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婚之篇 第394章 寧願從來沒有遇見 文 / 沉若冰
第394章寧願從來沒有遇見
「嗯！張口，你也吃一口，這麼多我吃不完啦！」陸婉琪笑道，雖然她說過讓周瑾瑜進來，可是周瑾瑜卻說不合適，只願意這樣坐在窗台邊上，這可是六層高樓，讓陸婉琪看著都覺得心驚，周瑾瑜卻像是蕩鞦韆一般沒什麼危機感，比這更危險十倍、百倍的環境也經歷過，周瑾瑜並不覺得害怕，但周瑾瑜還是將手牢牢抓住窗稜，只是湊過頭去聽話的張口，陸婉琪將手中包好的烤鴨塞進了周瑾瑜嘴裡，周瑾瑜這才咀嚼著道：「最近還好麼？到底哪裡不順心了？跟我說說唄？」縱然周瑾瑜心中有千萬件煩惱，可是在陸婉琪面前卻不會表現出來，因為陸婉琪在他心裡永遠是最純真的一面，保留這份純真已經是周瑾瑜在面對陸婉琪時，唯一可以做到的了。
陸婉琪輕輕咬了咬下唇，雖然餓的緊，可是女孩子的胃卻不大，幾塊烤鴨下去就有些飽了，陸婉琪說話的心思也多了起來，她眼眶不知為何有些紅了起來，也許是怕被周瑾瑜看見，迅速轉過身去道：「就是看到了、聽到了一些事情……爸爸，你知道周瑾瑜是誰嗎？」她雖然口口聲聲將周瑾瑜叫做爸爸，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問過周瑾瑜的姓名，這就有點像初生的雛鳥將睜開眼看見的生物認作父母一樣，即使陸婉琪不知道周瑾瑜的姓名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因為那種親切感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似乎早已跟周瑾瑜血脈相連一般。
周瑾瑜臉色一變，卻是將頭重新望向窗外看著那輪明月道：「他麼……是個混蛋呢！難道是他惹你不高興了麼？回頭我好好替你教訓他一番給你解氣就是！」
陸婉琪搖了搖頭道：「沒有的事情，他可是了不起的藝術家，昨天我還看了他錄製的舞台演出，講述的是他和一名深愛的女子的故事，那故事真的很淒美感人，可是無論過程還是結局都充滿了憂傷，快樂的部分實在太少了，就算從音樂聲中也能聽出來，這位周先生心裡充滿了對那女子的眷戀，而且……我似乎好像認識他的，我有種淡淡的感覺，那些故事中的情節和場景我應該是經歷過的，每當想起來卻像是一層膈膜阻斷了我的思緒，令我不由自主的就難過的想哭，明明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卻是不由自主的流下來了呢！」
周瑾瑜身體一震，漸漸回轉頭，看向陸婉琪的時候眼中充滿了驚喜與遺憾，雖然他很希望陸婉琪能夠記起一切，可是他也明白，當前的現實如果要讓記起一切的陸婉琪面對，那還不如讓陸婉琪永遠別想起他來，就這麼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快樂的度過一生。
陸婉琪也在這時轉過身來，臉頰上卻是已經有著晶瑩的淚水，只是清亮的眼睛中看不見熟悉的哀傷，周瑾瑜心裡喃喃念道：「或許你不完整的靈魂也在哭泣，只是你已經茫然無知，但這一切的來臨並不重要，你的哀傷我已經看見，也希望永遠不要看見，如果可以退回去十年，我寧願從來沒有遇見過你……這樣的話，你的人生或許會更好一些，過了這麼多年我才明白，輪迴的這一世我並不是為了尋找你，而是在尋找我自己，你匆匆從我身旁經過，我卻像是溺水者一般將你拖入了漩渦，錯……都是我的錯，如果可以，那份痛苦的記憶，只要我承受便好了！」
