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婚之篇 第390章 現在的幸福 文 / 沉若冰
第390章現在的幸福
「周瑾瑜……你剛剛在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趙雨婷有些夢魘般的呢喃問道，周瑾瑜在這一刻完全失去了冷靜，他想像過許多次趙雨婷得知事實的畫面，但從來沒有想過會從自己的口裡說出來，他眼神閃爍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別過臉去下意識的搓著手指。
李夢舒不知道多後悔一時興起跟周瑾瑜在這裡玩遊戲，這下真的玩出了火，而且是會燒死人的大火，李夢舒妄想補救道：「我們這是在玩遊戲呢，都是在瞎聊，開著玩笑呢……周瑾瑜！你也是，怎麼能開這麼無聊的玩笑？趕快跟你夫人道歉！」
周瑾瑜的心這才稍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故作平靜的討好道：「雨婷……我多喝了兩杯，在這裡說胡話，你別忘心裡去，回去怎麼罰我都成，在李醫生的面前稍微給我點面子吧？」
趙雨婷面色沒有絲毫改變，依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淒苦模樣，她看了看周瑾瑜的手道：「你在搓手指？每當你心虛的時候，說謊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做這個動作……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到底是開玩笑，還是在說實話？周瑾瑜……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認認真真跟我說一次！明明白白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跟我結婚？是不是因為……因為你可憐我？」
說出這句話時，趙雨婷似乎用盡了力氣，臉色變得慘白，連一絲血色也瞧不見，周瑾瑜這一次真的心慌了，即使在海南的高峰論壇會議上也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他站起身一把將趙雨婷抱住道：「怎麼可能？雨婷，你別瞎想……我是真的愛你，想要照顧你，想要跟你在一起白頭到老，生一群孩子，熱熱鬧鬧的過下半生才會選擇跟你結婚，絕不是你猜想的那樣，你……」
周瑾瑜的話還未說完，趙雨婷一把推開他，臉上卻已經帶上了淚珠，晶瑩欲滴的閃耀著刺眼的光芒，周瑾瑜感受到內心一陣陣的刺痛，他明白趙雨婷對他最後的信任也結束了……趙雨婷緊咬著下唇，想要自己停止哭泣，但是那種微微抽泣的感覺，更令人壓抑難受，周瑾瑜想要安慰她，可是剛一邁步，趙雨婷就伸手阻止道：「別過來！你這個混蛋！既然不愛我，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也不需要你裝模作樣的在我身邊……我還奇怪，以前那個有骨氣的周瑾瑜，怎麼忽然變了？變得再也沒有對我大呼小叫，也再也沒有給過我臉色看，即使多麼任性的要求也會盡力達到，我真的……好感動，我以為是我的堅持令你回心轉意了，我加倍珍惜呵護這種情感……呵呵！沒想到卻只是鏡花水月，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周瑾瑜，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騙我！為什麼不肯對我說實話！為什麼你要可憐我！」
趙雨婷撕心裂肺的喊道，她抓著頭髮痛苦的蹲***來哭泣著，她一句埋怨自己無法生育的話都沒有，可是周瑾瑜聽得出來，她如此失去理智的嘶吼分明就是對命運的一種對抗，周瑾瑜此刻也是悲從中來，他感覺自己就像被詛咒一般，每一個戀人都遭遇著不幸，他悲慼的感覺比趙雨婷更深，他眼角滑落的淚水滴落在鞋面上，周瑾瑜耳中卻全都是趙雨婷的哭聲，他向前走了幾步，也蹲***來道：「雨婷……我對不起你！我知道現在說這句話已經沒有意義，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愛你，但是當我知道事實那一刻，我滿心卻真的只有你，李夢舒剛才跟我玩了一個心理遊戲，她問我，此刻最擔憂的事情是什麼，到底什麼事情能讓我拋下理智而瘋狂，我腦中突然就出現了你現在的畫面……不論原因是什麼，現在我是你的丈夫，我希望能夠跟你在一起幸福的過一輩子……」
