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婚之篇 第378章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文 / 沉若冰
第378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張將軍，好久不見！」趙君傑取下遮頭的帽子道，相比起前段時間，他此刻臉上卻是洋溢著自信而驕傲的笑容，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張進軍，白髮已盡花白的張進軍正躺在竹椅上看著黑白色調的抗戰時期的主題電影，聽到趙君傑的話，卻是將電視機一關道：「進來坐吧，還有兩個月我就退休了，也不必再『將軍』、『將軍』的稱呼我了。」他也是難得說話沒有半點鋒銳。
趙君傑在他一旁落座，自有人為他奉茶，張進軍見他此次空手而來，便略帶調侃的笑道：「果然是人走茶涼，人心不古了，難道我只有兩個月的任期，你就不怎麼在乎我了嗎？」
「張將軍這是在取笑我了，若是尋常的禮物，張將軍也不會放在眼內，我帶在身上一來惹眼，二來……最近不是嚴打嗎？」趙君傑笑了笑，他仍然是用尊稱來稱謂，可不會因為張進軍的一時謙虛而淡漠了他的身份，繼續道：「我所帶的禮物不早已送到張將軍的私人郵箱裡去了嗎？」
張進軍微微一笑道：「你是說胡芬等一群結黨營私的商販的事情麼？這些人也的確大膽，以走私、行賄等各種非法手段造成了國家上百億的損失，還在聯手打擊振東集團的過程中，直接造成了我的損失……不過，如果是對國家有利，我的這些損失也是應當的，不該就不該在，他們只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壟斷地位罷了，這種破壞競爭性市場機制的商販是應該嚴懲，但是……」
張進軍從竹椅上坐起身，拿起手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便止口不言了，趙君傑接口道：「張將軍可是想問『為何要讓你出這個頭』是嗎？其實類似的東西，從我的渠道沒有少送到將軍手中，可是將軍直到這個時候才傳喚我來，不是已經有了決定嗎？我和將軍一樣，都是只注重結果的人，過程……只是失敗者才托詞的借口罷了！」
張進軍笑了笑道：「振東集團內部遭變，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這麼大筆產業，內部人員有沒有什麼可維繫的根據，僅憑著那些工作時結交的情感做的什麼用了？在足夠的利益面前變節，已經是我幾十年來最常見的事情，越來越龐大的振東集團最後不也是如此嗎？只是洪淵做的太絕了，一下子就動搖了振東的根本，逼得我們都不得不出手了。」
「在市場經濟遭遇持續性的迫害下，由政府出面進行宏觀調控不是常有的事情嗎？商人只注重眼前的利益，是看不到那麼遙遠的，振東集團持續發展、穩定創收的那兩年裡，老百姓的菜籃子就沒有漲過價，可是這一年多來，振東集團被輪番打擊的抬不起頭，各種項目都被惡性競爭踩在了低谷，似乎是看中了振東集團的背後其實是個紙老虎，越來越好欺負一樣，都紛紛上來搶這塊肥肉了……又是通貨膨脹、又是貨幣升值，各種民怨想必張將軍也沒有少聽聞吧？」趙君傑詳做解釋道。
張進軍擺了擺手道：「叫你來，不是讓你提點我哪一步做錯了，而是要告訴你哪一步該怎麼做……相對於那些紛擾而頻亂，又唯利是圖的商家，原來的振東集團還要好控制一些，就像控制住了賊頭，那些手下的賊子們就不用理會了，自有賊頭去管理，而賊頭倒了，手下的賊子們到處搗亂，讓人疲於奔命，雖然還沒有正式上文，但是我們幾個人已經私下溝通過了，從現在開始，會站在振東集團這一邊，當然……你送來的那些證據也省了我們很大一筆功夫，這說明你們振東集團還是有在做事的，還是有心的，實在是『蟻多咬死象、眾人推牆倒』，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多謝將軍維護！今後振東集團必會報答！」趙君傑得到了張進軍的承諾立即站起來應道。
張進軍搖了搖頭道：「報答什麼的就不必了，我還有兩個月就退休了，此後再也沒有張進軍這個人管事了，那些替我管理的資金，一部分捐贈給慈善基金，一部分留給我的妻兒老小，剩下的就拿去討好我也不知道是誰的我的***人吧！」他隨即笑了笑，那笑容很是灑脫，好似終於卸下重擔，從此可以笑看人間一般。