陸婉琪不明白周瑾瑜為何凝視著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帶著淚水的臉龐緩緩的一笑，如同冰山化雪，周瑾瑜也隨即轉過臉去，只是轉過去的瞬間，周瑾瑜的眼角已經落下了一滴淚珠……「爸！你是做什麼的？平時怎麼都不見你的人影？為何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總是能出現呢？」陸婉琪也靠在窗稜的另一邊問道。
周瑾瑜沒有再看陸婉琪，只是望著天上的明月答道：「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不論我人在哪裡，心卻是在你這裡，不論什麼時候你需要我，我都會第一時間趕來，我不想再從你身上得到什麼遺憾。」
陸婉琪淺淺的一笑又問道：「爸，你喜歡音樂嗎？音樂帶給人的感覺很美好，有種充斥著夢的味道，讓我在現實的盲從中找到了一點自己的感覺，自從醒來後我一直覺得很沒有存在感，什麼也不記得，什麼也不知道，好像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一樣，有種時間、空間全都錯位的感覺，只有聽到音樂才會慢慢找到自己，你呢？我這種天賦會不會是源自你呀？」
周瑾瑜輕歎了一口氣道：「或許吧，即使你是因為我醒來，我卻不想你因為我而活著，能夠找到你自己的位置就最好，很抱歉，我無法每時每刻陪著你，既然生活在這個現實中，總會有許多不得不面對的現實。」他說著話的時候，秋夜的涼風吹過，將周瑾瑜的外衣吹得烈烈作響，周瑾瑜的頭髮也被吹得凌亂而動，陸婉琪側過頭去看著周瑾瑜的面孔，眼神中有著一瞬間的迷失，連手中的巧克力掉下樓去也不知道，許久之後才問道：「爸……你的頭髮？」
「這是最新款的染髮劑製作出來的效果，看起來很自然吧？也許這會給我多添幾分成熟感，讓我在事業上更順利一些……」周瑾瑜胡謅道，他隨即撩了撩頭髮向陸婉琪笑道：「已經很夜了，早點休息吧，再聊下去，你們學校早起巡邏的保安會把我扭送***局的，就算我和你再怎麼熟悉，半夜裡翻女生宿舍樓的事情也是惹人閒話的。」
陸婉琪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不知不覺跟周瑾瑜在一起就過了大半夜，雖然很希望周瑾瑜能夠再陪她一會兒，可是她也知道那並不好，此時都能隱約見到東方的地平線外一絲隱隱的光亮了，陸婉琪從塑膠袋中取出了一根棒棒糖，剝去了包裝，將糖果送進周瑾瑜的口裡道：「那你也要開開心心的，不要每次都讓我見到你眉頭間的苦意了！記得要經常來看我，我有空就會給你打電話的！」她卻是對著周瑾瑜揮了揮手做送別狀。
周瑾瑜品嚐到口裡的甜味，臉上也有了笑容，雙手一鬆，整個人順著牆便滑了下去，陸婉琪連忙低著頭看去，只見周瑾瑜如同下階梯一般，跳到了下一樓的窗台，隨即翻身下腳，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快速的落到了地上，身手乾淨利落，讓陸婉琪不由產生了「他是不是經常幹這勾當」的想法，只是面對周瑾瑜也向她揮手道別的時候，如此不道德的猜測便立即煙消雲散了……
