖然勾著周瑾瑜的胳膊，卻覺得他離得很遠很遠，以至於語氣都變得有些隔閡。
周瑾瑜聳肩攤手道：「你若是喝了放滿辣椒粉的牛肉湯，保準你也哭得跟死了媽一樣……哎呀！會痛的！別突然給我來這麼一下。」周瑾瑜拍開斯嘉麗的手，揉了揉手臂內側的位置，斯嘉麗正是在那個地方狠狠的掐了一下。
斯嘉麗嘟著嘴瞪眼道：「誰讓你拿我過世的母親開玩笑的？雖然我連她的面也沒見過，可是父親跟我說過無數次，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無論你對我多麼大的恩情，無論我多麼喜歡你，也不允許你詆毀我的母親！」
周瑾瑜一副很古怪的眼神瞧著斯嘉麗，忽然笑道：「那你父親有沒有跟你講過，要你向你母親學習呢？以後一定要做個像你那樣成功的女性之類的話呢？」斯嘉麗開始困惑的皺眉，周瑾瑜卻是放聲大笑起來，周瑾瑜的笑自然是一種嘲笑，嘲笑馬丁自欺欺人，以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將妻子完美化了，那份感情的沉澱也就能完美化了，殊不知脫離了事實的過分完美，已經讓他自己都對這個虛幻的女人產生了膜拜，到底他口中的那個斯嘉麗的母親是不是真正與他生活好幾年的那個女人，恐怕馬丁也說不清楚，到底他喜歡的是精神世界的那個完美妻子，還是那個已經背叛感情出走的妻子呢？恐怕只會是前者，周瑾瑜不由也對自己充滿了嘲笑，陸婉琪！這個夢幻般的女子，到底是她本人，還是喜歡那個在孤獨的歲月裡將她過分的完美化的虛幻女子呢？這份感情的歸屬到底要放在誰的身上呢？痛快的笑聲背後隱藏的無數心傷，又有誰看的見呢？
「不許笑！你的笑聲讓我覺得很討厭！」斯嘉麗咬牙切齒的道，只是她越是生氣的模樣看起來越是嬌媚動人，令跑過來的路易都看的癡了，周瑾瑜向他瞧去，不由勾起了嘴角道：「你又跑來做什麼？不是應該蹲在房門外好好等候你的父親嗎？或者說已經完全沒可能繼續的姻緣，你還有點要報復的想法麼？」
路易輕輕的喘息著，就這麼一段小路，他只是快走了幾步，那副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就已經不堪重負了，客觀來講他的形象還是不錯的，白皙的皮膚，金色的短髮，加上清秀的面容，很有一種從漫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的感覺，但是那種過分的瘦弱，又讓人覺得很不可靠，憑心而論，就算不算喬治·納波利塔的因素在內，路易就這副形象出去把妹，那也是一把一個准的，實在不能怪人家風流，就是有這種資本怎麼辦呢？總不能暴殄天物，浪費上天賜予的珍貴資源吧？
路易抬手指向周瑾瑜道：「我要跟你決鬥！輸的人要離開斯嘉麗！」
「你瘋了吧！」這句話不是周瑾瑜說的，而是站在一旁的斯嘉麗說的，對於她來講，就算不管那些路易的風流往事，路易這個樣子也是像弟弟多過於像情人，相反周瑾瑜那種淡泊的成熟才是她所欣賞的，雖然周瑾瑜的年紀也大不了路易幾歲。
斯嘉麗顯然憤怒了，她插著腰有些不顧形象道：「我到底要和誰在一起，還輪不到你來管，你父親那裡的交涉失敗了，你還想用這種野蠻的遊戲來決定我的歸屬？我並不是你的籌碼，你憑什麼要他離開我？」
「就憑我喜歡你！……我……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再也無法忘記你，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在你之前我有過很多女人，可是從來沒有一個給過我這種感覺，自從見過你之後，對於那些女人我再也沒有去碰過，我開始厭惡自己為什麼要做那些蠢事，以至於連向馬丁叔叔開口也變得難以啟齒，我從來沒有哀求過父親什麼事情，從小到大，我都是以怨恨又不得不服從的矛盾心態面對他，可是為了你，我可以去求他！我從來沒有覺得作為總統的兒子是多麼光榮的事情，只有這麼一次我才有了些驕傲，就因為我是喬治·納波利塔的兒子，連馬丁·盧米內裡也不敢拒絕這個要求，我滿心歡喜的以為你要成為我的妻子，可是……可是你怎麼可以和這種骯髒的傢伙在一起？他算是什麼貴族？他算得上什麼高貴的身份？他憑什麼能夠和你在一起做夫妻？他給不了你任何幸福，只有我才可以！」路易·納波利塔一陣狂吼道，這讓斯嘉麗開始重新認識這個個頭還不如她，身形也削瘦如同病夫一樣的男子。
斯嘉麗輕輕退後一步，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可是面對路易·納波利塔的表白她有了一些不安，就算是不信任也好，至少此刻路易·納波利塔的感情是真摯的，她用自己的私心和陰暗的計謀來迴避這份感情，這本身就令她心虛，只能怯怯的道：「對此我……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這樣喜歡我的，其實我就算知道拒絕你的選擇我還是不會改變，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路易·納波利塔你如果正正經經的，改掉你那些惡習，我想你還是會有幸福的……」
