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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江南風雲動 第三十二章 奇技之辯 文 / 盜帥二代

    第三十二章奇技之辯

    杜荷聽了徐慧的感言,心底也有些飄飄然的,這就是穿越的最大利處了,面對那一些還未出世的娃兒,這版權根本不是問題,相信數十年後詩仙李白出生,指不定還要背著自己的《俠客行》成材呢!

    只是想不到徐慧如此的崇拜自己,儘管說杜荷對於徐慧並沒有任何的感覺,但這能夠得到美女的崇拜,也是一件值得高興、自豪的事情,何況還是徐慧這一級別的美女。這番話可把杜荷美的,只差沒有笑出聲來。

    武媚娘聽了徐慧這番話,瞪目結舌。中午時,為了避免受到雲卓糾纏,她來到了徐慧的房間,與她閒聊。兩個才女在一起聊天,話中難免涉及一些詩文見解。

    徐慧表示喜歡陶淵明的詩,認為陶淵明的詩感情真摯,樸素自然,實為天下一絕。

    武媚娘當即就支持起杜荷來,說道:「我還是更喜歡杜荷的,杜荷年不滿二十,但所做詩有『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豪邁大氣,有『酒不醉人人自醉……醉臥桌頭君莫笑,幾人能解酒深味?』的瀟灑不羈,又有『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浪漫,還有『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的悲傷、痛苦以及對『情』灼熱的渴望和堅忍的執著,感情境界深微綿邈,極為豐富。若論風格之多變,詩句之優美,古往今來,誰人可比?」

    武媚娘本就心繫杜荷,對於杜荷的瞭解更勝自己,這說到他的好處,那是滔滔不絕,直將徐慧說的是一愣一愣的。

    杜荷名氣早以傳到江南,只是詩句這東西若不出詩集很難傳開的。

    杜荷的詩不少,但從來沒有刻意弄什麼詩集,關中、中原這些地方能夠聽得到他的詩句,但江南卻沒有什麼,個別傳來的不過是一些膾炙人口的名句,所以名氣並不是很大。

    但徐慧也是一個才女,僅僅從武媚娘透露的那些詩句片段中已經察覺出箇中奧妙,精神大震,忙向武媚娘請教。

    武媚娘為了給杜荷出風頭,也沒有多想,直接將他的《醉酒歌》、《贊酒歌》、《俠客行》以及《昨夜星辰昨夜風》等詩句一一寫下,交給徐慧。

    徐慧一一拜讀。這杜荷的詩都是流傳千年的千古名句,只要是有見識的人都不可能不說一個好,徐慧拜讀完後,登時入迷了,長歎道:「今生若能有幸能遇到杜先生,能夠與之長談,此願足矣。」

    武媚娘當時還在暗笑:「杜大哥就在這船上了,只是你們有眼無珠而已。」

    可現在武媚娘卻後悔了,原本只是讓徐慧知道知道自己心上人的能耐,根本想不到徐慧與杜荷早已認識,而且兩人之間還發生了一些「秘密」,心下更是懊惱:「這徐家大小姐對於杜大哥如此崇拜,萬一讓她知道杜大哥就是杜翔的話,那……那不就是等於給自己增加了一個對手嘛?」

    她鬱悶的想著,無意間瞄了杜荷一眼,見自己的這位杜大哥一臉暗爽,被吹捧的飄飄然的,不免悔不當初,悶悶道:「早知道就不應該將詩寫給她了。」

    但現在後悔以是晚了。

    見徐慧如此推崇杜荷,甲板上一個個希望點到自己的文人雅士,都是大失所望,對於遠在長安的杜荷表露出自己的嫉恨,更有人道:「杜將軍領兵有方不假,至於會作詩,只怕是市井傳言,不足以輕信吧?以我之見,那杜將軍未必就比得上雲兄啊!」

    說話的人是三國東吳名相顧雍之後顧之明,長得油頭粉面的,一臉不健康的青白,此刻眼中嫉恨連連,顯然對於徐慧如此崇拜杜荷大感不滿。他加入這鹿鳴詩社,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抱得佳人歸,聽心儀佳人如此讚美另一個男子,心中自然很不是滋味。

    其他不知情的人也在一旁附和。

    唯有個別默然不語。

    這話題以牽扯雲卓自身,但他本人並未答話。

    杜荷看了他兩眼,覺得他如此反應與他那高傲的性格有些不符,難道他知道自己的詩?

    徐慧聽眾人與他一樣都對杜荷產生了質疑,微微一笑,背了杜荷所有詩中,她最喜歡的兩首:《俠客行》、《昨夜星辰昨夜風》。

    寂靜無聲!