「嘟！」周瑾瑜趴在辦公桌上睡著，連電話的聲音也沒聽見，或許他聽見了只是假裝聽不見，欺騙自己繼續睡過去，昨晚幾乎就沒有睡過覺，回到香山別墅的時候，也正好趕上林玲早起去晨練，林玲還刻意問他是剛回來，還是準備出去，已經滿臉倦容的周瑾瑜為了隱瞞昨晚的事情便道：「我見你晨練效果挺好的，打算也學一下，今天便早起了一些，剛打算出去晨練！」幸好他昨晚外出的時候穿的就是便於行動的寬鬆運動服，毫無疑問的，林玲便抓著他一起折騰了一個小時，周瑾瑜感覺自己人都要散架了，強打著精神，把她們一個個送到單位，一一吻別之後這才趕回了辦公室裡打個盹。
李思睿不耐煩的打開了門道：「現在連你都打算罷工了？這裡很多事情讓你處理呢！平時當甩手掌櫃也就算了，現在可是關鍵時期啊！」
周瑾瑜被李思睿的一通嘮叨弄得頭有些脹痛，他抬起頭，嘴角邊上還留著口水，他用手背擦了擦口水道：「到底什麼情況啊？一大早十幾通電話打進來，不知道我精神疲憊想請假嗎？」
李思睿翻了翻白眼，將一疊文件夾放在他面前道：「你要是請假一天，我立即就辭職不幹了，連帶著蕭雪也不幹了，現在我們兩個就跟你家保姆一樣，蕭雪整天為你處理私人事務，甚至連接孩子買菜的事情也做了，我呢？除了當你的司機，還得幫你整理文件，親自送到府上求你動動筆！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有什麼理由請假？」
周瑾瑜知道最近為了照顧剛剛磨合起來的新家庭而放鬆了自己在公司的表現，不由得打起笑臉道：「我這不是特殊情況嘛！昨晚去看了陸婉琪，折騰了一夜都沒睡，又不是鐵打的身子，坐下來就睜不開眼了……幸好小睡了幾十分鐘，總算有點精神了，我立即把事務處理完了，下午請你和雪兒喝茶成不？」
李思睿的臉色稍霽，翻開了私人的記事本道：「你不在的時候，有幾個重要的事情我記下來了，要看你自己安排，一個是阿卡特找到了我這，說你這廝辦事太不牢靠，幫你把《距離》完成了，你答應他的事情還沒辦呢，就匆匆趕回來了，而且打你電話，你居然關機！讓我轉告你，晚上請睡好！」
周瑾瑜審閱文件的頭不由抬了起來，猛地一拍腦袋道：「哎呀，真是該死！我就光記著和小玲兒的事情，忙著回來安排一切，卻是忘記了和阿卡特的約定了，手機……」他這時候摸出了手機，果然從幾百條從未看過的信息裡找到了阿卡特的未接來電提醒，不由敲著腦殼道：「這什麼時候手機沒電的？他也真是打的巧，怎麼不多打兩個？」
李思睿繼續道：「阿卡特還說了，你不跟他一起走，他就賴在龍冠新村了，反正吃你的住你的，全部簽你單，現在還在那等你呢！你看怎麼安排？」
周瑾瑜原本是打算好和趙雨婷一起去的，可這個時候卻不由頭疼起來，趙雨婷若是帶去，哪兒能不帶林玲去，這可是不能厚此薄彼的，但無論自己的國家還是阿卡特的國家，那都是一夫一妻制的，自己帶兩位夫人過去這不是找罵嘛！所以他又猶豫起來，半天也沒拿出個主意，只好道：「你接著說下一個吧！」
「孫雅芙和薛靈芸下個星期就要去巴黎參加國際時裝節了，這次入圍的作品有好三個，其中兩個是孫雅芙設計的，這次時裝節的含金量很大，作為d&t的重要合作夥伴的振東集團也受到了邀請，周董你是打算怎麼處理呢？」李思睿問道。
周瑾瑜不禁抓起頭皮道：「又是歐洲啊？這我要是去了那怎麼跟阿卡特交待啊？他一定會責難我，你既然有空去巴黎參加什麼時裝節，就不知道拐個彎將我們的好事兒辦了嗎？他還好說，虧待也就虧待了，就是安妮寶貝的眼神兒我受不了……哎！你還是接著說吧，暫時拿不出主意的事情，回頭看看再說。」
李思睿看了看記事本又看了看周瑾瑜才嘟噥了一句道：「怕是這件事你也拿不定主意了……劉詩涵來找你了，現在正在貴賓室裡住著你，她可說了，你若是不去應她，她就直接吊死在大樓門口！」