路易紅著眼睛，幾乎有了淚水在打滾道：「斯嘉麗，別說那種欺騙自己，也欺騙我的話了！你我都是在貴族中成長，婚姻這種事情，有可能自己做主嗎？錯過了你，我好不容易喜歡上的女人，我還可能找到感覺嗎？哲人說過，一條河裡沒有兩顆一樣的沙子，一個男人一生中也不會有兩種同樣的幸福，錯過了你，我的人生就真的完結了，我不想那樣如同行屍走肉的活著，我不想成為一個標誌而活下去，我不想只是為了生孩子，生一個姓氏為納波利塔的孩子而去結婚，你明白嗎！……我真的很需要你的感情，跟我走好嗎？我會改的，我真的會改的，你知道的那一切本來就不是真實的，就算這些虛妄的事情我也會全部改掉！就請你相信我一次行嗎？」
斯嘉麗緊咬著下唇，面對路易的祈求她依舊沒有鬆口，只是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做不到，我無法給你這樣的機會，我的選擇只有一次，也只能是一次，我已經選擇了他，請原諒我的自私……」
「你們女人拒絕人起來還真是絲毫不顧當事人的感受呢，這一點同樣令我覺得很不舒服，路易·納波利塔，我個人是很贊同你的，也很想給你這個機會，無奈你的告白對象並不是我，所以我也無法為他人而做選擇，唯一可以幫你的，就是答應你的決鬥，然後狠狠揍你一頓，讓你離開這道深淵……要你用身體去明白，斯嘉麗這個女人不可能屬於你，你也永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不是要決鬥嗎？出手吧！」周瑾瑜皺起眉頭道。
「你這個惡棍！你這個混蛋！將我的斯嘉麗還給我！」路易·納波利塔憤怒的揮拳，可是他那麼瘦弱的身體即使帶著情緒揮拳，又怎麼可能傷到周瑾瑜，別說將周瑾瑜打倒，連對方的衣角也碰不到。
周瑾瑜閃身躲過了幾個拳頭之後，伸腳將路易絆倒，然後在對方站起來之前，一腳踩在他的身上，令他爬都爬不動道：「你選擇這麼不紳士的方法來決定你的感情歸屬，本身就是個錯誤，但我希望你能夠記清楚自己的話，輸的人就離開斯嘉麗，是個男人的就不要反悔！」
路易的臉緊緊貼在草地上，他咬著牙硬撐道：「我還沒有輸！我不會放棄！」
「啪」的一聲周瑾瑜重重的踩下來，傷的路易連話也說不出口，周瑾瑜好似惡霸一樣的耀武揚威道：「那我會讓你連這句話也說不出話來！……這記重腳算是為那些受你欺負的女人而出的，千萬別記在我的頭上，還有剛才的決鬥你也記在斯嘉麗頭上好了，和我沒有關係，總之，你當我是個路人甲最好！因為我最討厭的就是麻煩，可是為什麼老是有那麼多麻煩來干擾我的生活呢？真是麻煩啊！」
就像拋下一個麻煩一樣，周瑾瑜輕輕一腳將路易·納波利塔撂在一邊去，一扯斯嘉麗的手離開了現場，很快便聽到男人止不住的哭泣聲，那放聲痛哭的情景讓周瑾瑜似曾相識，陸婉琪、劉詩涵、林玲……哪個女人他沒有哭泣過？就是因為傷的深，就是因為在乎，才會放肆的去流淚，可是需要她們的日子裡，自己只能孤獨的走著，身邊跟著像斯嘉麗這樣陌生的女人，有時候周瑾瑜甚至覺得自己堅持的愛真的有必要嗎？或許跟陌生人的交往更讓自己舒心一些……斯嘉麗問道：「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路易……他雖然玩弄女性，讓我覺得很不齒，可是在他那樣的環境，易地而處的話，我恐怕也不會比他做的更好，如果我的父親從小不是給了我更多的關愛，在這樣的處處壓力的貴族生活中，我也會崩潰的去放縱自己，實際上他並沒有錯……」
「他錯了！他錯在看上了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他錯在本就對貴族聯姻沒有任何信心，卻在絕望的時候又要去揀一根稻草，你覺得我過分？我這是在幫他，也是在幫你，如果你真的一開始就對他沒有感覺，就不要給他任何可以誤解的心軟，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他糾纏，就一定要像我一樣狠狠的踩他！他還年輕，年輕才是成長的資本，沒有眼淚的澆灌，他也只是個愚蠢的紈褲子弟罷了……當然，如果以後怨恨你，甚至報復你，因此而產生什麼病態的心理，讓你後半生痛不欲生什麼的，你千萬別怪我，我只是助人為樂罷了，當然你也別謝謝我，我也沒做什麼好事！」周瑾瑜側過臉邪邪的笑道，在斯嘉麗看起來，這是多麼欠揍的一副笑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