    能夠參加這詩會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文學功底,又焉能不知這兩首詩所表達出來的意境。

    徐慧微微笑道:「小妹原先與你們一樣,都認為杜荷浪得虛名,但聽武姑娘背下杜將軍的詩句方才知道,世界之大,我們居於江南,實在有坐井觀天之歎啊!」

    此話暗指他們都有些驕傲自負,本是忠言逆耳,但卻引起了大眾心中不忿,有些人想要反駁,但卻不知如何開口。他們實在無力作出比杜荷更好的詩句了。

    顧之明哼聲道:「對於這杜荷我也知道一些,此人才華卻有一些,但本人卻是不堪造就,有辱斯文。據我所知,這杜荷喜歡搞一些奇技『淫』巧,看似有用,實則是誤人之道。聖人言『授之以理,則無所不能用;授之以樂,則無所不能興。』讀聖賢書之人,當學的應是治國安邦平天下的道理,而那杜荷卻喜歡奇技之術,這此與販夫走卒何異?」

    一番話說得不少人紛紛低頭,也有些人高聲讚歎。徐慧也不覺露出深思的表情。杜荷在一旁聽的心中卻充滿了怪異感,想不到在千里之外的這裡,一群人會因為自己整蠱出來了一些高科技而爭論不休。

    最上方的武媚娘這時卻漲紅了臉,這個時代「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思想根深蒂固,上智下愚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但她豈能容忍顧之明將自己的心上人說成販夫走卒?當即道:「你算什麼,說這種藐視聖人的混賬話!,伏曦造琴瑟,芒作綱,芒氏作羅,女媧作笙簧,奇技『淫』巧,若為無用,則伏曦、女媧、黃帝、舜、禹等古之聖人,為何皆有志於此?此非奇技『淫』巧,乃是聖人之事,今者以為此等事不過小人之學,君子鄙之,正是今之不如古。古之君子,於經典之外,騎射博物、天文算術之學,無所不通,何以是販夫走卒之道?在你的眼中莫不是連伏曦、女媧、黃帝、舜、禹等先賢聖人都是販夫走卒?」

    武媚娘這一番話,端是厲害,字字犀利,只差沒有指著顧之明的鼻子痛罵了。

    顧之明氣得臉色陣青陣白,無言以對。

    杜荷見武媚娘為自己說話,也沒有無動於衷開口道:「一口一個聖人之言,聖人言『民無高低貴賤,皆有所用。』無論是高官權貴還是販夫走卒都有所長。若沒有販夫走卒,我問一下各位,你們從何處買生活用品?江南不生產鐵,難道要讓工匠造一把鋤頭跑到北方去賣鐵嘛?江南不盛產牲口,若無販夫走卒,百姓從哪裡購買牛羊,沒有牛羊又哪裡能夠耕種田地,沒有田地,你們又吃什麼?還有奇技『淫』巧,世間有哪件事情離得開奇技『淫』巧。你們身上穿得衣服是奇技『淫』巧,你們用的紙是奇技『淫』巧,你們用得筆墨也是奇技『淫』巧,說的倒是好聽『奇技『淫』巧,誤人之道』,既然是誤人之道,那你們為什麼要厚著臉皮在用,為什麼不燒掉你們所有的書本,脫下你們所有的衣服。既然是奇技『淫』巧,那就有沒有人強迫你們用,更沒有人求著你們用。這種做法說句難聽點的就掛著貞節牌坊的婊子。」

    雖然杜荷已經融入了大唐,已經成為了一個大唐子民,但一切粗口卻怎麼也改不了,尤其是跟人講道理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損對方兩句。

    船艙上眾才子嘩然,古人最重視禮貌,類似杜荷這種公然開罵的行徑並不多見,但他們卻隱隱約約覺得,杜荷口頭雖粗,話裡卻有些清晰的道理。

    顧之明更是又氣又怒,手指著杜荷道:「你,你怎麼罵人?」

    杜荷撇嘴道:「我怎麼罵人了,我說的是事實。明明離不開書本、衣服,但卻虛偽的一口一個說這些東西是奇技『淫』巧,這跟婊子高掛貞節牌坊表示自己貞潔有什麼區別。你有本事就給我拔了這身衣服,從今以後不再用奇技『淫』巧造出來的東西,我就服你!」

    他見顧之明臉上時紅時白,心中不由大是暢快,自得一笑:「我是個粗人心直口快,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誤怪!」

    其他人也知杜荷所說不錯,但一時卻難以接受杜荷這種態度,當下也是個個說不出話來。

    武媚娘卻是一臉欣喜的瞄著杜荷,這戀愛中的女孩子就是盲目的,雖然杜荷說的不雅,但在她聽來卻是字字珠璣,相當的了得。

    徐慧也讓杜荷說通,神色不再迷茫,見氣氛有些尷尬笑道:「杜公子嚴重了,本來就是隨便說說,相信沒有人會在意的。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看這詩會就正式開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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