「不會再有了，不會再有幸福了，你的心不是我的，強留你的人在我身邊做什麼？我也不能給你周家留後，你還娶我做什麼？即使你不在意，我也無法不在意，你知道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是什麼嗎？」趙雨婷抬起頭來問周瑾瑜，周瑾瑜一時啞然，卻聽趙雨婷繼續道：「就是看著我們的孩子在你懷中喊著『爸爸、媽媽』，我已經沒有讓你幸福的資格了，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更加不想讓自己的痛苦延伸……」趙雨婷緩緩站起身，周瑾瑜不安的隨著她站起來，如同行屍走肉的趙雨婷慢慢的轉過身離開，周瑾瑜滿心惶恐的上前一把抓住趙雨婷的手喊道：「不要！雨婷，你不要離開我……我承認，我是欺騙了你，但是我真的是擔心你……」
趙雨婷倔強的扭開周瑾瑜的手，側過來恨聲道：「周瑾瑜，請不要讓我恨你！也不要讓我內疚一輩子……你再跟上來，我就從這頂樓上跳下去！你應該曉得，我是說得到做得到的！」她說著話卻是繼續邁步，「啪」的一聲關上了酒吧的門，完全消失在了周瑾瑜的視線中，周瑾瑜好似失去了渾身的力氣，軟癱在地上，他歎了口氣閉上眼睛就那麼在地上伸展著身體躺下來。
李夢舒一直在一旁看著卻不敢說一句話，莫名的她就會有一點歉疚，此時忙催促道：「周瑾瑜你還躺在這裡做什麼？趕緊追啊！這時候的趙雨婷太危險了，誰知道她會做什麼事情，你……你……」
周瑾瑜卻是理也沒有理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氣，李夢舒跺了一下腳也不再搭理周瑾瑜，反而是衝出酒吧去找趙雨婷了，周瑾瑜也不知躺了過久，忽然聽到「轟隆隆」的聲音，這時候居然下起了雷陣雨！
周瑾瑜就像彈簧一樣從地上彈起來，他精神恍惚的傾聽著，又再次聽到了打雷的聲音，腦海中畫面一閃，卻是想到了在鳳縣賑災時，趙雨婷被雷聲嚇得瑟縮在破舊木板中的情景，這個時候打雷，那趙雨婷……周瑾瑜連忙站起來跑出了酒吧，在露天的游泳池處掃了一眼，這時候的確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珠落在游泳池邊上濺起的水花又落入池水中，使得一片片的漣漪盪開來，很快就成了波浪一樣翻滾起來。
「雨婷……雨婷！」周瑾瑜感受到了雨水擊打在臉上的感覺，忽然想起了曾經跟趙雨婷在一起的畫面……周瑾瑜抱著趙雨婷聽著窗外的雷聲轟鳴，趙雨婷卻一反常態的如同兔子般躲在他懷裡，還用被子蒙住了頭，周瑾瑜覺得好笑不由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怕打雷啊？」「誰說我怕了？我……我只是聽到雷聲感覺難受罷了，我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下雨是因為有女人哭了，心情很難受所以老天爺才下雨……你不覺得嗎？這雷聲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女人在大聲哭喊，哭的這麼淒涼，那淚水從空中落下都能將整個世界洗刷一般……所以我討厭下雨！一下雨我就心情很難受。」趙雨婷回應道，周瑾瑜笑了笑道：「那這麼說，以後你哭了，老天爺也要為你下雨了？」趙雨婷好似很認真的看著周瑾瑜，突然在周瑾瑜的臉上親了一口道：「瑾瑜，你要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如果下起雨了，你都要第一時間想起我，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出現在我身邊，因為那很可能就是我哭了，我需要你了……」