趙君傑點點頭，又是疑惑的看了看張進軍，張進軍瞪了他一眼道：「你這人就是心眼多，知道曹操是怎麼死的嗎？就是多疑！自己把自己給困死了，我說的話難道還能有什麼深意不成？往表面上的去理解就對了，我只是個粗人，沒有老嚴那傢伙心眼兒多……其實，老嚴也是個不錯的人，只不過我是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骨子裡就帶著一股拚搏，說我是激進派也沒錯，但是老嚴是做學問做出來的，做什麼事情都喜歡講個理字，但易地而處，如果是他，怕是也會做跟我一樣的選擇，到了我們這個級別，都已經是真心的為祖國好，真心的想要祖國富強，無論我們各自暗中耍弄些什麼小聰明……」
張進軍又別過頭去為自己添茶道：「其實趙明權就很聰明，他知道無論站哪個隊伍，無論站的好還是站的壞，最終什麼都不是自己的，做中間派最後，不受牽制，又能實實在在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上海這個龍潭虎穴就被他治理的很好麼！所以，連續兩次換屆就我和老嚴都沒敢提一下趙明權……他也實在是耐得住啊，近二十年的政治生涯，等的不就是這麼一刻麼，洪淵這老傢伙也看到了這層關係，才想以娶趙雨馨為質麼？只是他做的太過了，又實在為所欲為不受控制……以前的那個周瑾瑜就很好嘛！實實在在的藝術家，不但在國際上傳播了很多國術文化，享譽甚厚，又有商業頭腦，如果不是這些不法商家作祟，他的理念應該已經帶起了一批國產的奢侈品品牌，衝出亞洲，去賺那些外國人的錢了，如果這些高端的物質文明在國內站住腳了，那麼國人崇洋的劣根性才會逐漸改過來，說起來，還是我們自己缺少足以自豪的物質文明，我年輕的時候，總是聽精神文明講座，說什麼物質都是虛無的，都是不可靠的，只有精神文明建設才能長存……可是人畢竟是人啊，他不是聖人，他會有自己的追求，追求這種東西總是從低到高的，連最低的物質文明都無法滿足，又怎麼能夠滿足精神文明呢？所以，也無怪乎那麼多國人移民的移民，國外暫居的暫居，要解決這些，靠的還得是你們這些能夠起帶頭作用的大商家！這是一場長期的戰爭，是沒有硝煙的戰場，洪淵縱使天縱奇才，可是也年紀大了，他連自己共事的夥伴都能出賣，又不是祖居國內的人，實在令人無法相信，而且周瑾瑜一方出席海南那次世貿組織的高峰論壇會議是我親手促成的，在會議上，他也根據我國國情做了很大貢獻，那些他親口承諾的項目很多都等著他來完成，如果他不在振東了，我『一諾千金』的名頭，豈不是要晚節不保？趁著這次機會……讓周瑾瑜回來吧！」
趙君傑聽到這裡狠狠的捏了捏拳頭，激動的心情已經無法自抑，強忍不安的等待了許久，就是在等張進軍這番話，張進軍這句話不僅僅是代表了他個人的意思，顯然是代表了上層絕大多數人的意思，已經快退休的張進軍是不會那麼糊塗的獨斷專行的，讓趙君傑激動的是，這番話早在一年前，洪淵就親自在他耳邊說過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即將垂死的老人用他深邃的眼光看到了盡處，故事還沒有開始，他就已經看到了大致的結局……「示敵以弱，不是為了坐以待斃，而是等待機緣，我們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機緣，我們的國家對我們產生了懷疑，我們必須示弱，告訴他們我們需要依靠，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站得更高，就讓周瑾瑜做這一代的『胡雪巖』吧！」洪淵的話在趙君傑的耳朵裡迴響道。
「我回去就會將張將軍的意思向董事會裡傳達，雖然洪淵以名目霸佔了周瑾瑜的股權，從而有了百分之五十七份額的絕對優勢，但是或許他是太疼愛自己的老婆了，暗中分割了百分之十的股權與趙雨馨，也可能這是趙明權與他暗中達成的協議吧，否則，趙明權那隻老狐狸也不會那麼痛快的把女兒嫁給這個糟老頭，而趙雨馨又是趙雨婷的孿生妹妹，自幼就十分聽姐姐的話……周瑾瑜與趙雨婷的婚禮打算下個月23號打算完婚了！其餘人交給在下遊說便不成問題！」趙君傑做著承諾道。
張進軍眼前一亮道：「那就更好了！洪淵的最後一點優勢也被代替了……23號？七月初七？那可真是個好日子，難得在這個大熱天舉行婚禮，卻是有這般含義的，好吧！接下來夠你們忙的，我也不耽誤了，自去準備吧！」……
自趙君傑與張進軍會面的第二天夜裡，北京城裡便是風起雲湧，連駐守在郊區外的武警部隊都調來***了出入口，機場更是八點以後只准落機不許起飛，整個抓捕行動進行了四個多小時，一共抓捕了主從犯人將近四百名，是近十年來最大的一次行動，這次行動連林玲的親哥哥林聰也沒能避開，躲在山溝裡的林聰終於有了一次訓練以外的任務，他十分激動的帶領著他的隊伍***住了分配區域，他這裡一共有三十套住宅，是處於郊區的豪華別墅地段，平時他來都不敢來，這裡的狗都敢喊得比他大聲，可是這次是得了命令來搜捕的，便是趾高氣昂闖進了第一間別墅，一腳就將那只平時開車路過，總是對自己喊叫的什麼泰迪貴賓踢倒了一邊去，在一腳就踹開了厚實的防盜門，帶領的幾名武警，立即開始搜索各個房間，他卻是直接上了二樓，環視一周，聽到三樓好像有動靜，又直接上了三樓，聲音是從靠裡面的一個房間裡傳出來的，他走過去一拳頭就砸開門，入眼的便是正在著急穿衣服的一對男女。