周瑾瑜橫了她一眼道：「我怎麼覺著這口氣更像是你說的呢？這有什麼解決不了的？詩涵在龍冠新村的時候跟我的關係挺好，接受了她挺多的照顧，照理說也該和她見個面敘舊的，那我這便過去唄！有接待這種事，你不跟我早說，還讓我趴在桌上裝模作樣的睡了半天。」
劉詩涵這種等級的明星，也足夠有資格讓周瑾瑜接待了，劉詩涵的級別在對藝人並不是很重視的國內或許不算什麼，無非就是個門檻比較高的明星罷了，可是在比較崇尚自由、娛樂、藝術的國外，尤其是在日韓與英美，劉詩涵的檔次已經算是頂天了，足以讓國家領導人親自接見了，而周瑾瑜和劉詩涵的熟稔自不必說，到了貴賓室，有床有沙發的，周瑾瑜連個招呼都不用打，就能倒頭就睡，總比在硬邦邦的桌子上趴著舒服多了。
周瑾瑜感覺自己的腿都麻木了，三兩下草草簽了文件便站起來揉著腳道：「你跟雪兒說一聲吧，讓她早些過來，下午我們就和詩涵一起喝茶吧，想想自上海那一次之後，你們也有很久沒見她了吧？與其到外面那些茶樓消費，還不如就在自家呢！反正我們給貴賓用的都是國內少見的高檔貨，比在外面不知根底的要好的多。」
李思睿瞪了他一眼道：「是啦！連麵包圈都是拿了特級西點證書的師傅親？你這個小氣鬼，就是怕我和雪兒像上次逛d&t大樓那樣宰你吧？我早就看穿你了！」她頓了頓已經簽過字的文件夾轉身便離開了辦公室，絲毫沒有給周瑾瑜面子，周瑾瑜翹起的嘴角卻不知道該如何放下了，有這樣的助理真是他的幸福，也是他的悲哀啊！
周瑾瑜整理了一下衣裝，雖然口口聲聲勸著自己不要跟劉詩涵發生任何事情，但是卻不由自主的要在見劉詩涵前打扮一下，或許是出於莫名奇妙的虛榮心，也或許是真的填補一下內心深處那小小的遺憾，直到自己看著都覺得眼前一亮的時候，周瑾瑜這才往貴賓室走去，他獨自過去沒有讓任何工作人員作陪，或許在的大家看來，這只是個公開的座談會，只是規格高了些而已，但對於他來講這次會面是個私人交談，他不想有任何其他人在場。
貴賓室中坐在真皮沙發上的劉詩涵正端起一杯奶茶打算喝上一小口，卻見門被推開，周瑾瑜施施然的走進來，也不多說話便徑直走到劉詩涵的身邊坐下，取過劉詩涵手中的杯子，一口將裡面的奶茶都喝盡了，這才鬆了口氣整個人靠在沙發的靠背上道：「這意大利名設計師的作品也不覺得有什麼區別，跟我家裡那他兩萬多的沙發也差不了多少。」
劉詩涵卻是輕輕一笑，重新給自己倒了杯奶茶道：「你跟每個員工都是這麼隨便的嗎？我用過的杯子你也不嫌棄？」
周瑾瑜眼睛都沒有睜開只是道：「我們連同一個鍋裡的東西都吃過，用過同一雙筷子、同一隻碗，還記得那天晚上嗎？你的劇組趕場，你一直到凌晨四點多才回來，十幾個小時沒有吃喝，一回家就差點餓得暈倒，karen急忙出去給你去便利店裡買吃的，你卻是等不及了，當時我也是通宵寫曲子，一邊泡著面一邊搜索著靈感，你看著我手中的泡麵卻是直嚥口水，要知道你可是從來不吃這種沒有營養的快捷食品，最差的也是壓縮餅乾或者麵包，所以，我連問都沒有問你，可我才吃了兩口泡麵，忽然靈感一閃，就回房寫曲子了，可等我出來，你卻是連泡麵的湯都喝乾淨了，我明明瞧著你嘴邊的蔥花了，你居然還挺逗，硬說是太難聞，給倒掉了！」
想起往事，劉詩涵也不禁笑起來道：「也是，我們連泡麵也是一起吃的關係自然不同於其他人，只是……這種關係我還記得，你卻是似乎漸漸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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