周瑾瑜瘋狂的在大雨中奔跑著，從酒店中衝出來，他漫無目的朝著度假村深處跑去，拚命的喊著趙雨婷的名字，即使摔倒了也從雨水中爬起來繼續尋找著，因為周瑾瑜知道，趙雨婷很可能像自己一樣躲在哪個角落裡被雨水淋的透濕，甚至會悲傷的哭泣，一點也不在乎身子的柔弱，雨水將他視線完全遮住，周瑾瑜喘著氣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他現在非常討厭高大的植被，因為這些樹木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他沒有停歇，繼續邊跑邊喊道：「趙雨婷，你別躲著我，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更不該瞞著你！你出來呀！別跟自己過不去，你的身體很弱，你吃不消的，即使恨我也好，你打我罵我吧！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躲著我啊！」
在這個城市也只有自盛夏的時候才會下雨，但即使下雨也不像南方那樣涼爽，反而是透著一股寒冷，下過這場雨後，天氣就會漸漸轉涼，沒有幾天的功夫就會下起雪來，但是這第一場初雪卻是不見寒冷，甚至可能在日頭下下起雪，也就是很難得見到的「太陽雪」，但是此刻周瑾瑜卻是沒有心情去考慮許多，他已經將度假村找了一圈，又重新往酒店附近找來，體力逐漸消耗到了底，最終一下踉蹌倒在地上，周瑾瑜感覺自己快斷了氣一樣，雨水沒有絲毫停止的繼續傾盆而下，周瑾瑜翻了個身仰面躺在濕透的大地上，任由雨水沖刷自己的身體，心中彷彿有一個大大的問號，他看著黑暗的天空淡淡的問道：「為什麼？你給了我再一次活著的機會，卻又讓我又讓我重複幾倍的傷感，我如果真的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你又為什麼總是給我一個渺茫的希望？」
這個時候周瑾瑜視線中的天空卻是突然被遮擋了，一把傘出現在周瑾瑜的頭上，周瑾瑜臉上的雨水頓時停了下來，周瑾瑜側首望過去，首先印如眼簾的是一雙潔白無瑕的腳，卻是穿著一雙拖鞋，再往上瞧去，卻是見到劉詩涵的面容，劉詩涵拿著一把傘，卻將傘前傾，遮住了周瑾瑜的大半身體，任由自己在雨中被淋濕，本就不多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顯示出令人驚歎完美身線，劉詩涵卻是抿了抿唇，強忍著這種寒冷，也沒有說話，只是陪著周瑾瑜淋著雨。
周瑾瑜微微閉上了眼睛笑了起來道：「我都說過了，請不要給我這種無意義的希望，我已經受夠了……詩涵，請你走開好嗎？讓我躺在這裡冷靜一下，你們的悲劇都是我的錯，是我的出現讓你們完整的人生出現了缺口，變得艱難、變得困頓，就讓我在這裡贖罪好了……」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只是想陪著你一起，你若快樂，我就陪著你快樂，你若傷心，我便陪著你傷心，五年前你是如何待我的，我此刻就想如何待你，以前我對不起你，是因為我不懂，現在我懂了，卻是遲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這裡陪你淋雨罷了。」劉詩涵輕聲道，她柔美的臉龐出現了幾許無奈和遺憾，如果當初自己能夠成熟一些，現在的周夫人怕是她劉詩涵了，她也能無需那麼疲憊的去保持一個公眾人物的形象，連自己的真實感情也無法表達。
周瑾瑜沒有睜開眼只是道：「詩涵，你不是還欠我兩件事麼？現在我想讓你做第二件事……拿開你的傘回到酒店去！」劉詩涵持傘的手微微一顫，她微蹙這眉頭想要說什麼，周瑾瑜卻是睜開眼道：「當初，你答應我的事情想要不承認麼？」
「可是你這個樣子……身體會吃不消的！」劉詩涵還想辯駁道，她想到了很多勸解的理由，可是到了口邊卻是個這麼無力的理由，周瑾瑜卻只是搖搖頭道：「無所謂，雨婷在拿掉孩子時承受的痛苦比這要強十倍、百倍，我不想痛苦只讓她一個人承擔，既然已經無法用下半生去還債，如果真的無法面對現實，但願我身體所承受的這些能夠還她的債……」周瑾瑜又閉上了眼道，他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白，身體還在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著，劉詩涵看著心裡無比的難受，她咬著下唇不忍看見，閉上眼睛狠心的一轉頭邁步離去，那把傘卻被她順手拋下，在地上滾了個圓圈落在了一邊。