那男人約莫六十歲了，頭髮都只剩下兩鬢還有一些未落，乾枯如柴的身體，那女的倒是只有二十來歲的模樣，看起來更像是他的孫女，那男人見到警察打扮的林聰連忙喊道：「大哥！這是怎麼了？這……這是我老婆啊！而且這是我家啊！」
「你叫什麼名字？若是敢騙我一拳打爆你的眼睛！」林聰也不搭理他直接問道，手中卻是拿出了一個文件夾出來，裡面一百多張資料，全是此次追捕行動的主犯，林聰一邊注意對照搜捕者的姓名和圖像，一邊豎起耳朵聽他的回答。
那男人不敢撒謊，只是應道：「我姓周，叫周金雨……」
林聰聞聽大怒，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道：「姓什麼不好！偏偏姓周！取什麼名字不行，偏偏取個這麼欠揍的名字！」說著又是一拳打在他另一隻眼上，這才恨恨的道：「把身份證拿出來！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一連走到二十多家都沒有發現目標人物，林聰憋了一股勁兒來，卻是沒找到活兒干，十分的不痛快，這次又砸開了一套別墅的門，就像前面大多數戶那樣，別墅裡只養了狗，連個看門的都沒有，看來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讓外人知道了，走上了樓，同樣見到的也是一對男女光著身子正在床上打滾，林聰已經見慣不慣了，二十多家走來都是這個樣子，難道現在高科技的信息時代，就沒有別的方式讓人打發時間了嗎？
「把衣服穿好，男的左邊，女的右邊！叫什麼名字？」林聰程序化的問道。
那清秀的年輕男人低著頭沒有說話，倒是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瞪眼道：「你們幹什麼？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告你們……」她還未說完話，不用林聰動手，林聰身邊一名武警上前便是一個巴掌，打的她左臉頰高高腫起，這位女警胸脯略微隆起，顯然是個女的，林聰洋洋得意的湊到那女警耳邊道：「妹子，這次帶你來果然還是對的，那麼多毒婦，不打又不老實，打麼，我們都是男人實在是下不去手，還是由你來幹這事最合適不過。」
這個做女武警打扮的赫然就是林玲，只見她悄聲回應道：「快點吧！為了替你早點完成任務，我都推了兩堂健身課了，回去至少要扣五百塊錢，你可說了，若是這次補貼下來，你雙倍賠給我！」
「行行行！怎麼算計錢算到哥哥頭上來了？周瑾瑜補貼給你的幾百萬又不見你用了半分……得得得！當我沒說過！喂！問你名字呢？是不是還沒清醒啊？」林聰又向那女人吼道。
那女人這次乖了，知道再逞強只會打的更狠，心中暗暗詛咒著道：「等老娘回去了好好收拾你們！」口上卻道：「胡芬！」
林聰立即眼前一亮，胡芬可是這次行動最大的主犯，有了前面那個周金雨的經驗，他怕又是姓名相近，立即走過去道：「把頭抬起來我看看！」同時仔細比對著圖樣，猛然臉上一喜道：「成了！把她抓起來！」後面自有武警上前去那背包繩將胡芬捆綁起來，胡芬大吼大叫分外刺耳，林玲眼中厲芒一閃，直接上前將她的下頜擰脫臼了。
「周瑾瑜都快和別的女人正式結婚了，心裡已經沒有你了，你還這麼幫她？值不值啊？」林聰歎了口氣道，林玲只是倔強的別過頭去，林聰隨即笑了笑道：「算了算了，今天高興，超標完成任務！不提這些……」林聰滿臉興奮的模樣，讓林玲也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林玲卻發現瑟縮在牆角里那個男人有些眼熟，她拍了拍林聰的肩頭，指了指牆角里的男人，因為興奮的差點錯過驗人。
林聰走過去踢了踢那男人道：「你呢？名字！」
那男人抬起頭，還不等自己報上名字，那熟悉的面孔就讓林玲驚叫道：「莫懷！」
莫懷的故事林聰在這幾年裡也沒有少聽到，林玲幾乎把所有歸於周瑾瑜的罪責都推到了這個男人身上，如果是對周瑾瑜只是恨鐵不成鋼的話，這個莫懷真的是已經痛恨到骨髓裡去了，也不等那男人解釋，林聰狠狠的一腳就踹到了莫懷的***，莫懷剛才還在跟胡芬胡天胡地，雖說林聰等人的闖入讓他受到了驚嚇，但這個時候還是處於興奮的狀態，可林聰這下狠的卻是讓他差點痛昏了過去，直接倒在地上抱著***發抖起來，口中大一點痛呼的聲音都發佈出來，只剩下間有間無的慘嘶聲，透過浴袍更是流出血跡來。
林聰眼中射出一道狠厲的光芒道：「一塊給我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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