周瑾瑜不知躺了多久，感覺寒冷已經漸漸侵蝕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他眼前開始出現各種幻覺，有趙雨婷的畫面，也有其他女人的畫面，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更加愛誰，但是此刻卻有種明悟，何必分的那麼清楚，每一個人不都是生活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麼？因為趙雨婷而強迫自己不去靠近，完整的生活豈不是也有了缺口，自己其實也像她們每個人一樣，在無時無刻的傷害自己，他感覺臉上的雨水好像慢慢的小了，他睜開眼卻是見到趙雨婷拿著傘一副冷漠的模樣看著她，微紅的眼眶中還透出了一絲不忍。
周瑾瑜抽了抽嘴角，他很想用笑容來表達此刻的心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幻覺還是真實的看見，卻只是由衷的問道：「你……哭夠了麼？」
趙雨婷的淚水一瞬間又決堤了，她搖了搖頭道：「你這個傻瓜……本來已經夠了，瞧見你這樣，我又怎麼夠？本來就夠傷心了，你卻還要讓我更難受，我明明說過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明明說過的……你為什麼還要用這樣的方式來逼我？我已經給不了你幸福了！讓我們分開不是更好麼？你身邊那麼多好女孩子，每一個都比我更加適合你……」
周瑾瑜輕輕拉起趙雨婷的褲腳，趙雨婷隨即蹲了下來，臉龐與周瑾瑜湊得更近了，周瑾瑜伸出幾乎已經麻木的手拉住趙雨婷的手念道：「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只是當又一個人看海，回頭才發現你不在，留下我迂迴的徘徊；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只是當又把回憶翻開，除了你之外的空白，還有誰能來教我愛……雨婷，你明白嗎？我們的幸福不是在未來，而是現在，與你在一起……那就是幸福！」
周瑾瑜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說完這句話，實際上他的口*唇幾乎麻木，甚至不知道自己念出的是什麼，整個人的意識忽然天旋地轉，一股更加寒冷的感覺襲上腦海，他頓時眼前一黑，完全昏厥過去，想要觸摸趙雨婷臉龐而伸出的手突然垂落，彷彿風中被吹滅的蠟燭般，驚得趙雨婷一身冷汗，她連忙托起周瑾瑜的頭道：「周瑾瑜！你別嚇我！我都還沒來得及傷害自己，你怎麼可以走在我前頭？快給我醒來！我還沒有讓你內疚夠呢！喂喂！你們在後面看著做什麼？都是傻的麼？快來幫忙啊！」她向後說道，在酒店門口早就站滿了人，周瑾瑜在雨中躺了那麼久，連在房間休息的劉詩涵都發現了，怎麼可能不驚動其他人，只是有了劉詩涵的先例，再也沒有人會去驚擾周瑾瑜，對於周瑾瑜來說，他是在經歷一種贖罪，可是這個看的過程，卻像是烙鐵一樣在每個觀眾的心口留下了印痕。
聽到了趙雨婷的呼喚，所有人都像是在夢中被驚醒一樣，紛紛湧了上去，不一會兒就把周瑾瑜扛進了酒店，偏偏這個時候雨聲一歇，似乎已經下夠了雨，最後滴答了幾個小雨點，整場大雨就這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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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像是日記麼？我刻意沒有留下任何明確的時間標注，就是不想讀起來有明顯的滯留感，沒想到還是看起來像流水賬啊？看來我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不過，通過《同居》和書友的指點，我對網絡文學算是有了比較深的認識，謝謝各位書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